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品是初冬上市， 所以沒必要營造出夏天的感覺，但也不能穿著軍大衣拍。江雨揚跟吳凱的衣服是一黑一灰的毛妮大衣，裏面是白色的打底衫。

“賀先生，我頭上的發膠是不是凍住了，”一切準備就緒的江雨揚身上披著大衣，問身旁的人。

賀先生擡手捏了捏， “冰手呢，應該凍了。下次不許再接這種廣告了。”

“沒事，”江雨揚非常樂觀， “比大冬天演跳湖的戲強。”

“……你演過？”

“對啊，跳了三回才過。我不會潛水，沈不下去， 一直在上面飄著。”那場戲他到現在還記憶猶新，“後來沒辦法就在我腰上栓條繩子，然後工作人員先下去， 在底下拽我。”

賀鵬程可沒當個笑話聽，心疼地問：“怎麽不用替身？”

江雨揚理所當然，“又不是什麽高難度的打戲，用什麽替身。”

說著話， 吳凱也化好妝出來了。江雨揚把大衣脫下來給賀先生，跟吳凱一起走到攝像機跟前。

以兩個人的實力，一條過沒問題。但是有很多鏡頭需要補：臉部特寫、手部特寫、還有遠景和近景的搭配。一條過代表著不用重翻工，不意味著拍一條就完了。

這是賀鵬程第一次現場看揚揚拍攝，才明白， 原來光艷亮麗的背後這麽辛苦。要想人前顯貴，就得背後受罪這句話，放在哪個圈子都是個顛撲不破的真理。

廣告不能喧賓奪主，要體現宣傳的商品，所以手部特寫格外重要。江雨揚和吳凱十指交握站在浩渺的星空之下，攝像師圍著兩人不停的拍。

賀鵬程抱肩站起一邊，非常不爽。再想想揚揚以前肯定也這樣跟別人牽過手，更不爽了。

“這是工作，把你的醋勁收一收。”一旁的劉東看不下去了。

要不是那天和揚揚偷聽到他跟吳凱的談話，賀鵬程會真以為劉東是個眼鏡一戴，誰也不愛的高冷帥哥。

“愛情就是要斤斤計較的，你這也不在乎那也不在乎，等哪天他離開你了，你再在乎就晚了。”

劉東深深地看了賀鵬程一眼，沒反駁。

賀鵬程繼續吃醋。

江雨揚現在唯一慶幸的是，整條廣告下來，不需要說一句話，不然聲音肯定是抖的。

拍到淩晨一點，終於圓滿完成。賀鵬程跟劉東趕緊走上去遞衣服。

“明天還用不用拍？”賀鵬程一邊給揚揚穿衣服一邊問，再拍他可不幹了。

江雨揚扭頭看向吳凱。

“不用了。”吳凱搖頭。改拍的鏡頭都拍完了，剩下就是剪輯師和特效師的事了。

“手表不需要單獨拍一下嗎？”江雨揚問，“廣告裏肯定得有手表的單獨展示，不然不行。”

吳凱解釋，“那些在影棚裏拍，不用這個景。”

一聽這話，賀鵬程、劉東：“手表給我。”

劉東是沖江雨揚說的，賀鵬程肯定是想要吳凱手上的那塊手表。

吳凱、江雨揚：“……？”

劉東掩飾性的咳嗽了一下，把頭扭到一邊。

賀鵬程沒客氣，“你倆戴的是對表，對表是應該你倆戴的麽？”

想必東哥也是這個意思了。

江雨揚抿嘴笑，主動把手表摘下來，“吳凱前輩，手表我已經戴過了，你再送給東哥，不好吧？”

“不送。”吳凱想也不想，眼見對面的人臉色一白，接著補充，“買新的。”

賀鵬程：“那我們也不要了。”

江雨揚：幼稚鬼。

試拍加正式拍，一共用了五天。之所以會預估出十多天，主要擔心這邊的天氣不好，雲層厚沒有星星。不過好在老天爺還算給面子。除了第一天下了一天的雪，後面全是晴天。

提前告別，金嫂依依不舍，“這才幾天就要走，不再多拍點。”

吳凱笑著解釋，“該拍的都拍完了，我們其他工作也挺多的。這幾天打擾了。

江雨揚從吃過早飯就沒見到金哥，疑惑的問：“金哥去哪裏了？”

“去村支部了，好像是來了幾個警察，在詢問事情。”提到這事，金嫂臉上出現不安，“我們這窮鄉僻壤的，能有什麽犯罪分子啊。肯定是搞錯了。”

不知為何，江雨揚莫名想起了三天前看到的那六個人。

“哎，回來了。”金嫂往窗外一看，臉頓時拉下來，不滿的嘟囔，“怎麽還領家裏來了。”

賀鵬程看著走在最前面的那個警察，嘴角抽了抽：世界真小。

………

“白力跑了？”賀鵬程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越獄？”

“不是，”趙程宇搖頭，“執行死刑的路上，被劫走了。我就說他都被判死刑了怎麽連個律師都不找，原來早有預謀。他和境外的販毒團夥攪到一起了，我們追了一路，追到這兒的。”

“你們跑這麽遠幹嘛？”

賀鵬程不語，忽然想起了揚揚說的話，“揚揚，你仔細想想，那個人是不是白力？”

“什麽情況？”趙程宇瞪大眼睛看著江雨揚，“你看見他了？”

江雨揚把情況仔細說了說，“我當時就覺得他眼熟，但沒細追究。”

“肯定是他了。”趙程宇篤定道：“這是離邊境最近的一個村子，他們落腳肯定會現在裏。”

賀鵬程補充，“我也沒當回事。這件事沒上新聞嗎？”他每晚都會陪金哥看新聞，沒發現提到這個。

“怎麽可能，會引起社會恐慌的。”趙程宇嘆了口氣，“馬上就到槍決地的時候才開的槍，那地方既晦氣也嚴禁行人靠近。沒幾個人知道，所以就被壓下來了。”

新聞客觀但也有選擇性，不該讓外界知道的，絕對不會外露一絲一毫。

“你們來這裏幹什麽？”趙程宇又問了一遍。

“陪揚揚拍廣告，在這取景。”

“可我看到他們都是三天前了，”江雨揚想到一種可能，“他會不會已經出境了。”

“沒那麽容易。”趙程宇站起身，“邊防已經加強警戒了，六個大活人不是那麽好跑的。他們要麽還在村裏，要麽就躲到了深山老林。”

走到門口，趙程宇扭過頭對兩人道：“你們趕緊回去，這件事就當不知道。”

江雨揚跟賀鵬程對視了一眼，把這件事吞到肚子裏。

直到坐上回江海市的飛機，江雨揚還在想這件事。

“別想了。”賀鵬程其實也很意外，“他肯定跑不了。放心。”

“你說他們會不會有危險？”江雨揚問完又覺得這問題很傻，幹警察的，哪個不是把腦袋栓在褲腰帶上。

只能默默祈禱平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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