貝爾正斜靠在墻壁上抽著煙，看到他，面無表情地直接扔給他一根。

“我不會抽煙。”顧小凡接住那支煙微微皺眉道。

“我也不會……但是我想你需要這個。”貝爾漠然地道。

“我不需要這種東西排憂解愁啊。”顧小凡無所謂地聳了聳肩膀，也不知道貝爾到底是什麽意思。

“你別吊兒郎當地，我告訴你，你想保持那種極端的狀態是不可能的。”貝爾突然語氣有些憤怒起來：

“諾蘭是個好導演，但是他畢竟不是演員，他不懂表演，你剛才演小醜的時候，難道沒感覺你的情緒有種撕裂的感覺嗎？你不覺得難受嗎？長時間接近那種罪惡感，沒有人心理會受得了的。”

很多時候人的精神接受負面情緒都是有個極限的，超過了之後就會壓迫人的神經，直到徹底崩潰……像是醫生，警察這些長期接觸社會負面事件的職業，自殺率都非常的高。

如果顧小凡過於投入小醜，那後果真的是不堪設想了……

“恩……是有一些。”顧小凡雖然演小醜的時候感覺很過癮，但是演完之後，心裏卻非常難受，竟然有種想犯罪乃至殺人的沖動。

他明明知道這個念頭是幻想，但是卻無法控制他的蔓延。

太過投入角色，因此留下心理後遺癥，這是很多演員都面臨過的狀況。

像是在《大時代》中扮演羅慧玲的藍潔瑛，扮演精神病人，加上生活變故，換上了嚴重憂郁癥。

而張國榮，更是因為演出《異度空間》這部灰暗的作品之後，陷入憂郁癥漩渦，導致自殺的……

顧小凡想過這個問題，可對他來說這個險，絕對值得他冒。

雖然顧小凡沒有否認，但是貝爾從他的表情上已經看出，他覺得自己沒問題。

“我老實告訴你吧，就算你能克制這些負面情緒，你也無法長時間調動自己的情緒，一直在小醜的那種亢奮感覺……除非只有一個可能，如果你要是那麽幹，我就報警阻止你……”

貝爾說這話的時候，神態決然，像是在威脅顧小凡一樣。

顧小凡聽著有些發楞，卻能感受這個冷漠的英國演員，其實是在關心他，頓時意識到貝爾在說什麽，想了一下，鄭重地點了點頭道：

“放心吧，我不會走那條路的，小醜只能得最佳配角獎，在我得到奧斯卡最佳男主角之前，我可不會傻到這麽殘害自己的身體。”

“記住你說的，我不希望蝙蝠俠電影因為醜聞而終止拍攝。”貝爾看著他說完這話，才踩滅了手中的煙，神色覆雜地離開了。

深夜，諾蘭與喬納森也正在華納攝影棚的辦公室裏加班工作著，這是他們拍攝電影之後的常態，兄弟兩人每天工作會超過14個小時，直到淩晨2點左右才會睡覺。

喬納森邊整理資料，邊感嘆道：“可惜，顧導演的那種狀態不能一直保持，就算他有幾幕演得再好，也必須要讓小醜保持一致的狀態才行，他那種靈光乍現拍攝的時候用不上。”

諾蘭正看著電腦屏幕裏顧小凡與貝爾之前的那幕視頻，滿臉沈醉地評論道：

“現在貝爾的蝙蝠俠與顧導演的小醜搭配，主導權是在蝙蝠俠這邊，但是我們都需要顧導演的小醜能拿到主導權，所以就必須逼著他進步……”

“這一個星期，看他能不能進入狀態了。”喬納森摸著下巴道：“他雖然能捕捉到小醜，可想保持哪種瘋狂的狀態卻是很難，只有長時間的不斷練習進入那個情緒，讓腦子記住，一直做情緒訓練……到時候這部《黑暗騎士》就會成為最偉大的超級英雄電影了……”

諾蘭聽著卻是並沒有多麽興奮，只是若有所思道：“只是他想一直保持那種亢奮到燃燒的狀態，恐怕不是光靠想象與揣摩角色能達到的……人的心理是有一個自我修覆機制的，遇到太多的負面情緒，就會自動排斥……他想達到目標況，光憑自己能力是不行的……”

“你是說他必須借助？”喬納森臉上露出驚訝的表情。

“只能借助成癮的藥物刺激了……”諾蘭點了點頭，眼中露出殘忍的神色。

“他會這麽幹嗎？”喬納森張大了嘴巴。

“你知道我為什麽會答應接任這部電影的導演嗎？”諾蘭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緩緩地道：“就是因為我那天看到顧小凡的樣子，我就知道他是為了留下影史上一個不可磨滅的角色，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才下定這個決心的。”

極端的表演，就需要做極端的事情，歷史上很多搖滾音樂家，為了追求那種迸發靈光都會使用違禁藥物，這在常人看來絕對是荒唐的事情，但是對藝術家來說，卻是非走不可的道路……

比起平庸，他們寧願選擇瘋狂中燃燒著死亡……

“你知道他會這麽做，你還要刺激他？”喬納森看到自己哥哥這個冷酷無情的神情，不由感到一陣冰冷刺骨的感覺從脊椎竄上來……整個人打了一個哆嗦。

“不……不是我刺激他的，而是這他在呼喚我們，顧小凡扮演的小醜正在呼喚我，歡呼我要把他塑造成這個攀升至巔峰的那一刻。”諾蘭望著天花板，喉嚨裏發出興奮而低沈的聲音：“小醜這樣的角色，原本就需要把靈魂賣給魔鬼才能換來的……如果我是演員，我也願意去冒這次險。”

喬納森聽著牙關不住的打顫，心裏一陣膽寒，他是在一群瘋子在工作嗎……？

第二天早上，心事重重的貝爾早上6點就來到了攝影棚，而沒想到的是，滿臉焦急的喬納森也早早來到了，兩人在大樓門口碰到了。

“貝爾，你怎麽來這麽早？”喬納森驚訝地問道。

“你還不一樣。”貝爾聳了聳肩膀，進去之後，兩人都是不約而同的第一時間來到了監控室裏。

“凱爾，他昨天晚上怎麽樣？”貝爾直接塞了200美元鈔票遞給監控室內值班保安，他昨天臨走之前就要囑咐凱爾幫他盯著顧小凡。

“嚇死我了……”那個年輕的白人保安凱爾，深深吸了幾口氣，才滿臉蒼白地輕呼道：“我不知道該怎麽形容，你們自己看看吧……”

說著凱爾調出來昨天晚上監控錄像，在顧小凡待著這間房間裏監控攝影機記錄昨晚的一切。

（註：原本扮演小醜的天才演員希斯·萊傑，拍攝過後因為服用藥物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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