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還沒有人發現, 後來原天賜不知道為什麽就發現了——這兩個人是跑到什麽地方去了？怎麽一到這個時間點直接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某一天順利在大課間的時候將這兩個人截胡下來：“幹什麽去？”

兩人異口同聲說：“二十九班。”

當初十一班分科, 理科的留在原班, 文科的去了二十九班, 這沒有毛病。

“想找以前的同學玩的話，十一班就在我們的隔壁, 你們跑到遙遠的二十九班去幹什麽？”原天賜挑挑眉，“D棟, 還是五樓, 你們兩個精力旺盛？還是閑得慌？多做兩套卷子多好啊, 高考的考場上面多一分幹掉一千人。”

“多做兩套卷子”是數學老師的名言，這是一位老教師, 聽說前兩年就應該退休了, 但是因為這一屆學生是將來百周年校慶的那一屆，而實驗班又是為校爭光的主力軍，實在是放心不下, 最終還是自己出來教了。

他的教學方式就是拿出許許多多的卷子，給這群可憐的學生們不斷做, 形成肌肉記憶, 還揚言：“什麽時候你們閉著眼睛都能做對, 就不用做了。”

諸位學生：“......”

有本事你就閉著眼睛做啊。

我們委屈但是我們不說。

“我就算不做卷子，理綜也比你好。”喬妺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說道。

“不是......你這什麽意思？”原天賜不幹了，“初中的時候是校霸，現在也是？”

喬妺迎著他譴責的目光, 鎮定道：“難道不是嗎？當然你也可以嘗試著挑戰一下我的地位。”

原天賜縮了縮脖子，滿臉的敢怒不敢言。

挑戰過了，早就挑戰過了，實驗班大大小小的考試，幾乎天天都有，但是不管有幾次考試，喬妺的名字都會高高掛在排行榜的上方，原天賜擠都擠不進去。

校霸就是校霸，地位是不可撼動的。

她不放水，別人怕是會哭出聲來。

“別看我，就算我不做題，三大主科你也考不過我。”敖曼珊更加絕情，一把屠龍寶刀補上來，原天賜直接陣亡。

感情一起過來的三個人，現在是只有他一個人混的最差了。

原天賜看了看她們，最終決定：“帶我一個唄。”

喬妺的眼皮子都不曾擡一下：“我們去找我們的同桌玩，帶你幹什麽？我沒有記錯的話，你同桌好像是選的理科吧？隔壁十一班歡迎你，你只要跨過這一條校道，到他們的窗外喊一聲就行。”

“我可以找我的前座啊！”原天賜驕傲叉腰，“來來來走吧走吧，我都不知道之前的同學有什麽好的，明明接觸的時間也不是很長啊。”

喬妺答說：“山不在高。”

敖曼珊抿了抿唇，也說：“水不在深。”

“得得得！”剛剛做完了一份長長的語文卷子，原天賜現在一聽到文言文就想去死一死，“別給我背詩好嗎？求你！同學一場嘛，管她熟不熟，只要喜歡就好了，知道了現在開始給我閉嘴。”

喬妺微微一楞，旋即抿著唇似笑非笑說：“嗯，喜歡就好了。”

喬妺說話，一直都是那種不緊不慢的，像是一個年老的紳士，生怕自己說快了會說錯什麽一般，只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現在說的這句話好像特別的戲謔，仿佛在嘲笑他的智商。

但是喬妺分明不是這樣的人。

“你曾經說，你和喬婉有婚約，是認真的嗎？”

上樓的時候，一直走在前面的喬妺忽然間問道。

“有錢人家多多少少都是認識的，往往也會訂下婚約，就像是安曉蕾跟敖曼珊兩家訂的一樣，不怎麽認真。”原天賜漫不經心地回答道，“怎麽了？”

“沒什麽。”喬妺面無表情地轉過臉去了，“好奇，問一問。”

原天賜若有所思地看了她好幾眼：“受什麽刺激了，你先前明明是萬事不關心的類型。”

“因為自己不是豪門所以對豪門的事情特別好奇。”喬妺像是背課文一樣將這一句話流暢地背了出來，“有問題嗎？”

“沒有。”

誰敢有問題啊，這個可是校霸。

“我覺得你這個人比誰都要可怕。”

“她是有三頭六臂嗎？”莫名其妙的，敖曼珊問了這麽一句，看到原天賜搖頭，又問道，“既然沒有的話，你為什麽這麽怕她？“

“只是說說而已，請不要認真。”原天賜嘆了口氣，“即使是真的要怕，也是在教室裏面怕的。”

“呵。”喬妺沒想著跟他一起貧嘴，直接三兩步跑到五樓去了，課間的時間就只是這麽一點點，再耽誤下去等會兒看到喬婉，說不到兩句話就應該走了，這樣究竟有什麽意義？

喬婉漸漸的也發現不對勁了，原本想的是，喬妺分班之後，應該就沒什麽時間回來了，但是現在是怎麽回事？自從那天回來拿檔案之後，就是三天兩頭往二十九班的教室裏面跑，好像文科班有寶一樣。

“你怎麽回事？這麽有空的嗎？”

但是看到喬妺，喬婉還是很高興的，“下次別來啦，天天這麽跑你難道不累的嗎？”

“給你。”喬妺從校服的口袋裏面摸出來一個東西，“桔子。”

帶著她淡淡的體溫的桔子，摸在手裏面都是溫暖的。喬婉伸手接過了，這個時間點外面的陽光剛剛好，照在喬妺長而卷曲的睫毛上面，讓她看起來就像是一只無害又溫順的綿羊。“手給我捂一捂。”

喬婉乖乖伸出了手，放在喬妺的手上——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大家明明都是女孩子，喬妺就是沒有跟她一樣的毛病，一到冬天兩只手就冷得嚇人，喬妺的手跟她的比起來不僅更加修長，還更加溫暖，分班之前上課的時候就一直幫她捂手。

“一個桔子也要巴巴拿過來，你難道是屬狗的嗎？我又不是買不起。”兩只手都被喬妺抓著，喬婉是沒有手吃桔子的了，看著流口水。

學校裏面可是沒有賣水果的地方的，想要吃就只能出去校門口買，但是走得出去喬婉就不想吃了，晃悠一圈就會轉回去。然後不久之後又突發奇想想要吃一點水果。也不知道喬妺是什麽時候發現她心裏的這點小九九的，然後就開始每天給她拿一點水果過來。

一個星期之內都不帶重樣的，雖然她是走讀生賣水果會比較方便，但是能夠堅持這麽久就不容易了。

更何況喬妺跟自己不是同一個班的。

“對對對，你不是買不起，你是懶得出去買。”喬妺嗤笑一聲，握著她的手漫不經心地說。

每到天冷的時候，喬婉就特別喜歡喬妺手上的碧玉鐲子，被體溫捂的熱熱的，手放上去簡直就是舒爽到了極致，大約只有將手直接放到喬妺的脖子上的感覺能夠與之相比——大約也就只有喬妺能夠忍受她的胡作非為了。

換一個人，大冬天的被這麽一激靈，大約是將她從五樓扔下去。

“我覺得這個鐲子大約我也能夠戴的上。”喬婉盯著那個鐲子說。

“能戴上也沒有用，拿不下來了。”

“你騙人，軍訓的時候不是拿下來了嗎？”

喬妺淡淡掃了她一眼，微微笑著問道：“那你想試一試能不能戴上嗎？”

“可以嗎？”

喬婉盯著她的碧玉鐲子好久了，在喬妺的手上是怎麽看就怎麽好看，綠幽幽的，像是裏面流轉著光芒，成色應該是相當不錯的。

“當然不能。”喬妺朝她眨了眨眼睛，“這可是嫁妝。”

喬婉覺得頭疼：“這麽小就有嫁妝了？”

“那是，萬一哪天就遇到一個合了眼緣的呢？至少這個鐲子能夠作為定情信物吧？”喬妺瞇了瞇眼睛，似笑非笑地道，就連喬婉都看不出她究竟是認真的，抑或只是開一下玩笑。

喬婉輕嘆一聲，“你可真值錢啊。”

鐲子明顯只是喬妺的嫁妝之一，已經這麽漂亮了，不知道剩下的是怎樣的。

喬婉也有，但是很快她就沒有了。春節過後，那個阿姨應該就要為喬家多添加一個孩子了吧？不管是男孩子還是女孩子，她都不是喬家的唯一了。

而爸爸還喜不喜歡她，也非常難說。

或許她會變得非常非常窮。

畢竟家裏絕大多數的錢財都是爸爸的，自從她出生之後，媽媽就成為了一個全職太太。一旦小弟弟或者小妹妹出生了，兩個人要離婚的話，她跟著媽媽就會非常貧窮了。可是跟著爸爸的話，媽媽應該會非常傷心的吧。

喬婉糾結了一會子，忽然問喬妺：“要是我變窮了你還會跟我一起玩嗎？”

“你很有錢嗎？”喬妺問道。

“或許。”喬婉紅著臉比了一個一點點的手勢。

“可是那跟我沒有關系。”喬妺朝她的手上呵了一口熱氣，“不會因為你有錢跟你交朋友，自然也不會因為貧窮而不跟你‘天下第一好’。放心好了。”

“天下第一好是什麽鬼？”

“小女孩的梗。”喬妺拍了拍她的腦袋，將她桌面上的水杯拿起來，準備下樓去給她裝熱水，“上廁所友誼。”

“粗俗！”

“小喬。”喬妺忽然回過臉來說。

“什麽？”

“去文科實驗班吧？在一樓。打水比較方便。”外面的天光映照在她的淺色瞳孔裏面，瞬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作者有話要說： 愛情使人進步（擠眉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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