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績的態度裏似乎包含著一種很微妙的東西，似乎是一種試探也是一種向陳羲宣告自己才是強者的自信。陳羲的腦子正亂著，對於徐績的話他沒能在第一時間去推測其中到底藏著什麽深意。但是沒過多久，陳羲就抓住了問題的根本所在……徐績說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可不管是什麽消息，為什麽是徐績來告訴自己的？

那只能說明，這個好消息和壞消息，都和徐績有著密不可分的關系。

陳羲破天荒的從自己的隨身空間裏取出茶具，然後為徐績煮茶。對於有著數不清歲月的神域來說，茶道上的演變自然要更覆雜些。但是煮茶到了一定的地步，也就沒有什麽可繼續發展的了。

“這可真是很神奇。”

徐績看著陳羲煮茶，忍不住笑了笑：“如果我先把壞消息告訴你，你會不會把這些東西立刻收起來？”

陳羲撇了撇嘴，沒有說話。

但是徐績卻從陳羲的舉動裏發現了不少事：“你原來的世界看來也不孤單，因為煮茶這種事絕對不是從一開始就出現的，而且煮茶給自己喝的人也不可能程序這麽正規，人在伺候自己的時候總是會顯得懶散些，能將就就將就。所以在你原來生存的世界，一定有一個值得你如此認真煮茶的人存在。”

陳羲面不改色地說道：“或許不只是一個。”

徐績點了點頭：“也對，或許是很多。如果你知道了自己原來的世界還存在，那麽你會回去嗎？”

陳羲擡起頭看向徐績：“如果我能，為什麽不回去。可是現在這個地方，我能嗎？”

徐績笑了笑，神秘兮兮地說道：“誰知道呢……所以現在我們來說說那個壞消息吧。據我所知，在明威殿裏現在囚禁著一個看起來和你差不多的人，來自一個可以修行的世界，說不定就是你存在的世界呢。”

陳羲皺眉，手上的動作猛的一僵，正在倒出來的茶水也灑了一些。徐績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陳羲的動作，似乎想從中看出什麽破綻。

陳羲沈默了好一會兒之後繼續說道：“那麽神域是什麽態度？”

徐績笑著說道：“我怎麽知道明威殿的人是什麽態度，那些冷冰冰的家夥向來很無趣。不過按照慣例，差不多就是排出軍隊將那個世界抹掉而已。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就是你原來生存的世界，那麽對你來說還真是一個壞消息。”

“是啊，真是一個壞消息。”

陳羲將倒好的茶遞給徐績：“所以呢？”

徐績道：“所以你不應該悲傷嗎？”

陳羲反問：“我悲傷可以阻止神域的軍隊嗎？”

徐績喝了一口茶：“你可真無情……咦，茶的味道不錯，你還有嗎，送我一些如何。”

陳羲從隨身空間裏取出一包茶葉遞給徐績：“若是你要的再晚一些，只怕就沒了。”

徐績道：“為了感謝你送我的茶葉，那麽現在我把好消息告訴你吧。”

陳羲道：“就算我不送給你茶葉，難道你就不說了？”

徐績搖頭：“不一樣，如果你不送我茶葉，那麽我就把我應該告訴你的好消息告訴你，不應該告訴你的好消息就不告訴你。雖然都是好消息，但是一個和兩個的區別。”

他往後靠了靠，讓自己坐的更舒服些：“也許從來沒有我這樣一個，敢把重要的消息胡亂放出來的。之所以我告訴你，是因為我覺得有這個必要。因為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我都需要你這樣一個人……現在我先告訴關於你的第一個好消息。”

他微笑著說道：“剛才我說了，你存在的那個世界有可能被找到了，那麽難免面臨被抹除的下場。但實際上，現在神域抽掉不出軍隊去做這件事，所以可能會無限期的延長。因為明威殿裏的那個人很低級，所以那個世界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內都不會對神域構成威脅。最主要的是，那個家夥的記憶真的有一部分缺失了，是因為遭受了重創，就和你現在遇到的一樣，這也是我為什麽推測你和他來自同一個地方的緣故。”

“他的記憶缺失了一部分，明威殿的人沒有在他的記憶力找到關於你的消息，所以你說這是不是一個好消息？”

陳羲搖頭：“我不知道這算不算好消息，可是為什麽明威殿的事你知道的那麽清楚？”

徐績笑道：“我上次說了，我是個頑皮孩子，比起那些循規蹈矩的好孩子來說，我總是能先知道一些事。你可以以為我是偷聽來的，這並不重要。”

“接下來的一個好消息，對你來說才真的重要。因為正如你之前說的，就算是找到了你曾經存在的那個世界，對你來說也已經沒有什麽意義了。神域就算暫時抽不出手來滅掉它，那麽未來也一定會滅掉它。而接下來我要說的消息，對你來說重要的無與倫比。”

……

……

徐績把杯子裏的茶喝完，不等陳羲動手，他自己倒了一杯，將茶杯捧在手心裏似乎是想暖著什麽。其實他一進門的時候陳羲就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雖然徐績看起來一如既往的那麽隨隨便便，但是他好像有些冷……這種冷不是身體上的，而是心理上的。

往往心理上的寒冷是因為害怕擔憂，出於對某種事物的恐懼。

“知道為什麽你接觸到了黑金山的一些秘密，卻沒有被除掉嗎？”

他問。

陳羲點了點頭：“因為你。”

徐績嗯了一聲：“沒錯，按照道理，就算你再特殊，但是接觸到了黑金山的秘密之後都會被處死的。之所以你還活著，正是因為我極力的把你保了下來。我甚至說服了神域的高層，對於很多潛力不錯的半神都給予了保護。之所以這樣，是因為在未來你們的作用會很大。”

徐績緩緩地說道：“在神域有兩件大事，哪怕就是放在真神世界，這也是兩件大事。第一就是對黑金山的開掘，第二就是天選之戰。咱們先說說天選之戰，你所參加的第三戰是天選之戰改變的開始，這是表面上看起來的，事實上，關於天選之戰的改變已經醞釀了很久，只不過才剛剛進入實質化的進展而已。”

“我問你，你覺得這改變是什麽？”

他看著陳羲問道。

陳羲沈默了一會兒後回答：“培養半神的某種特性？”

徐績挑了挑大拇指：“一針見血……你果然不是個只知道沖動做事的家夥，如果是那樣的話，我也就不會費那麽大的力氣把你保下來。正因為我看好你的潛力，所以才會給與你這麽多的幫助。天選之戰的改變就是在培養這些半神的殺氣，真真正正的殺氣。之前的平靜生活，或者說壓抑生活讓半神變得充滿了戾氣，可是戾氣還不夠。”

“新規則下的天選之戰，不再禁止殺人。而見了血的半神就會變得更加的暴戾，這會讓他們充滿侵略性。”

聽到這句話，陳羲打斷了徐績的話：“所以……戰爭要來了？”

徐績臉色微微一變，然後長長的嘆了口氣：“你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啊，所以我都開始有點懷疑了，留下你重用你到底對不對。不過有一件事你要記住，今天我跟你說的話你不許跟任何人提起。”

陳羲點了點頭：“我又不想死。”

徐績道：“既然提到了戰爭，那麽就要說到那第一件大事了，對黑金山的開掘……你知道黑金山是什麽嗎？”

陳羲這次沈默的時間更久，最終還是把心裏的猜測隱瞞下來。因為他確實不敢表現的太聰明，徐績這個人的態度並不明朗。導現在為止陳羲也不確定，明明徐績的實力可以輕松的要挾自己做什麽，可他卻始終用這種商談的方式，是為什麽？

徐績見陳羲搖頭，顯然有些淡淡的失望，但是很快這種失望就從他的臉上消失不見：“也不怪你，畢竟你來神域的時間還不長，畢竟你也只見到了一次黑金山……事實上，黑金山並不是山，而是墻。”

聽到這句話的時候，陳羲的腦子裏嗡的一聲，在第一眼看到黑金山的時候陳羲就有這種錯覺，那龐大的根本沒有邊際的黑金山就是一堵高墻。

徐績似乎很滿意陳羲臉上的驚訝，所以繼續說道：“你可以這樣理解，黑金山是一堵墻，一堵把陌穹一分為二的墻。神域當初選擇在這裏建造，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打開這堵墻。現在，差不多已經到時間了。但是誰也不知道高墻的另一側是什麽，是不是也有如神域一樣的存在，又或者比神域還要強大的存在。”

陳羲插嘴道：“所以，神域之主用了很久的時間來培養半神的戾氣，然後最近打算用天選之戰來培養半神的殺氣，是因為他要把所有的半神變成他的軍隊。”

徐績點了點頭：“沒錯，你這次說的很對。你也知道，戾氣這種東西，需要長時間的壓抑來培養，而一旦人有了戾氣，就深入骨子裏，隨時都會爆發。然而殺氣不一樣，戾氣沈澱的時間越久對於半神來說越根深蒂固。然而殺氣……需要新鮮的。如果間隔的時間久了，殺氣也就散了。”

“當天選之戰改變規則的時候，就說明黑金山的開掘已經有了實質性的進展，在某些地方，或許已經打通了那座高墻，又或者只剩下了一層皮沒有去捅破。等到大部分的半神培養出殺氣的時候，神域的大軍將會殺入陌穹的另外一邊……這也是為什麽，神域暫時抽不出來時間去那個可能是你原來存在世界的地方屠殺的原因。”

徐績一口氣說完，似乎好受了一些：“所以，這也是為什麽我來找你，且看重你的原因。”

陳羲猛然反應了過來：“天選之戰的佼佼者，會成為神域軍隊的低級將領。”

徐績往前探了探身子，看著陳羲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說道：“對於你們這樣的未來軍隊的低級將領……我們當然是抓在手裏的越多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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