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羲先是微微楞了一下，然後突然之間明白了子桑小朵的意思。

子桑小朵說，咱們回不去了。

陳羲看了看外面，皺眉：“開始了？”

子桑小朵點頭：“就在你蘇醒前不久，外面的氣場已經變了。藍星城的人都已經撤進了空間之中，只剩下咱們三個。剛才陳叔出去看了看，外面的氣場已經變的很詭異，近乎無法破壞的深淵之力將整個藍星城禁錮起來。現在咱們只要離開這個禁區，可能就會被釘在虛空裏一樣無法移動。”

“釘在虛空裏？”

陳羲理解子桑小朵這句話的意思，他只是不理解為什麽會出現這樣的局面。所謂的釘在虛空裏，其實就是被固定在一個無重力空間。如果你強行要移動的話，那麽結局或許還不如不移動。更何況，根本就無法移動。無重力空間的話，而且沒有大地沒有任何實質性的東西，人的身體就會飄在那。其實不管動還是不動都一樣，因為沒有地方可去，四周沒有邊際。

“我明白了！”

陳羲的臉色變得格外凝重起來：“終於明白了，可是已經太晚了……我一直沒有想明白，聖王靠什麽來禁錮這些大城裏的人，從而得到淵獸和人類靈魂力融合的力量。現在看來，她靠的是整個無盡深淵……無盡深淵和天府大陸就好像一個鏡面，類似於九幽地牢和改運塔，但不同的是無盡深淵要比天府大陸大的多。”

“現在聖王一定是用什麽很強大的辦法，把無盡深淵和天府大陸之間的那種禁止徹底打開了，將無盡深淵套在天府大陸之上。她可能沒有那麽強大的實力將整個無盡深淵都覆蓋在天府大陸之上，但是她想到了辦法，將無盡深淵的環境和各大城的環境置換了。也就是說，咱們只要出了禁區，進入的就是無盡深淵。”

陳盡然恍然大悟：“我也一直沒想明白聖王會用什麽辦法如此大規模大範圍的讓人類和淵獸融合，如果她真的是用無盡深淵的環境置換了現在這些大城裏的環境，那麽就容易了。在無盡深淵的環境之中，以淵獸的肉身為主體，然後將人的靈魂全部提拔出來……”

陳羲深吸一口氣：“父親，小朵……你們留在這不要出去。”

子桑小朵一把抓住陳羲的手：“你也不能出去。而且你出去也沒有用處，空間已經無法打開了，好像被什麽人從內部封住了一樣。”

陳羲道：“我能……因為我身體裏就有無盡深淵的力量，所以這種環境是禁錮不了我的。我現在也才算想明白，為什麽當初厲蘭封明知道最後歷九霄一定會殺了他，但還是在臨死之前派人把歷九霄找來，期待著歷九霄能夠繼續他沒做完的事。因為歷九霄是厲蘭封創造的假的萬劫神體……”

陳盡然心裏一震：“你的意思是說，其實厲蘭封將歷九霄改造成那樣，並不一定只是因為對自己親弟弟的溺愛？”

陳羲搖頭：“或許吧，已經再也找不到真真正正的答案了。也許厲蘭封在很早很早之前就已經預感到天府大陸會面臨這樣的災難，所以他將自己親弟弟的身體改造成了假的萬劫神體。一旦這種無盡深淵的環境出現在天府大陸，只有能適應無盡深淵環境的人才會自由行動，這就是人最後的希望了吧。”

陳盡然道：“不管是不是這樣，已經不重要了。因為歷九霄是絕對不會按照厲蘭封的遺願來做事的，歷九霄要的是成為修為上的第一人。”

“不！”

陳羲站起來，調理自己的呼吸，讓自己的身體盡快恢覆狀態：“如果說歷九霄在最初的目的是為了達到人類修行者的第一人，那麽現在他的目的可能已經變了。他首先要做到的是……擺脫勾陳對他的威脅。歷九霄為什麽突然加快了自己的計劃？那是因為他要利用聖王。”

子桑小朵也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國師也在等著這個機會？”

陳羲嗯了一身：“如果沒猜錯的話，國師已經在等著聖王發動攻勢了。他雖然才剛剛吸收了佛陀和道尊的力量，但是他的身體已經強大到一定地步了，他覺得他可以吸收無盡深淵的力量了……”

陳羲大步朝著禁區外面走：“我必須出去。”

子桑小朵喊道：“可你現在受了傷，以你的力量也不能改變什麽。”

陳羲搖頭：“未必。”

……

……

詭異的空間氣場。

陳羲離開禁區之後，一轉身將子桑小朵開創出來的禁區入口封住，加了一道繁瑣且強大的符文法陣。就算是陳盡然想要破開這個法陣也不是很輕而易舉的事，最起碼在一兩個時辰之內做不到。陳羲不希望自己在意的人出事，這件事他自己面對。

雖然一開始不適應，但此時藍星城裏的環境並沒有將陳羲束縛住。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此時可能已經被壓迫的別說移動，連肉身都快要維持不住了。這個環境出於一個臨界點，只要無盡深淵的氣息再重一些，人類的肉身就會崩碎。聖王的計劃全面開始之前，她顯然不會這樣做。

陳羲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時間，但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麽。以他此時的修為之力，根本無力抗衡聖王，也無力抗衡歷九霄，就算是他在身體最好的時候也不能，更何況他現在靈魂還受了傷？

“一定有辦法。”

陳羲使勁握了握拳頭，身形一掠飛到了藍星城的城墻之上。此時藍星城防禦法陣還在，但是已經失去意義了。因為根本就不會有淵獸攻進來，環境都被置換，法陣就算還在也沒有用處。陳羲看向外面，更為詭異的場面讓他心裏一陣陣發寒。

藍星城外面，一望無際的平原上，一眼看不到頭的淵獸大軍，以一種令人頭皮發麻的姿態靜止著。所有的淵獸都好像變成了石像一樣，一動也不動。這種不動，就像是被冰封了。那些淵獸還保持著之前的動作，突然之間就被冰封住了似的。

有的淵獸還張著嘴似乎是在咆哮，有的淵獸還在邁步腿就那麽硬邦邦的定在了半空之中。各種姿態的淵獸，場面看起來詭異之中還有一種別樣的壯闊。

萬事俱備。

聖王的計劃已經開始了，就好像向前碾動的巨輪一樣，一旦開始轉動起來就無法阻止。一個人的力量就算再強大，也不可能讓那樣龐大的巨輪停下來。此時在藍星城外的淵獸數量大的無法形容，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陳羲立刻就想到，聖王一定有什麽能力感知每一座大城裏的人口數量。

雖然聖王看不到藍星城裏的人在哪兒，可是她大概知道藍星城裏的人口有多少，外面的淵獸規模那麽龐大，正是因為和人類的數量幾乎成正比。藍星城有近千萬百姓，加上軍隊和修真者，數量不少於一千萬。所以在藍星城外面好像石化了一樣的淵獸，也不會少於一千萬。

一千萬淵獸，鋪滿了平原。

暫時感覺不到別的什麽變化，藍星城的空間也進不去，陳羲決定離開藍星城去皓月城。皓月城是距離青州滿天宗最近的大城，而且人口數量就算是經歷了內訌之後也不會少太多，陳羲推測，如果聖王需要一個地方做試點的話，那麽必然就是皓月城。

陳羲隨手打開了藍星城的防禦法陣，剛要掠出去又頓住身子，他轉身順著城墻跑，然後開始收集所有的靈石。為了維持防禦法陣的穩定，此時城墻上還固定這大量的靈石來不及帶走。陳羲在最短的時間內盡量多的收集靈石，然後從城墻上一躍而下。

背後的黑炎雙翅展開，陳羲如同一只雄鷹一樣朝著皓月城那邊疾飛而去。這裏距離皓月城並不是很近，陳羲先是利用子桑家族的避難所穿越到了青州，然後又全力施展自己的空間力量，撕開空間而行。在身體快要承受不住的時候，再改為用黑炎雙翅飛行。

那麽遠的距離，居然硬生生被他用一天不到的時間就趕到了。陳羲沒有貿然露面，他將自己身上無盡深淵的氣息加重，然後進入了淵獸大軍之中……場面是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的詭異，皓月城外藍星城一模一樣，都是僵硬在那一動也不動的淵獸。陳羲在淵獸大軍之中穿行，就好像在根本沒有邊際的石碑石林之中穿行一樣。那些淵獸龐大的身軀，此時看起來更像是怪石嶙峋。

從幾米高的淵獸，到幾百米高的攻城獸，每一個都保持著固定。走在這些淵獸之中，人會產生一種錯覺，一種自己根本就不在天府大陸的錯覺。好像這裏是另外一個世界，一個根本就不會出現人類的世界。陳羲最初穿行的時候，就好像逆著浪潮游泳，雖然不會被禁錮但是向前的阻力並不小。

隨著他在這種環境之中的時間越來越長，對無盡深淵的環境也就越來越適應，那種阻力幾乎已經消失不見了。

陳羲忽然覺得有些異樣，他擡起頭看了看，隨即看到一道紅色的流光迅速的從自己頭頂上飛了過去。那東西帶著濃郁的無盡深淵氣息，比任何一個淵獸王者的氣息都要重的多。所以在看到那紅光朝著皓月城飛過去的時候，陳羲的心裏就狠狠的震了一下。

無盡深淵之核

一顆無盡深淵之核離開了無盡深淵，飛到了皓月城。陳羲確定自己推測的沒錯了……聖王之所以沒有立刻發動全面的攻勢，是因為她並不自信。她要用皓月城做一個試點，看看自己的計劃會不會有什麽紕漏。

陳羲加速朝著皓月城那邊沖，突然之間感覺到了威脅後立刻藏身在一個巨大的淵獸身下。他透過淵獸的毛發往天空上看，只見一個看起來和人類幾乎沒有區別的淵獸王者朝著皓月城飛了過去，在這個淵獸王者身上，也有那種詭異的紅光。

每一顆無盡深淵之核，都會有一個強大的淵獸王者守護。

陳羲立刻想到了這件事……他突然之間又明白了一件事，原來這也是聖王的計劃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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