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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番外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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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都說投胎是門技術活,這話用在許衛東身上正合適,一路順風順水,可就不小心踢到了鄭耀秋這塊石頭,又臭又硬,還拿她沒法。

自打上次親了她,許衛東表面強勢,其實內心跟大姑娘上花轎似的,七上八下還帶了點羞澀,開車回部隊,翻來覆去一夜未睡,第二天臉上不僅掛抓痕,還掛了黑眼圈,誰都不是瞎子,少不了要拿他開玩笑。

“喲,這是跟誰打架了啊?”

“誰這麽厲害,敢我們團長撓成這樣?指甲得挺長吧!”

“頭發也挺長吧...”

要擱平常,許衛東早發飆操練他們了,可他今天心情好,任由他們瞎猜,笑而不語。

“有情況,這是有情況了!”底下的班長幾乎可以篤定,他剛結完婚,每趟從家回來也是這麽魂不守舍。

許衛東扭頭看他,比他還年輕五歲,人家都結婚了,搞不好再回家都該有娃了,他可倒好,人還沒逮到。

思量一下,許衛東決定虛心請教,“老高,你是怎麽討好媳婦的?”

聞言,叫老高的班長忙給他出主意,“工資上交,給她買新衣裳,給她買好吃的,溫柔體貼點,咱們性子都糙,有的女同志受不了咱這樣的糙漢子,要麽人家怎麽寧可找個老師啊,醫生啊,頭發梳得光鮮,拎個皮革包,腳上穿皮鞋,多有臭老九的派頭...”

交工資、買新衣裳、買好吃的,可以不用考慮了,不用想那塊臭石頭都不會要,溫柔體貼點?

集體澡堂裏沖澡的時候,許衛東摸摸下巴,對著鏡子看了看,貼頭皮剃了板寸頭,皮膚黝黑粗糙,鼻直口闊,粗發濃眉,怎麽看都跟溫柔掛不上邊。

許衛東想到了他表哥,頭發梳四六分,白襯衫黑長褲,腳穿牛皮鞋,確實有臭老九的派頭,又想到那塊臭石頭學校裏的男同學,好打扮點的,也都是這麽個穿法,那塊臭石頭拒絕了他這麽多次,該不是就中意臭老九那一款吧。

關於這一點,許衛東還沒來得及弄個清楚,就接到了任務,臨時出遠門了一趟,等再回首都時,已經是一個月之後了。

許衛東悄無聲息的這一個月裏,對小妮子來說,由頭幾天的忐忑羞憤,隨之而來的甜蜜,再到後來漸漸不安,到冷卻淡定。

小妮子故作尋常上課下課去自習室,每日生活跟以前似乎沒什麽不同,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目前的狀況有多糟糕,心不在焉是學習的一大忌,她發現自己無法再做到心無旁騖念書了,上著課會走神,去實驗室更是接錯了線路,被老師不客氣的訓斥了一頓。

無奈,氣憤,又失落,如果知道他在什麽地方,小妮子一定找去把書全砸到他頭上,質問他憑什麽在攪亂一池春水之後就消失得無影無蹤!

平常不是三五天就會來一趟嗎,就在她鼓起勇氣想答應他時,他又拍拍屁股走人了!

月末的時候,小妮子接到她哥電報,說她爹摔斷了一條腿,電報字少說不清情況,小妮子坐立不安,索性向學校請了假,連夜坐火車回了老家。

老家房頂年久失修,趕在入冬前,鄭二叔想把房頂的蘆葦稭稈換一下,趁農閑時跟鄭二嬸趕馬車去河壩上砍了新蘆葦,老兩口誰也沒喊,就自己在家忙活,鄭二叔到底是年紀大了,手腳比不上年輕人靈活,一個踩穩,從房頂上摔了下來,當即把腿給摔斷了。

瞧見小妮子大老遠回來,鄭二叔說小二,“你也是的,我不過是斷了腿,其他沒大事,還告訴小妮幹啥。”

話雖這麽說,閨女回來,他還是很開心,鄭二嬸也高興,把家裏雞宰了,紅燒半只,熬湯半只,讓小妮子在家多住兩天。

小妮子也想念她爹娘,想著落下的課回去熬夜幾天就能補上,索性就在家安安心心過幾天。

自從隊裏分開單幹,家裏過得比以前好太多,至少現在能頓頓吃上細糧,像高粱這樣的粗糧,鄭二嬸都拿來養豬了。

澤陽發大水那年,小妮子撿到的狗屎運也被養的肥了不少,可見它平時的夥食有多好了。

這天鄭二嬸去地裏鋤草,鄭二叔翹著腳坐家裏編篾籃,小妮子坐鄭二叔跟前,幫他劈竹子,狗屎運原本趴在籬笆院裏曬太陽,猛地嗷嗚了兩聲,沖出去一陣汪汪叫。

鄭二叔父女兩齊齊往外看,皆楞住了。

鄭二叔楞住,是因為他有點想不起來自己是在哪見過這個年輕人,主要是許衛東沒穿軍裝,如果他今天穿得是一身軍裝的話,鄭二叔一定能想起來,眼前這個年輕人就是發大水那年送他閨女回來的那個。

小妮子楞了片刻,反應了過來,扔了手裏的竹子,起身出去,把狗屎運趕回院裏。

許衛東低頭看這條土狗,認出來了,“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你這條狗命還是我救的,現在居然沖我叫這麽兇。”

小妮子回頭看看鄭二叔,發現他正好奇的往外看,不覺面上緋紅,擡頭看了一眼許衛東,問道,“你怎麽來我家了。”

提起這個許衛東就來火,沖口便道,“我怎麽來你家了?你不聲不響跑了,我還不能攆過來了?”

話音剛落,許衛東就想把自己舌頭咬掉,說話這麽沖做什麽,要溫柔,溫柔!

思及此,許衛東緩和了語氣,用自己難以想象的溫和聲調對小妮子道,“我聽你室友說你家裏有事,我不放心,所以跟過來看看,沒什麽事吧?”

小妮子擡眼皮飛快看了許衛東,眼裏有詫異,但還是道,“是我爹從房頂摔下來,腿摔斷了,現在已經沒大事了。”

許衛東點點頭,兩人一時沒了話語。

“我出遠門了一趟,就是上回從你學校回去之後就出遠門了。”許衛東突然道了一句,他有預感自己如果不趕緊解釋一句,接下來會很麻煩,搞不好被人打上親完就不認賬的負心漢烙印。

果然,小妮子糾結了一個月,似乎立馬釋然了,但還是別扭道,“你去哪兒不用向我報備。”

這兩人,總站在外邊幹啥,鄭二叔不方面走動,在院子裏喊小妮子,“你這丫頭,咋這麽不懂事,快把人喊進來坐啊,晌午留在這吃飯。”

許衛東沒空手過來,在市裏買了水果和罐頭,網兜拎著,不用小妮子招呼,他自己就進去了,把東西擱在石臺階上,對鄭二叔道,“我是小妮朋友,聽說叔摔了一跤,過來看看。”

鄭二叔忙拽了板凳讓許衛東坐,樂呵呵道,“哎呀,我太不中用啦,給你們添麻煩!”

說著,又喊小妮子,“閨女,還傻站著幹啥,給你這...”

“叔,我叫許衛東,叔喊我東子就行了。”

鄭二叔連哦了兩聲,“快,給東子倒杯茶水,把你娘喊回來殺雞燒飯...算了算了,別喊你娘了,小妮你去殺雞燒飯...”

小妮子一聽又要殺雞,頓覺肉疼,她家可就剩兩只老母雞了,還指望它們下蛋呢,頓時不滿的掃了一眼許衛東。

許衛東會意,忙客氣道,“叔,不用這麽忙,隨便做點家常飯就成。”

來者是客,哪有這麽招待人的,鄭二叔不聽,催小妮子道,“殺雞,快去殺雞,把大米飯也蒸上,再去後面地裏砍點菜回來,多炒幾個。”

小妮子沒法,只能把老母雞拎去房後宰殺,鍋裏有熱水,順帶打到桶裏一塊拎到房後燙雞毛。

這些活或許城裏姑娘不會幹,可對小妮子來說都是尋常的活,當著許衛東的面,小妮子也沒什麽好做作的,她早就跟他說過了,這才是她原來的生活。

許衛東見小妮子拎半桶熱水,起了身,從小妮子手裏接了水桶,對鄭二叔道,“叔,我幫小妮忙忙。”

鄭二叔笑瞇瞇的,“去吧去吧。”

兩人一前一後到房後面的自留地畦畔,房後沒人,許衛東四下看看,放下水桶,一把將小妮子拽了過來,低頭就是猛親。

想死這張小嘴了。

小妮子嚇得不輕,反應過來之後連推許衛東,許衛東那身板是她能隨便推得動的嘛,單手抓握住不停撲騰的兩手,許衛東把懷裏的人盡情的親了個夠。

好半響才放開人,氣息粗的不像話,不能再親了,再親就該引火***了。

小妮子又氣又羞,握起拳頭胡亂捶他,“不要臉,死流氓,下流胚!”

許衛東心情極好,任由她捶打,還不忘提醒她,“光天化日之下,打打鬧鬧,要是被人看到了,別怪我沒提醒你啊。”

小妮子立馬收了手,四下看了看,見沒有人才松了口氣,氣呼呼的不再理他,蹲下來拔雞毛,就把老母雞當成許衛東,狠狠的拔毛洩憤!

許衛東也知道適可而止,不能把人惹毛了,否則今晚搞不好會被掃地出門。

大鐵鍋燉了老母雞,籠屜上蒸了大米飯,另一口鍋炒小菜。

正燒著飯,鄭二嬸扛鋤頭回來了,瞧見家裏坐了個長相周正的年輕人,楞了一下,隨即招呼許衛東。

鄭二叔忙對鄭二嬸道,“孩他娘,他你不認識了?發大水那年...”

鄭二嬸猛地想起來了,“是軍官同志啊。”

在堂屋跟許衛東笑吟吟的跟許衛東說了會話,又去廚房,進了廚房可就沒了剛才的笑臉,開始審問小妮子,“你跟他啥關系,好端端的人家為啥要來咱家?別跟我說是你爹摔了一跤人家來看你爹!”

小妮子所縮腦袋,嘀咕道,“就是來看望我爹的...”

鄭二嬸氣得擰小妮子耳朵,“最好是這樣,要是別的原因...你要是敢在外面不好好念書給我亂來,看我不打斷你的腿!”

這個節骨眼上,小妮子哪敢亂說,他們是沒定下關系呢,讓她咋跟她娘說啊。

中午吃飽喝足了,小妮子適時開口攆人,“趁天亮,你趕緊回去吧。”

聞言,許衛東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嘟囔道,“今天沒回京的火車了,最近一班在明晚九點。”

這話給鄭二叔聽見了,男人粗心大意,不會往別的地方想,就對小妮子道,“小妮,東子大老遠來一趟不容易,家裏又不是住不下,讓他歇一晚,明天再走也成。”

不管什麽原因過來,總歸是客人,也沒有把客人往外趕的道理,鄭二嬸雖然覺得不合適,但也還是道,“留著住一晚,把堂屋炕上鋪上墊褥就能睡人。”

許衛東就這麽大咧咧在鄭家住了一晚,雖然在二老眼皮子底下他不敢造次,但一想到他睡得炕跟小妮子睡得炕是連在一塊的,心裏就一陣激動,農村屋裏沒有門,只有個簾子遮擋,小妮子在裏屋翻個身動靜大點,許衛東都能聽得清楚,黑暗裏反手枕著頭,心裏琢磨著等這趟回京就帶她去見爺爺奶奶,然後再托人出面正式說個親...

在鄭家拖到第二天吃了中飯,鄭二嬸下地鋤草去了,鄭二叔就坐在堂屋炕上,跟許衛東大眼瞪小眼,實在沒借口了,只能告辭離開,小妮子看他磨磨唧唧不想走的樣,忍不住想笑,對鄭二叔道,“爹,我去送送他。”

送許衛東快出了生產隊,小妮子道,“好了,你自己去鄉裏吧,有到市區的汽車。”

許衛東幽怨的看了她一眼,有這樣送人的麽,不該是依依不舍,黏黏糊糊的?

“你沒註意到我有什麽變化嗎?”

小妮子眨眨眼,“什麽變化?你不還是你?”

許衛東心有餘力不足的望著眼前這塊臭石頭,真是有力不知道往哪使。

“看看我衣服,看看我鞋子。”

小妮子早都看到了,換了身打扮,白襯衫黑西褲,腳上還穿了牛皮鞋,“嗯,我看到了。”

就這樣?

許衛東不滿道,“你不喜歡?我可是特意穿給你看的,你們臭老九不都這麽穿麽。”

還臭老九,有這樣當著她面說他們讀書人的麽...

但是一想到他為了討她喜歡才穿成這樣,小妮子心裏那湖水啊蕩漾個不停,低頭飛快道,“你就是你,不用這麽穿,我更喜歡你穿軍裝。”

說完,不管他反應,飛快的往家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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