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信接到劉黑闥失敗的消息的時候，已經是在十天後，大軍正準備收拾行軍返回關中了，這次消滅了蕭銑，拓地數千裏，占據了江淮、湖廣等地，讓李信有了足夠軍糧種植地，而且糧食從湖廣出發，經過南陽，進入關中，官道要比巴蜀好走的多，巴蜀的糧食也能從湖廣經過，送入關中，雖然路途的折騰比較麻煩，但是足以讓關中沒有糧食方面的危機。

“竇建德這是要失敗了。”李信將手中的書信拋在一邊，說道：“景仁，你說李世民若是占據了河北之後，會和我們開戰，爭奪洛陽嗎？”

“丞相，不管李世民是準備進攻河南、洛陽也好，或者是轉道進攻山東也好，李世民實際上已經失敗了。”岑文本出言說道：“李世民得突厥人之助，兵鋒銳利，勢不可擋，但是難免會搭上一個勾結異族的名聲，天下人是不會支持一個勾結異族的人。他若是進攻山東還好，若是進攻河南洛陽，必定會失敗。”

“他們不進攻，那我們進攻。”李信點了點頭，說道：“來年的主要任務就是收覆河南，剿滅王世充。恩，傳旨，加封秦瓊為桂林侯。”

岑文本趕緊應了下來，他看的分明，心中一陣感嘆，李信已經放棄了親征江南，無論是江南的李子通也好，或者是沈法興也好，都沒有被李信放在心上，這些都已經交給了秦瓊和杜伏威兩人完成，否則的話也不會將秦瓊的爵位從鄉侯提升到了郡侯，秦瓊跟隨李靖、李信，屢立戰功，今日終於比尉遲恭等人快上一步，進入郡侯的圈子了。

當然，這不僅僅是李信對秦瓊夜襲龍洲的肯定，也是因為下一步戰略的需要，杜伏威要領軍進攻李子通，秦瓊也需要從南面出發，兩只大軍就好像是兩只巨大的鉗子一樣，死死的夾住江南，所以，李信就會在這個時候冊封秦瓊。

“傳旨下去，十天後，我們回長安，該回長安過年了。”李信望著外面，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這次回長安也不知道發生什麽事情，明年解決王世充，恐怕又是一場大戰，這樣的戰爭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結束，最重要的是戰爭的時間越長，中原大地的元氣受傷就越嚴重。

“最近屬下接到消息說，因為李世民率領突厥人南下，百姓恐慌，大量的河北人遷移到河南，甚至還有的人遷移關中。丞相，這是吉兆啊！”岑文本笑道：“這老百姓乃是國之根本，無論在什麽時候都不能拋棄，竇建德是無可奈何，可是王世充就不一樣了，他的屬地並沒有戰爭，可是老百姓還是跑走了，這就說明王世充在河南不得民心，屬下以為，來年征討王世充，必定能贏。”

“好，借你吉言。”李信笑呵呵的說道，心中的心情倒是好了許多。

遠在千裏之外的關中，無時無刻不在關註著李信的消息，當得到蕭銑投降的消息之後，關中一片嘩然，整個關中都陷入了歡天喜地之中，尤其是那些商人們，開始運送貨物前往江南，有李信的規矩定在那裏，商人在江南的利益將會有保障，這些人自然知道如何利用李信定下來的規則賺錢了，這些家夥知道李信打了勝仗，地盤越來越大，自己獲得的東西也會越來越多。

當然，朝廷中人卻是在痛並快樂著，李信的地盤越來越大，可是自己嫡系的官員卻是很少，這些地方官員的補充盡數壓在武德殿身上，弄得裴世炬已經幾天都沒有睡好覺了。

“祖父，聽說你幾天都沒有睡好了，孫女準備了一些安神湯，祖父睡前可以喝上一些。”裴馥領著幾個宮女進了裴府，卻見裴世炬靠在躺椅上，身上披著一條薄棉被，躺在梅花樹下，心中一陣憐惜。

“來了，坐，陪祖父說說話。”裴世炬指著一邊的錦凳說道。

“是。”裴馥心中一暖，自己的祖父年紀都這麽大了，還為朝廷效命，一方面固然是因為他老當益壯的緣故，但是更重要的還是為了裴家，只是現在裴家能用之人很少，裴世炬若是這個時候離開朝堂，日後裴家人想回到朝堂的日子就難熬了。

“裴邁跟我說，想去荊州，嘿嘿，就他那能耐，還想主政荊州？”裴世炬忽然不屑的搖搖頭，裴家的人才也不是沒有，只是現在在聞喜，一部分是跟隨裴寂入仕了李趙，一部分是看不上李信，窩在家裏讀書。能勉強拿出手的就是一個裴邁，裴邁卻是想接著這次機會入主荊州，這讓裴世炬感覺到心中一陣堵塞。

“裴邁也是科舉出身，雖然符合，但是到底經歷太少。”裴馥想了想，還是輕咬貝齒說道。

“他是看馬周都是武德殿大學士了，心生嫉妒。”裴世炬搖搖頭，他望了裴馥一眼，嘆息了一聲，說道：“宮外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丞相登基在即，這個時候，你更不要插手宮外的事情。”

“丞相要登基了？怎麽一點消息也沒傳出來，王妃也沒有說什麽啊？”裴馥原本心中有事，這個時候被裴世炬說出來的話驚訝了。

“現在不會，丞相恐怕是要在解決王世充之後，就會登基，那個時候，李世民恐怕已經掃蕩河北、山東了。”裴世炬搖搖頭說道：“那個時候天下只剩下兩家，李淵已經登基好幾年了，丞相若是再不登基，其名義上就差了許多。所以丞相在那個時候必定登基。怎麽，你心中有事？”

“孫女能有什麽事情，有事情也只是宮中另外一位。”裴馥臉色不好看，掃了左右，低聲說道：“丞相在荊州納了蕭銑之女蕭月仙為妃，宮中有人不高興而已。”

“真是糊塗，丞相富有四海，天下都是他的，納一個蕭月仙又能如何？”裴世炬冷哼哼的說道：“她以為她是誰？丞相的結發妻子？那也是長孫娘娘，不是她李家，她李家還沒有到一手遮天地的地步。”

“這些年她在宮中的壓力也很大。”裴馥想了想還是低聲說道。

“什麽壓力，不就是在為她的兒子考慮嘛！”裴世炬目光閃爍，冷哼了一聲，說道：“若是不出什麽意外的話，王世子就是以後的太子，李承基雖然年齡上相差不大，但是若是想問鼎太子之位，卻是很難。”

“這次又多了一個蕭妃，聽說蕭妃是一個狐媚子，體有異香，甚得丞相喜歡。”裴馥也有些擔心的說道。

“到了丞相這個位置，就算姿色再好，也只能獨寵一時，更何況，現在丞相需要蕭氏問鼎荊州的局勢。”裴世炬搖搖頭，開導道：“丞相日後坐擁天下，身邊的女子甚多，難道各個都要小心提防嗎？李氏的這種做法是要不得的，遲早會出大問題的，看看，姚妃，她和丞相是青梅竹馬，按照道理，她應該是王妃，可是現在不也是過的好好的嗎？”

“孫女明白。”裴馥點了點頭。

“丞相即將班師還朝，你也要抓點緊。”裴世矩看了裴馥一眼，微微有些不滿的說道：“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兒子，在平常百姓人家都會被人歧視，你身為帝王的女人，若是沒有兒子，如何讓帝王關註你？日後臨老的時候，有兒子與沒有兒子的待遇是不一樣的。”

“是。”裴馥面色羞的通紅，她聽清楚了裴世矩的意思，只是這件事情也輪不到她來掌控，如今在後宮之中，姚慕雪、裴馥、李秀寧生的都是女兒，只是這三個人當中，一個是李信的青梅竹馬，一個是李趙的公主，都是與李信有瓜葛的，唯獨自己，因為是裴世矩的孫女，在這方面的先天優勢還不如前面兩個人。

“哎，算了，丞相自有安排，宮中的那個女人不要管她，你只要跟在王妃身邊就可以了。”裴世矩嘆了口氣，宮中的情況也是知道，李芷婉仗著自己的身份，在宮中雖然不能說是橫行霸道，但是跋扈還有一點的，當然，她是不敢在長孫無垢面前如此，在其他妃子面前卻是不客氣。

這裏面的緣故，裴世矩也是知道一些，李玄霸火燒草原三千裏，剿滅了突厥無數部落，獲得了戰馬無數，李靖帶來回來的人口都被送到巴蜀修路去了，可以說，李玄霸這次立下的戰功，加上李信對他的信任，恐怕又要進一步了，將成為第二個郡公，在軍中的地位僅次於李靖，李芷婉內有李承基這個兒子，外有李玄霸這樣的大將軍，想要做點什麽還是很輕松的。

“宮中多是非，哎，若不是為了裴家，老夫真的不願意將你送給丞相為妃。”裴世矩望著自己的女兒，見她溫柔賢惠的模樣，心中嘆了口氣，如此模樣，想在宮中立足還是差了點。

“丞相，丞相對孫女很好。”裴馥低著頭，臉上羞的通紅低聲說道。

裴世矩聞言先是一楞，最後笑了笑，說道：“既然丞相對你很不錯，那祖父也就放心了，記住了，在宮中不要招惹那個女人，丞相是一個明白事理的人，對於這種女人是不會喜歡的。仗著一點什麽，就開始在宮中鬧騰起來了，丞相在外征戰，希望的時候後宅團結安寧，這個女人不會有好下場的。”

“是。”裴馥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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