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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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 四位家長出去吃飯，都齊刷刷的把倆孩子忘了。
揚揚跟賀先生彼此大眼瞪小眼，不是一般的可憐。
自己的家庭地位賀鵬程是知道的，沒有最低，只有更低。但揚揚不應該吧，母親優雅父親文雅， 肯定很疼他。咋可能也不管呢。
江雨揚讀懂了賀先生的眼神，嘆了口氣，“小時候我爸領我去超市， 把我弄丟了好幾回。次數一多，超市阿姨都記住了，每次我和我爸去超市：你就是愛丟孩子的那個教授吧！”
賀先生：“……”
這叫什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爹媽都這麽相似。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不到一分鐘，蔣蘭心又返了回來，站在門口， 沖賀鵬程招招手。
賀鵬程立刻走過去，懷著期待。
“我們出去吃個飯，”蔣蘭心看著他，“你看揚揚想吃什麽， 一會帶他去吃點。”
賀鵬程眨眨眼，期待地問：“我不用去嗎？”
蔣蘭心靈魂反問，“你去幹嘛？你去了誰照顧揚揚。”
有道理，但是……
沒給賀鵬程反駁的機會，蔣蘭心轉身走了。
“伯母說什麽？”江雨揚見賀先生沒精打采的樣子， 非常好奇。
“她回來，就是囑咐我要帶你去吃飯，”賀鵬程一臉失落，“我以為要帶我去呢。”
他還想在叔叔阿姨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呢。
“你去了我怎麽辦？”一模一樣的反應，“你還是乖乖在醫院陪我吧。誰讓你不讓我出院的。”
“餓不餓？”快七點了，賀鵬程問，“我去給你買飯。”
“不行。”江雨揚起身緊緊地摟住賀先生的脖子，語氣不安，“我得跟著你，我害怕。”
“好。”心裏一陣細密的疼，賀鵬程拍著揚揚的後背，“想吃什麽？我們出去吃。”
江雨揚舔舔舌頭，“炸串。”
“……還有嗎？”
吞口水，“烤串。”
“揚揚！”
“我就想吃這個！”江雨揚撒潑，“我現在是病號，必須聽我的！”
賀先生能怎麽辦？當然是慣著了。
商量著在手機上選了家烤肉店下單後，兩人便從醫院出發。剛發生了這樣的事，賀先生草木皆兵，上車下車都要左右觀察好久。生怕又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竄出個變態來。
江雨揚看在眼裏，感動又心疼。黏人也好，小心翼翼也好，他跟賀先生擔心彼此的心情是一樣的。
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到了烤肉店。店面不大，裏面人滿為患，外面的露天座椅也坐滿了人，氣氛熱鬧且嘈雜。
賀鵬程忍住皺眉的沖動，問過來接待的服務員，“還有沒有位置？”
“抱歉，已經沒了。”服務員面露歉意，“請問二位提前下單了嗎？”
賀鵬程直接把手機上的下單成功記錄給她看，兩人燒烤，988元。二人套餐中最貴的了。
這個單子要瞎了可就太可惜了。
服務員心生一計，“要不拼個桌怎麽樣？你們就兩個人，跟少的人拼一下。”
托變態粉的福，兩個人今天都是全副武裝出門的：棒球帽和口罩，再加上夜晚的偽裝，服務員並未認出他們兩個。即便覺得像，也不會相信兩人會來這種小店面吃飯。
賀鵬程毫不客氣的甩了她一眼。
服務員頓時不敢說話了：這人好兇。
江雨揚深知賀先生對外時的屬性，忙問了句，“可以打包嗎？”
“可以可以，”服務員連聲答，隨後又確認一遍，“所以要打包嗎？”
江雨揚四下看了看，笑著反問：“你還有別的辦法？”
“好的，請稍等，馬上就好。”
餐飲高峰期，服務員的馬上是不能信的。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遲遲不見‘馬上’服務員出現。倒是其他服務員步履匆匆地來回穿梭著。
一盤烤雞翅從面前而過，江雨揚吸吸鼻子，好香。
賀鵬程對這種味道不感冒，但看揚揚跟只饞貓一樣，笑問，“餓了？”
江雨揚搖搖頭，“饞了。”
又一個服務員從後廚裏出來，手裏端著一盤烤魷魚須。從他們身後經過時，賀鵬程習慣性伸出手臂把揚揚向懷裏帶，怕碰著他。
江雨揚享受著對方的細心和疼愛，小聲問他，“賀先生是不是沒這麽等過。”
雖然剛剛賀先生一直沒說話，但江雨揚註意到他不耐煩的嘆氣聲越來越頻繁。即便他已經很克制了。
“嗯。”賀鵬程點頭，實話實說：“只有別人等我的份。”
公共場合，江雨揚沒做什麽親密的動作，只是輕悄悄伸出小拇指輕勾了勾賀先生的小拇指，做口型：“謝、謝、賀、先、生。”
就為了他這個笑，賀鵬程覺得怎麽也值了。
周圍喧囂吵鬧，兩人靜靜地並肩而站，只是偶爾的耳語幾句，更多時候是沈默。格格不入卻又異常和諧。
等了四十多分鐘，‘馬上’服務員終於拎著四個超大紙袋子出來了。賀鵬程全部接過來。
“……怎麽這麽多？”江雨揚扒拉一下，全裝的滿滿的，非常驚訝。四個人都夠吃了。
“我點的兩人套餐裏最貴的。”
江雨揚佩服的看了他一眼，“我吃不完你吃。”
“可以分給值班護士和醫生。”
江雨揚點頭，“非常可以！”
這時候，‘馬上’服務員拿了兩罐可樂，“這是免費送的，今天實在非常抱歉。”
賀鵬程剛要說不用，江雨揚就搶先一步拿了過來，一手一個，藏到懷裏便向外走。
………
高檔轎子裏，彌漫著燒烤的味道。江雨揚左手拿著烤羊肉串，右手刷著手機，腿間夾著蹭送的可樂。很忙。
“揚揚，別看手機了。”賀鵬程提醒，“一直過紅燈停車，小心簽子紮到你。”
“賀先生，”江雨揚咬下塊羊肉，“剛剛有人認出我們了。”
正好紅燈，賀鵬程拿過手機快速看了一眼。
永遠愛揚揚：一進來就認出他們了，但沒舍得上前打擾。賀先生跟揚揚過來吃燒烤，但沒位置了，所以兩個人選擇打包。真的好寵，等著的時候賀先生一直下意識護著揚揚，怕來往的服務員碰到他。揚揚也超級乖，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乖，特別是在賀先生面前。@一路悠揚崽兒，你好好幸福，我默默不打擾。別怕。
配圖是他跟賀先生的背影。
江雨揚點亮了最右邊的大拇指。
“揚揚點讚了，是真的！”
“謝謝姐妹的不打擾，出了這種事真的特別心疼，希望揚揚別再受到傷害了。”
“最近幾天的眼淚就沒斷過。你好好幸福，我默默不打擾。我也答應你揚揚。”
還沒等回到醫院，江雨揚就吃飽了。揉著肚子，非常可惜道：“一袋還沒吃完，看來真得分給醫生護士吃了。”
“賀先生不吃？”
賀鵬程看了眼，“幫我挑點蔬菜吧。”
江雨揚乖乖照做，一邊挑，一邊又往嘴裏塞了幾口。
“……你這吃貨屬性你粉絲知道嗎？”
搖搖頭，“不知道，我不走這個人設。”
賀鵬程失笑，這哪是人設，分明是本色出演。
到了醫院，賀鵬程拎著三袋子燒烤走到值班臺，清清嗓子，“請你們吃，辛苦了。”
護士小姐姐們連句謝謝還沒等說呢，就見賀先生腳下生風，沒影了。
這裏面有揚揚的粉絲，自然知道他們剛剛幹嘛去了。摸摸還熱乎的燒烤，護士小姐姐星星眼，“我怎麽覺得賀先生有點傲嬌呢？”
“那不是傲嬌，是不習慣。”另一名護士掏出根雞翅，拿起手機拍照片，“平時走在街上，人家肯定不會理我們的。社會地位不在一個水平。”
“所以我們是沾揚揚的光了。”
“對啊。”找到揚揚剛才點讚的微博，“賀先生對揚揚肯定很暖，對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在底下發了一條評論。
護士小護士：“看，這是什麽。今天值班，沒想到收獲了意外之喜。燒烤很好吃，謝謝揚揚。”
………
病房裏，江雨揚躺在床上，一直不睡。
賀先生怕揚揚晚上渴，特意倒了一大杯水放到櫃子上，“等叔叔阿姨？”
“嗯。”江雨揚側躺著，枕著胳膊，“看看他們去哪住。”
“媽應該都安排好了。”賀鵬程估摸下時間，差不多該吃完了，“實在不行就去咱家睡。叔叔阿姨之前來過嗎？”
“來過三四次。但我都在拍戲，他們就跟我住一個酒店，這樣還能看看我。”
兩人聊著天，電話響了，賀鵬程的。打開免提後……
“鵬程，我跟你媽還有你叔叔阿姨今晚上不去醫院了，回老宅住。你照顧好揚揚！”說話的是賀軍。
“嗯，好。”
蔣蘭心問，“你和揚揚吃飯了沒？”
“吃了，伯母。”江雨揚回答，“我們去外面吃的。”
“揚揚，”又一道女聲傳來，聽起來更溫婉些，是侯雨，“你好好聽話，別瞎胡鬧聽到了沒。”
“好的媽。”
四位家長輪流一通囑咐後，電話終於成功掛斷。
揚揚跟賀先生對眼半天，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賀先生：“有一種，多年以後的感覺。”
揚揚：“我也覺得。”
………
江父和江母待了一個星期就走了。江揚受邀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侯雨作為家屬，可以同去。
要說形影不離，江揚跟侯雨絕對是典範。
目送粑粑麻麻進了登機口，江雨揚面帶笑容猛揮手。一旁的賀先生也揮揮爪子。
“回去吧！”江揚扭頭做口型。
江雨揚點頭。
等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後，他跟賀先生才驅車回家。他昨天出的院，在非常非常強烈的要求下，賀先生總算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開心到哼小曲。
賀先生愛死了犯蠢、幼稚的揚揚，聽著一遍又一遍的數鴨子，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
“揚揚唱歌這麽好聽，怎麽沒考慮出個單曲？”
歌聲消失，江雨揚扭頭看著賀先生，“好聽嗎？”
“好聽啊。”賀先生答的非常肯定。
“那也不到出單曲的水平吧。”江雨揚很有自知之明，“哄哄粉絲們還行。”
唱歌這件事，他是個外行。
賀先生暗示，“我也是揚揚的粉絲。”
江雨揚裝聽不懂，忽然想起來自己對粉絲的承諾還沒有履行，忍不住輕拍了拍腦袋。
“怎麽了？落下東西了？”
“不是。”江雨揚沒解釋，“一會回家賀先生幫我個忙。”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琴房，裏面除了一架白色的鋼琴外，墻壁上還掛著些裝飾物，看著沒那麽空曠了。
而賀先生，手裏則拿著一架小型攝像機。
江雨揚坐到鋼琴椅上，腰板挺直，扭頭沖賀先生眨眨眼。賀先生心領神會，端起攝像機開始錄像。
堂堂總裁竟然甘心做這個，一定是因為愛情。
十幾分鐘後。
一路悠揚V：答應你們的鋼琴曲，雖遲但到。非專業，聽聽就好［心］
“我不管，啊啊啊啊就對了！”
“大豬蹄子，我以為你忘了呢！”
“好聽！奏是好聽，不接受反駁！”
“讓我猜猜，是不是賀先生幫忙拍的。又是一把隱形狗糧。”
“賀先生可以的，錄的這麽穩。還有轉圈圈！”
其實沒有那麽好聽，有幾處還因為記不清曲譜稍微停頓了下。但是，濾鏡了解一下？
江雨揚站起來，“好久不彈，手都生了。”
“那也好聽。”論濾鏡厚度，賀先生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揚揚勉強接受了賀先生過分的讚美。
“對了，有個東西給你。”賀鵬程牽著揚揚的手到了書房，從中間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神秘兮兮地遞給揚揚。
江雨揚接過來，把它打開，伸手去掏，一沓紙。拽出來一看，是《人逢喜事》的劇本。而且是沒魔改的最初的那個版本。
一邊翻看一邊驚喜的問，“怎麽會在你這？”
“黃波明吸毒後，這部電影就停拍了。我找到劇本的編劇，說想投資重新拍攝，他就把這個給我了。”
“因為我啊？”
一點也沒自做多情。
“對。你不是喜歡麽。”賀鵬程大方承認，“而且是全部重來，拍攝團隊的敲定，演員的選擇……除了劇本不變外，一切從零開始。當然，男主肯定還是你。”
不然他投資這破玩意幹嘛。
辭演《人逢喜事》，有遺憾，但也不至於尋死覓活。現在失而覆得，不開心是假的。最關鍵的是，讓這一切出現的，是賀先生啊！
一個熊抱送給他！
“謝謝賀先生！”
賀鵬程緊緊抱著掛在身上的揚揚，溫柔道：“不客氣。”
江雨揚掛在賀先生身上琢磨了一會，“明年再拍，今年先不拍。讓風波先過一過。”
擱別人，可能會抓住這次輿論風波快速拋出《人逢喜事》覆拍的消息，但江雨揚不會。拍戲是要靠劇本和演技說話的，弄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沒用。
“好。”
鑒於賀先生今天的表現格外出色，晚上的揚揚也十分主動。
“你明天是不是又不想下床了？”賀鵬程盯著身下的人，啞著聲音問，平時冷若冰霜的眼睛裏此刻情/欲湧動。
揚揚甜美一笑，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自己的答案。
拉燈！別鎖我！
輕吻對方濡濕的發絲後，賀鵬程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撥通了趙程宇的電話。
聽著比平常更性感低沈的聲音，趙程宇直接爆粗口：“你是禽獸吧！剛做完那種事就來騷/擾我，渣男！”
“不好意思，我對你不感興趣。”賀鵬程手裏夾著香煙，點著了卻沒抽，因為揚揚不喜歡，“找你有事。”
“我沒事找你！”單身貴族趙程宇身心都收到了傷害，“你家寶貝揚呢？”
“累了，睡覺呢。”想到床上乖順的揚揚，賀鵬程眼角都是溫柔的。
趙程宇：我問這種制杖問題幹嘛……
“什麽事，說吧。”
“我一會把我公司全部吸毒、涉毒人員的名單及相關的所有證據和資料發給你，立案調查吧。”
趙程宇沈默了很久，“你可得想清楚。即便你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警方也會對你進行調查。因為你是公司裏的最高負責人，不然對上對下都沒法交代。”
“想清楚了。”賀鵬程把一口未吸的煙碾滅扔進煙灰缸裏，“最快什麽時候能立案。”
“……你明天早上上班時就能看到警車開到公司樓下了。”
“白力那頭你一直派人盯著呢？”
“放心吧，肯定不能讓他跑了。”
結束通話，賀鵬程回到臥室。床上的人又習慣的縮成一團兒，呼吸平緩，眼角紅紅的。似乎是察覺到身邊有人，揚揚跟條毛毛蟲一樣，拱到了賀先生的懷裏。
愛憐地親吻愛人的額頭，聲音虔誠而鄭重，“揚揚，等我回來。”
………
江雨揚從來沒想到，一覺睡醒，他的賀先生就不見了。不是去上班沒領他的那種暫別，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見。
關於君來員工吸毒一事占據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甚至都快滾動報道了。
君來這幾年進步神速，異軍突起，在獲得豐厚利潤的同時自然也樹敵無數。看熱鬧的、謾罵的、潑臟水的……層出不窮。
江雨揚看著電視裏賀先生被帶上警車，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知道賀先生一定會出手，卻沒想到會鬧的這麽大。
“揚揚乖，在家好好等我。別擔心，也不許亂跑。”
這是賀先生給他發的微信。
江雨揚乖乖聽話，采訪不接、門不出，不給媒體任何機會。等真相大白時，再狠狠打你們的臉！
“揚揚，”蔣蘭心把電話打過來，“我一會過去接你。”
“不用，伯母。”跟上次隱婚風波比，這次的事就是原子大爆炸，但江雨揚卻異常的冷靜，“您別過來了。外面全是媒體。我把門都鎖好了，他們不敢沖進來。”
“那你東西夠吃嗎？萬一餓著怎麽辦？”其實蔣蘭心這頭也是一團糟。
“夠，滿滿一冰箱的食材呢。我自己也會做飯。”
夠吃一個星期的！
別墅四周已經被媒體團團圍住，江雨揚只能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全部的燈都打開。一開始還好，時間長了就有點分不清黑天白夜了。
微信裏，小優、東哥、鄭源睿一個勁兒問自己的情況，江雨揚一一回答“沒事”，他真的更擔心賀先生。
似乎又到晚上了，江雨揚把燈關掉，偌大的別墅裏霎時一片黑暗。只有手機屏幕照亮了方寸之地。
坐到客廳的地上，江雨揚控制不住的刷新聞。新聞最基本的兩個特點：實時性、客觀性。第一個倒是都做的很好，第二個就……甚至連搜貓新聞網這樣數一數二的網站都帶上了個人情感，接二連三的拋出些誘導性的問題，在事情尚未大白之前。
更不要提網友門的態度了。十條有九條半全是在罵。
“辣雞夫夫，沒一個好玩意！”
“呵呵，人設崩了吧！再讓你們裝！”
“強烈懷疑江雨揚也吸毒了，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本以為賀鵬程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不過如此。帶頭吸毒！亂棍打死都不為過！”
“這種公司就應該立刻倒閉，開你媽啊還！”
“我的賀先生就是正人君子，他可好了。”江雨揚小聲的獨自的反駁。
賀先生，揚揚在乖乖地等你回來，別讓我等太久。
在被抓走的第二天淩晨，江海市公安局發了一條微博，是對所有君來旗下員工的體檢報告，其中有二十七人確實吸毒，沒有賀鵬程，也沒有白力。
“罵啊！接著罵啊！睜大眼睛看清楚好嗎？賀鵬程三個字在未吸毒人員的名單裏！都有眼睛吧！沒選擇性失明吧！”
“公司是他的，他就算沒吸毒，也難辭其咎！”
“照你這邏輯，你兒子殺人了，你也得跟著去償命。因為他是你兒子，所以難辭其咎是嗎！孩子學習不好怪老師，自己犯錯怪社會，您這是什麽邏輯？合著什麽事都能往外推，自己沒責任是吧！”
“那他也應該辭去君來總裁和董事長的職位！他不配！”
“不好意思，辭不了，賀鵬程股份67.5%，絕對控股了解一下？作為消費者，你可以選擇不買君來的產品，但某些想借此機會搞事的人，您還真的想多了。”
支持的聲音越來越多。江雨揚也冒天下之大不韙，發了條微博。
一路悠揚V：等你回來。
微博評論已經關了，他不想看。
網絡時代，警方也在透明化辦公，有什麽進展立刻第一時間發出來。
第三天、第四天……這件事情在穩步的向前推進，從對所有員工的體檢到發出相關證據，再到對白力販毒藏毒的徹查，事情越來越明朗。
江雨揚也逐漸看到了希望。
到了第七天，江海市公安局依法對白力等三十人進行依法逮捕，其中白力因涉嫌販毒、藏毒被處以死刑。
微博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去年三月，接到賀鵬程先生的報案，一年多以來，從一團迷霧到真相大白，感謝賀鵬程先生對警方工作的配合。請大家相信，違法必究，正義總會還給正義的人。
………
賀鵬程從車裏緩緩走下來，面無波瀾的望著一眾媒體，“明天上午十點，君來總部，記者發布會，歡迎各位準時到場。現在請馬上離開，否則，私闖民宅。”
記者們雖沒離開，但都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賀鵬程看著禁閉的門和嚴絲合縫的窗簾，心疼不已的掏出手機。
“揚揚，開門，我回來了。”
聲音仿若來自天堂，江雨揚什麽也不顧的往門口沖。打開門的剎那，刺眼的陽光讓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太久沒見太陽了。
賀鵬程立刻把人抱在懷裏，小心的護住。準備好的道歉、安慰、誘哄……一句也說不出來。
熟悉的氣息讓幾日來緊繃的弦終於斷掉，江雨揚雙手死死地摳住賀鵬程的雙臂，臉埋在懷裏，淚水決堤而出。
好久好久後，
“賀先生，”
“我在。”
“家裏只剩一根菠菜了。我們一會去逛超市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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揚揚跟賀先生彼此大眼瞪小眼，不是一般的可憐。
自己的家庭地位賀鵬程是知道的，沒有最低，只有更低。但揚揚不應該吧，母親優雅父親文雅， 肯定很疼他。咋可能也不管呢。
江雨揚讀懂了賀先生的眼神，嘆了口氣，“小時候我爸領我去超市， 把我弄丟了好幾回。次數一多，超市阿姨都記住了，每次我和我爸去超市：你就是愛丟孩子的那個教授吧！”
賀先生：“……”
這叫什麽？
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連爹媽都這麽相似。
不過到底是自己的孩子， 不到一分鐘，蔣蘭心又返了回來，站在門口， 沖賀鵬程招招手。
賀鵬程立刻走過去，懷著期待。
“我們出去吃個飯，”蔣蘭心看著他，“你看揚揚想吃什麽， 一會帶他去吃點。”
賀鵬程眨眨眼，期待地問：“我不用去嗎？”
蔣蘭心靈魂反問，“你去幹嘛？你去了誰照顧揚揚。”
有道理，但是……
沒給賀鵬程反駁的機會，蔣蘭心轉身走了。
“伯母說什麽？”江雨揚見賀先生沒精打采的樣子， 非常好奇。
“她回來，就是囑咐我要帶你去吃飯，”賀鵬程一臉失落，“我以為要帶我去呢。”
他還想在叔叔阿姨面前好好表現一下呢。
“你去了我怎麽辦？”一模一樣的反應，“你還是乖乖在醫院陪我吧。誰讓你不讓我出院的。”
“餓不餓？”快七點了，賀鵬程問，“我去給你買飯。”
“不行。”江雨揚起身緊緊地摟住賀先生的脖子，語氣不安，“我得跟著你，我害怕。”
“好。”心裏一陣細密的疼，賀鵬程拍著揚揚的後背，“想吃什麽？我們出去吃。”
江雨揚舔舔舌頭，“炸串。”
“……還有嗎？”
吞口水，“烤串。”
“揚揚！”
“我就想吃這個！”江雨揚撒潑，“我現在是病號，必須聽我的！”
賀先生能怎麽辦？當然是慣著了。
商量著在手機上選了家烤肉店下單後，兩人便從醫院出發。剛發生了這樣的事，賀先生草木皆兵，上車下車都要左右觀察好久。生怕又從哪個犄角旮旯裏竄出個變態來。
江雨揚看在眼裏，感動又心疼。黏人也好，小心翼翼也好，他跟賀先生擔心彼此的心情是一樣的。
半個小時左右，兩人到了烤肉店。店面不大，裏面人滿為患，外面的露天座椅也坐滿了人，氣氛熱鬧且嘈雜。
賀鵬程忍住皺眉的沖動，問過來接待的服務員，“還有沒有位置？”
“抱歉，已經沒了。”服務員面露歉意，“請問二位提前下單了嗎？”
賀鵬程直接把手機上的下單成功記錄給她看，兩人燒烤，988元。二人套餐中最貴的了。
這個單子要瞎了可就太可惜了。
服務員心生一計，“要不拼個桌怎麽樣？你們就兩個人，跟少的人拼一下。”
托變態粉的福，兩個人今天都是全副武裝出門的：棒球帽和口罩，再加上夜晚的偽裝，服務員並未認出他們兩個。即便覺得像，也不會相信兩人會來這種小店面吃飯。
賀鵬程毫不客氣的甩了她一眼。
服務員頓時不敢說話了：這人好兇。
江雨揚深知賀先生對外時的屬性，忙問了句，“可以打包嗎？”
“可以可以，”服務員連聲答，隨後又確認一遍，“所以要打包嗎？”
江雨揚四下看了看，笑著反問：“你還有別的辦法？”
“好的，請稍等，馬上就好。”
餐飲高峰期，服務員的馬上是不能信的。五分鐘、十分鐘、二十分鐘……遲遲不見‘馬上’服務員出現。倒是其他服務員步履匆匆地來回穿梭著。
一盤烤雞翅從面前而過，江雨揚吸吸鼻子，好香。
賀鵬程對這種味道不感冒，但看揚揚跟只饞貓一樣，笑問，“餓了？”
江雨揚搖搖頭，“饞了。”
又一個服務員從後廚裏出來，手裏端著一盤烤魷魚須。從他們身後經過時，賀鵬程習慣性伸出手臂把揚揚向懷裏帶，怕碰著他。
江雨揚享受著對方的細心和疼愛，小聲問他，“賀先生是不是沒這麽等過。”
雖然剛剛賀先生一直沒說話，但江雨揚註意到他不耐煩的嘆氣聲越來越頻繁。即便他已經很克制了。
“嗯。”賀鵬程點頭，實話實說：“只有別人等我的份。”
公共場合，江雨揚沒做什麽親密的動作，只是輕悄悄伸出小拇指輕勾了勾賀先生的小拇指，做口型：“謝、謝、賀、先、生。”
就為了他這個笑，賀鵬程覺得怎麽也值了。
周圍喧囂吵鬧，兩人靜靜地並肩而站，只是偶爾的耳語幾句，更多時候是沈默。格格不入卻又異常和諧。
等了四十多分鐘，‘馬上’服務員終於拎著四個超大紙袋子出來了。賀鵬程全部接過來。
“……怎麽這麽多？”江雨揚扒拉一下，全裝的滿滿的，非常驚訝。四個人都夠吃了。
“我點的兩人套餐裏最貴的。”
江雨揚佩服的看了他一眼，“我吃不完你吃。”
“可以分給值班護士和醫生。”
江雨揚點頭，“非常可以！”
這時候，‘馬上’服務員拿了兩罐可樂，“這是免費送的，今天實在非常抱歉。”
賀鵬程剛要說不用，江雨揚就搶先一步拿了過來，一手一個，藏到懷裏便向外走。
………
高檔轎子裏，彌漫著燒烤的味道。江雨揚左手拿著烤羊肉串，右手刷著手機，腿間夾著蹭送的可樂。很忙。
“揚揚，別看手機了。”賀鵬程提醒，“一直過紅燈停車，小心簽子紮到你。”
“賀先生，”江雨揚咬下塊羊肉，“剛剛有人認出我們了。”
正好紅燈，賀鵬程拿過手機快速看了一眼。
永遠愛揚揚：一進來就認出他們了，但沒舍得上前打擾。賀先生跟揚揚過來吃燒烤，但沒位置了，所以兩個人選擇打包。真的好寵，等著的時候賀先生一直下意識護著揚揚，怕來往的服務員碰到他。揚揚也超級乖，比電視上看到的還要乖，特別是在賀先生面前。@一路悠揚崽兒，你好好幸福，我默默不打擾。別怕。
配圖是他跟賀先生的背影。
江雨揚點亮了最右邊的大拇指。
“揚揚點讚了，是真的！”
“謝謝姐妹的不打擾，出了這種事真的特別心疼，希望揚揚別再受到傷害了。”
“最近幾天的眼淚就沒斷過。你好好幸福，我默默不打擾。我也答應你揚揚。”
還沒等回到醫院，江雨揚就吃飽了。揉著肚子，非常可惜道：“一袋還沒吃完，看來真得分給醫生護士吃了。”
“賀先生不吃？”
賀鵬程看了眼，“幫我挑點蔬菜吧。”
江雨揚乖乖照做，一邊挑，一邊又往嘴裏塞了幾口。
“……你這吃貨屬性你粉絲知道嗎？”
搖搖頭，“不知道，我不走這個人設。”
賀鵬程失笑，這哪是人設，分明是本色出演。
到了醫院，賀鵬程拎著三袋子燒烤走到值班臺，清清嗓子，“請你們吃，辛苦了。”
護士小姐姐們連句謝謝還沒等說呢，就見賀先生腳下生風，沒影了。
這裏面有揚揚的粉絲，自然知道他們剛剛幹嘛去了。摸摸還熱乎的燒烤，護士小姐姐星星眼，“我怎麽覺得賀先生有點傲嬌呢？”
“那不是傲嬌，是不習慣。”另一名護士掏出根雞翅，拿起手機拍照片，“平時走在街上，人家肯定不會理我們的。社會地位不在一個水平。”
“所以我們是沾揚揚的光了。”
“對啊。”找到揚揚剛才點讚的微博，“賀先生對揚揚肯定很暖，對別人可就不一定了。”
在底下發了一條評論。
護士小護士：“看，這是什麽。今天值班，沒想到收獲了意外之喜。燒烤很好吃，謝謝揚揚。”
………
病房裏，江雨揚躺在床上，一直不睡。
賀先生怕揚揚晚上渴，特意倒了一大杯水放到櫃子上，“等叔叔阿姨？”
“嗯。”江雨揚側躺著，枕著胳膊，“看看他們去哪住。”
“媽應該都安排好了。”賀鵬程估摸下時間，差不多該吃完了，“實在不行就去咱家睡。叔叔阿姨之前來過嗎？”
“來過三四次。但我都在拍戲，他們就跟我住一個酒店，這樣還能看看我。”
兩人聊著天，電話響了，賀鵬程的。打開免提後……
“鵬程，我跟你媽還有你叔叔阿姨今晚上不去醫院了，回老宅住。你照顧好揚揚！”說話的是賀軍。
“嗯，好。”
蔣蘭心問，“你和揚揚吃飯了沒？”
“吃了，伯母。”江雨揚回答，“我們去外面吃的。”
“揚揚，”又一道女聲傳來，聽起來更溫婉些，是侯雨，“你好好聽話，別瞎胡鬧聽到了沒。”
“好的媽。”
四位家長輪流一通囑咐後，電話終於成功掛斷。
揚揚跟賀先生對眼半天，不約而同的笑出聲。
賀先生：“有一種，多年以後的感覺。”
揚揚：“我也覺得。”
………
江父和江母待了一個星期就走了。江揚受邀參加一個學術研討會，侯雨作為家屬，可以同去。
要說形影不離，江揚跟侯雨絕對是典範。
目送粑粑麻麻進了登機口，江雨揚面帶笑容猛揮手。一旁的賀先生也揮揮爪子。
“回去吧！”江揚扭頭做口型。
江雨揚點頭。
等聽到飛機的轟鳴聲後，他跟賀先生才驅車回家。他昨天出的院，在非常非常強烈的要求下，賀先生總算不情不願的答應了。
開心到哼小曲。
賀先生愛死了犯蠢、幼稚的揚揚，聽著一遍又一遍的數鴨子，心情也跟著輕松起來。
“揚揚唱歌這麽好聽，怎麽沒考慮出個單曲？”
歌聲消失，江雨揚扭頭看著賀先生，“好聽嗎？”
“好聽啊。”賀先生答的非常肯定。
“那也不到出單曲的水平吧。”江雨揚很有自知之明，“哄哄粉絲們還行。”
唱歌這件事，他是個外行。
賀先生暗示，“我也是揚揚的粉絲。”
江雨揚裝聽不懂，忽然想起來自己對粉絲的承諾還沒有履行，忍不住輕拍了拍腦袋。
“怎麽了？落下東西了？”
“不是。”江雨揚沒解釋，“一會回家賀先生幫我個忙。”
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直奔琴房，裏面除了一架白色的鋼琴外，墻壁上還掛著些裝飾物，看著沒那麽空曠了。
而賀先生，手裏則拿著一架小型攝像機。
江雨揚坐到鋼琴椅上，腰板挺直，扭頭沖賀先生眨眨眼。賀先生心領神會，端起攝像機開始錄像。
堂堂總裁竟然甘心做這個，一定是因為愛情。
十幾分鐘後。
一路悠揚V：答應你們的鋼琴曲，雖遲但到。非專業，聽聽就好［心］
“我不管，啊啊啊啊就對了！”
“大豬蹄子，我以為你忘了呢！”
“好聽！奏是好聽，不接受反駁！”
“讓我猜猜，是不是賀先生幫忙拍的。又是一把隱形狗糧。”
“賀先生可以的，錄的這麽穩。還有轉圈圈！”
其實沒有那麽好聽，有幾處還因為記不清曲譜稍微停頓了下。但是，濾鏡了解一下？
江雨揚站起來，“好久不彈，手都生了。”
“那也好聽。”論濾鏡厚度，賀先生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
揚揚勉強接受了賀先生過分的讚美。
“對了，有個東西給你。”賀鵬程牽著揚揚的手到了書房，從中間的抽屜裏拿出一個文件袋，神秘兮兮地遞給揚揚。
江雨揚接過來，把它打開，伸手去掏，一沓紙。拽出來一看，是《人逢喜事》的劇本。而且是沒魔改的最初的那個版本。
一邊翻看一邊驚喜的問，“怎麽會在你這？”
“黃波明吸毒後，這部電影就停拍了。我找到劇本的編劇，說想投資重新拍攝，他就把這個給我了。”
“因為我啊？”
一點也沒自做多情。
“對。你不是喜歡麽。”賀鵬程大方承認，“而且是全部重來，拍攝團隊的敲定，演員的選擇……除了劇本不變外，一切從零開始。當然，男主肯定還是你。”
不然他投資這破玩意幹嘛。
辭演《人逢喜事》，有遺憾，但也不至於尋死覓活。現在失而覆得，不開心是假的。最關鍵的是，讓這一切出現的，是賀先生啊！
一個熊抱送給他！
“謝謝賀先生！”
賀鵬程緊緊抱著掛在身上的揚揚，溫柔道：“不客氣。”
江雨揚掛在賀先生身上琢磨了一會，“明年再拍，今年先不拍。讓風波先過一過。”
擱別人，可能會抓住這次輿論風波快速拋出《人逢喜事》覆拍的消息，但江雨揚不會。拍戲是要靠劇本和演技說話的，弄那些花裏胡哨的東西沒用。
“好。”
鑒於賀先生今天的表現格外出色，晚上的揚揚也十分主動。
“你明天是不是又不想下床了？”賀鵬程盯著身下的人，啞著聲音問，平時冷若冰霜的眼睛裏此刻情/欲湧動。
揚揚甜美一笑，用實際行動告訴對方自己的答案。
拉燈！別鎖我！
輕吻對方濡濕的發絲後，賀鵬程輕手輕腳地開門出去，撥通了趙程宇的電話。
聽著比平常更性感低沈的聲音，趙程宇直接爆粗口：“你是禽獸吧！剛做完那種事就來騷/擾我，渣男！”
“不好意思，我對你不感興趣。”賀鵬程手裏夾著香煙，點著了卻沒抽，因為揚揚不喜歡，“找你有事。”
“我沒事找你！”單身貴族趙程宇身心都收到了傷害，“你家寶貝揚呢？”
“累了，睡覺呢。”想到床上乖順的揚揚，賀鵬程眼角都是溫柔的。
趙程宇：我問這種制杖問題幹嘛……
“什麽事，說吧。”
“我一會把我公司全部吸毒、涉毒人員的名單及相關的所有證據和資料發給你，立案調查吧。”
趙程宇沈默了很久，“你可得想清楚。即便你跟這件事一點關系都沒有，警方也會對你進行調查。因為你是公司裏的最高負責人，不然對上對下都沒法交代。”
“想清楚了。”賀鵬程把一口未吸的煙碾滅扔進煙灰缸裏，“最快什麽時候能立案。”
“……你明天早上上班時就能看到警車開到公司樓下了。”
“白力那頭你一直派人盯著呢？”
“放心吧，肯定不能讓他跑了。”
結束通話，賀鵬程回到臥室。床上的人又習慣的縮成一團兒，呼吸平緩，眼角紅紅的。似乎是察覺到身邊有人，揚揚跟條毛毛蟲一樣，拱到了賀先生的懷裏。
愛憐地親吻愛人的額頭，聲音虔誠而鄭重，“揚揚，等我回來。”
………
江雨揚從來沒想到，一覺睡醒，他的賀先生就不見了。不是去上班沒領他的那種暫別，而是不知道什麽時候能看見。
關於君來員工吸毒一事占據了各大新聞媒體的頭版頭條，甚至都快滾動報道了。
君來這幾年進步神速，異軍突起，在獲得豐厚利潤的同時自然也樹敵無數。看熱鬧的、謾罵的、潑臟水的……層出不窮。
江雨揚看著電視裏賀先生被帶上警車，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知道賀先生一定會出手，卻沒想到會鬧的這麽大。
“揚揚乖，在家好好等我。別擔心，也不許亂跑。”
這是賀先生給他發的微信。
江雨揚乖乖聽話，采訪不接、門不出，不給媒體任何機會。等真相大白時，再狠狠打你們的臉！
“揚揚，”蔣蘭心把電話打過來，“我一會過去接你。”
“不用，伯母。”跟上次隱婚風波比，這次的事就是原子大爆炸，但江雨揚卻異常的冷靜，“您別過來了。外面全是媒體。我把門都鎖好了，他們不敢沖進來。”
“那你東西夠吃嗎？萬一餓著怎麽辦？”其實蔣蘭心這頭也是一團糟。
“夠，滿滿一冰箱的食材呢。我自己也會做飯。”
夠吃一個星期的！
別墅四周已經被媒體團團圍住，江雨揚只能把所有的窗簾都拉上，全部的燈都打開。一開始還好，時間長了就有點分不清黑天白夜了。
微信裏，小優、東哥、鄭源睿一個勁兒問自己的情況，江雨揚一一回答“沒事”，他真的更擔心賀先生。
似乎又到晚上了，江雨揚把燈關掉，偌大的別墅裏霎時一片黑暗。只有手機屏幕照亮了方寸之地。
坐到客廳的地上，江雨揚控制不住的刷新聞。新聞最基本的兩個特點：實時性、客觀性。第一個倒是都做的很好，第二個就……甚至連搜貓新聞網這樣數一數二的網站都帶上了個人情感，接二連三的拋出些誘導性的問題，在事情尚未大白之前。
更不要提網友門的態度了。十條有九條半全是在罵。
“辣雞夫夫，沒一個好玩意！”
“呵呵，人設崩了吧！再讓你們裝！”
“強烈懷疑江雨揚也吸毒了，畢竟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本以為賀鵬程是個正人君子，沒想到不過如此。帶頭吸毒！亂棍打死都不為過！”
“這種公司就應該立刻倒閉，開你媽啊還！”
“我的賀先生就是正人君子，他可好了。”江雨揚小聲的獨自的反駁。
賀先生，揚揚在乖乖地等你回來，別讓我等太久。
在被抓走的第二天淩晨，江海市公安局發了一條微博，是對所有君來旗下員工的體檢報告，其中有二十七人確實吸毒，沒有賀鵬程，也沒有白力。
“罵啊！接著罵啊！睜大眼睛看清楚好嗎？賀鵬程三個字在未吸毒人員的名單裏！都有眼睛吧！沒選擇性失明吧！”
“公司是他的，他就算沒吸毒，也難辭其咎！”
“照你這邏輯，你兒子殺人了，你也得跟著去償命。因為他是你兒子，所以難辭其咎是嗎！孩子學習不好怪老師，自己犯錯怪社會，您這是什麽邏輯？合著什麽事都能往外推，自己沒責任是吧！”
“那他也應該辭去君來總裁和董事長的職位！他不配！”
“不好意思，辭不了，賀鵬程股份67.5%，絕對控股了解一下？作為消費者，你可以選擇不買君來的產品，但某些想借此機會搞事的人，您還真的想多了。”
支持的聲音越來越多。江雨揚也冒天下之大不韙，發了條微博。
一路悠揚V：等你回來。
微博評論已經關了，他不想看。
網絡時代，警方也在透明化辦公，有什麽進展立刻第一時間發出來。
第三天、第四天……這件事情在穩步的向前推進，從對所有員工的體檢到發出相關證據，再到對白力販毒藏毒的徹查，事情越來越明朗。
江雨揚也逐漸看到了希望。
到了第七天，江海市公安局依法對白力等三十人進行依法逮捕，其中白力因涉嫌販毒、藏毒被處以死刑。
微博的最後一句話是這樣寫的：去年三月，接到賀鵬程先生的報案，一年多以來，從一團迷霧到真相大白，感謝賀鵬程先生對警方工作的配合。請大家相信，違法必究，正義總會還給正義的人。
………
賀鵬程從車裏緩緩走下來，面無波瀾的望著一眾媒體，“明天上午十點，君來總部，記者發布會，歡迎各位準時到場。現在請馬上離開，否則，私闖民宅。”
記者們雖沒離開，但都自覺地讓出一條路。
賀鵬程看著禁閉的門和嚴絲合縫的窗簾，心疼不已的掏出手機。
“揚揚，開門，我回來了。”
聲音仿若來自天堂，江雨揚什麽也不顧的往門口沖。打開門的剎那，刺眼的陽光讓他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太久沒見太陽了。
賀鵬程立刻把人抱在懷裏，小心的護住。準備好的道歉、安慰、誘哄……一句也說不出來。
熟悉的氣息讓幾日來緊繃的弦終於斷掉，江雨揚雙手死死地摳住賀鵬程的雙臂，臉埋在懷裏，淚水決堤而出。
好久好久後，
“賀先生，”
“我在。”
“家裏只剩一根菠菜了。我們一會去逛超市吧。”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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