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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秘密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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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不和尚將手中的碎瓷片往地上一扔,嘖嘖嘴道:“不錯,是該本僧飲酒了。”

孫三娘朝陰嚕嚕嘴:“閻王宮禦酒太上鶴頂紅!”

嚴陰陽躬身而退。

六不和尚呵呵笑道:“鶴頂紅乃是朝廷皇上賜罪臣的毒酒,本僧曾喝過多次,酒雖毒,但味道卻很好。閻王宮也是這種酒,還加‘太上’二字,本僧還從未聽說過,嘻嘻!”

孫三娘冷哼一聲,重新在竹藤椅中坐下。

這和尚說話瘋瘋癲癲的,實在令人難以相信。

錢百燈眼睛微閉,似在思索什麽問題。

錢小晴望看竹榻上的徐天良,一顆芳心怦怦直跳。

不和尚能否過,“太上鶴頂紅”毒酒這一關?

孫三娘冷沈地道:“太上鶴頂紅的味道,比朝廷鶴頂紅要好多了。”

“太好了!”六不和尚拍手道,“快拿來給本僧品嘗。”

嚴陰陽從內簾裏走出,手中托著一個盛有一只酒盅的桃花木盤。

六不和尚迫不及待地迎上去,端起盤中的酒盅。

盅中酒的顏色是紅色的,通紅通紅,就像是人的血。

六不和尚將鼻子在沿上嗅了嗅,讚口道:“香,好香的酒但不知味道如何?嘻嘻!”

“哎!六不大師。”孫三娘發話,喚住正要把酒倒入口中的六不和尚。

六不和尚凝住手中的酒盅:“孫三娘還有何吩咐?”

孫三娘臉色凝重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三娘故意翹起嘴道:“這話是什麽意思?”

孫三娘沈聲道:“我可要先警告你,這毒酒性很強。入口後毒性立即發作,三分鐘之內,便要喪命,而且除本姑娘外,無人有解藥。你若先服下什麽‘避毒丸’、‘保命丹’、‘神藥符’,全都沒用。”

“知道。”六不和尚毫不在意地點著頭道,“要是這點常識也沒有,本僧還敢來此與你比毒?”

“很好。”孫三娘咬咬牙,“我話已說完,請飲酒吧。”

六不和尚卻又擱下酒盅:“你話說完了,我的話可還沒有說完,雖然你沒有喝本僧的藥茶,這不怪你,那是本曾註留在盅中的內力突然迸發,而使茶盅碎裂。但,你畢竟沒有喝那盅茶,所以,如果本僧喝下這盅酒,你就算輸了,是不是?”

六分堂主緊張的臉色緩和下來。

原來孫三娘手中茶盅突然碎裂,並非是孫三娘怕飲藥茶,而是另有緣故。

他們心中又充滿了對宮主娘娘的信賴。

孫三娘不知六不和尚為何要替自己掩飾,眼中閃過一抹困惑的光,隨即道:“是的。”

六不和尚端起酒盅:“那你就輸定了,嘻嘻!”

他仰起脖子,舉起了酒盅。

慢這一次是嚴陰陽喚住了他。六不和尚皺起眉,不耐煩地道:“你又有什麽吩咐?”

嚴陰陽沈靜地道:“我只是想告訴你,如果你不喝這盅酒,也可以算是個平手。”

“廢話”六不和尚怒氣沖沖地道:“你當我是三歲小娃,連什麽是,平手也不知道?這茶也不喝,酒也不歇,實在是太沒意思了!”

六不和尚說罷,猛一揚頭,將盅中酒倒入了口中。

錢小晴的眸子睜圓了。

六分堂主的眼珠子幾乎凸突出來。

嚴陰陽和錢百燈皺起了眉。

六不和尚嘖聲道:“好酒,真是好酒嘻嘻!”

孫三娘聞言,眸子中精芒陡射。

六不和尚晃了晃手中酒盅:“孫三娘,你輸了。”

孫三娘抿住嘴唇,沒吭聲。

眼擺著的事實,無論誰都夫法賴帳,六不和尚確是贏了。奇怪的只是,閻王娘宮的太上鶴頂紅,比朝廷朝頂紅還要毒勝十倍,為何會毒不倒六不和尚?

難道六不和尚已修練成百毒不侵,刀槍不入的金剛之體?

然而,這是決不可能的事,金剛不壞之體,還只是武學是一種追求與幻想,自古到今武學界誰也不曾練到過這種境界。

因此,嚴陰陽與錢百燈都感到有些困惑。

六分堂主大驚失色。啞口無言。

錢小晴大喜過望,叫喊出口:“孫三娘,你輸了快替徐天良解毒。”

孫三娘唬著臉,默然片刻道:“我為什麽要替他解毒?”

“唷”六不和尚蹦起老高,舉著手中的空酒盅道,“願賭服輸,難道堂堂的百毒娘子還會賴帳不成?”

孫三娘冷笑道:“誰說我輸了?”

她的話除了六不和尚以外,所有的人全都大吃一驚。

孫三娘怎麽沒輸?沒道理。

六不和尚苦皺著眉:“你全都看清了?”

孫三娘輕“嗤”一聲:“小小的障眼法,怎能瞞得過我孫三娘?”

六不和尚哭喪著臉,抖起左衣袖,一線血紅的太上鶴頂紅酒液,註入了酒盅中,滿滿的一盅酒,不曾遺漏一滴。

眾人心中猛然醒悟。

原來是六不和尚用障眼法,耍了個小小的把戲,險些在孫三娘面前瞞天過海。

錢小晴心頓時又變得冰涼。

孫三娘冷冰的聲音響起:“你我是平手,都沒有輸,你走吧。”

六不和尚幹咳了一聲道:“本僧有句話想與你說。”

孫三娘想了想道:“你吧。”

六不和尚嘻笑著道:“這是一句悄悄話,只有孫三娘一人能聽。”

孫三娘臉色突變,緋紅中透出無比的憤怒。

六不和尚仍涎皮笑臉道:“這句悄悄話你非聽不可,嘻嘻!”

“禿驢!”孫三娘怒斥出口,人已從藤椅中站起,“大膽狂徒,竟敢對宮主娘娘無禮?”

嚴陰陽和六分堂主同時厲喝。

糟糕,真是糟糕透了!錢小晴瞧著像死人一樣躺在竹榻上的徐天良,眼中淚水籟籟而下,雙手抓住了錢百燈衣襟。

錢百燈面孔冷得怕人。

六不和尚扭頭沖著錢小晴一笑道:“錢姑娘,你別哭。本僧今日非要叫這孫三婆娘替徐天良解毒不可!”

六不和尚居然敢在閻王娘良宮的正殿堂裏,罵宮主娘娘為孫三婆娘!

六分堂主和嚴陰陽哪裏還忍耐得住?

七人同時出手。

“阿彌陀佛”一聲佛號出自六不和尚之口。

“住手”斥喝聲由孫三娘口中發出。

六不和尚手中酒盅搏到空中。

酒液像箭雨射向左右兩壁,酒盅卻飛向孫三娘。

“當”酒盅被孫三娘佛塵擊落在地,碎瓷片落在地上,泛起縷縷紅色煙霧。

酒液射在竹壁上,頓時青煙陡起,整個竹屋殿都在吱吱作響。

嚴陰陽和六分堂主聞聲,已斂身收招,退回原位。

幸好他們收招退得及時,否則撞上這劇毒酒液,不死也要脫一身皮。

青煙散處,左右竹壁上被毒酒蝕壞的竹子顯出了“阿彌陀佛”四個大字。

擲出的酒盅,能一分為三,兩道酒液射向左右竹壁,酒盅去射向孫三娘,這等手法已屬罕見。

而酒液還能在竹壁上印下“阿彌陀佛”四個字,其手法精妙,更是令人匪夷所思。

嚴陰陽和六分堂主皆是目瞪口呆。

錢百燈與錢小晴相顧駭然。

這位六不和尚究竟是何方神聖?

孫三娘驚異和震驚的程度,遠遠超過了嚴陰陽、六堂主錢百燈等人。她不僅為六不和尚的手法而吃驚,而且也為他的內力而驚異,她剛才一拂塵雖將酒盅擊碎,但覺手臂酸麻,拂塵險些脫手,從這一拂塵上來看,六不和尚的功力至少要超過她三倍以上。

孫三娘沈著臉,神情似有些呆木。

六不和尚唬起臉,厲聲道:“想動手是不是?來,來啊六不法號,便是六不成。嘻嘻!本僧今天清晨從玉春院妓院出來,去過吉勝賭場,到過龜羊狗肉店,登過醉仙酒樓,在集市場上偷過瓜菜,這色、賭、酒、葷、偷五成都犯過了,唯獨就沒開殺戒,孫三婆娘,你可不要逼我。”

孫三娘眉頭一皺,眼底閃過一道幽光。

她已猜到這位六不和尚是誰了。

六不和尚不僅武功高於她,而且來頭太大,她招惹不起。

她只得拱起手道:“六不大師,若真有話說,請隨我來。”

孫三娘身形一飄,閃入竹簾之內。

六不和尚嘻嘻一笑,撩起衣袍,朝眾人道:“請諸位稍侯片刻,本僧與孫三娘說句悄悄話就來。”

嚴陰陽怒火中燒,想發作卻不敢。

六分堂主皆是忿忿不平,卻又無可奈何。

六不和尚嘿嘿笑著,鉆進竹簾內。

錢小晴心急如焚,但只有忍耐著性子在等待。

簾內是怎樣的交易?

交易的結果,最終會如何?

無法猜測,無法預料,在簾門掀開之前,一切都是謎。

簾門掀開了。

六不和尚和孫三娘並肩走出。

六不和尚滿臉是得意的笑。

孫三娘滿面春風,神情也甚得意。

嚴陰陽與六分堂主松開了口氣。

從孫三娘的表情上看,簾內的談判一定對閻王娘娘宮有利。

錢小晴暗籲口氣。

從六不和尚的笑臉上看,徐天良有獲救的希望了。

果然,孫三娘走進屋內,立怒擊掌傳入。

那個端花木盤的女仆和兩名青衣漢子,應聲從另一道竹簾內入屋,垂手侯命。

孫三娘道:“素絹可已醒了?”

女仆躬身道:“稟宮主娘娘,她已完全沒事了。”

孫三娘舉起右手:“立即將此小子擡入蒲房,並傳我口諭,命自素絹替他解毒。”

“是。”女仆領命退到木榻旁。

兩名青衣漢子擡起木倔,進入簾門。

“天良”錢小晴呼喊一聲,欲撲上前,卻被錢百燈按住。

孫三娘轉過臉,對錢百燈道:“我已答應替徐天良解毒,你們也可以下山了。”

錢百燈點點頭道:“不知徐天良幾日可以痊愈?”

孫三娘道:“七天,他是吸入燭火燒化的紅蝙蝠粉而中毒,的中毒後,燭火即撞地熄滅,所以中毒不是很強。

而且白素絹已經給他服了兩料本宮神丹,七天覆元,應該是沒有什麽事。”

“謝謝,告辭。”錢百燈雙手一拱,霍然站起,拉著錢小晴就往外走。

錢小晴掙紮著:“不,我不放心!我沒有親眼看到他已被解毒,我決不離開這裏。”

孫三娘蹙起眉,冷聲道:“錢姑娘,你是不相信我的話了?”

錢百燈情肅穆地遭:“孫三娘言出必行,從未食言,三叔相信她,你也應該相信。”

錢小晴固執地道:“我不見到徐天良痊愈,我就不走!”

“你……”錢百燈瞪圓眼,揚起了手掌。

“哎!錢三旗主,稍安勿躁。”

六不和尚悠悠地從椅中站起,“本僧念錢姑娘對徐天良一片癡情,就替她說個情,請孫三娘留她在宮中七日,如何?”

錢百燈濃眉緊皺。

留錢小晴在閻王娘娘宮。會不會有什麽意外?

六不和尚像是看透了他的心思,隨即又道:“你放心,有本僧擔保,決不會傷害你鐵血保小姐一根汗毛。”

錢小晴急道:“謝六不大師。”

“哎!別先忙著謝。”六不和尚擺擺手,扭臉向孫三娘,“怎麽樣?”

孫三娘沈下臉道:“憑六不大師的面子,我孫三娘本應答應,只是本宮規矩甚嚴,除逢七的掛單之日外,從不留客,此事只怕恕難從命。”

六不和尚呵呵一笑:“規矩?你別拿規矩來嚇唬本僧。本僧知道你宮的規矩雖然定得很嚴,但用時卻是十分靈活的,隨時都可以改變用。”

孫三娘面含慢怒道:“六不大師,我讓你一分,你可別得寸進尺。”

六不和尚咧嘴道:“嘻嘻!本僧決無皮意,若有此意,本僧該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孫三娘聞言,臉色轉為柔,胸中的怒火已消失大半。

六不和尚吸了兩下嘴唇,又道:“不過,本僧說的確也是實,你已經留下了廖小瑤,為何留不得錢小晴?”

“這……”孫三娘支吾著。

六不和尚舌如刀劍:“如此說來,孫三娘是看得起廖天奎,而看不起我六不大師了?”

孫三娘的臉陡地一紅一白,隨即道:“既然錢姑娘放心不下,就請在本宮小憩幾日,隨徐天良一道下山。”

錢小晴喜出望外,立即上前施禮道:“謝宮主娘娘。”

孫三娘扭頭傳令:“陰陽,帶錢姑娘到後殿客房休息。”

嚴陰陽應諾上前,做了個請手勢。

錢燈晨見形勢已成定局,只好附在錢小晴耳旁,說了一句要她小心謹慎的話。

錢小跟著嚴陰陽走了。

六不和尚伸伸懶腰,打了個哈欠道:“錢三旗主,我們也該走了。”

他說走就走,話還在口裏,人已出了竹屋門外。

錢百燈正轉身邁步。

孫三娘突然道:“請錢三旗主留步。”

錢百燈扭回頭,困惑地道:“不知孫三娘還有何見教?”

孫三娘超身近前:“有一事煩請錢三旗主賜教。”

錢百燈沈聲道:“請講。”

孫三娘眼中目芒閃爍:“請問錢三族主,怎知本宮送人上山求救的規矩與信號?”

錢百燈想了想,正待開口。

六不和尚不知什麽時候,又回到了竹屋中,他鬼魅似地顯身在錢百燈身旁:“哎!先別回答她的問題!”

孫三娘咬咬嘴唇:“你究竟想幹什麽?”

這個和尚,真是討厭。

若不是考慮到整個閻王娘娘宮的命運,她真恨不得一把太極散魂粉就要了他的命!

六不和尚扯著嘴笑笑:“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你能據實回答我的問題,錢三旗主就據實回答你的問題,行不行?”

孫三娘抿緊了嘴。

難纏的和尚,誰知道他又會得什麽令人難堪的問題?

六不和尚側臉問錢百燈道:“你看行不行?”

本來這個問題與錢百燈無關,原就無所謂行與不行,再者六不和尚逼孫三娘就答替徐天良解毒,己對鐵血堡有恩,對錢百燈而言,又有什麽不行?

於是,錢百燈道:“行。”

這樣一來,錢百燈回答孫三娘問題的答案,便成了六不和尚要挾孫三娘回答自己問題的條件了。

六不和尚又對孫三娘道:“你看行不行?”

孫三娘沒明確表態,她在權衡交換問題答案的利弊。

六不和尚陡地抓起錢百燈的手:“她不答應,我們走。”

孫三娘終於開口:“你問吧。”

她最終作出決定,自己的臉面不及閻王宮覆宮的大計重要。

六不和尚幹咳了兩下:“請問你……”

他話剛出口,卻又頓住,神情顯得有幾分尷尬和難為情。

他一定有什麽難以啟齒的問題要問,錢百燈心中暗想。

孫三娘眸光失色,神情有些木然。

她認定六不和尚想用當年的那樁爭風吃醋的醜事,來戲弄她。

她眼神慌亂地道:“你不問就算了,我也不想問了。”

六不和尚在她一逼之下,鼓足了勇氣道:“請問你是怎麽看破我的障眼法的?本僧自信應該……不會有人有這麽的眼力!”

原是這麽個問題。

孫三娘長長地籲了口氣,這口氣仿佛吸進了她瞳仁裏,眸子恢覆了原來的神彩,精神頓時抖擻。

她淺淺笑道:“孫三娘眼快。”

“不,決不可能!”六不和尚嚷道:“你騙我!我再耍個障眼法。你指出破綻給本僧瞧瞧。”

他說著,就伸手卷起了衣袖。

孫三娘“唉”地一笑:“六不大師,說實話,是你的話露了陷。”

六不和尚瞪圓了眼:“我的話?我說了什麽話?”

孫三娘道:“你說:‘好酒,真是好酒!’”

六不和尚摸著後腦道:“這話沒有什麽錯呀。”

孫三娘沈緩地道:“這句話錯得遠呢,本宮太上鶴頂紅。雖之為酒,實際上根本就不是酒,是一種血藤樹的樹汁,入口之後又澀又苦,沒絲毫酒味,你聞到的酒香,只是塗在酒盅上的香酒發出的香氣,你在聞酒時,說酒香倒還可,若入口後,仍說是好酒,那就在大錯特錯了。”

六不和尚呆住了,兩眼勾勾地望著屋頂梁。

孫三娘繼續道:“我本就不相信你能解太上鶴頂紅之毒,更不倍你能練有金剛不壞之體。但又明明見你喝下了此酒,實在是不解。聽到你讚好酒之後,我就明白了,你之所以會稱讚好酒,是因為你根本沒有喝下此酒,沒喝卻又見你喝了。只有一種戲法能夠解釋,那就是你使用了障眼法。”

“拍!”六不和尚在自己腦袋上狠擊了一巴掌,忿忿地罵道:“真蠢!真笨!又笨又蠢的傻瓜蛋!嘻嘻!”

他在叫罵聲中,一陣清風掠出了竹屋殿堂。

錢百燈原本想追出去,想起自己還未回答孫三娘的問題。只得斂住腳步。

孫三娘沒有重覆再問,只是用亮亮的眸子瞧著錢百燈。

她知道錢百燈是個極守信用的人,她在靜心等待他的回答。

錢百燈嘴裏沈緩地吐出三個字:“杜雲魂。”

孫三娘身子微微一顫:“是鐵面判官杜雲魂告訴你的?”

錢百燈點頭道:“是的,告辭。”

孫三娘回答六不和尚的問題,羅嗦了許多,而錢百燈的回答,卻是簡單明了。

但,這種回答,對孫三娘來,已經是足夠了。

“送客。”孫三娘揚起了手。

錢百燈踏步走出屋外。

孫三娘的臉色陰沈得可怕。

閻王娘娘宮除了現有的敵人之外,又多出了一個可怕的惡敵。

她眼中前過一抹冷聲的目芒。

必須彩取果斷的行動,必須依靠六不和尚的勢力,必須與血魔宮聯合,才能在即將掀起的武林腥風血寸中,保存住閻王娘娘宮不被毀滅。

她毅然揚起手:“六分堂主聽令。”

六分堂主立即湧身到孫三娘旁。

通向閻王娘娘宮後殿橋小石道上。

嚴陰陽默默地在前行走。

錢小晴無聲地湧地他身後。

她有很多話想問他,想與他說,卻又無法開口。

她怎麽也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位嚴陰陽,就是數月前在廟中被她戲弄過的生死判官。

判若兩人,這一句話,也無法說明,嚴陰陽與生死判官之間的截然區別。

人真是怪,怎麽會在突然之間,變兩個截然不同的人?

今後自己會不會變成另一個人?

徐天良不會變?

她感動很困惑。

經過這次下毒事件之後,她覺得人性與人生,同樣地都是一個謎。

一個縱橫交錯的可怕的謎。

嚴陰陽在一棟林蔭掩蓋的竹屋前,停住腳步。

他指著竹屋道:“進屋左首第一間房,便是你的客房。”

錢小晴“嗯”了一聲,抿抿嘴,正準備問話。

嚴陰陽又道:“錢姑娘,閻王娘娘宮規矩很嚴,請不要隨意走動,也不要擅自打聽消息,以免招惹不必要麻煩。”

錢小晴知道他話中的意思,但仍忍不住問道:“請問徐天良在……”

嚴陰陽沈聲打斷她的話:“請錢姑娘到房歇息,有消息我隨時通知錢姑娘。”

說罷,轉身大步離去。

錢小晴無奈,只得踏步入屋。

屋內立即有名女仆躬身迎上,將錢小晴帶到左首走廊頂端的一間小房中。

小房竹木結構,面積不大,但布置優雅。

竹床、竹帳、竹桌、竹椅,清一色的竹木家具,加竹窗臺上的竹工藝品,更顯清新悅目,別有一番情趣。

錢小晴揮手示意女仆退下。

她心事重重,覺得有一股憂郁沈悶的氣息,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徐天良此刻怎麽樣了?

孫三娘是真心為他解毒嗎?

憑白素絹的能耐,能解開給蝙蝠蜜粉毒?

她無心軟茶,坐椅如坐針氈,心緒亂如一團亂麻。

等待是最難耐的時刻。

她坐立不安,踱步到窗前,順手推開了窗戶。

窗外是個小竹園。

修竹幹竿,枝葉如畫。

竹園中剛噴過水,枝葉上水滴如珠,泥上散發出一股清香。

她深吸口氣。心緒稍稍平靜。

“吱——”一聲輕響。

竹園對面,右首的第一間房窗戶打開了。

窗戶內探出了一個人頭。

她眸子一睜,驟然收緊。

廖小瑤!

她怎麽會在這裏?

她並不知道,廖小瑤彩轎被截,孫三娘救廖小瑤上山解毒一事。

她正在猜疑之際,廖小瑤在窗內向她打個手勢。

她未加思索,立即逾窗而出。

兩人在小竹園林中站定。

錢小晴晶亮的眸子裏充滿著敵意:“你怎麽會在這裏?”

廖小瑤聽出她話中的含意,怎甘示弱?即道:“你能在這裏,我為什麽不能?”

錢小晴此時才知,六不和尚說孫三娘留廖小瑤的話,竟然是真的。

廖瑤瑤是孫三娘仇人廖天奎的外孫女,她怎會肯留下廖小瑤?

錢小晴百思不解:“你為什麽……”

廖小瑤堵住她的話道:“我倆的事以後再說,你可知徐天良現在哪裏?”

“徐天良?”錢小晴怔了怔,“哦!聽孫三娘說,他已被送到薰房,交白素絹解毒了。”

廖小瑤眸光一閃:“我知道薰房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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