小說王耽美小說網

作品相關 (5)

關燈
也曉得她是被冤枉的。只是說句不客氣的,這個局要是擱在甄嬛身上,是壓根不會成功的。就算溫實初不在,謹慎的甄嬛也會在發現月信來遲的三天內,就主動找太醫請脈的。她也絕對不會貿貿然選擇一個陌生的初來匝道的太醫全權負責自己,只要把主動權拿在自己手上,就能從敵人布下的天羅地網中找到逃離的空隙。

華妃一直不曾失寵、把握管事大權的弊端也暴露出來了,曹貴人竟然能安排下三個太醫來算計沈眉莊,若不是剪秋提前預知劇情,她也要信以為真,以為沈眉莊真的有孕了。

咦,不過這是弊端嗎= =華妃怎麽算計也算計不到自己身上,自己還是很安全的……

倒黴的是沈眉莊啊,甄嬛、安陵容也許會很擔心,但是自己為什麽也要跟著擔心呢?

自己倒黴的時候,沈眉莊可未必會替自己擔心啊……

剪秋自嘲一笑,她都自身難保,在皇後眼皮底下活一天算一天了,還老瞎操心別人做什麽。

倒是蘇培盛因此在雍正跟前長了臉,狠狠壓了小夏子和餘鶯兒一頭。

他特地來和剪秋嘚瑟了一下,送了剪秋兩百兩銀子以表謝意。

剪秋看著那銀票哈哈大笑:“你送東西倒真是實用,只可惜這麽大數額,我怎麽花啊?”

平日裏都是別人給剪秋送好處,剪秋這樣的大宮女是不靠月例過活的。剪秋家裏人也沒了,她也不用送錢出宮,所以她的月例都是補貼給下頭的小宮女小太監的。繪春就不一樣了,家裏兄弟姐妹一堆,她的錢自己用都苦哈哈,怎麽舍得打點給別人呢。這也是為什麽剪秋能硬挺到現在都還有幾個得用人的原因,錢是好東西啊。

但是兩百兩,她還要找地換成碎銀子,才能給小的們換藥換吃的、雜七雜八的小玩意去。

蘇培盛道:“留著壓箱底吧,早晚用得上的。”

等到剪秋真的用上那兩百兩銀票時,她想起蘇培盛這句話,直罵他烏鴉嘴,這都是後話了。

剪秋病得著實不是時候,等她東子、素言兩個門神恩準出來放風時,安陵容已經憑借出眾的歌喉,成為了新任寵妃了。

皇後派剪秋送幾匹浮光錦給安陵容,安陵容一見到剪秋,就想起餘鶯兒,就想起自己永不錄用的爹,心裏有些不好受,面上卻神色如常。

剪秋自然不知道安陵容心裏想什麽,她也是第一次見浮光錦,之前在皇後那裏不好細看,現在在安陵容這,借著給安陵容展示的機會,自然是想怎麽看怎麽看,想怎麽摸怎麽摸了。

“這些布料,正好做兩件衣裳,小主還可以輪著穿。剩下的邊角料,可以做個荷包香囊什麽的。”剪秋道。

安陵容想了想,道:“做一身就好了,另外一匹,送給菀姐姐。一直都是她送我東西,如今,也終於輪到我送她東西了。”

安陵容甜蜜又有些得意的笑了下,剪秋見了,道:“小主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只是之後的路,小主打算怎麽走呢?”

安陵容怔了下,意識到剪秋有重要的話要說,就看了寶娟一眼。寶娟會意,走了出去,把門關上,守在了門外。

“小主看看半個月前的惠貴人,再看看如今連皇帝面都見不到的沈常在,就該曉得,恩寵一事,如同過眼雲煙,說散就也散了。您如今再得寵,怕也比不過當日受孕的惠貴人,比不過接連七日侍寢、椒房之寵的菀貴人吧。”

安陵容認真道:“請姑姑教我。”

“說不上教不教的,奴婢只有一句話,多學學菀貴人吧。奴婢這裏說的,不是邀寵的手段,而是行事作風,看待事情的角度和解決事情的方法。”

安陵容慢慢道:“菀姐姐大家出身,是比我要強許多的。”

剪秋搖頭:“沈常在不也是大家出身,她比菀貴人,可差遠了去了。奴婢跟你說句實在話,真遇著事,她還不如小主您呢。”

安陵容還是頭一次被人這麽誇讚,一時有些暈了。

剪秋吸取了在皇後那裏得到的教訓,不敢說的太多,生怕引起安陵容的反感。臨走前,她又多了句嘴:“菀貴人身邊的浣碧不是個穩妥人,您千萬別因為她和菀貴人生分了。”

剪秋沒想到,就因為她多了這句嘴,導致自己差點背了黑鍋,被甄嬛當做敵人給KO了。她兩次出手幫助安陵容,都險些丟掉自己的小命,難道安陵容是她的命中克星嗎?

☆、第 15 章

? 沈眉莊此時未被禁足,但是皇上也已經半個月沒去看過她了。沈眉莊此時又羞又氣,整日躲在屋裏不敢出來。

甄嬛也勸了她幾次,無奈沈眉莊鉆進了牛角尖裏。她覺得自己非常冤枉,為求穩妥,她已經請了三個太醫來看,怎麽還會出錯呢!明明是對手太過狡猾,怎麽皇帝的意思,這也成了自己的過錯呢?

皇上也很生氣,甄嬛也不敢勸他,更不敢替沈眉莊說好話。沈眉莊此時還在怪罪皇上呢,要是把皇上勸得消了氣,跑去看沈眉莊,再在她那聽到幾句不好聽的話,那才真的是害了沈眉莊呢。

剪秋從安陵容那裏離開,順道就去看了沈眉莊。沈眉莊見到她來,難得露出了點好臉色來。

“奴婢聽說,小主對皇上有怨言?”

沈眉莊沈了臉:“你也是來當說客的嗎?”

“奴婢只送小主一句話,您去問問菀貴人,若這事擱她身上,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嗎?若您還覺得自己無辜被冤枉了,那奴婢就真無話可說了。”

剪秋說完就走了,她覺得自己對沈眉莊真的算仁至義盡了。至於沈眉莊能不能想明白,這個事就讓甄嬛去頭疼吧。

幾日後,溫宜公主吐奶,甄嬛被懷疑是罪魁禍首。那日剪秋竟然又倒黴催的不能去!她被皇後留守在桃花塢看屋子!

剪秋簡直要撓墻了,只能怨恨地看著江福海和繪春跟著皇後一同去瞧熱鬧了。

和電視劇裏差不多的是,甄嬛順利給自己洗脫了罪名,華妃誣賴不成,反而丟掉了管事大權。和電視劇裏不太一樣的是,中元節那天晚上,巡邏的侍衛發現了偷偷燒紙祭拜家人的浣碧。更加糟糕的是,侍衛還聽到了浣碧邊哭邊念叨的話。

浣碧其實是甄遠道的私生女!

這件事一下子就鬧大了,連甄遠道本人都受到了連累,被革職查辦了。

什麽叫豬一樣的隊友,這就是豬一樣的隊友啊。甄遠道送浣碧進宮,甄嬛不好好約束浣碧,這兩人都沒想到,竟然會導致如此嚴重的後果。

剪秋堅信這事對甄嬛影響不大,憑借甄嬛的本事,她絕對能翻盤的,說不定還能把浣碧全須全尾的撈出來。所以她只是抱著看好戲的心態關註著這件事的發展,沒想到這火竟然燒到自己身上。

浣碧被關進了慎刑司,嚴刑逼供下,她不但承認了自己私生女的身份,還承認了將溫宜公主羹湯裏的馬蹄粉換成木薯粉的人是她。

至於原因,浣碧說,她之前在宮裏還燒過一次紙,不慎被皇後身邊的剪秋發現了。剪秋以此要挾她毒害溫宜公主,把臟水潑到了甄嬛和華妃身上。

皇後第一時間和剪秋撇清了關系,一再聲明自己毫不知情。華妃則稱當日皇後一力主張嚴懲自己,皇後很有嫌疑。甄嬛一開始是不怎麽信此事是剪秋所為,是安陵容想起了那日剪秋的話,告訴甄嬛曾看到浣碧見到剪秋時臉上有不自然的神色。經安陵容這麽一提醒,甄嬛也想了起來,浣碧見到剪秋時,的確顯得很不自在。

安陵容其實說完就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是不是想多了,剪秋也許就隨意那麽一提。但是若真是剪秋所為,那麽剪秋就是個深不可測的壞人,一切美好的表象都是假的,也許她還偷偷害過自己呢!畢竟,她和餘鶯兒那個壞人有關系呢。

剪秋也被帶到了慎刑司,不過她沒有和浣碧當面對質的機會了。浣碧熬不住酷刑,咬舌自盡了。

浣碧死的時機太好了,就在她供出了剪秋後,剪秋進慎刑司前,說被滅口死無對證為剪秋洗脫嫌疑也好,說徹底斷了剪秋翻盤的機會也好,端看人怎麽想了。

華妃自然是堅信前者,東子、素言等事堅信後者。

而對剪秋很不利的是,甄嬛在這兩者間,是偏向前者的。

一個華妃剪秋還不是很怕,她背後的曹貴人雖然有點威脅,但是她們倆加起來的武力值,也抵不過一個甄嬛啊。

甄嬛是誰啊,這部劇的終極大BOSS啊!那彪悍的執行力,直接把雍正爺給弄死啊!更何況至今剪秋也見不著作者有給自己開什麽金手指,說不定這金手指其實還開在了甄嬛身上,那她真是幾條命都不夠死了。

剪秋表示,這一連串的事情發生得太快就像龍卷風,一下子把自己刮懵了,所有的智商都咻得給吹沒了。虧得她還嫌棄沈眉莊一遇事就完蛋,她也是個遇事就掉鏈子的主,她和沈眉莊真是半斤八兩。此時她只能寄希望於餘鶯兒身上,希望她OR他看在同為穿越同胞的份上,救她一命。

同樣被刮懵的還有餘鶯兒,她只能勸雍正先讓人看好了剪秋,千萬別再自盡一個。其他的,就要看那些人的反應再做打算了。這件事的謀劃著,肯定是沖著皇後和甄嬛來的,華妃和曹貴人跳得這樣HAPPY,背後策劃者的身份呼之欲出,只是苦於沒有證據。

甄嬛被接連的打擊氣得吐了血,聽說甄遠道在家裏也吐了血,這父女倆真是被浣碧給坑慘了。不過浣碧成了現在這樣,也是這父女倆一起給慣的。

甄嬛如今心裏頭一等大事,是在保住甄家的同時保住自己的恩寵,其次才是找出真兇給浣碧報仇。私通罪臣之女,縱容其在宮中祭拜,謀害皇女,這三項罪名裏,自然是最後一項最為嚴重。

甄嬛不得已,只能舍卒保車,暗示父親舍棄浣碧,說浣碧壓根不是甄遠道的女兒,是甄遠道的一個老朋友和那罪臣之女的女兒,讓浣碧把一切罪名都給擔了,甄家和甄嬛就只是一個管教不嚴、失察的罪名了。

甄遠道在女兒和妻子的重壓之下,不得已上書,說自己和浣碧的父親是舊識,因不忍見其女流落在外,才接近家裏,名義上是丫鬟,實際上當成了自己的親生女兒。浣碧也一直是以為甄遠道是她的親爹的。至於浣碧入宮後的種種行為,甄嬛則拖著病體寫了一封請罪數教給雍正,只說自己管教不嚴,忽略了對於浣碧的約束,導致浣碧犯下如此打錯,實在是罪該萬死。寫完後甄嬛又吐了一口血,請罪書上都沾染了斑斑血跡。

剪秋在慎刑司一呆就是三天,這三天簡直跟三輩子一樣長。剪秋吃不下睡不著,還不能洗澡,大小號都有專人盯著,難道是怕她把自己溺死在恭桶裏嗎?

三天後,剪秋被提審,堂上坐著皇上、皇後、華妃,旁邊站著蘇培盛、繪春、江福海和頌枝、周寧海,還有幾個剪秋不認得,大概是慎刑司的人。

慎刑司的管事負責提問,剪秋都一一答了。

剪秋說,那個晚上,她看到浣碧在水池邊洗盆,聞到了空氣中有東西燒過的味道,一時疑惑就問了幾句。浣碧只說她是來撿鵝卵石玩的,不知道什麽燒東西的事。

剪秋說,她猜到浣碧在說謊,但是她覺得應該不是什麽大事,所以在聽到有人來的時候,便替浣碧遮掩了下。

管事問,是誰來了?

剪秋道,是曹貴人,她們說了兩句話就走了,曹貴人應該沒看到浣碧。後來她回宮後,也把遇到曹貴人的事情告訴了皇後。

哼,曹貴人陷害她,皇後順水推舟想要借此除掉她,她就拉這兩人下水,能拉多深就拉多深,她豁出去了!

其他的事情,剪秋都說不知道,也不承認。華妃指責當日剪秋故意裝病不去曹貴人那裏,是因為做了壞事,心裏有鬼,故意躲著溫宜公主。

皇後則否認剪秋告訴過自己那夜遇到曹貴人的事,還說剪秋最近經常不在自己身邊呆著,常常不知道跑哪去了。繪春和江福海都附和皇後,只是江福海一直躲避著剪秋的視線,不似繪春,一臉憤憤地瞪著剪秋,仿佛剪秋真的就是背主的奴才,威脅浣碧誣賴皇後一般。

皇上一直沈著臉聽著,見剪秋一直思路清晰地重覆自己的說辭,問了許多遍也不見有不對的地方。

剪秋不斷地重覆著那幾句話,在這三天裏,她時時刻刻都默念著,幾乎要把這三句話刻在腦海裏。此時她的大腦放空,幾乎是下意識地說著,看起來的確很有可信度。

後來剪秋就被帶了下去,又是被嚴加看守的日子。

剪秋沒有想到的是,最後救了自己的,竟然是沈眉莊。

☆、第 16 章

? 沈眉莊去找甄嬛,道:“嬛兒,我問你一件事,若是當時假孕的事落在你身上,你也會走入圈套被人算計嗎?”

甄嬛蒼白著臉苦笑:“現在不是說這事的時候吧,眉姐姐。”

沈眉莊執意問道:“嬛兒,我只要你一句話,會還是不會?”

甄嬛沈默了一會,道:“不會。我若月信推遲,日間困頓幹嘔,三天內必請太醫來瞧,且是悄悄的請,頂多是讓你知道。溫太醫不在,我是要多請幾個,最好將給皇上診脈的雲太醫請來,我才放心。

有孕後,我也不可能讓一個不知底細、初來匝道的太醫負責我的脈象,溫實初我是一定要招回來的,若是他暫時不能回來,那我就讓皇上親自指派太醫給我。

行宮裏這些新來的人,我是決計不會讓他們近身,更不會讓他們有機會拿到我的貼身衣物。

若千防萬防,還是被人拿住了帶血的衣物,說奉了我命令拿去丟掉。我就立刻請皇上查明,是不是有人栽贓我。若是被查出我未懷有身孕,我也要請皇上查明,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我行得正,也立得穩,所作所為無可指摘,皇上不可能認為是我假孕爭寵。就算皇上一時失察錯怪了我,我也有一百個法子,讓他知道我是被冤枉的。”

沈眉莊呆呆地聽了,良久才道:“果然,果然,我沒有看錯人。嬛兒,剪秋是被冤枉的。”

甄嬛猛地直起身子,抓著沈眉莊的胳膊道:“你說什麽?”

“嬛兒,從剪秋那晚到我宮裏,說我心思放錯了地方的時候,我就知道,她不是壞人。我這些日子一直在想,她勸我提點我的那些話,究竟是太後的意思,還是她的意思。若是太後的意思,怎到現在了,也不見太後保她?若是她自己的意思,那她就不會是個壞人。我能感覺得到,她其實和我是一類人。”

甄嬛低聲道:“你怎麽知道,那些話不是太後的意思呢?”

沈眉莊輕笑道:“我比你了解太後,那些話,她不會讓一個宮女轉述於我的。尤其是這個宮女,還不是她宮裏的人。”

甄嬛怔了半響,道:“若她不是太後的人,她也不像是皇後的人,那她到底是誰的人呢?”

“也許,是個愛管閑事的傻瓜?”一旁聽了半天的流朱說著自己都不怎麽信的話,卻不知她說的其實就是真相。

沈眉莊道:“她是個什麽人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跟她無關。我冷眼看著,這大概是木薯粉事件的後招,是華妃在針對你。”

“也許,不僅僅是木薯粉事件的後招,從劉畚到你身邊時起,我們就是已經走進了華妃和曹貴人布下的天羅地網裏。”甄嬛喃喃道。

這一環套一環,一計不成又生一計,實在是太過毒辣,沈眉莊和甄嬛逃過了一環,到底還是被下一張網給網了進去。

“只是,為什麽皇後沒有保剪秋呢?”

“還記得繪春去傳的那些話嗎?若那真的是皇後的意思,而剪秋也真的是個多管閑事的傻瓜,那麽這兩人之間,怕早就有了嫌隙。”流朱無意間,又說出了一件事實來。

半個月後,剪秋被放出了慎刑司。

太後道,既然皇後已經不願意要這個奴才了,那就送去別處好了。這個別處,竟是端妃的住處。

皇上道,之前端妃幾次生病,華妃不許太醫去瞧,是剪秋偷偷請了醫女去看的端妃。冬天的時候,端妃份例的銀碳總是發不足,也是剪秋把自己的份例省下來送去給端妃。這次,也是端妃主動收下了剪秋這個燙手山芋。

采月道,若以後剪秋有什麽難處了,就來找沈常在,沈常在一直記得你的好。這次,也是沈常在為你在甄答應跟前說了好話,甄答應又去皇上面前為你求情,你才能脫罪的。

蘇培盛道,你的東西沒的沒丟的丟,這幾樣是素言和東子偷偷藏下來,交給江福海,江福海再交給他轉交給你的。

流朱道,浣碧不是壞人,那些話肯定是別人逼她說的,請剪秋不要怪浣碧。

餘鶯兒道,死女人,以後少惹點禍行不,知道老子費了多大勁保住的你?

華妃被剝奪了管事的權利,曹貴人、菀貴人被貶為答應,溫宜公主教由敬嬪撫養。甄遠道被革職,浣碧成了所有事件的罪魁禍首,毒害公主,陷害華妃、剪秋,獲罪可免,死罪難逃,被挫骨揚灰。

曹琴默也勸過華妃,讓她不要跳得太歡,可惜華妃不聽她的,還把自己給拖下了水。曹琴默失了女兒,丟了位份,哭都不敢哭出聲,怕惹怒了本就心情不好的華妃。太後那裏,則是皇上去說的情。剪秋是烏拉那拉家的包衣,太後的話,要比皇上更名正言順。端妃此舉,贏得了皇上的註意,華妃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肆意欺辱克扣她了。可以說,端妃和敬嬪,是這一系列事件裏的唯二兩個沒有參與進去卻獲得好處的贏家。

這所有的事情,都是在剪秋被關在慎刑司的時候,發生的。等剪秋出來後,一切都塵埃落定了,那裏面的詭異波瀾、勾心鬥角,再沒有人會津津樂道地說給她聽。江福海不再是那個可以和她討論八卦的摯友了,他站在皇後的背後,和剪秋之間,有了一條界限分明的線。

剪秋坐在馬車上,抱著自己可憐的小包袱,隨著車子的晃動而晃動著。和她共坐一車的是端妃的兩個懂醫理的宮女,是皇上剛剛撥來照顧端妃的。

離開紫禁城的時候,她還是皇後身邊的掌事姑姑,回來的時候,卻變成了端妃身邊的一個二等宮女。

世事無常,誰能料到呢?

剪秋嘴邊浮起了一絲笑。

以前,她以為自己只有一個人,她竭盡全力的幫別人,嘴上說這不求回報,只求無愧於心,其實都是假的,她還是會傷心,會失望,會氣憤。皇後不領情,要害自己;福子沒保住,繪春踩著自己上位,沈眉莊死犟死犟,端妃一直提防自己,餘鶯兒喜怒無常,江福海幫著皇後說謊……

她以為,自己若出了事,是沒有一個人願意管她的。

但原來,還是有幾個人,願意出手拉她一把的,一人一下,把她推離了危險的深淵,把她拽到了一個可以安穩度日的地方。她做的那些事,是有回報的。善心是能帶來善果的,她不是一個在唱獨角戲的傻瓜。?

☆、第 17 章

? “蘇公公。”

“蘇培盛!”

剪秋小跑了幾步,越過蘇培盛站到他面前,瞪著他道:“怎麽,我不是皇後跟前的大宮女了,就喊不住你了是不是?”

蘇培盛仰頭看了看天,道:“有事快說,我可還趕著去給安常在傳話呢。”

“你和江福海說一聲,那幾個小的在景仁宮過不下去的話,就放出來送到別的宮裏吧。敬事房、尚衣局、尚寢局都行,那裏都有我的人。”

蘇培盛低下頭,道:“怎麽不去尋餘禦侍幫忙吶?”

剪秋諂笑道:“哎喲她那喜怒無常的脾氣,我哪裏敢去找她呀。蘇公公您在皇上跟前伺候那麽多年了,人又穩重又妥帖,把你們倆擱一塊,誰都曉得哪個可靠啊!”

蘇培盛哼了一聲,剪秋又道:“不過,您也別老和她想著爭個高低了,您再能幹,還能陪皇上睡覺嗎,只這一項,她就強過你千萬倍了。”

蘇培盛不知想到了什麽,臉皮抖了抖,道:“你說話別這麽粗俗,到底是個女人家,端妃娘娘也不管管你。”

“我在主子跟前,肯定不這麽說話的。哎,這不在你跟前說點心裏話嗎,你不愛聽,我以後就只跟你說客套話好了。”

蘇培盛斜了她一眼:“你的心裏話,留給別人聽去吧。”

他一揮拂塵,快步走了。既沒明確拒絕,那剪秋就當他會幫這個忙了。

這麽一大把年紀了,還學年輕人玩什麽傲嬌……

剪秋在心裏吐槽著,四處環視了下,見沒人發現他們倆剛才說過話,才放心地走了。

端妃那裏的事很少,她不是在床上躺著,就是在桌前看書,要麽就看著吉祥繡個花啊什麽的。粗活有另外兩個小宮女做,貼身伺候的也多假吉祥之手,剪秋便自告奮勇,擔起了跑腿的角色。

剪秋是本朝第一個從慎刑司活著出來的奴才,還由太後老人家開了金口,從皇後跟前調到端妃座下,單單這兩項,就足夠名揚紫禁城了。

她去領端妃宮裏的份例,那是無人敢克扣的。便是如今的繪春,見了剪秋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表面上的和氣還是要裝一下的。

皇後此時也有些後悔,若是剪秋死了,這黑鍋就讓浣碧、華妃給背了,那太後再不滿也無法了。可惜剪秋沒死,她卻依舊要承受太後的不滿,覺得自己好冤枉啊。

皇後卻不明白,太後的不滿,不是因為皇後放棄剪秋。皇後放棄的不是剪秋,是烏拉那拉的包衣的忠誠。

剪秋是世代包衣出身,從小服侍皇後,忠心耿耿,身上也無大錯。她的家裏人是都沒了,可是他們都是怎麽沒的?剪秋的爹當年跟著皇後的爹上戰場,為主子擋了一刀死了。剪秋的娘還曾經伺候過太後,太後被人算計,是剪秋的娘出面頂罪自盡,才保住了太後。剪秋本來還有一個姐姐,姐妹倆一起伺候皇後。皇後小時候出天花,身邊只有她們這兩個沒有出過天花的丫鬟伺候她。皇後和剪秋熬過來了,剪秋的姐姐卻沒能熬過來。

如此忠心耿耿的奴才一家唯一僅存的後代,當年也是有機會出府嫁人的,是剪秋自己說要伺候皇後一輩子,放棄了頂好的婚事。如今,不過是一個小宮女的一面之詞,還未有定論,皇後就如此決絕地放棄了剪秋,還指使繪春、江福海這兩個曾經的剪秋的小跟班,倒打剪秋一耙子。

別人的攻擊就算了,自己人還先內鬥起來。這讓烏拉那拉家的包衣們怎麽看,這讓景仁宮裏的那些下人們怎麽看。她們哪個的忠心、付出都難以和剪秋這樣的人家比,誰敢說今日的剪秋,不會是明日的自己?甚至若真的落到自己身上,可未必還會有個太後願意出面了。

不過這些事,不但皇後不明白,很多人也不明白。

比如沈眉莊、甄嬛、安陵容,更加認定了剪秋其實是太後的人,是個深不可測的高人了。而端妃,和剪秋朝夕相處了一段日子,再加上之前得到的某些情報,倒有些看明白了剪秋整個人。

剪秋若是知道她們這麽高估自己,怕是得意得鼻子都要翹起來了。

剪秋去內務府領端妃的月奉,內務府的黃規全親自捧著銀子送到她手上的。

華妃如今失勢,黃規全也不得不夾著尾巴做人。

剪秋看了他一眼,笑道:“勞煩黃公公了。”

“不勞煩,不勞煩,剪秋姑姑,要不要派個小太監跟你走一趟,這銀子拿著也怪沈的。”黃規全笑瞇瞇道。

“不用了,月初各個宮都來領東西,你這也急用人手。我自己拿回去就好。”

黃規全的徒弟就掀起了門簾,送剪秋出去了。

走沒幾步,就見到流朱和采月一同來了。

三人一打照面,都有些不自在起來。

浣碧的死,依舊梗在剪秋和甄嬛一黨之間。雖然剪秋覺得自己非常冤枉,但是甄嬛死了親妹妹,甄家又元氣大傷,就算理智上知道和剪秋無關,但是感情上還是暫時不願意面對剪秋的。

采月和流朱悶聲給剪秋行了個禮:“剪秋姑姑。”

剪秋胡亂點了下頭,舉步要走,卻想起,如今沈眉莊和甄嬛都大不如前,恩寵什麽的也不要提了。她們的人來領東西,內務府怕是又要克扣了。

“安常在的月奉領了嗎?你們怎麽不叫著寶娟一同來?”剪秋老毛病又犯了,多嘴道。

采月和流朱對視一眼,采月道:“安常在的月奉,內務府的人已經親自送過去了。”

這待遇,存菊堂和碎玉軒,本來也曾有過的。

如今,華妃失勢,甄嬛、沈眉莊失寵,其他幾個沒有什麽競爭力,倒把安陵容給襯托出來了,讓她撿了個漏,當了後宮第一寵妃。

有剪秋的例子在前,現在安陵容想要投靠皇後,那真的要先掂量掂量了。否則,哪日出了事,皇後一個跳出來和她劃清界限。

“內務府新來了一批蘇緞和金絲線,讓寶娟來挑挑,給皇上做幾件衣服好了。”剪秋想了想,道。

采月感激道:“是,謝謝姑姑。”

流朱也跟著嘟囔了句,剪秋沖她們倆笑了笑,才走了。

甄嬛正和沈眉莊一起對著寫字,如今她們倆真成了難姐難妹了,感情更好了些。安陵容搬出了碎玉軒,回到了嵐意樓住,且她忙著討好皇帝鞏固寵愛,來的時候就少多了。只是她不來,寶娟卻還記得剪秋的話,常常派菊清送東西過來。

她們三人,進宮後不是你高就是我低,幾乎沒有三個人齊頭並進的時候,也沒有三個人都失去恩寵的時候。不是你幫襯我,就是我接濟你,久了,三個人的很多東西便也混在了一起用。

只是如今,沈眉莊和甄嬛不僅僅是失寵那麽簡單,所以安陵容多少也要避諱著些。甄嬛再三叮囑了,讓安陵容無事不要提她們兩個惹了皇上不高興,她們這個小團體如今就靠安陵容,安陵容是再不能出岔子了。

安陵容猛地覺得責任重大起來,說不害怕是假的,但是心裏有個角落,在興奮地吶喊。

名門貴女又怎樣,才貌雙全又怎樣,不都從高處跌下來了嗎?如今,還不是要靠她安陵容?

那兩人得寵的時候,自己像個小跟班似的,偶爾在皇上跟前露個臉,皇上連正眼都不瞧自己。如今自己得寵了,她們倆,卻連皇上的面都見不到了。而且,甄嬛現在,也不過是個平民之女,和自己一樣了。

每想到這,剪秋的聲音總會響起來。

“您如今再得寵,怕也比不過當日受孕的惠貴人,比不過接連七日侍寢、椒房之寵的菀貴人吧。”

的確,如今皇上的心思不在後宮裏,在前朝,安陵容雖說寵愛是頭一份的,但也只和沈眉莊剛入宮時齊平,再往前進卻是不能了。

安陵容也知道自己的不足處,拼了老命苦練歌喉、制香和女工,比之前未承寵時要累多了。

沒有了浣碧整日陰陽怪氣地諷刺,安陵容和甄嬛、沈眉莊處得還算愉快。甄嬛還在調理身子,和甄遠道一同進入了蟄伏期,等著此事餘波過去。沈眉莊在無盡的糾結中,既怕見了皇上,皇上舊事重提責怪自己,又不甘心自己下半輩子就這麽無寵於深宮中了。

說白了,沈眉莊之前近二十年走得太順了,自我期望太高,心裏承受能力不行,遇個打擊就垮了。不像剪秋穿過來後小災小難不斷,對自己的定位又低,所以接了個大招後,很快就回覆滿了血藍條。?

☆、第 18 章

? 竄著竄著,她就碰到了曹琴默。曹琴默一個人站在假山後,抻著脖子看著前頭。太後動不了華妃,卻動得了曹琴默,曹琴默身邊的人全給打發去浣衣局了。新來的曹琴默一個都不敢信,所以今天是特地把人支開了單獨溜出來的。

剪秋輕手輕腳走了過去,越過曹琴默的肩膀看過去。不遠處敬嬪和欣常在正帶著三個公主乘涼,離得遠,也看不清哪個是溫宜公主。剪秋側頭看曹琴默充滿渴望的臉,突然道:“曹貴人。”

曹琴默猛不丁被嚇了一跳,往旁邊躥了一步,旗頭險些打在剪秋臉上。

“哎喲,您看奴婢這記性,是曹答應。”剪秋抿嘴一笑,行了個禮道,“曹答應吉祥啊。”

曹琴默臉色鐵青看著剪秋,往後又退了一步,快速看了眼四周,防備地看著剪秋。

宮裏的人,哪怕心裏都恨不得掐死對方,表面上總要保持著一團和氣。

曹琴默勉強露出一絲笑,道:“本嬪累了,先回去了。”

“不多看看溫宜公主了?”剪秋道。

曹琴默瞇了瞇眼,攥緊了手裏的帕子。

“奴婢想起件事,聽

本站無廣告,永久域名(danmei.twking.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