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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粲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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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是不行了。

這句話說完,四下沈靜了半晌。

寧瑟見清岑一言不發,就以為自己戳中了他的痛處,讓他無言以對說不上話。

她心中立時一緊,接著回想起昨晚的激烈戰況,更覺得清岑大概是不行了。

因為見識和經歷有限,寧瑟在這方面幾乎沒有經驗,但她涉獵書籍的範圍很廣,大抵知道這種事需要循序漸進,細水長流。

正如練功修法一般,切不可急於求成,更忌一晌貪歡。

像清岑那樣沒有間斷地徹夜耕耘,定是有些不妥吧。

思及此,寧瑟攥緊了被子,謹慎開口道:“你別緊張啊,不行了也沒事。”

她頓了頓,斟酌著措辭道:“不如我們比賽看誰先睡著吧,正好我也覺得困……”

晚風吹過簾帳,紫砂獸爐溢出淺淡的熏香。

此時正值三更天的深夜,月色靜謐祥和,窗外沒有蟲鳴鳥啼,唯有竹葉婆娑連影。

寧瑟表明自己很困以後,還想打一個應景的哈欠,但因她現在其實沒有什麽睡意,這個哈欠就需要醞釀。

醞釀不足片刻,她聽到衣裙被撕裂的聲音,心下倏然一驚,瞪大雙眼望向清岑。

清岑扣住她的手腕,將她牢牢禁錮在身下,寧瑟試著掙脫,卻仿佛螳臂當車,顯得有些不自量力。

賬內光影晦暗,她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覺得他俯身越靠越近,話卻說得平靜無波:“你明日,別想早起了。”

語聲有些沙啞,聽在寧瑟的耳邊,卻有種不出的勾人。

明日別想早起,依這話的意思,清岑可以輕而易舉地奮戰一夜麽。

寧瑟後知後覺地思索著,倘若清岑方才一直在隱忍,那她說的那番“你是不是不行了”的話,是不是在給自己挖坑呢。

這個坑……未免挖的太大了。

寧瑟心裏有些慌。

清岑見她眸色茫然,料定她還在想他行不行的問題,心中欲望燒得更盛,到了完全壓不回去的境地。

衣衫褪盡的那一刻,他俯在她耳邊啞聲問:“還覺得困麽?”

寧瑟默了默,即便預感不太妙,還是非常誠實道:“不困了,一點也不困了。”

清岑對這個回答很滿意,低頭輕吻她的臉頰,嗓音沈緩道了一句:“你很快就能知道,我現在行不行。”

月轉星移,窗外風聲漸弱,紫砂爐裏燃香淺淡,煙色依舊裊裊婷婷。

床帳起伏疊蕩,難掩榻上弄春之景,寧瑟喘息漸急,只覺得腦中神思放空,再難說出完整的話。

比起昨夜,他今晚似乎粗暴了很多,她自覺快要受不住,卻又感到樂在其中。

天將破曉時,她終於想起適可而止。

於是這一回結束後,寧瑟拉過整床被子,將清岑捂了個密不透風,而後躺倒在他身側,費力開口道:“你還是和昨天晚上一樣……”

清岑從被子中伸出手,輕易將她抱進懷中,同時低聲問道:“一樣什麽?”

寧瑟沈思少頃,直言不諱道:“一樣經久不息。”

言罷,寧瑟自己掂量幾分,覺得“經久不息”這個詞,實在用的很好。

清岑聞言卻有些好笑,他親了親她的額頭,因著沒有半點疲累,其實還想繼續下去。

卻聽見寧瑟聲音漸弱道:“我好累啊,我們睡覺吧……”

清岑用被子將她蓋嚴實,又把她額前的亂發撥到耳後,語聲雖然低沈,話卻說的很溫和:“你睡吧,我陪你。”

寧瑟看了他片刻,閉上雙眼默默貼進他懷裏。

她想不通他為何如此精神抖擻,仿佛沒有絲毫倦意,反觀此時的自己,早已累得不想說話。

兩相對比之下,是不是顯得她很柔弱。

寧瑟不太喜歡這種柔弱的感覺,心想往後要註意調理作息,強身健體,萬不能在此途上丟了他們鳳凰族的顏面。

這日早晨,天色將將大亮的時候,寧瑟猶在安眠睡夢中,卻被一陣緩慢的敲門聲吵醒。

敲門的人,乃是寧瑟的母後。

她今日一反常態,破天荒起了個大早,就是為了叫醒女兒,早點收拾好東西,而後返回鳳凰宮。

寧瑟猛地從床上坐起,只見清岑衣著整齊站在一旁,半掛的床帳被他放下,依稀擋住他修長挺拔的身影。

寧瑟從紗帳中探出頭,看見清岑舉步走向外室,似乎要去應門,心中又是一驚。

“等一下!”寧瑟出聲叫道。

她飛快地跳下床,想穿好衣服去攔清岑,然而就在著地的那一刻,腿腳跟著一軟,幾乎要原地跪下。

和上次一樣,在她將要跌倒時,清岑伸手扶住了她。

“你母後在門外。”清岑道。

寧瑟緩了半晌,楞然問道:“敲門的也是她嗎?”

“是。”

“你從窗戶跑吧。”

清岑將她抱到床上,仿佛沒聽見方才的話,依然鎮定地說道:“我去給她開門。”

誠然,寧瑟理解他不願從窗戶逃跑的心理,畢竟這麽做就像奸夫一樣,而他一直是敢作敢當的人。

但是就這麽放她母後進來,實在讓寧瑟有些心慌。

“別去!”寧瑟道:“這樣我母後會怎麽看你,你以後來鳳凰宮提親,肯定會困難重重。”

她披著被子跪在床上,努力翻找昨晚脫下的衣服,卻發現裙擺被清岑扯碎,顯然已經不能穿了。

恰在此時,床帳外傳來門開的聲音,接著是她母後猶疑的問話:“阿寧,你在房間裏嗎?”

再然後,她母後自言自語般說道:“幸好我有房門的鑰匙。”

寧瑟怔了一怔,仿佛遭了雷劈。

她裹緊被子躺在床上,想用裝死蒙混過關,但母後已經急步向她走來,她覺得就是裝死都來不及了。

“阿寧?”

聽見母後的呼喚,寧瑟全身一僵,跟著應道:“我在這裏。”

言罷,她又側過臉望向清岑,小聲催促他:“你快走啊。”

眼見清岑無動於衷,寧瑟語重心長道:“我母後看見你,只會更生氣。”

他沈默片刻,撩開床帳吻了她的臉,而後悄無聲息地瞬移離開,身影全然消失在窗外。

寧瑟長舒一口氣。

轉瞬之後,她又發現一個問題,脖頸往下有幾道吻痕,這個似乎怎麽擋也擋不住。

寧瑟屏住呼吸,努力想她到底該怎麽辦,終於在母後走近的那一刻,想到了解決方法。

於是寧瑟她母後拉開床帳時,只見一只金燦燦的鳳凰臥在床榻上。

她變回了原形。

“你這是做什麽?”

聽見母後驚疑的問話,寧瑟撲著翅膀跳向她,仿佛回到了小時候。

“我最近睡覺的時候,都喜歡變成原形。”寧瑟擡頭看著她母後,十分誠懇道:“母後你不知道,這樣睡覺特別踏實。”

她母後默不作聲,垂目盯了她一陣,盯得寧瑟心頭發虛,爪子發軟,翅膀也更沒勁了。

寧瑟的頭越坑越低,又聽她母後緩聲道:“今天穿這套衣服,收拾完東西早點出來,你父王和哥哥已經備好了車,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卯時能回鳳凰宮。”

話音落罷,她母後將一套錦緞衣裙擺在床榻上,而後落座在床沿,把整只鳳凰抱到了腿上。

寧瑟收緊翅膀,不安地刨了刨爪子,聽她母後輕聲開口道:“你放心,這件事,我不會和你父王說的。”

寧瑟默了默,繼續裝渾道:“什麽事?”

“別裝了。”她母後道:“清岑剛走嗎?”

寧瑟聞言,只覺得一雙鳳凰爪完全僵了。

約摸半個時辰後,寧瑟準時出現在馬車上,懷裏揣了兩只山雀,看起來和平時沒什麽不同。

少頃,車轅起飛離地,流風從窗沿劃過,錦紗簾幕輕微飄蕩,流蘇晃成一條緋色的波浪。

寧瑟捧著兩只滾圓的山雀,看向坐在她對面的父王。

她父王手裏雖然拿了一本書,卻只顧著和她母後說話,沒有分神打量寧瑟一眼,寧瑟因此覺得很滿足。

倒是殊月忽然出聲道:“你昨晚沒睡好麽,一副無精打采的模樣。”

“依我看,哥哥的臉色似乎也不太好。”寧瑟轉頭看他,岔開話題道:“是不是最近公務繁忙,太操勞了?”

殊月輕笑一聲,話中意有所指:“比起繁瑣的公務,你更讓人勞神費心。”

寧瑟今日沒什麽勁同他鬥嘴,於是很罕見地服了個軟:“是啊,這麽多年來,有勞哥哥照顧我。”

這話說完,殊月竟然沒再應聲。

寧瑟有些驚訝。

然而過了一會,殊月就拍拍她的腦袋,放低了聲音道:“終於知道感謝哥哥了,總算你有點良心。”

那邊的奕和仙帝聽見這話,擡眉看了過來,不鹹不淡問了一聲:“你說什麽?”

“寧瑟不僅乖巧懂事,現在還知道感恩體貼人了。”殊月伸手攬過寧瑟的肩,一副甚為欣慰的樣子,“我方才說,怎麽會有這麽好的妹妹。”

寧瑟扒掉他的手,無動於衷地靜坐。

奕和仙帝想了想,忽而開口道:“昨日聽別的神仙講,北漠戰事告急,天君再過三日就要趕赴戰場。”

殊月笑了笑,隨即搭了一腔道:“走得這麽急,看來是刻不容緩了。”

“阿寧,你安心待在鳳凰宮,也別擔心清岑的安危。”奕和仙帝道:“北漠的魔怪雖然兇殘,他帶領七萬精兵去掃蕩,按理說也應該能應付過來。”

寧瑟擡眸,剛好對上她母後的目光,靜了一陣後,她點頭應了一聲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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