匯報表演是在上午, 等到領導發表完感言, 教官們早就不知道到哪裏去了, 教官的教官是最晚走的, 叮囑他們將軍裝收好交回到指定的地方，就可以回去收拾東西, 吃完中午飯就可以分批離開。

這是極好的，剛剛過來的時候, 學生們巴不得聽到這些話, 但是現在並不是這麽高興。

有點舍不得那些戲精教官了。

但是走是必須走的。

“婉兒, 去還衣服嗎？”不知道為什麽，喬妺回到宿舍的時間比其他人都要晚, 等到她回來, 其他人都已經洗完澡換了自己的衣服了，軍裝換下來，幹凈的裝一個袋子, 骯臟的裝在另外一個袋子——當天就要全部還回去，來不及洗幹凈了, 但是基地說其實還回去之後基地會有洗衣機會進行清洗的。

學生們只要在還的時候標明哪一袋子是幹凈的, 哪一袋是臟的就好了。

喬妺的東西是全宿舍公認最少的, 基本上就只是一個袋子加一個桶。喬婉的倒是多，只是不知道她的袋子是哆啦A夢的口袋還是什麽，反正她的東西一向都非常整齊，基本上不會亂到什麽地方去，自然收拾起來也非常方便。

所以別的人眼睜睜看著這喬家兩姐妹提著兩袋子衣服出去了, 留下她們收拾房間。

還軍裝的小房子，據教官交代，就在後山的山頂上，跟靶場還是比較近的。要是實在找不到，就兜著後山走上一圈，繞過她們曾經上過工具課程的小房子，不遠處就是還軍裝的了。

找起來根本就沒有什麽難度。

後山算是軍訓基地綠化最好的地方，漫山遍野都是郁郁蔥蔥的樹木，讓人想起龍亭一中——這一所很有歷史年代感的高中，也是滿校園的樹木，到了夏天甚至可以不打雨傘就在校園裏面走，而根本就曬不黑，除非你專門去足球場。

足球場是室外的。

也就只有那裏能夠感受到被太陽公公扇巴掌的滋味。

“很快就能夠回去了。”喬妺摸了摸身邊的樹木，又指著山腳下藍色頂棚的小房子對喬婉說：“你看，靶場。”

喬婉瞇著眼睛朝她所指的方向看過去，靶場是中空的結構，中間一大片的空地，一邊是藍色頂棚，另外一邊可以看得出來是靶子。看到的時候總想起那一次命中七環，而後來所謂的“帶學生學一點在學校學不到的知識”，演變成“兩個幼稚的教官因為對方看不起自己而拋下學生自己去打槍切磋”。

可以，很騷。

“最後是我們教官輸了。”喬婉楞楞地說。

喬妺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說：“那是，你沒有聽教官說嗎，蓮花教官是狙擊手。我們不和他比這個，只要我們比他們十二班好就成了。”

“嗯。”喬婉輕輕應了一聲，聲音當中也聽不出是什麽情緒，慢慢將自己的目光收回來，繼續朝前面走去：“去還衣服吧，軍訓已經結束了。教官都走了。”

負責登記的是一個年輕人，在喬家的兩姐妹還了衣服之後，他忽然在座位上翹著二郎腿微笑著說：“路上走好。不要落下東西。”

這柔聲的叮囑，難免讓人想起早上的蓮花教官。

喬婉嗯一聲，轉身扯著喬妺的衣服快步走開了。

而喬妺根本就沒有拒絕的意思，等到兩個人已經離開小房子很遠，喬婉才開始慢下腳步。

“難過？”喬妺歪了歪頭。

“沒有。”喬婉吸吸鼻子。過一會兒，見一邊的喬妺根本就沒有放過她的意思，只好松口說：“只有一點點。”

或許是那個年輕的小教官，說的話跟蓮花教官太像了的緣故。

反正一想起蓮花教官，就想起跟蓮花懟來懟去的自己家的幼稚教官。

難免叫人徒增傷感。“想起我們只有他一個教官，但是他卻有很多學生，我覺得有點不公平。”

“雖然有很多學生，但是每一個學生對他來說都是特別的。”喬妺挨著她的身邊，跟她一起往宿舍的方向走，“所以我們對彼此而言，都是特別的。”

“不一樣。或許他跟我們說過的話，正好也是跟上一任學生說過的呢？”

喬妺反問道：“你對我說過的話，也是對上一任同桌說過的嗎？”

“當然不是！遇到的事情不一樣，我為什麽要說完全一樣的話！我又不是游戲裏面的NPC，設定好了程序，只能說那幾句......”喬婉有點生氣了，但是一轉眼看見喬妺依舊是那張波瀾不驚的臉：“那不就行了，我們對彼此而言都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共同經歷過的事情不一樣，我們長得也不一樣，我們的愛好也不一樣，誰都不能夠代替誰——

即便教官記不住我們又怎麽樣，我們畢竟還有回憶。況且我們也會遇見別的教官，能夠記住最好，若是真的記不住，那麽回想起這一段經歷，依舊能夠笑出聲就好了。有很多事情都是不講究對等的，比如學生和教官之間的感情，比如同桌之間的相處，比如在愛情當中的地位——”

喬妺目光柔和，卻又是堅定的，“都是不講究對等的。我不會因為你對我不好，就同樣對你不好。同樣在愛情當中，也不是別人對你好，你就一定要對別人好，這是要按照你的心意來的，如果你不愛那個人，那麽寧願早點讓他從幻夢中走出來反而對雙方都是一件好事。”

路程並不是很遠，這時候已經走到了宿舍樓的樓下，同班的人也越來越多了，喬婉被喬妺牽著，就像是小姐姐牽著自己還在上初中的妹妹，遇見的人都一邊嗤嗤笑著一邊跟她們打招呼，喬婉沒有留意到，但是喬妺看見了，一邊柔聲對喬婉說話，一邊同樣矜持地回了同班同學的問好：“你要記著，感情這樣東西，從來都不存在等價交換。有人可能完全遵照自己的意願將你不願意接受的感情強塞在你的手裏，這時候你也可以遵照自己的意願拒絕。這件事情沒有商量的餘地。”

喬婉就像是一個好學的小學生，乖乖牽著她的手點了點頭，完全忘記了自己剛才在想的完全跟喬妺說的不是同一個問題，忽然之間聽見喬妺含著笑意說：“一二三擡腳。”

喬婉：“？？？？”

喬婉：“......”看著面前的樓梯陷入沈思，最終一臉覆雜地望著喬妺說：“我自己有眼睛，不瞎。”

“但是你剛剛明顯是在走神。”喬妺同樣理直氣壯，笑意盈盈地看著她說，“為了避免你摔死，網絡上面說什麽，學校的醜女因為嫉妒摔死校花，我只能委屈一下做一回導盲犬了。”

喬婉楞楞地看著她：“你屬狗？”

“98年，虎。”

“為什麽不是導盲虎呢？”喬婉依舊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說的好像有幾分道理的樣子。

作者有話要說： 小短小，這兩天賊幾把忙，忍我兩天啦好不好嘛。

就星期三和星期四兩天，我保證星期五會回來好好做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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