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浮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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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上根的宮殿將雁翠星的國王抓住後，因為懼怕著夜兔的殺氣，國王很快就決定退兵，並與神威他們展開了交涉。
明面上是前來支援、實際上卻是來撈好處的第七師團自然是知道春雨的要求和條件的，具體要讓國王答應，就盡管把槍口指在他的脖頸上就好了，所以交涉在五分鐘內就搞定了。
之後就是接回那還在首都附近戰場努力的阿伏兔眾人，再把手上的合同拿回去交給笨蛋提督就好。
這樣搗鼓來搗鼓去，為防止雁翠的國王使賴，神威還特意將他綁起來放在飛船上，打算帶著他到春雨溜一圈再放回來。
“性格真壞啊團長先生。”
“所謂海賊都是這樣的東西喲？”
夜蘿無所謂地聳聳肩，她對雁翠王會不會被神威這樣任性妄為嚇尿不感興趣，只知道這個任務進行了快兩周，她都快累死了，和阿伏兔他們會合後，就直接回到自己的房間，二話不說就躺了幾天。
第七師團的飛船在宇宙中維持著一般速度飛行著，在起航前，神威和阿伏兔就揪著雁翠王的後衣領跟呆子提督來了一場視訊對話，其後，他們第七師團的戰績獲得了阿呆提督的盛讚，也不難想象第七師團回到春雨後會有多威風了，只是不知道第一師團的人會不會仇視獨自行動領功的第七師團就是了。
少有的睡得比平常熟，夜蘿再次醒來的時候，第七師團的飛船已經快回到春雨的要塞了。夜蘿從床鋪上起來，又披上神威之前借給她、她在戰鬥當中弄壞了的黑色男裝唐裝，一手梳理著亂翹的紫色長發，一手又隨意地拉開了窗戶上的隔屏，望向飛船外的景色。
在睡前，她刻意關上了睡房內的所有燈，所以此刻的房間也是漆黑一片的，就只有淡淡的、來自銀河的星光從窗外的宇宙傾斜進房內。
宇宙就是這麽回事，不論飛船飛到哪裏，看到的景色幾乎都是一樣的——但她並不討厭這個不論哪個角落都如此相似的宇宙，反過來，她覺得這片平和的景色能讓她靜下心來，思考自己為什麽會在這裏，思考自己今後又打算前往何處。
夜蘿一雙祖母綠色的眸倒映著外頭的浩瀚星海，看了半響，她又把身子緩緩地靠在冰冷的墻壁上，一邊斜眼看著窗外景色，一邊隨心地哼唱起一首曾經聽過的歌謠來。
“水にただよう浮草に （和在水面漂浮的浮萍一樣）
おなじさだめと指をさす （有著相同命運你用手指指著說）
言葉少なに （默默不多言）
目をうるませて （眼含著淚）
俺をみつめて （凝視著我）
うなづくおまえ（你點著頭）
きめた きめた （決定了決定了）
おまえと……（要與你……）”
……
就在夜蘿漫不經心地哼著歌時，她身後的房門又傳來兩聲不輕不重的敲門聲，哼著的歌謠驀然而止，夜蘿就攏好衣襟對門外的人說：“……請進來。”
飛船沈重的門吱呀一聲的被人推開，一個紮著小辮子的橘發男人就捧著什麽東西逆光站在門外，一眼看去，瞧見那個嬌小的少女就這麽靠在墻邊，浩瀚星海在她臉上留下零星的光芒，望向她一雙濕潤的綠眸，神威竟下意識地放輕了呼吸。
最近的夜蘿，總是頻繁地讓他意識到‘她是個女人’這個事實。
纖細的，嬌小的，可愛的……她的身影擅自在他腦海裏建立了一個這樣的形象，不過……他想，夜蘿或許不會想他用這樣的目光看她吧。
神威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往前邁步接近她，繼而把一個餐盤放在她的床邊，夜蘿定睛一看，註意到是飛船上的面包和便於保存的起司、煙熏肉片，又感激地拿起三明治就往嘴裏送，或許是睡了兩天沒吃東西的關系，她一來就咬了一大口，把雙頰塞得鼓鼓的，頗有小動物的可愛感。
“團長先生真的很體貼啊！”得了吃的東西就特別好說話的夜蘿高興地誇讚給她及時送來食物的神威。
“這可不是我弄的，是阿伏兔逼著我給你送來的吶，你這看見食物就變臉的笨蛋。”
神威有些不耐地搖頭，又自來熟地盤腿坐在夜蘿的床邊上，看向剛才夜蘿一直盯著看的宇宙，腦海又毫無征兆地浮現出夜蘿剛才用低低的聲音哼唱著的歌曲，曲調有點舊了，不像是現在宇宙流行的曲風，那種莫名的年代感與歌詞，和這個地方這個場景，有些不搭，就讓他想起了……
“剛才你哼唱的歌，有種歐巴桑的感覺呢。”神威想了數秒，終於想起了個合適的形容詞，又豎起食指微笑著說道。
夜蘿眨巴眼睛，聽了神威的話，對於被神威聽見自己唱歌這件事有些不好意思，但之後，又若有所思地問他：“你有聽過這首曲子嗎？”
“不，沒聽過喲^_^”
神威回答得特別爽快，笑容燦爛無辜。但與之相對，夜蘿的眼神卻掠過一絲失望，見了她奇怪的反應和流露於表面的情緒，神威又好奇地追問她：“那是什麽曲子？放心，我可不是會嘲笑歐巴桑的那種混混喲。”
“啊，這個我真心不知道，”夜蘿摸了摸自己睡亂了的紫發，有些迷茫懊惱地回答：“自然地就唱起來了。”
對呢，到底是誰的曲子，又是什麽年代的曲子呢？
歌詞和曲調就這麽牢牢地紮根在她的腦海裏，在一個人的時候，很輕易就會浮上心頭。不知不覺，這也成了她喜歡的曲子。
她不是第一次唱起這首歌了。
這首歌有種懷念的感覺，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的感覺，一些迷迷糊糊的畫面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騷騷癢癢的……
瞧見夜蘿那陷入沈思和迷惘的眼神，神威的嘴角又勾起一個無所謂的笑，再隨意地回答她：“……說不定吶，是來自地球某處的歌吧。”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直覺。
——地球某處，就是夜蘿的家鄉。
“地球啊……”聞言，夜蘿又將視線投向窗外，雖然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但她也是知道的：“現在距離地球，稍微有點遠呢。”
她貌似也沒到過地球，雖然按照雲娜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某處可能和地球有點聯系……夜蘿陷入沈思，又逐漸放下了拿著三文治的手。而坐在她身旁的神威也不在意，只是從床上一躍而下，就離開她的寢室。
“是是，快回到春雨了喲，夜蘿不要再睡迷糊了喲。”神威壞心眼地笑著：“現在夜蘿的頭發就像雞窩一樣。”
“……得了，話嘮先生，你很煩！”
夜蘿下意識地伸手摸頭，語氣不滿，又瞪著目送少年離開，直至他把門帶上，她的情緒才漸漸回歸平靜。
又夾雜著一絲空虛。
——會偶爾唱起這種歌謠的自己，很奇怪。
……
…
數個月過去。
雁翠的戰役完美收結，拎著與雁翠國王簽下的合同回到春雨，神威統率的第七師團的威望就在十二師團之間明顯上升，這讓第七師團在短期內受盡一些師團嫉妒憎恨、同時也不乏被較弱小師團拉攏巴結的時候。
而不只是雁翠星球的事件，在那之後，第七師團也勢如破竹地為春雨立下許多顯著戰功，眼看著第七師團的勢力越發膨脹，甚至被師團的人們稱為春雨的獠牙，有事者又對此憂心起來。
……
…
在另一邊廂，一艘小型飛船上。
一個留著一頭深紫色短發、頭上包裹著繃帶的和服男人隨性地坐在飛船的窗邊，在飛船緩慢飛行著的空隙，他又用僅剩的右眼平靜地凝視著飛船外浩瀚的宇宙。
吸了口手上拿著的細長煙筒，一口暧昧的氤氳自他唇齒之間呼出，接著，在無人的情況下，一個惹人懷念的旋律又毫無征兆地從他腦海中浮現。
於是，他又用沙啞磁性的嗓音低低地哼唱著這首古老的演歌來。
“花の咲かない浮草に （等著未開化的浮萍）
いつか 実のなる ときをまつ （總有一天會有結果）
寒い夜更けは お酒を買って （寒冷的深夜買酒喝）
たまのおごりと （偶爾的奢侈）
はしゃぐ姿に （你就歡欣雀躍）
きめた きめた （決定了決定了）
おまえとみちづれに （要與你結為旅伴）”
……
完整地唱完一小段，他又記起，這首歌共有三段，而他印象最為深刻的就是這段……因為那個總是跟在他和他的朋友身後的跟屁蟲，不論怎麽學都只學得會第一段。
——至於第二、第三段，都得依賴他給她唱完。
“……晉助，你又唱起這首曲子來了呀。”
在他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抹笑意時，河上萬齊一板一眼的聲音就驀地從高杉晉助的身後響起，前者從往昔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笑意漸褪，他又對上萬齊的墨鏡，不說話。
“《冬戀》是十分古舊的歌曲了，該是你攘夷時期之前流行的演歌了吧。”河上萬齊拿著手中的三味線，又憑著記憶輕易地撥弄出幾個音調出來。
“是。”高杉晉助從窗邊下來，綠眸最後高深莫測地望了眼身後那無邊無際的宇宙，又往河上萬齊的身旁走去：“也不知今天為何會想起來，明明是首老古董了，這首歌你也懂？”
“古老的曲子也有它美妙的地方。”河上萬齊一板一眼地回答。
“就算你是偶像歌曲制作人，也認同？”漫不經心地問話，高杉晉助又註意到河上萬齊背後拿著的三味線，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怪問題。
——真是的，想起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人也變得遲鈍了麽。
“……正因為我是阿通的音樂制作人，才更要研究更多不同的曲子呀，”萬齊卻未發現晉助的不對勁，只是叫住那披上外套，正打算離開廳室的晉助：“……晉助，你要去哪裏？”
“這之後就要前往春雨了，在和那些宇宙海賊見面前，想稍微做些準備。”
這樣說完，實際上只是想一個人歇息的晉助又越過萬齊，拂袖離去。
並不是想要做些準備，他只是……稍微覺得累了而已。
對，可能，他是有點累了罷。
不然為什麽會想起那久遠的人和事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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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近的夜蘿，總是頻繁地讓他意識到‘她是個女人’這個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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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威有些無奈地嘆了口氣，又往前邁步接近她，繼而把一個餐盤放在她的床邊，夜蘿定睛一看，註意到是飛船上的面包和便於保存的起司、煙熏肉片，又感激地拿起三明治就往嘴裏送，或許是睡了兩天沒吃東西的關系，她一來就咬了一大口，把雙頰塞得鼓鼓的，頗有小動物的可愛感。
“團長先生真的很體貼啊！”得了吃的東西就特別好說話的夜蘿高興地誇讚給她及時送來食物的神威。
“這可不是我弄的，是阿伏兔逼著我給你送來的吶，你這看見食物就變臉的笨蛋。”
神威有些不耐地搖頭，又自來熟地盤腿坐在夜蘿的床邊上，看向剛才夜蘿一直盯著看的宇宙，腦海又毫無征兆地浮現出夜蘿剛才用低低的聲音哼唱著的歌曲，曲調有點舊了，不像是現在宇宙流行的曲風，那種莫名的年代感與歌詞，和這個地方這個場景，有些不搭，就讓他想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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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呢，到底是誰的曲子，又是什麽年代的曲子呢？
歌詞和曲調就這麽牢牢地紮根在她的腦海裏，在一個人的時候，很輕易就會浮上心頭。不知不覺，這也成了她喜歡的曲子。
她不是第一次唱起這首歌了。
這首歌有種懷念的感覺，又像是有什麽東西要呼之欲出的感覺，一些迷迷糊糊的畫面一直縈繞在她的腦海，騷騷癢癢的……
瞧見夜蘿那陷入沈思和迷惘的眼神，神威的嘴角又勾起一個無所謂的笑，再隨意地回答她：“……說不定吶，是來自地球某處的歌吧。”
不知為何，他就是有這種直覺。
——地球某處，就是夜蘿的家鄉。
“地球啊……”聞言，夜蘿又將視線投向窗外，雖然窗外的景色一如既往，但她也是知道的：“現在距離地球，稍微有點遠呢。”
她貌似也沒到過地球，雖然按照雲娜說的話，她覺得自己某處可能和地球有點聯系……夜蘿陷入沈思，又逐漸放下了拿著三文治的手。而坐在她身旁的神威也不在意，只是從床上一躍而下，就離開她的寢室。
“是是，快回到春雨了喲，夜蘿不要再睡迷糊了喲。”神威壞心眼地笑著：“現在夜蘿的頭發就像雞窩一樣。”
“……得了，話嘮先生，你很煩！”
夜蘿下意識地伸手摸頭，語氣不滿，又瞪著目送少年離開，直至他把門帶上，她的情緒才漸漸回歸平靜。
又夾雜著一絲空虛。
——會偶爾唱起這種歌謠的自己，很奇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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雁翠的戰役完美收結，拎著與雁翠國王簽下的合同回到春雨，神威統率的第七師團的威望就在十二師團之間明顯上升，這讓第七師團在短期內受盡一些師團嫉妒憎恨、同時也不乏被較弱小師團拉攏巴結的時候。
而不只是雁翠星球的事件，在那之後，第七師團也勢如破竹地為春雨立下許多顯著戰功，眼看著第七師團的勢力越發膨脹，甚至被師團的人們稱為春雨的獠牙，有事者又對此憂心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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おまえとみちづれに （要與你結為旅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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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第二、第三段，都得依賴他給她唱完。
“……晉助，你又唱起這首曲子來了呀。”
在他嘴角無意識地勾起一抹笑意時，河上萬齊一板一眼的聲音就驀地從高杉晉助的身後響起，前者從往昔的回憶中回過神來，笑意漸褪，他又對上萬齊的墨鏡，不說話。
“《冬戀》是十分古舊的歌曲了，該是你攘夷時期之前流行的演歌了吧。”河上萬齊拿著手中的三味線，又憑著記憶輕易地撥弄出幾個音調出來。
“是。”高杉晉助從窗邊下來，綠眸最後高深莫測地望了眼身後那無邊無際的宇宙，又往河上萬齊的身旁走去：“也不知今天為何會想起來，明明是首老古董了，這首歌你也懂？”
“古老的曲子也有它美妙的地方。”河上萬齊一板一眼地回答。
“就算你是偶像歌曲制作人，也認同？”漫不經心地問話，高杉晉助又註意到河上萬齊背後拿著的三味線，就意識到自己問了個怪問題。
——真是的，想起了奇怪的事情，所以人也變得遲鈍了麽。
“……正因為我是阿通的音樂制作人，才更要研究更多不同的曲子呀，”萬齊卻未發現晉助的不對勁，只是叫住那披上外套，正打算離開廳室的晉助：“……晉助，你要去哪裏？”
“這之後就要前往春雨了，在和那些宇宙海賊見面前，想稍微做些準備。”
這樣說完，實際上只是想一個人歇息的晉助又越過萬齊，拂袖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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