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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20號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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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大約一周之後,內衣從上海郵了過來,許淑華讓陳學功帶個話,讓秀春去她家先試,不行就再調大小。

有過一次試內衣經歷之後,秀春臉皮也變厚了,當著許淑華的面試了內衣,碗口大小剛好,松緊帶也沒那麽勒。

“那就是罩杯合適!”許淑華給秀春普及罩杯這個詞的意思,“對,通俗來講其實就是你的碗裏盛了多少東西,盛的越多碗口越大,罩杯就越大。”

秀春低頭看了看自己碗裏的兩坨,不安分的待在碗裏,隨時呼之欲出的樣子,不是一般的羞澀,“大娘,那我的碗是不是小了些,有點盛不下…”

許淑華忍不住樂了,給秀春解釋,“我做主給你選了四分之三罩,大夏天的,全罩太熱啦,還是薄款,合適,又好看!”

說話間,許淑華忍不住朝秀春胸前的兩碗肉上看了一眼,以後誰娶了這丫頭做媳婦,那是有福了…

許淑華托人郵了三件,兩件少女樣式,嫩黃、淡粉給秀春,還有一件她自己留著。

收了內衣,秀春道,“大娘,這兩件多少錢?”

許淑華笑而不語,轉而道,“春兒你三五不時給咱家送點肉,管我要錢了嗎?”

秀春抿嘴笑。

許淑華笑道,“值不得幾個錢,我聽苗苗說這月就要到你生辰了,當是大娘提前送你的生辰禮。”

秀春一怔,這還是頭一次有人提起她的生辰,說來也巧合,她的生辰和原主竟是同一天,往前她若在家,奶娘必定給她煮一碗長壽面,在這裏好像大家都不太關註自己的生辰,秀春也就從未提及。

眼下聽許淑華這麽說,心下大為感動,內衣剛穿上身沒兩天,易真又約她一塊去取做好的成衣。

上衣是無袖襯衫,腰部略收,把腰線顯了出來,下身是軍綠色修身直筒長褲,顏色足夠低調,大街小巷一抓一大把,樣式勝在把線條顯露了出來,但也並未暴露。

兩人的衣裳樣式一樣,秀春的上衣是白底小碎花襯衫,易真的則是黃底格子襯衫,拿回去之後,易真就迫不及待換上,催秀春也試試。

“天啊,春兒,你這乳罩哪裏買的?”

雖然易真空間裏存有內衣,但不夠穿幾十年,打從來澤陽起,大街小巷的商店她都轉過,就是沒有看到跟後世相仿的內衣。

秀春道,“是大娘,就是苗苗哥的媽媽托人從上海郵寄回來的。”

易真恍然,再一翻秀春內衣上的商標,舶來貨,高價商品。

“春兒呀,你這身內衣抵尋常工人兩三個月的工資了。”易真忍不住感慨,果然無論什麽時候,好內衣都比外衣貴得多。

秀春啊了一聲,“易姐你能看出多少錢?”

易真搖搖頭,“具體我也不知道,但有一點可以肯定,絕對不是便宜貨,一般小城市買都買不到。”

秀春默默在她人情債上又添了一筆賬。

周一,秀春穿了這一身去學校,張秀英摸著秀春的新衣裳,愛不釋手,姑娘都愛俏,雖然成天宣傳紅色革命,要穿軍裝不穿便裝,大夏天的,誰還樂意穿著不透氣的仿軍裝熱的滿頭大汗,大多人都是上身穿肥大的汗衫,下身套一件軍裝褲,腳上是不透氣的解放鞋。

秀春不樂意穿解放鞋,一點也不透氣,穿個半天腳就臭的不行,她腳上的鞋還是鄭二嬸幫她做的,鞋底子是錢寡婦無事納的千層底,井口帶鞋襻的樣式,鞋子輕又透氣。

“秀春,你這一身在哪兒買的啊,可真好看!”張秀英話語間帶著羨慕,她媽已經給她存足了買衣裳的布票,看來看去一直沒相中哪款樣式,百貨商店裏的衣裳大同小異,清一色的大汗衫,要不就是肥大的襯衫,紮在褲腰裏一點形都沒有。

秀春笑道,“這不是買的,是做的!”

秀春話音剛落,張秀英忙問道,“哪家的裁縫店給做這麽好看的樣式?告訴我,回頭我讓我媽拿布去照著這樣式做一身!”

秀春把地址告訴了張秀英。

其他女同學瞧見秀春的衣裳,紛紛過來打聽,不管手裏有布沒布的都想什麽時候去做一身。

“臭資本主義腐朽思想!你們都該好好反省反省!”人群中冒出了一聲冷喝,極不和諧。

郝雪梅雙目圓瞪,像看毒瘤一般看秀春她們幾個,尤其是秀春,郝雪梅頭一個看不順眼,長得妖裏妖氣,胸前鼓鼓囊囊一團,狐貍精!

這頂高帽秀春可不願意戴,要是真給她扣上了,郝雪梅以後那可就沒玩沒了。

秀春不客氣的回聲道,“穿新衣裳就叫資本主義腐朽思想?你終年到頭不換衣裳的?你爸你媽你弟你妹,從小穿破爛長大的?還是說他們根本就不穿衣裳?!”

郝雪梅氣道,“你…”

“我什麽我,郝雪梅同志,咱們要是不穿新衣裳,大把的布扔著賣不出去,你讓生產布料的勞動人民怎麽生活?你說這話到底是什麽意思?是不是咱們廣大勞動人民的階級敵人?!”

扣高帽誰不會,就是逮到一切反駁點狠咬住不放!

秀春說這番話的時候可是把廣大工人階級都拖了進去,班上大都是工人階級子弟,一聽秀春這麽說,紛紛點頭,斥責郝雪梅,“我媽就是人造棉工廠的織布工,郝雪梅,你這是在歧視我媽的勞動!”

“對,我爸是印染工,大家都不穿衣裳,還讓勞動人民怎麽活!”

“郝雪梅同志,說,你是不是資本主義派來的間諜!”

……

輿論就是這麽好使,郝雪梅成天拿她那套理論來教訓別人,今天就讓她嘗嘗自己被說教的滋味!

“你…你們都胡說!我不是,我不是!”郝雪梅臉色通紅,咯吱窩裏夾本書落荒而逃。

顧偉民看鬧得差不多了,撥了撥油乎乎的頭發,過來打圓場,“好啦好啦,咱們工農兵都是一家人,有話都好好說,好好說啊。”

眾人撇嘴散開,秀春擡頭看天,差不多快要到下課點了,開始收拾東西走人,今天是她生辰,苗苗哥說要來給她慶生。

悶重的撞鐘聲響起,秀春挎上斜挎包跟張秀英打了招呼後就匆匆往校外走,還沒走到校門口,這個顧偉民就又追了上來,伸手攔住秀春。

“孫秀春,放學之後我有時間,我給你補習英語吧!我英語很不錯!”

為表現自己,顧偉民還說了兩句,聽在秀春耳朵裏簡直就是要強奸她的耳朵,口語這麽差還好意思說自己英語不錯!

“不用,我有人教。”秀春打開他的胳膊,繼續往前走。

顧偉民鍥而不舍,再次攔住秀春,差點沒把胳膊碰到秀春鼓鼓的胸上,“孫秀春,咱們是同學,沒什麽不好意思的,就去公園怎麽樣?我教你英語,你教我語文,咱們共同進步!”

秀春忍不住翻了個白眼,聲音冷了下來,語帶警告,“再動手動腳,我真要揍你了,還是你想我明天告訴老師、告訴班上同學,說你思想不正經?!”

一聽秀春說思想不正經,顧偉民嚇了一跳,忙道,“孫秀春,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我好心好意,你怎麽就一點也不領情呢!”

“你是哪根蔥哪根蒜,要領你什麽情!”

說話的可不是秀春,是過來接秀春的陳學功。

“苗苗哥!”秀春一掃剛才的煩躁,心情極好的跑到陳學功旁邊,胸前的兩個小兔子一跳又一跳,跳的陳學功眼花。

想到秀春今天一天可能也是在別人面前這麽跳的,陳學功的心情又沒那麽爽快了,斥責道,“好好走路,瞎跑什麽!”

秀春嘿嘿笑了,在他身邊老實站好。

陳學功把視線又放在了顧偉民身上,他比顧偉民高了一個頭還多,居高臨下看顧偉民,氣勢上就很足,不悅道,“我不管你是在哪家的,以後不準你再對我家春兒糾纏不休,信不信我寫一張大字報貼你們學校門口?”

貼大字報意味著什麽,顧偉民這個班級監察委員再清楚不過,縮了縮腦袋,瞧見陳學功神色嚴肅,一點也不像開玩笑的樣子,夾著書越過他們竄走,不去就不去,他去找郝雪梅,她一定樂意跟他去公園。

“苗苗哥,還是你有辦法,下回我也拿這個說事!”秀春笑嘻嘻道。

雖然很殘忍,但對付糾纏不休的人確實是個好法子!比使用武力來的還快!

“你換新衣裳了?”陳學功這才得以好好打量,修了腰線的無袖襯衫紮在褲腰裏,下面一條軍綠色九分褲,光腳穿了雙帶襻井口鞋。

秀春站離的稍微遠了些,讓陳學功好好打量,笑問道,“苗苗哥,好不好看?”

好看,就是太好看了,所以不放心。

“下回不準這麽穿著來學校,最好穿個長袖的。”陳學功淡淡道。

“穿長袖?太熱啦!”自從嘗過穿短袖的滋味,夏天秀春再也不願意穿長袖了,她這入鄉隨俗,適應的很好。

陳學功視線不由自主在秀春鼓鼓的胸部看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補充道,“最好再穿寬松一點。”

見秀春似乎不大想聽話的樣子,陳學功又繼續道,“春兒,你上學是來學習的,好好學習才是重點,穿太漂亮容易招人惦記,你看剛才那個誰,要是天天纏著你,你看煩不煩人?”

秀春自己想想也是,從善如流道,“那我以後不穿這樣來學校了,出門穿,在家穿!”

見目的達到了,陳學功滿意點頭,擡手舉舉手裏的紙盒子,笑道,“回去吧,給你買了奶油蛋糕。”

秀春忙拎了過來,迫不及待想打開看,被陳學功制止住,“回去再看。”

秀春點頭,喜滋滋的跟陳學功一塊往家走,途徑供銷社門口,秀春道,“苗苗哥,你等我一會兒…”

澤陽雖然沒有賣蘭州那樣的雪糕,但夏天還是有賣一分錢一根的冰棍,甜甜,涼冰冰,秀春每天放學都要來一根,給錢寡婦帶過,錢寡婦舔一口就不願吃了,說能把她的老牙給磕掉。

秀春買了兩根,給陳學功一根。

陳學功接過來,想了想日子,忍不住道,“臭小孩,這幾天都別再吃了,要不又該鬧肚子疼。”

秀春臉上一紅,隨即指責道,“苗苗哥,別總提這事啊。”多讓人不好意思。

陳學功一本正經道,“我是醫生,這是站在醫生的角度上替你考慮。”

秀春哦了一聲,好吧,她多想了…

夏天就有一樣好,吃瓜果蔬菜比較方便,真想吃了,再城市周邊轉悠一圈,總能弄到時令蔬菜,西紅柿、青椒、黃瓜、茄子…可比冬天天天蘿蔔白菜好太多!

中午秀春炒了西紅柿雞蛋,肉段悶茄子,還拍了個醋黃瓜,把平時舍不得吃的大米拿了出來,蒸一屜大米飯,米飯下面燉野雞湯。

大門反插上,裏屋門打開通風。

敞開肚皮大吃了一頓,飯後還吃了陳學功給買的奶油蛋糕,高價商品,全市只有一家賣,四四方方一小塊,得七八塊錢,陳學功今天買的上面還寫了她的名,貼了一圈獼猴桃幹,酸酸甜甜,美味!

秀春不吃獨食,切開給陳學功一塊,錢寡婦一塊。

飯後錢寡婦犯困,要去睡晌午覺。

秀春把碗筷都收拾到水槽洗了,指揮陳學功給她打下手掃地抹桌子。

整幹凈利索之後,陳學功從口袋裏掏出錦盒,遞給秀春,“送你的生辰禮。”

秀春隱隱猜到了,打開一看,還真是上次他兩一塊看的女士手表。

“苗苗哥,你不是說我上學要穿戴樸素,幹啥還送我手表。”秀春話雖這麽說,眉眼止不住溢出笑容,晃得人眼花。

陳學功忍不住捏捏她臉蛋,笑道,“可以在家戴,出門戴。”

秀春不跟他客氣,“謝謝苗苗哥!”

月底,秀春開始放暑假,澤陽市一到夏天就跟個火爐一樣,熱的人受不住,秀春家哪都好,就是沒有衛生間,胡同盡頭有個公共廁所,胡同裏的居民都去那裏解決,錢寡婦眼睛看不見,秀春只能讓她解到尿桶裏,夏天味道大,只能勤快點往廁所倒,錢寡婦平時也不願多喝水,就怕麻煩秀春一趟一趟跑。

沒有廁所,想洗個澡也不方便,再熱只能在家擦擦身,秀春這間房有些年頭了,地板不是水泥地,和農村一樣是土地板,夏天本來就容易回潮,再因為洗澡把地面打濕了,那真是家裏啥東西都要生黴了。

實在沒辦法了,秀春只好隔幾天就厚著臉皮去易真家洗個澡,她家在院子裏修了個簡易衛生間,裏面箍了一個大木桶。

去了幾次之後,秀春就打住了,因為她碰上了姚公安,她可不想在姚公安面前頂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

秀春決定仿易真的做法,在家圍一圈草席簾,再找木匠箍一個大木桶,當然找木匠的事也是向易真打聽。

這幾天秀春都在忙活木桶的事,哪也沒去,市醫院家屬區裏,陳學功有點坐不住了,扔了書,來找秀春看她在忙活啥。

“沒地方洗澡?去我家洗不就行了?”陳學功道。

秀春汗顏,“總不能一直在你家洗吧,就快箍上了,再幾天我就能在家洗澡啦!”

陳學功不敢看她被汗水打濕的短袖,後背上已經能隱約看出乳罩的帶子。

“走吧,這幾天先去我家洗。”陳學功不由分說就讓她過去,同時補充道,“我爸被派出去學習了,我媽跟他一塊出去放風,這段時間都不在家,所以你不用不好意思。”

秀春不是不好意思他們,是不好意思眼前人,秀春覺得自己是不是有必要提醒陳學功,不能再把她當以前的豆芽菜對待了。

仿佛是看出了秀春的猶豫,陳學功擡手敲敲秀春的腦袋,先發制人道,“腦袋瓜裏亂想什麽呢!”

秀春撓撓頭,又是她想多了?看來她最近真是太容易自作多情了…

夏季雨水多,說變天就變天,秀春帶上衣裳,兩人還沒去到市醫院家屬區,開始變天下大雨,雷聲轟隆,陳學功剛想說一句找個地方躲躲雨,乖乖,秀春二話不說拉住他的手就往家沖,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陳學功被她拽著跑的氣喘籲籲,腳下絆到石頭,差點沒摔個狗吃屎。

真是相當沒面子啊,這個時候不是該他拉著她在雨裏跑嗎?

“這鬼天氣!”

陳學功擰開了門,秀春懷裏抱著換洗衣裳,蹦蹦噠噠跳進去,被雨這麽一淋,這下好了,不僅後背的乳罩帶子露出來,連前面都看得一清二楚。

“快去洗澡。”陳學功不敢再看下去了。

爐子上煨著熱水,衛生間有洗澡桶,陳學功端著鋁鍋,給秀春往洗澡桶裏倒水。

見陳學功要拿毛巾、香皂,秀春忙道,“我都帶了,不用拿,快走快走,我要洗了。”

秀春把人給推了出去,反手插上插銷,先洗頭發再洗澡…

鐵皮爐子上的鋁鍋被重新倒上水,陳學功洗了把綠豆,煮綠豆湯,聽著衛生間裏傳來的動靜,陳學功有些心神不寧,身體裏住著那個猥瑣的小人在不停沖撞,砰砰砰,撞的他心煩意亂。

他這樣就是見色起意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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