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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多了幾分崇拜。

江承許自然是註意到了,卻沒多看她,只嘴角稍稍一彎,安安靜靜的給這倆饞嘴的小姑娘烤兔子肉。

這時,長公主才過來,嚷嚷道:“這烤肉可真香啊,本宮可以坐這兒嗎?”

見是長公主,眾人起身便要行禮。長公主揮揮手,甚是隨意道:“不必多禮,反正咱們日後都是一家人。”她俏皮的眨眨眼,道,“不介意吧?”

江承讓客氣道:“自然不介意,長公主不嫌棄就好。”

長公主笑著點頭,才沖著身後之人道:“堂兄,趕緊過來。”

一聽是陸琉,原是蔫蔫兒的江妙才下意識擡起了眼,明亮的大眼睛看著過來的陸琉。見陸琉緩步過來,忍不住暗暗竊喜。

陸琉倒是客氣,拱了拱手,略略掀袍,在江承諺的身旁坐了下來。他見江承諺繃著臉撥弄著烤架上的半只羊,道:“要不本王來吧?”

江承諺正好覺得無趣,瞧著陸琉喜歡,幹脆將活兒扔給了他:“成,那就麻煩王爺了。”他愛做,那就讓他做好了。

江妙原以為,像陸琉這種養尊處優的王爺,就算是烤肉,也不需要他親自動手,想來是不擅長這個的。可接下來,她見他動作熟稔,這羊肉被他烤得香噴噴的,受熱均勻,金黃酥脆,竟比她三哥烤得還要香。

一時江妙也像方才今月看她二哥時的那般,眼眸晶亮、滿是崇拜的看著這個男人。

烤完了,陸琉便挨個兒分給大家。

因著今日的氣氛,江妙倒是半分沒有拘謹。羊肉最好吃的部分便是羊腩,羊腩皮爽而酥,肉肥味美,嫩而不膩,吃了一會兒,江妙便吃得小嘴油亮,肚子鼓鼓的。

男人們吃著羊肉喝著烈酒,小姑娘們嚷嚷著也想喝,可這會兒四個男人倒是統一了戰線,不許姑娘家喝酒,只讓丫鬟端了熱羊奶來。

江妙喝著熱羊奶,雖然不滿,可見陸琉和她哥哥們又說又笑,心下卻是寬慰了許多。像是感應到她似的,陸琉忽然就看了她一眼。

被逮了個正著,江妙略微低頭,繼續喝羊奶。

陸琉見小姑娘乖巧的喝著羊奶,嘴巴邊沿一圈白白的,越瞧越可愛,喝完了,伸出小舌頭添了一圈,更是無意識勾得他眼眸一深,急忙錯開眼來。

最後一日最是盡興,江妙回帳篷後,便累得不行了。半夜迷迷糊糊的,江妙睜開眼,看著榻邊黑漆漆的人影,這才嚇了一跳。她攥緊被子,睡眼惺忪的嘟囔道:“你……怎麽來了?”

陸琉挨著她的身子坐下,道:“這幾日沒機會來看你,若是今晚再不來,怕是又得兩個月見不著了。”

還說呢。江妙的確想他,大方的將身子挪進去一些。

這意思是最明白不過了。陸琉不傻,怔了怔,就忙脫了靴上去。他伸手要抱她,卻被她躲過去了。

江妙道:“就坐著說說話,不許胡來。”

陸琉笑笑,從身後拿出一個酒囊來。江妙好奇的眨眨眼,而後興奮的拿了過來,打開塞子聞了聞。這酒極烈,怪不得方才哥哥們和陸琉都不肯給她喝了。怎麽這會兒……她疑惑的看他,卻聽陸琉道,“只能嘗一小口。”

好嘛,一口就一口。

“嗯。”江妙興奮的點頭,將嘴湊過去,嘗了一小口,之後一張小臉就擰了起來。

陸琉低低的笑著,道:“如何?”

江妙趕緊將塞子塞上還給了他,滿臉嫌棄道:“辣。”她平日至多喝果酒,姑娘家喝得果酒味道甘甜,壓根兒沒多少酒味,如今和這烈酒相比,儼然不能稱之為酒了。只是陸琉這般貼心,倒是令江妙心情舒緩了些。

她大方的將藏在枕頭邊的包裹拿了出來,道,“喏,給你的。”

陸琉接過,摸了摸,便知是衣裳之類的,忙含笑,拿出來試了試。袍子很貼身,顏色和樣式都是按照他平日所穿的。先前他是見識過她的手藝的,這會兒還是覺得驚喜。

江妙見他喜歡,才自豪道:“我做得好不好?”

“……好。”陸琉俯身抵著她的額頭,呼出的熱氣徐徐吹到她的臉上。江妙被撓得有些癢,縮了縮脖子,可雙手卻下意識的抱緊了他。

陸琉是男人,心愛的小姑娘投懷送抱,若是半點表示都沒有,那便是騙人的。他逮著她的唇就用力的吻了下去,唇舌糾纏了許久,才氣喘籲籲的分開。

他啞聲道:“本王得走了。”他在她的臉上啄了一口。

江妙自然感受到了他那處的異樣,羞得臉頰通紅,忙催促道:“趕緊走吧,別讓人看見了。”反正袍子送出去的,三更半夜,孤男寡女的,可不能多待了。

他點頭說好,又不舍的在她嘴上親了兩下,才轉身走了。

江妙在榻上坐了一會兒,聽到外頭沒有什麽動靜,這才放心的松了一口氣。而後將腦袋埋進被窩裏。小身子在被窩裏翻來覆去的,樂呵了半天,才沈沈的睡去。

·

次日狩獵結束,同行的隊伍隨著景惠帝回去。

江妙正欲上鎮國公府的馬車,卻見皇後身邊伺候的宮婢走了過來,朝著她行禮,含笑道:“江姑娘,皇後娘娘嫌悶,希望江姑娘上馬車,陪皇後娘娘說說話兒。”

江妙同皇後的關系不一般,在場之人大多是知道的,這會兒皇後身邊的宮婢親自來請,儼然是視她如親姐妹的架勢。一些心性狹隘的同行貴女,瞧著這般情形,倒是露出了幾分嫉妒。暗道這江妙年紀小小的,本事倒是不小。

江妙倒是沒多想,只是覺得有些不妥。可這宮婢再三相邀,江妙也沒轍,只能過去,上了霍璇的馬車。

撩起金絲繡鳳凰的簾子,見裏頭露出一張嬌俏可人的臉來,朝著她招招手,道:“妙妙,上來吧。”

江妙點頭,提著裙擺踩著馬凳上去。

而這頭,景惠帝一上馬車,便瞧著裏頭面容俏麗、眉目天真的小姑娘,登時一怔。他不知衛寶鈴為何忽然會出現在馬車上,可此刻只能硬著頭皮上去,待簾子放下,才沖著衛寶鈴道:“寶鈴,你怎麽……你這是胡鬧。趕緊下去,若是是被人瞧見了,你的名聲……”

衛寶鈴卻是不管。這回她來西山,本就是想見見他,未料竟連說一句話的機會都沒有。

見景惠帝擰眉,衛寶鈴咬著唇,大眼睛噙著淚水,委屈道:“若是我這會兒下去,才是不要名聲了。表哥,你是不是討厭我了?”

景惠帝拿她沒轍,卻也明白,眼下實在不宜送她下去。他嘆氣道:“怎麽會?只是——”想到自己的皇後,景惠帝一時不知道該如何了。他看著面前嬌嬌柔柔的小表妹,道,“你是怎麽上來的?”

衛寶鈴笑盈盈道:“我一大早就躲在裏面了。“

景惠帝到底是心軟,見她笑得開心,自然也不敢太過苛責,只腦海之中想著法子,該如何將她送回去,不被人瞧見。

衛寶鈴見景惠帝表情凝重,越發擔憂了起來,一時安安靜靜沒再說話。

下山時,天色忽然陰沈了下來,不過一會兒,便下起了滂沱大雨。原是修整得平坦的道路,經過雨水的沖刷,自然變得泥濘了起來。坐在馬車內的江妙,下意識打開簾子瞧了瞧,看著前頭騎在馬上的陸琉,此刻也戴上了蓑衣鬥笠。

霍璇以為她擔憂,便安撫道:“放心,很快就下山了。累了這麽多天,回去好好休息休息。”

江妙點頭“嗯”了一聲,心下卻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見霍璇親自給她倒茶,便接了過來,道:“謝謝。”便捧著熱茶喝了起來。

喝了熱茶,身子暖了些,心裏也稍稍舒坦了些。

雨越下越大。

隊伍行至半山腰,馬兒忽然發出嘶鳴聲,引得眾人齊齊去看。卻見皇後乘坐的馬車仿佛是受了驚,那馬兒瘋了一般的發起狂來,在山路上胡亂沖撞。周圍的侍衛大驚,忙上前去阻止,有幾個上前的侍衛被馬兒用腦袋一頂,狠狠的撞到在地。駕車的車夫被摔了下來,見馬兒橫沖直撞,直直的撞上了行駛在前面的景惠帝的馬車。

兩車相撞,本就道路濕滑,這麽一來,兩輛馬車竟齊齊朝著路邊倒去,一道滾下了山坡……

眾人登時亂成了一鍋粥。

陸琉騎在馬上,也是始料未及,忙發號施令,命禦林軍趕緊下去尋,自己也跳下了馬車,面色凝重。

這時,江妙身邊的丫鬟寶巾寶綠才自後頭匆匆忙忙跑了過來,聲音帶著哭腔,沖著陸琉道:“王爺,姑娘她……她在皇後娘娘的馬車裏。”

·

樹叢中布滿荊棘,泥濘不堪。依稀能瞧見一塊大石頭旁的草叢裏,躺著兩個姑娘。

江妙動了動身子,覺得渾身酸痛,快要散架一般。想起之前發生的事情,這才驀得睜開眼睛,看著近在咫尺的姑娘,著急的拍著她的臉:“璇姐姐,璇姐姐。”

馬車滾落下來時,是霍璇一把抱住了她,緊緊護著她。是以江妙這會兒倒是沒什麽大礙,只是小腿處隱隱有些疼,她低頭一看,見裙子被荊棘劃破了,小腿撕出了一道口子,倒是不深。

江妙抱著霍璇喚了喚,待她慢悠悠睜開眼睛,才喜極而泣道:“璇姐姐,你總算醒了。”

霍璇的外傷自然比江妙重些,目下臉色也不大好。江妙見她唇色發紫,便知不能再這般淋雨了,忙將她扶了起來,讓她的手搭在自己的肩頭,心下著急,卻只能努力鎮定道:“璇姐姐,你先撐一會兒。”她也凍得瑟瑟發抖,可目下只能等著有人尋到他們。她朝著上頭喊了喊,發覺沒有什麽人,便擔憂著會不會是尋錯了。

這時,江妙看著不遠處站起來的男人,這才驚喜道:“皇上。”

是景惠帝。

馬車落下去的時候,江妙依稀聽到眾人喊景惠帝的名字,想來是景惠帝的馬車一道落了下來。她見霍璇身子虛弱,此刻也顧不得禮數,朝著景惠帝招手道:“皇上,皇後娘娘在這裏。”

景惠帝自然聽到了。他瞧著江妙身旁的霍璇,登時一顆心揪了起來,待打算過去找她時,突然想到看到了躺在草叢中的姑娘,忙過去將人抱了起來:“寶鈴,寶鈴。”

衛寶鈴嚇得魂都沒了,目下悠悠醒來,看著景惠帝的臉,哪裏還顧及姑娘家的矜持,忙一把將他抱住,小腦袋埋在他的懷裏,抽泣個不停,身子弱弱的顫了起來。

景惠帝知道她當真是嚇壞了,心疼得厲害,忙用力將她抱住,柔聲安撫道:“別怕,堂兄很快就會找到我們,別怕……”

江妙見景惠帝分明看到了他們,卻磨磨蹭蹭沒過來,一時擔憂還以為景惠帝受了重傷,忙扶著霍璇走了過去。

一過去,見景惠帝溫柔的安撫著懷裏如受傷的獸般的姑娘,登時心都涼了半截兒。

這姑娘雖未露臉,可是誰,她自然是清楚的。

看到這裏,江妙下意識瞧了瞧身旁的霍璇,見她表情淡淡,仿佛絲毫都不在意。

她還以為景惠帝雖然糊塗,卻不是個荒唐的,可今日……他竟然同衛寶鈴同一馬車!雖說衛寶鈴明年是要進宮的,可到底還沒名分。

景惠帝輕輕拍著懷裏姑娘的背脊,擡頭看了站在面前的二人,擔憂問霍璇:“皇後沒事吧?”

霍璇淡淡道:“臣妾無礙。”她看了衛寶鈴一眼,道,“倒是衛姑娘,有些嚇到了。”

景惠帝雖然心虛,可此刻也是真心疼愛衛寶鈴的。他低聲哄了幾句,而後幹脆將人打橫抱起,道:“堂兄他們很快會找到我們,只是這裏雨太大,我們得避一避。”景惠帝在路上留下痕跡,之後帶著三個小姑娘,安置在了不遠處的山洞裏。

若是陸琉等人能找到這兒,看著這些標記,自然會第一時間找到他們。

山洞裏生了火,江妙和霍璇坐在火堆旁,而另一邊,衛寶鈴緊緊的靠在景惠帝的懷裏,怕得不得了。衛寶鈴眼眸一擡,看著對面的霍璇,心下卻是有些竊喜。原先她以為,表哥對霍璇有些動心,可如今在這緊要關頭,表哥只擔心她一人。這麽一來,衛寶鈴就覺得得意極了。

不管何時何地,表哥最在意的就是她。

其實方才摔下去的時候,景惠帝將衛寶鈴護得牢牢的,待摔落在地時,二人才分開,是以衛寶鈴渾身上下只有小許擦傷,算是四人中傷勢最輕的。可剛才被嚇到了,也是真的。這會兒雖然緩過來了,可她曉得姑娘家柔弱些,才招人心疼,而且表哥若是知曉她沒事了,怕是要去關心霍璇了。這個,她自然是不肯的。

這麽一來,衛寶鈴眼眸微微一閉,之後悠悠喊道:“表哥……”

景惠帝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道:“別怕。”

衛寶鈴重重點了點頭,虛弱的睜開眼,朝著他笑了笑,乖巧道:“有表哥在,我就不怕。”

這等患難與共的場景,落得江妙的眼裏,簡直不想多看一眼。

景惠帝半摟著懷裏的衛寶鈴,見她臉色有好轉,便松了一口氣。之後他擡眼看去,見霍璇身子虛弱,本是想過去問問的,奈何懷裏這個太害怕,死死的抱著他不肯撒手。他嘆了一口氣。他素來疼愛小表妹,雖和霍璇是夫妻。

在生死關頭,可兩人中若是要選一個,只能選前者。

山洞本就潮濕,容易滋生蛇蟲。正當景惠帝出神之際,有一條泛青的蛇正吐著信子朝著衛寶鈴爬來。待蛇堪堪要咬上衛寶鈴的小腿時,景惠帝急忙反應過來將蛇握住,狠狠的甩了出去。

蛇極快的鉆入山壁的洞中,動了動尾巴,頓時消失的無影無蹤。

景惠倒抽了一口涼氣,略微一低頭,瞧著自己的手臂處,已然被方才的蛇咬了一口。

衛寶鈴這才坐了起來,看著景惠帝手臂處的傷口,著急得快哭了出來,道:“表哥……”

景惠帝只覺得渾身冒冷汗,頭暈目眩,神志也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瞧著這般突然情況,霍璇和江妙忙走了過去。江妙看著景惠帝手臂上的咬痕,又見衛寶鈴梨花帶雨的模樣,便道:“這是竹葉青,被咬上一口,若是不及時施救,怕是性命難保。”

衛寶鈴是養在深閨裏的小姑娘,哪裏懂這些醫理,忙擡起頭,滿臉淚痕的看著江妙,道:“那你還不趕緊想法子救救表哥。他是大梁的皇上,不能有事。”他若是死了,她怎麽當寵妃,怎麽當皇後?

見衛寶鈴情深意切,江妙卻不疾不徐道:“自然有法子可解,其實很簡單……”她看著衛寶鈴,道,“只要有人將傷口處的毒汁吸出來便成。方才皇上是為了救衛姑娘,衛姑娘同皇上感情深厚,定然可以為皇上去死吧……你都說了,這可是大梁的皇上。”

吸出來?衛寶鈴楞住了,她不傻,看著此刻景惠帝這般的表情,便知這蛇毒極為劇烈。若是她替他吸了,那她不就沒命了。

她可不想死啊……

江妙見她害怕,又道:“衛姑娘別再猶豫了。若是再不替皇上吸出來,怕是性命難保。”

哪知衛寶鈴並未低頭去吸,而是忽然擡眸看著江妙,眼神淩厲道:“我是日後的皇妃,這裏就屬你的身份最低,你的命最賤,自然得由你替表哥吸出來。”

嘖嘖。果真,到了緊要關頭,才能看出人心。江妙曉得衛寶鈴是個無恥的,未料她竟然能無恥到這般地步。

正當這時,一直不說話的霍璇,才上前幾步,緩緩蹲了下來,顫顫巍巍擡手,撫著景惠帝的手臂。

瞧著霍璇的舉止,江妙立馬意識到了,忙道:“璇姐姐!”

霍璇沒應。她生得清麗,身子素來健康,如今這般羸弱病態,倒是比之惹人憐愛多了。她稍稍斂睫,未看景惠帝震驚的眼神,只淡淡道:“皇上,臣妾若是死了,你能答應臣妾,念在臣妾的份上,日後對平津侯府多多照拂,算是替臣妾照顧家人。”’

景惠帝翕了翕唇,有些說不出話來。他喃喃道:“阿璇……”

霍璇面容平靜道:“那臣妾當是皇上答應了。”說完,便毫不猶豫的低頭,將嘴對準景惠帝手腕處的咬痕,用力將裏邊的毒汁吸出來。

☆、第 99 章

? ·

霍璇能為景惠帝吸出毒汁,在衛寶鈴看來,自然是最好不過的了。她巴巴的看著霍璇為景惠帝吸出一口,面上雖然驚訝,心下卻早已是欣喜不已,覺得這霍璇當真是傻透了。

卻見邊上的江妙一下子將霍璇拉到了身旁。

衛寶鈴忙扶著景惠帝,擡頭道:“江妙,你這是做什麽!”她知道江妙和霍璇是好姐妹,可畢竟她表哥的命最珍貴,且霍璇也是心甘情願的。

霍璇虛弱的喘著氣,也道:“妙妙,你不用……”

江妙立馬解釋道:“璇姐姐放心,方才那條不過是綠錦蛇,無毒的。”綠錦蛇和竹葉青生有些像,可竹葉青的尾巴大多呈紅色,且毒性劇烈,可綠錦蛇卻恰恰相反。

霍璇怔了怔,目光一垂,覆而擡眸對著江妙的眼睛,問道:“妙妙,你確定嗎?”

“……嗯。”江妙旋即點頭。她用指尖擦了擦霍璇唇邊沾著的血,將血給她看,“璇姐姐你看,若當真是有毒,這會兒你吸出來的血顏色不會這麽鮮艷。你放心,皇上沒事。”

景惠帝沒事,霍璇便松了一口氣。卻見衛寶鈴反應過來,咬牙切齒的對江妙道:“那你先前為何騙我,為何說——”

虧她還有臉說!江妙小心翼翼扶著霍璇起來,瞧著衛寶鈴身旁的景惠帝,此刻已經睜開了眼睛,只是臉色還是很難看。從這麽高的地方摔下來,衛寶鈴毫發無損,定然是景惠帝護著她的,肯定是受了一些傷的。也是,景惠帝這麽寶貝他的小表妹,怕是為她去死都願意。

江妙用帕子擦著霍璇的唇角,淡淡道:“我不過是一時興起,想嚇唬嚇唬你罷了。衛姑娘,你同皇上感情深厚,我自然以為,若是皇上重了劇毒,需要一命換一命,你肯定會奮不顧身救他的……只是沒想到,到了最後關頭,卻是璇姐姐……”

說到這裏,衛寶鈴的臉色已經很不好看了。

她死死的咬著唇,先前只想著若是霍璇為表哥吸了毒汁以命換命,那日後霍璇的皇後之位,就是她的了。未料竟是江妙存心戲弄她。可剛才……大家都是信以為真的,霍璇肯為表哥付出生命,也是真真切切的。

想到這兒,衛寶鈴暗道不妙,袖中的手便攥緊了幾分。若是方才她舍命救表哥,表哥對她的愛意肯定更深,可這回是霍璇……

衛寶鈴最了解景惠帝,曉得景惠帝是個容易感動的。

雖然失態發展到這裏,對她不利,可她……衛寶鈴翕了翕唇,聲音弱弱的對景惠帝道:“表哥,我……”

江妙道:“衛姑娘還是趕緊替皇上找水清洗包紮一下吧,雖然沒毒,卻也得清理清理。”

能替表哥做事,衛寶鈴自然也沒有再和江妙爭論什麽,反正這個梁子,他們是結下了。衛寶鈴扶著景惠帝起來,曉得方才他們進來的時候,外邊有條清澈的溪流,便領著景惠帝去清洗。

景惠帝的臉色好了些,只是一直沒說話,待路過霍璇這兒時,才忍不住轉過頭看了她一眼。

衛寶鈴眼在眼裏,氣得發慌,可嘴裏只能溫聲細語道:“表哥,咱們趕緊過去吧。”

景惠帝瞧著霍璇並沒有看他,心下未免有些失落。其實,他剛才也是出乎意料,若非江妙將她拉過去,他也會推開她的。她是個好姑娘,沒必要為他做到這種程度。聽到衛寶鈴的聲音,景惠帝才回神,輕輕點了點頭,跟著一道出去了。

討厭的人走了,江妙緊蹙的眉頭才舒展了開來。她關切的看著霍璇,埋怨道:“璇姐姐,你怎麽這麽傻?若是……”她眼眶一熱,登時說不出話來。在她看來,景惠帝的命遠遠沒有霍璇來得寶貴。

霍璇緩緩擡起頭,看著不遠處相互攙扶的二人,蒼白的小臉表情淡然,才小聲道:“就當我糊塗吧。此事,別再提了。”

這會兒江妙自然順著她的意,不再繼續說下去了。

霍璇側過頭,瞧著身邊瘦瘦弱弱的小姑娘,心下卻有些內疚。她不想告訴她,其實她知道那蛇沒毒。可若是她說了,怕是會影響她對自己的看法。進宮才數月,竟學會了揣測人心、勾心鬥角。以她善良直率的性子,怕是越發不會同她往來了。可她想珍惜這個好姐妹。

霍璇緊緊握著她的手,保證道:“妙妙,你放心,不會有下一回了。”

她到底太過聰明,知道自己在意什麽。江妙鼻尖一酸,眼眶有些溫溫熱熱的,吸了吸鼻子,點點頭道:“那就好。”

其實她也明白,霍璇和景惠帝已經成了夫妻,朝夕相處,同床共枕,哪怕知道景惠帝心裏只有衛寶鈴,可這感情之事,豈是說控制就控制的?雖說她存著私心,不想霍璇喜歡上景惠帝,可這等事情,連她本人都無法制止,更別說是她了。

二人說話之際,衛寶鈴已經扶著景惠帝進來了。

江妙見衛寶鈴一雙大眼睛紅通通的,就明白她剛才定然是委屈的哭訴一番為自己辯解了。至於景惠帝的態度如何,她也不想再去在意。可只要景惠帝存著一點良心,日後也明白該對璇姐姐好些。

不知又過去了多久,江妙瞧著外面的雨淅淅瀝瀝的,仿佛小了些。在看山洞裏的幾人,不算衛寶鈴,當屬她的傷最輕了。

江妙對著霍璇道:“璇姐姐,我剛才看到外面有野果樹。你肚子也餓了,我出去摘一些來給你墊墊肚子。”

其實霍璇並不想江妙出去,畢竟是個嬌生慣養的小姑娘,怕她會遇到危險,可他們也的確是餓了。若是宣王不能及時尋到他們,他們總得有吃的才成。霍璇道:“嗯,那你小心些。”

江妙笑著點頭,讓她放心。

而這邊,衛寶鈴也是餓得肚子咕咕叫,若是先前,這事兒自然不需她出手。可如今表哥都受傷了。方才她委屈落淚,表哥雖然安慰了,可她能感覺的到,有些東西已經悄悄發生了變化。她只能再做些別的補償,努力挽回表哥的心。這是見江妙出去,衛寶鈴也忙貼心道:“表哥,我也去給你摘些野果來。”

畢竟,待會兒江妙若是摘了來,以她的小肚雞腸,肯定不會給他們的。

只是,衛寶鈴看著景惠帝沒有拒絕的點了頭,還是覺得有些失落。若是往常,表哥哪裏忍心她受半點委屈啊。他都不怕她出去會遇到危險嗎?

衛寶鈴的臉色沈了沈,擔憂的看著坐在火堆對面的霍璇,可瞧著二人此時的傷勢,怕也做不出什麽旁的事情來,便溫聲細語的對著景惠帝安撫了一番,便提起裙擺朝著山洞外頭走去。

江妙已經找到那處野果樹了。

得虧她在來西山的路上,粗粗翻閱過那本游記,才認出樹上這紅彤彤的野果正是野山棗。至於旁邊,也有些形狀怪異的野果,可她沒見過,自然不敢拿去給霍璇吃。她擡頭,瞧著樹上小小紅燈籠似的野山棗,登時露出了微笑。江妙踮起腳伸手夠了夠,發覺自己夠不著,這才從邊上找來一個細長的竹竿,然後稍稍爬上去些,用竹竿用力打樹上的果子。

江妙先前已經養了一些力氣,且她平日也註重鍛煉,這會兒爬樹倒是有些順利。她拿著竹竿挑顏色通紅的打。

打了一會兒,江妙喘著氣,低頭往地上一看。

成熟些的果子,經由她用力的拍打,自然都紛紛落了下來。

這些若是他們兩個人吃,自然是夠了,可她擔心霍璇心疼景惠帝,給了景惠帝,那衛寶鈴自然也要給的。江妙自認為並非寬厚大度之人,經過今日之事,更是打從心底裏討厭衛寶鈴,才不願意給她弄吃食呢。

江妙仰著脖子打了一些,綿綿的細雨落在她的臉上,將她小臉都打得濕濕的,眼睫上也沾上了雨水。她擡手擦了擦,而後聽到下邊有動靜,低頭一看,見是衛寶鈴在撿她打落的野山棗。

衛寶鈴撞了滿滿一兜,擡眸對上江妙投來的目光,盈盈一笑道:“這果子不錯啊。多謝江姑娘了。”說著,還從兜裏拿出一顆,得意的咬了一口,“呀,真甜。”

這般無恥行徑,氣得江妙想直接將這竹竿扔下去,狠狠的砸她身上。

衛寶鈴以為江妙會氣急敗壞,目下見她沒有動靜,倒是有些奇怪了。

江妙慢騰騰的下來,將竹竿扔到一旁,抱著手臂朝著衛寶鈴笑笑,慢條斯理道:“衛姑娘怎麽沒想過,這野果究竟能不能吃?”

一時衛寶鈴嚼果子的嘴頓住,登時變了臉色。

先前江妙既然能判斷出那蛇是否有毒,此刻自然也能判斷出這果子究竟能不能吃。她這麽討厭自己,若是自己搶了她的野果,她還不和她急?可現在,她沒有。而是笑笑站在一旁,看著她吃。

衛寶鈴自然覺得,江妙是想要毒死她。她忙將兜裏的果子扔到了地上,然後掐著脖子想將吃下去的果子吐出來。怎麽都吐不出來,她急得臉都白了,這才急急忙忙跑到不遠處的溪流邊上。

見衛寶鈴走了,江妙才立馬蹲下身子,將地上紅通通的野山棗撿了起來,嚴嚴實實的揣到懷裏。

衛寶鈴好不容易將吃下的野果吐出來了,一擡頭,看著江妙蹲在地上撿野果,這才明白是上了她的當。她氣得發慌,怒火沖沖的上前,同江妙扭打在一塊。

沒料到衛寶鈴會這般蠻不講理,臉上被衛寶鈴的指甲惱了一下,江妙覺得疼得厲害,曉得怕是被她撓出血來了。江妙惱得一齜牙,低頭抓住衛寶鈴的手臂,往衛寶鈴的手腕上狠狠咬了一口,狠得幾乎要活生生咬下一塊肉來。

衛寶鈴吃痛松手,江妙才反手在她臉上撓了幾下,撓得她滿臉血檁子。聽她疼得哇哇直叫,江妙沒有半分憐惜,只覺得痛快極了。

她不是霍璇,不用因為皇後的身份,對衛寶鈴善良大度。她爹娘和哥哥們從小寶貝她,不舍得她掉一根頭發絲兒,她衛寶鈴算個什麽東西,竟然敢撓她臉!

哪知衛寶鈴仍舊死死抱著江妙的腰不松開,試圖搶她兜裏的野果。這架勢,哪有半分昔日望城貴女的風範?簡直同個瘋婆子無異。

江妙用力掙脫,原以為這衛寶鈴嬌嬌弱弱的,未料力氣這般大。方才在景惠帝的懷裏裝柔弱裝得還挺像。江妙用胳膊肘用力頂著衛寶鈴的背,一臉的睚眥必報,道:“你才命賤!你才命賤呢!”

江妙頂了一通,心情舒暢多了,卻見衛寶鈴沒有半分要松手的架勢,像是要死纏著她似的。她實在忍不住,才道:“你趕緊放開!”

哪知衛寶鈴的雙臂收攏了些,倔強道:“我不放,除非……除非你分一半給我。”

這人,除了知道搶別人的,都不曉得自己去摘嗎?這野果樹就在邊上,而她也沒把全部的野果都摘完啊。

衛寶鈴是個倔強性子,江妙的倔強更是比她更甚,若是先前看著霍璇的面兒上,願意給他們一些,這會兒便是連半顆都不願給。

此時,尋人的隊伍分開行動,穿著玄色披風、衣袍濕透的陸琉,正發現了景惠帝留下的破碎布料,沿著布料就率先往山洞那邊跑去,之後的侍衛緊隨其後。

陸琉眉宇冰冷,聽到了小姑娘的聲音,才見不遠處被樹叢遮擋著的地方,依稀有人影。

他趕忙過去,見糾纏在一起的二人,這才三兩步上前,將失而覆得的小姑娘狠狠拽進了懷裏,而後擡腳一踹,將另外一個多餘的直接踹到兩丈外的樹幹上。

☆、第 10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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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妙是個吃軟不吃硬的,衛寶鈴如此蠻橫的要搶她的野山棗,她是寧願扔了重新摘過,也不願意白白便宜了她。說她心狠也罷,反正在江妙看來,就算白白送了吃食給衛寶鈴,以衛寶鈴的性子,不但不會感激,自己反而會成了東郭先生。

她脾氣一上來,自是九頭牛都拉不回來,這會兒和衛寶鈴糾纏著,怎麽甩都甩不開,之後看到突然出現的人,又驚又喜。她還沒說話,就被男人狠狠抱進了懷裏。太過用力,江妙的鼻尖兒重重撞上了男人的胸膛,怪疼的。

江妙這才卸下倔強的盔甲,撅了撅嘴看著陸琉,一雙大眼睛濕漉漉的,委屈道:“她搶我的野山棗。”

平日裏江妙金尊玉貴,自小到大,都是光鮮亮麗的出現在人前。這會兒小姑娘梳得雙平髻早就亂了,腦袋上的簪花也不知去向,左邊發髻上的帶子還松了一個,有幾縷發絲早就從發髻中跑了出來。至於這張白嫩小臉,先前江妙清洗過,可方才爬樹時,雨水打在她的臉上,她伸手胡亂的擦了擦,自然又成了臟兮兮的,而且左臉頰還有一道刺眼的傷痕,這麽一來,只襯得她一雙眼睛格外的清澈明亮,讓人看著心肝兒直疼。

今兒出了這種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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