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一件有豌豆味道的東西給我。”燕湛進屋後，開口道。

卞梁皺了皺眉，一頭霧水的看向靳以澄，靳以澄也沒和他解釋那麽多，直接說：“我去拿。”

他拿了一個胡蘿蔔布偶過來，是他買給豌豆的玩具。

“這個行嗎？”靳以澄將胡蘿蔔遞給燕湛。

燕湛接過來，隔著一段距離，嗅了嗅上面的味道。

周圍人來人往，各種味道混雜，要在這麽多幹擾因素下準確的找到豌豆，並不容易。

不過好在燕湛的嗅覺靈敏，再加上他精神力強大，不過幾十秒的時間，便迅速捕捉到豌豆的位置。

“很近。”燕湛說。

靳以澄心跳加速，目光緊緊的盯著燕湛，“找……找到了嗎？”

他話音剛落，燕湛就睜開了眼睛，一句話沒說，直接往外走去。

卞梁還在狀況外，靳以澄一把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湛爺找到豌豆了！快跟上去！”

“什麽？！”卞梁只看見燕湛嗅了嗅豌豆的玩具，閉了會兒眼睛，怎麽就說找到豌豆了？

他被靳以澄硬拽著跑出去，追著燕湛停在樓下的一戶人家門口。

“這裏。”燕湛對靳以澄說道。

靳以澄張了張嘴，一時竟不知道該說什麽，這戶人家他記得是一對老夫妻帶著他們倆的孫子住在這兒，卞梁還幫老爺子扛過米上樓。

他們倆的孫子，是個大胖小子，有一次把冰淇淋撞到靳以澄衣服上，非但沒有道歉，竟然還要靳以澄賠他冰淇淋，靳以澄還想找他賠衣服呢，不過他也不至於和一個小孩兒置氣，更何況對方跟著爺爺奶奶生活，父母一直在外務工，生活也不是很寬裕。

如果燕湛沒有找錯，真的是這家人把豌豆藏起來了，靳以澄真的替卞梁感到心寒。

燕湛看靳以澄一臉茫然，直接果斷的敲門。

“來了……來了……誰啊？”一個年邁的聲音響起。

“這不是小梁嗎，有什麽啊？”老婆婆的眼神有些閃躲，故作鎮定的問道。

卞梁起先沒搞明白是怎麽回事，但聽燕湛的意思，應該是說豌豆在這家人家裏，他原本還不信這麽玄幻的事情，可現在看見老婆婆不自然的神情，心下一沈。

“曾婆婆，我養的兔子不見了，請問您有看見嗎？”卞梁不動聲色的問道。

果然他一開口，曾婆婆的神情變得更加不自然，故意加大音量說：“沒見過，沒見過。”

“這樣啊，您要是看見了，或者有什麽消息請一定要告訴我，我會重金酬謝的。”卞梁失望的耷拉下眼皮。

曾婆婆一聽重金酬謝，眼睛骨碌碌的轉了轉，試探性的說：“好，要是看見了一定告訴你，小梁你家裏就你一個人，又只是只兔子，你沒必要花一兩千去去找，有這個錢不知道可以買多少只新的了。”

卞梁苦笑著搖搖頭說：“不一樣的，曾婆婆實不相瞞那只兔子是我爸留給我的，對我來說意義非凡，花一兩千算什麽，要是有人能幫我找到兔子，我怎麽也要給個一兩萬感謝對方。”

“一……一兩萬？！”曾婆婆目瞪口呆的看著卞梁，聲音大到樓道裏傳來回響。

不過曾婆婆沒有在意，滿眼都是貪婪，笑出一臉褶子說：“小梁你可真是有心了，你爸爸在天之靈一定會保佑你找到兔子的。”

“借您吉言，但願吧。”卞梁臉上看不出什麽喜色，沒在和曾婆婆多說。

回到卞梁家裏，靳以澄氣得直跺腳，“豌豆肯定在他們家！氣死我了，虧你平時還那麽照顧他們老倆口！真是不要臉！”

燕湛睨了一眼卞梁，他的想法是直接上門，將豌豆帶回來，簡單粗暴，還省時。

卞梁拍拍靳以澄的背，安撫道：“別生氣，為了他們不值得，等著吧，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把豌豆送回來。”

知道豌豆沒事，他終於松了一口氣，既然知道豌豆在哪裏，卞梁也就沒那麽著急了。

靳以澄撇撇嘴，說：“那你要給他們錢嗎？”

“當然不會。”卞梁怎麽可能給對方錢。

“這還差不多。”靳以澄生怕卞梁用錢換回豌豆，他不是心疼錢，只是不想便宜了壞人。

卞梁摸摸他的頭，說：“不過法國垂耳兔的價格很便宜，他們又是老人，我就算想告他們也沒什麽用，這件事大概只能這麽算了。”

靳以澄一聽，氣鼓鼓的瞪著眼睛，他不想這麽輕易放過曾婆婆一家，卞梁這段時間多難過啊，吃不好睡不好，整個人都消瘦了不少，要不是燕湛飛回來幫忙，他們可能一直都無法找到豌豆。

“憑什麽呀……”靳以澄也明白卞梁的話，有些事情就是這樣無可奈何，可他還是不甘心。

一旁的燕湛突然開口道：“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靳以澄和卞梁雙雙看向他。

“湛爺，求解釋。”靳以澄望著燕湛說。

燕湛冷漠的開口道：“既然他們把你的心愛之物藏起來，你也可以這樣對他們。”

靳以澄的腦子一下沒轉過來，卞梁卻是懂了，可曾婆婆的最疼愛的就是他的大胖孫子，要是卞梁將曾婆婆的孫子藏起來，和他們藏起豌豆不同，這是犯法的。

即便他們心中憤懣不平，對卞梁來說，豌豆於他而言和曾婆婆的孫子於曾婆婆而言是同樣重要，但在這個世上，人命和動物的命還是不一樣的。

“湛爺你的意思是說，讓我們把曾婆婆的孫子藏起來，讓他嘗嘗痛失所愛的滋味兒？”靳以澄琢磨著，心裏非常想這麽幹，以解心頭只恨，但曾婆婆老倆口年紀大了，要是因為這件事出點什麽事，他和卞梁可能下半生心裏都不會好過，而且把小孩兒藏起來是犯法的。

見他們倆這麽猶豫，燕湛有些不耐煩。

要是誰敢這樣對燕鶴眠，他肯定把對方扒皮抽筋，反之誰敢這麽對他，燕鶴眠也同樣不會放過對方。

說到底，不過是感情不夠，豌豆對卞梁來說，也沒那麽重要。

燕湛心頭不悅，可這到底是他答應了燕鶴眠的事情，也沒直接撂挑子。

卞梁和靳以澄對視一眼，看出對方的想法是一樣的，卞梁對燕湛說：“謝謝燕先生你的提議，不過還是不大妥。”

燕湛冷著臉沒說話，不在燕鶴眠身邊的時候，他完全是惜字如金的狀態，臉上也看不見一絲笑意，在顏控們眼中大概會覺得他帥呆了，酷斃了，不過在燕鶴眠眼中，只覺得燕湛臭著一張臉，活像是別人欠了他幾百上千萬。

“隨便你們。”燕湛只是提議，願不願意征用是卞梁和靳以澄的事情。

“不過燕先生說的對，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們雖然不能對他們的孫子出手，但是曾婆婆和蔡爺爺是很愛面子的兩個人，我們可以把這件事散播出去，也算是替豌豆出氣了。”卞梁的臉上難得有了笑意，靳以澄睜大眼睛，對他豎起大拇指，“就這麽辦！”

另一邊，曾婆婆和她的孫子說了，要把豌豆換回去，她的孫子一聽，說什麽也不願意，這會兒正躺在地上撒潑。

“乖寶，別哭，等拿了錢，奶奶再給你買一只一模一樣的。”曾婆婆用袖子給她的大胖孫子擦眼淚。

“不嘛不嘛，我就要這只大兔子！不要別的！”剛上一年級的孩子，哭得眼淚鼻涕一把抓，躺在地上不停地用衣服擦著地面。

“你告訴他做什麽，等錢拿了，再買一只一樣的，他能看得出嗎！”蔡爺爺恨鐵不成鋼的瞪著曾婆婆。

曾婆婆一聽，有道理，趕緊和自己孫子說，不送了不送了，她的孫子不相信，她又是哄了好一陣，這孩子才消停。

只是當晚，為了怕曾婆婆偷偷把兔子換走，小孩兒專門把豌豆抱到床上和自己一起睡。

“那麽臟的玩意兒你往床上抱什麽？！”曾婆婆氣得不行，又舍不得打她的孫子。

“我就要和大兔子一起睡，我不管！”小孩兒也是被寵壞了，橫的很，抱著兔子就躺在床上不肯下來，他爺爺奶奶一靠近，他就開始哭，嘶吼得嗓子都啞了。

他爺爺奶娘拿他沒辦法，只能等他明天去上學，偷偷把兔子還回去，再給他買一只一樣的兔子回來。

於是半夜曾婆婆起來給她的孫子蓋被子，突然聞到一股臭味，拉開被子一看，這只兔子竟然拉在了床上。

氣得曾婆婆提著兔子的耳朵將它拎起來，扔到地上，豌豆慘叫一聲，瑟縮在去墻角。

“還不快起來，都是你非要把這個玩意兒往床上抱，這下好了。”曾婆婆罵罵咧咧的將小孩兒叫醒，給他將身上的屎尿擦幹凈，又換上幹凈的床單被套。

這麽一折騰，又是折騰到深更半夜，第二天還要早起給孫子做早餐，再讓蔡爺爺送孩子去上學。

“要不是看你值錢，現在就把你燉了。”曾婆婆罵罵咧咧的指著豌豆。

完全沒有註意到豌豆看起來萎靡不振。

跑了好幾條街，曾婆婆才好不容易找到一只和豌豆長得相似的兔子，趕緊買回去，打算一會兒就抱著兔子上門去找卞梁拿錢。

可她沒想到是，一回到家裏，就看見豌豆又拉了一地，正要破口大罵，“老頭兒……你快來看看，這兔子是不是要死了啊？”

“來了來了。”蔡爺爺戴著老花眼鏡，走過來一看。

“誒喲，這兔子怕是活不了了！”

曾婆婆聞言慌了，“那……那怎辦啊？兩萬塊呢，不能就這麽沒了。”

蔡爺爺也慌了神，兩萬塊對他們來說可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懷裏不是還有一只嗎，兔子都長得一樣，卞梁不一定能認出。”

“這……這能行嗎？”曾婆婆懷疑的問道。

“試試吧，總不能把這只要死的兔子給他送過去吧，再特別，死了就沒有價值了。”蔡爺爺說。

當天下午，卞梁等到了一只和豌豆長相相似的兔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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