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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6章 自動販賣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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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曉羽下午和晚上都將自己關在房間裏完成劇本,這讓拍攝程曉羽日常的NHK團隊有些無語,如果七天全是這樣的日常,那簡直就太讓人心碎了。

有些忐忑的伊集院靜美打算誘導程曉羽去完成拍攝,於是她來到了程曉羽的房間,敲門之後聽見程曉羽清越的請進,她推門進來看著程曉羽依舊在廢寢忘食的敲打著鍵盤,有些無奈地說道:“你的生活就這樣無趣?除了寫劇本,制作音樂就沒有別的事情了?”

程曉羽想了下說道:“好像還真沒有了……你以為我的生活該是怎樣?燈紅酒綠?夜夜笙歌?”

程曉羽的回答讓伊集院靜美有些小小的崩潰,她問道:“為什麽我擺了架鋼琴在家裏,你就沒有想過去觸碰一下呢?”

程曉羽合上筆記本電腦,看著一臉認真的伊集院靜美說道:“我知道你們想拍我彈鋼琴的畫面,可是我現在還沒有做好準備。”

伊集院靜美走進程曉羽一點,將視線集中在程曉羽那一雙修長的鋼琴手上,只是指甲有點長了,但是異常的幹凈,像是一雙女孩子的手那般細膩。

伊集院靜美饒有興致地問道:“聽你的語氣就像是一個有故事的人,能和我聊一聊嗎?”

程曉羽看了一眼還在工作著的攝影機,笑了下說道:“這算是訪談,還是朋友之間的聊天?”

伊集院靜美笑著說道:“當然是朋友之間的聊天!這還需要問嗎?”

程曉羽回道:“沒有你這樣上門的朋友啊!靜美小姐。”

伊集院靜美有些嗔怪的看了程曉羽一眼說道:“說過了叫我靜美……還有我該如何上門?按照你們華夏禮儀嗎?”

程曉羽笑了下說道:“當然是帶上烤串和啤酒!”

“烤串??”

“嗯!烤串就是烤肉,BBQ……”

想起她家附近還有家上了雜志的居酒屋,伊集院靜美微笑著說道:“哦!!我明白了,我知道附近有家不錯的居酒屋,要不要去試一試?”她早就想去試一試了,只是一個女孩子去居酒屋實在不太矜持。

程曉羽則沒有什麽吃東西的欲望,並且和伊集院靜美單獨出去實在有點難為情,於是他冷冷地說道:“晚上吃東西容易長胖。”

伊集院靜美仿佛沒有感受到程曉羽的疏遠,她將程曉羽從椅子上扯了起來:“不行,曉羽君,你這樣的拒絕實在太敷衍了,恕我不能接受。”

程曉羽無奈說道:“我是怕你喝兩杯就趴了,實在沒什麽意思……”

“你放心我酒量不好,酒品好。”

程曉羽被伊集院靜美拉著朝外走,程曉羽忙道:“等等,讓我穿件衣服啊!”

伊集院靜美興奮地說道:“那你快點。”

程曉羽將白天那件背後繡著白色翅膀的皮機車外套穿上,看了眼窗外深藍色的寂寥星空,想到冬季的東京還是有些寒冷,於是又圍了條藍色的圍巾,才走出臥室。

伊集院靜美已經穿好了鞋子,站在門口等著了,攝影師依舊一絲不茍的扛著攝影機跟在程曉羽後面,沒有一點點懈怠。

外面雖然寒風蕭瑟,但是東京已經彌漫著過聖誕節的氣氛,隨處都可以見到掛著彩燈的聖誕樹,貼在櫥窗和玻璃門上聖誕老頭的貼紙,最為可愛的是,路邊的欄桿上還套著聖誕老頭的紅色帽子和手套,將深綠色的欄桿打扮成了無數個手牽手的聖誕老人,給這個頗為寒冷的冬夜平添了無數溫暖。

兩人並肩走在霓虹狹窄的步道上,不遠處被警戒線攔了起來,因為有像玩具一樣的挖機和起重機在維修道路,程曉羽感嘆道:“霓虹的東西大都小而精致,即使再冰冷的東西都能被你們弄的很可愛,這聖誕節的特別欄桿真讓人覺得溫馨……”

“因為這個城市缺乏人情味,所以一直在努力的營造著人人都有人情味的假象吧!”伊集院靜美瞧著路邊穿著聖誕毛衣的欄桿說的很深刻,她將雙手插在口袋裏,走路的姿態婉約而奢華。

“知道我最喜歡霓虹的什麽嗎?”程曉羽沈默了一下問道。

伊集院靜美想了一下說道:“自動販賣機嗎?”

伊集院靜美的回答,讓程曉羽有些驚訝,他問道:“你怎麽知道的?”

“我說了我最喜歡的東西而已。”伊集院靜美笑了笑回答道。

程曉羽也沒有看伊集院靜美,輕輕地說道:“在霓虹生活的人,可以和任何人都不接觸,但必須要接觸各種各樣的自動販賣機。我去過巴黎,哪裏的自動販賣機各種不靠譜,吞了幣之後理所當然地沒反應,或者東西卡在架子上半死不活,都只能算是常態。東西給你了,但是零錢不找,也已經算十分客氣。每一次沒有抵擋住吃零嘴的誘惑,掏出錢來,多少都要帶點賭徒心態。只要東西順利到手,就謝天謝地了。

去了的國家多了,我慢慢發現每個國家的自動販賣機們也都是各有各的個性。比如美國的自動咖啡機,每隔一段時間,只要人類對他疏於照顧,便會不論三七二十一只吐熱水,根本不管你點的是茶還是咖啡。雖然你喝不上想喝的,好歹也給你點熱的暖暖身子吧。還有的機器反其道而行,特別慷慨,給一個東西的錢會吐兩個東西。

但霓虹的自動販賣機從來不會,雖然這裏的自動販賣機花樣繁多,只有你想不到,沒有它不能賣的東西,但它們極少出差錯。脾氣該冷的時候冷,該熱的時候熱,讓人有忍不住觀察和購買的欲望,因為喜歡,我開始留心路上大大小小的販賣機,於是就認識了更多的機器。認識的機器多了,發現其實它們活得也不容易,有時甚至也挺倒黴:有的玻璃碎了安上沒幾天又碎了;有的找幣口被用膠水粘起來了,論誰也沒法拿到找零;可他們依舊兢兢業業的工作著,我喜歡它們在黑夜裏散發的微弱光芒,喜歡看投幣之後,東西哐當一下從櫃子裏掉下來的瞬間……”

因為鏡頭的存在,反而讓兩個並不算十分親近的人,沒有什麽尷尬,伊集院靜美聽著程曉羽灑落在她耳邊的話語,心頭微顫,就像一個人站在自動販賣機前,只投了一枚硬幣,卻同時摁下了可樂和礦泉水的按鈕,她也在等待,從程曉羽軀殼裏掉下來的是什麽樣子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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