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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安府,安一蒙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任誰都不見。 (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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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忙的回了營帳替他治傷。

羅魅和南宮司痕本就無心打獵,在林裏轉悠了一個多時辰後,這才帶著些不知名的草藥回了營帳。

他們第一時間去看了南宮初明。

不過南宮初明在自己專屬的營帳裏休息,把守在營帳外的侍衛並未讓他們進去。據那個替南宮初明治傷的龐禦醫道,南宮初明因受驚嚇,所以服用了一些安神的藥,已經睡著了。他的傷勢也沒大礙,只是腳踝崴了,膝蓋破了些皮。

聽他說為南宮初明已經覆了一些草藥,南宮司痕和羅魅也沒說什麽,既然人都睡著了,他們夫妻二人也只能回去。

其他人都還在山裏,就他們這幾個人加上一些侍衛和負責寢、食的奴仆。

坐在營帳裏,羅魅冷著臉道,“也不知道他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

南宮司痕坐在她身側,攬著她肩膀拍了拍,“是真是假都無所謂,反正沒安好心。”

羅魅扭頭看著他,突然認真問道,“如果昨日皇上一定要治我的罪,不給我證明清白的機會,你當真會同他翻臉嗎?”

南宮司痕突然勾唇,眸中對她釋放著深邃的光澤,“同他翻臉是早晚的事,我已早有準備。更何況傷你是我妻,我豈能置你不顧?”

羅魅抿著紅唇,一瞬不瞬的盯著他充滿深情的黑眸。片刻之後,她紅唇微勾,垂眸道,“你可以不用說得這麽含情脈脈。”

看著她罕見的羞色,南宮司痕眸光微閃,突然低頭朝她湊近,輕笑道,“你也不用害羞,為夫說得都是實話。”

羅魅將他腦袋擋開,嗔了他一眼,“正經點,都什麽時候了,你還有心思談情說愛?”

她一句‘談情說愛’讓南宮司痕倏然咧嘴,露出一口耀眼的白牙,“你若不喜歡這般,為夫也可以和你做些別的,反正也無事。”

他那深邃的眸光染著笑,別有深意,羅魅不禁黑線,摸到他腰間掐了一把。

南宮司痕傾身將她圈著,在她頭頂不斷輕笑。

對她,他從來沒有隱忍過自己的情感。從一開始霸道的占有,到如今兩情相悅,他都一如既往的在乎她,他也始終相信,總有一天她會對自己打開心扉,會把他放在心中,會像正常的女子一樣知冷知熱、知情知愛。

自從有了她,自從她們母女二人到他身邊後,他的生活可謂是起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不用一回府就面對自己不喜歡的人,每日睜眼就能看到她,每日退了朝就會迫不及待的想回府,哪怕什麽都不做,只要看著她們在自己眼前晃都極為滿足。

“司痕。”羅魅低聲喚道,不是想破壞氣氛,而是的確想同他說正事。談情說愛這些,留著回京再做也不遲,天天都膩在一起,用得著這麽膩歪?

“嗯?”

“你說你準好了準備,是何準備?”

南宮司痕低頭抵著她額頭,認真的低語道,“如果南宮翰義當真捅破‘那層窗戶紙’,我也不介意同他為敵。此處雖險要,但脫身對我來說並不難。大不了我們離開這裏、離開天漢國,去開鑿一個屬於我們的天地。”

羅魅一瞬不瞬的盯著他,他說得輕巧,可話中含義很深。就憑他這般淡定的神色,就可以得知他這番想法是早就決定好了的。

“可是我們條件夠嗎?”她沒有自信的問道。

“呵呵……”南宮司痕突然貼上她耳朵,低語起來。

“……”羅魅越聽雙眼睜得越大。

這家夥,居然留了這麽一手!

外面有墨冥汐看守著,防止別有用心的人靠近他們這裏。他們夫妻在營帳裏,一直偷偷的相互咬耳朵,既談心又解悶,外頭沒有好氣氛,可營帳裏,卻有著別樣的溫馨和暖意。

……

傍晚的時候,進山狩獵的人陸陸續續的回來了。

收獲頗多。那些年輕的王孫公子外出了一日,非但沒覺得疲累,反而興奮的聚在一起談論著今日打獵的經過。

回來的時候,墨白也把打死的老虎帶了回來,看著那龐大的猛虎,好多人既驚訝又羨慕。而江離塵也沒空手而回,打了兩只野雞。

雖然南宮初明受了些傷,但後面一切都順利,也沒發現其他意外之事。

晚上,營帳外到處都生起火堆,三五人一群圍著火堆烤著今日打回來的野味,還有人拿出帶來的美酒,整片搭建營帳的地方,到處都充滿了歡聲笑語。

同老虎肉比起來,羅魅肯定是選擇吃野兔了。

墨白和墨冥汐負責烤食物,他們三人坐成一排說著話。也沒說什麽聽不得的,就是各自分開後的事。

南宮翰義關心兒子傷勢,一回來就去了南宮初明營帳裏。

就在墨冥汐將烤好的香噴噴的兔子肉欲給羅魅時,突然從不遠處走來一名小太監。

“奴才見過王爺、王妃,見過江太子。”他在三人身後跪著行禮,也不等三人叫起,主動說明了來意,“王爺、王妃,琇陽王傷勢非但沒好轉,還惡化了、不斷的喊痛,聽說王妃醫術了得,皇上特意派奴才前來,想請蔚卿王妃前去替琇陽王看看傷勢。”

又來了!

三人同時沈了臉。

這次不等江離塵主動為他們說話,南宮司痕回頭,冷聲問道,“怎麽,一點小傷禦醫都醫治不了?”

小太監態度很卑微,沒讓他起他一直都跪著,似乎不敢起,“回王爺,禦醫為琇陽王用過藥,可不知怎的,琇陽王的傷勢就是不見好轉,還愈發疼痛難忍。”

南宮司痕微瞇了眼,“怕是琇陽王太心急了。皮肉之傷,就算神丹妙藥,恐怕也要些時日才會痊愈。龐禦醫都束手無措,王妃不過略懂些醫理而已,又如何能緩減琇陽王的疼痛?你回去跟皇上說一聲,王妃怕是愛莫能助,還請琇陽王遵醫囑,多忍耐兩三日。”

小太監低頭應道,“王爺說的極是,龐禦醫也勸過琇陽王、讓他靜心多養幾日。可琇陽王就是疼痛難忍,皇上心疼琇陽王,不得已才想讓王妃前去,看能否替琇陽王緩減疼痛。”

他卑微的態度很顯誠懇,有點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感覺。

南宮司痕臉色一沈,突然怒道,“王妃乃女子之身,又是本王之妻,如何能前去替琇陽王療傷?”

那小太監被他突來的怒氣嚇得哆嗦了一下,“王爺,奴才……”

不等他說完,羅魅突然拉了拉南宮司痕,“王爺,算了吧,醫者父母心,我若是不管,別人怕是會說我們太無情。”

別人不知道南宮司痕為何動怒,且故意放大嗓子,她心裏很清楚,他就是故意要惹人註意。

掃了一眼四周,已經有不少朝他們過來,明顯好奇他們這邊的事,所以她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心思,逼著自己做那個‘唱紅臉的人’。

“謝王妃……謝王妃……”聽她答應了,小太監趕緊磕頭。

“走吧,去看看琇陽王的傷勢,可別真惡化了。”羅魅起身,也故意放大了嗓子。

見他們隨小太監朝南宮初明營帳的方向去,江離塵沈著臉也跟了上去。

墨白和墨冥汐相視了一眼,放下手中烤好的野味,也快速跟了上去。

……

營帳外,隔著一段距離都能聽到南宮初明痛呼的聲音,“父皇,真的好疼,我這條腿怕是要廢了……啊……”

夫妻倆進去後,依照規矩還是想南宮翰義行了禮。

見到他們來,南宮翰義又怒又不耐,直接朝羅魅下令道,“羅氏,快給琇陽王看看,他到底怎麽了?為何用過藥依然疼痛難忍?”

羅魅面無表情的應了一聲,“是。”

見她上前,南宮司痕也緊隨著,對南宮翰義威嚴帶怒的龍顏,仿若未看到一般。

南宮翰義微微瞇眼,一絲冷意快速的從眼底劃過。

南宮初明躺在床上痛苦的呻吟著,姓龐的禦醫也在一旁戰戰兢兢的候著,見羅魅上前,趕緊讓出空位,“蔚卿王妃,您請。”

羅魅也不客氣,在床頭邊的凳子上坐下後,就開始替南宮初明把起脈來。都知道她會看病,她再裝下去也沒意思。其實她心裏很清楚,自己平日裏從不輕易露底,來京城之後跟外界的接觸都少了,知道她會醫術的人就這麽幾個。除了姓安的出賣她外,她還真想不到第二個能出賣她的人,而且還是‘賣’給了南宮翰義父子倆。

南宮初明痛呼的聲音就沒停過,痛苦的朝羅魅問道,“蔚卿王妃,我到底是如何了?為何受傷的地方一直疼痛?就連敷過龐禦醫的藥都不見好轉。”

羅魅沒搭話,連看都沒看他一眼,一直垂視他的手腕。把完脈後,她又朝他裸露在外的膝蓋和腳踝看去。

但由於敷著碾磨成粉的草藥,也看不清楚具體情況。

她沒有要求讓人去掉那些藥,而是回頭對身後的龐禦醫開口道,“龐禦醫,可否借幾支銀針一用?”

龐禦醫微微一怔,隨即點了點頭,“王妃稍等,下官這就去取來。”

他趕緊走到桌邊,打開桌上擺放的一只木箱,很快將收放銀針的針灸包取出呈給羅魅。

見她接過針灸包,南宮司痕受驚般的坐起身,“蔚卿王妃,你要做何?”

羅魅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起身面朝南宮翰義道,“皇上,琇陽王雖是腳受了傷,可是神經受損嚴重,現疼痛難忍,正是因為神經痛轉移到了頭部。人體的大腦,中樞神經系統最為密布和覆雜,其主要功能是傳遞和儲存信息,而從產生各種心理活動,甚至控制體內各處器官的行為。琇陽王如此疼痛,明顯就是大腦中樞神經系統受損,如若要替他減輕疼痛感,臣妾怕是要對他腦袋用針。因此事馬虎不得,所以臣妾希望皇上能慎重考慮。”

簡而言之、言而簡之,就是南宮初明犯了神經病!

沒事裝有事,不是神經病是什麽?

她沒把握能治好這‘神經病’,但紮他幾針倒還是可以的。至於會不會紮死他、亦或者留下什麽後遺癥之類的,這就不關她的事了。醫院為病人做手術都得讓家屬簽字呢,她當然也要南宮翰義自己抉擇。

“紮針?”南宮初明臉上的痛苦狀消失了,但臉色慘白,目光淩厲的瞪著羅魅後背。

而南宮翰義龍顏死沈,眸孔中還翻騰著莫名的怒火。

“蔚卿王妃。”一旁的龐禦醫突然喚道。

“嗯?”羅魅朝他看了過去。

“為何下官行醫多年,從未聽過您所說的這類癥狀?可否簡明些告知下官,讓下官也能學以所用?”龐禦醫拱手恭敬的問道。

“這是家師秘傳的本事,不外傳。”羅魅直言回絕。她傻子才會當著南宮翰義的面說他兒子是神經病!

“這……”龐禦醫有些不死心。

“皇上,是否需要替琇陽王紮針還得看您的意思。”羅魅不屑聽他說話,又對南宮翰義道,“若執意要臣妾替琇陽王醫治,臣妾能想到的辦法只有這一個,若是皇上不放心,也可以作罷,畢竟臣妾也沒有十成的把握能醫治好琇陽王。這中間要是出了差錯,臣妾也擔不起這個責任。”

“蔚卿王妃,你是想加害本王?”在她身後,南宮初明怒問道。

羅魅轉過身看著他,很是無辜,“王爺,您說這話可就冤枉死妾身了。妾身前來,也是皇上要求的,您若是信不過妾身,拒絕妾身的提議就可,沒必要反口說妾身有異心。”

“你!”南宮初明臉色都青了。

“羅氏。”南宮翰義背著手朝她走了一步,繃緊了龍顏,目光犀利又充滿威脅的瞪著她,“朕不管你用何方法,務必醫治好琇陽王!朕警告你,讓你前來,是因為朕信任你,倘若你失手,朕可不管你是何人,定是要重罰你!”

☆、107、只要他們不怕死,那就隨他們

“皇上,您這不是強人所難嗎?”南宮司痕不著痕跡的將羅魅攬到身後,眸光冷冽的迎著他的威脅。

“蔚卿王,你看清楚,你是在同誰說話?!”南宮翰義一改往日對他的和善,怒指著他厲聲訓斥道,“也怨朕平日裏對你太過縱容,以至於你驕傲自大、目中無人!琇陽王出事,你非但不關心,如今連朕都不放在眼中,你究竟是何居心?”

他最後一句話明顯意有所指,借怒火指出南宮司痕有異心。而他這話說得激憤有力,讓營帳外的人都聽得一清二楚。

“皇上,您未免說得太過了。”南宮司痕毫無懼色的迎著他,輪廓分明的俊臉緊繃著,冷冽的氣息由內而外散發出來,讓他俊臉更為冷硬,緊斂的眸光如沈潭般深不見底,雖然沒有南宮翰義威風凜凜的龍威,但冷冽的氣勢同樣讓人畏懼,“臣若是不關心琇陽王,臣也不會讓自己的女人拋頭露面、前來替琇陽王治傷。我家魅兒不過是一介女流,就算會醫術,那也只是些皮毛功夫。您宮中禦醫都束手無措,難道還指望我家魅兒有起死回生的本事?”

“大膽!”南宮翰義怒喝,“蔚卿王,你可是想造反?”

比起方才含沙射影,此刻他直言質問,一點顧忌都沒有了。

“皇上,臣妾也沒說不替琇陽王醫治,不知您為何這般動怒?”羅魅從南宮司痕身後走出,突然插嘴,並暗中拉了拉南宮司痕的手。雖然能動手就不要多bb,可現在還沒到不得已的時候,她願意再陪他們父子玩一把。

“羅氏,還不趕緊替琇陽王醫治!”南宮翰義突然轉向她,虎聲下令。

他適當的轉向,也讓外面的人都松了一口氣,很明顯,皇上這是太擔心琇陽王所以才會如此激動。

不過,對有些人來說,似乎又有些失望。一直以來蔚卿王都極受皇上寵信,太子在位時,蔚卿王的風頭可是超過了太子。多少人都羨慕嫉妒,甚至覺得很不可思議。蔚卿王不過是皇上的侄子而已,居然比皇子還受寵,他們也不覺得他有過人之處啊。最主要的是蔚卿王為人孤僻冷傲,從不願與他們的家族多來往,仿佛朝中的那些大家世族都入不了他的眼。

南宮司痕繃緊著身子,羅魅握著他手暗自掐了好幾下他才收斂身上冷冽的氣息。

羅魅也不再遲疑,轉身面向南宮初明,面無表情的道,“琇陽王,請您配合。若真出了差錯,妾身雖然可以拿命相抵,可對您來說就太無辜。您說,是吧?”

南宮初明臉色黑沈,看向自家父皇。他們只是想刁難這個女人而已,只要她沒辦法緩減他的‘疼痛’,那他們就有理由治她的罪。誰知道……

“父皇,兒臣突然覺得疼痛減少了。”他情急之下突然說道。

“哦?”羅魅嘴角溢出一絲冷笑,銀針都還未取出來呢。

“父皇,依兒臣看,沒必要再讓蔚卿王妃為兒臣施針了,就是傷口處還有些隱痛,讓她另想法子給兒臣換些藥,說不定明日就會沒事了。”

“是嗎?”南宮翰義欣喜的看著他,“皇兒真的沒事了?”

“嗯,的確沒那麽疼痛了。”南宮初明篤定的點頭。

“既然琇陽王說沒事了,那就不需蔚卿王妃再施針了。”南宮翰義順著兒子的意願改了話,並認真叮囑羅魅,“你且為琇陽王另配些良藥,以讓他早日痊愈。”

“是。”羅魅也不堅持,同樣順著他應道。低著頭,她嘴角的冷笑就沒消失過。原本以為南宮初明真不怕死,沒想到是她高估了他。

真有種,那就受她幾針啊!弄不死他也要痛死他!

接下來的事簡單多了——

南宮翰義逼著羅魅給南宮初明換傷藥,盡管被迫,但對羅魅來說,也只是舉手之勞而已。她隨身攜帶著各種應急的東西,壓根就不是他們父子能想象的。

當然,她也沒有立馬就將治傷的東西拿出來,而是裝模作樣的回了一趟營帳,磨磨蹭蹭了兩刻鐘,這才同南宮司痕又出現在南宮初明營帳裏。

清洗、傷藥、包紮,她做得熟練,在場幾人中,除了南宮司痕,幾乎不同程度的感到驚訝,是沒想到她對這些事如此熟巧,聯想到昨日她焚屍的經過,南宮翰義父子倆看她的目光都多了一絲覆雜,甚至暗藏著殺心。

這種無所畏懼的女人,簡直讓人由心畏懼!

在他們印象裏,這羅氏不過是一個被家族拋棄的女子,同母在外、茍且偷生,除了姿色外,可以說一無是處。同那些大家世族中長大的女子比較起來,她根本不屑讓人多看一眼。更別提將她放心上了。

所以他們一直都極為疏忽她!

而此刻,南宮翰義還突然想起不久前的一件怪事——

那次鳳鸞宮的人包括皇後和太子妃在內,全都莫名其妙的感覺瘙癢難忍。他清楚的記得,那一次這個羅氏也在宮裏,事發時她正在鳳鸞宮中。想起當初聽侍衛來報,他也很是不解,好端端的,整個鳳鸞宮都出現這種癥狀,盡管只是片刻功夫,但依然詭異和蹊蹺。

現在,他總算明白了,那不是什麽怪癥,而是這羅氏下的毒手!

一定是她!也只能是她!

而他也能想通了,為何蔚卿王獨身多年不願娶妻,偏偏去了一趟榆峰縣,回來就向他請旨賜婚……如若只是個普通女子,心性冷傲的蔚卿王會娶她?

可惡的女人,她隱藏得太深了!雖然安翼有提醒過不能小看她,可是沒親眼所見她的能耐,誰會相信這麽一個冷淡的女子有那種毫無可謂的一面?

離開南宮初明營帳時,夜已經深了。

那些看熱鬧的王孫公子們也早被南宮翰義的人逐開了。大家回去接著烤肉、喝酒,完了各回各自的營帳,開始為明日養精蓄銳。

夫妻倆回到營帳裏,墨冥汐很快將烤熟的野味端了進來。

“王爺、王妃,奴婢又重新烤過,你們趁熱吃吧。”

“嗯。”羅魅朝她點了點頭,“汐汐,謝謝了。不早了,你和墨白都早點休息,白天事情多,晚上就不用為我們值夜了。”

“是。”墨冥汐乖順的應道。

她知道兩位主子有話要說,也沒久留,很快便退了下去。

“司痕,看樣子皇上是真打算對我們下手了。”羅魅壓低了聲音,毫不掩飾自己的憤怒。

“無妨。”南宮司痕冷笑的撇嘴。

“嗯?”看著他那無所謂的摸樣,羅魅瞇了瞇眼。

“早些睡吧。”南宮司痕摟著她坐上簡陋的木板床,突然對她勾唇一笑,“說不定明日醒來就會聽到好消息。”

“嗯?”羅魅眨了眨眼,沒錯過他眼裏那一絲充滿算計的眸光。

夜深人靜,又不像白日裏周圍人少,此刻說話都得小心翼翼,她是清楚的。盡管肚子裏全是疑惑好奇,可擔心隔墻有耳,她不得不將滿腹好奇壓下。

罷了,反正他有意要賣關子,她也懶得追問,是什麽驚喜在等著她,明早就知道了。

夫妻倆也沒脫衣,為了應付突發狀況,和衣而睡。

……

同自家大哥私下說了一些話後,墨冥汐也準備回去休息了。

她和別家的一位丫鬟同住一個營帳,就在她剛要入帳時,突然從遠處傳來‘嗖’的一聲,她幾乎想都沒想的飛離地面。

重新落地後,她繃緊了小臉朝帳簾看去,只見其上方的木梁上,一只飛鏢釘在那裏。

她微微一躍,快速將鏢取下,並將鏢上的一張字條攤開——

接著月光,當她看清楚紙上所寫的字跡時,臉色瞬間白了。

這還沒完,身後突然傳來異響,讓她猛然轉身,一道影子飛一般的掠過。

“是誰?”她冷聲問道。

眼看著影子像跳蚤一般起起落落的逃走,她緊捏著紙條,腳尖一墊,猛然追了上去。

……

翌日——

南宮翰義正在營帳裏用早膳,突然近身侍衛前來稟報,並將一本奏折呈上,“啟稟皇上,安將軍有急事啟奏。”

南宮翰義沈著臉將奏折接下,打開一看,呼啦起身,龍顏又驚又怒,“豈有此理,是何人如此大膽,居然敢夜襲朕深宮?!”

侍衛跪在地上低著頭,沒敢出聲。

南宮翰義‘啪’的將奏折拍桌上,沖那侍衛冷聲下令道,“即刻準備,朕要立即回宮!”

侍衛這才應聲,“是。”

待他一走,南宮翰義也無心在用膳了,隨即就往南宮初明的營帳走去。

看著自家父皇火大的出現,在看完奏折後,南宮初明也是震驚不已。

“父皇,您確信這消息是真的?”他無法相信,居然有人趁父皇離宮之際作亂。

“難道安一蒙還敢欺騙朕?”南宮翰義冷肅的反問道,龍顏上全是隱忍的怒火。

“可父皇,我們已經快得手了……”南宮初明糾結的看著他。

“無妨,按計劃行事。”南宮翰義擡手制止了他後面的話,胸有成竹的道,“接下來的事朕不一定要親自出馬,你且代朕對付他們就可。如果他們聽話、肯交出藏寶圖,也可暫時饒過他們。但如若他們執意不交藏寶圖,那就休怪我們下狠手了。”

“父皇,兒臣知道該如何做。”南宮初明信心滿滿的回道。這一次,他們的主要目的就是那份藏寶圖,而且是完完整整的藏寶圖。

“皇兒,京城有人趁機作亂,朕不得不回。你且多加小心,特別是對付羅魅時,更要謹慎。對付她,不能有一絲馬虎。”

“是,父皇,兒臣一定會格外小心的。兒臣不同她正面接觸,她想加害兒臣也不容易。”南宮初明嚴肅的回道。雖父皇臨時離開,可他們計謀不變,對奪藏寶圖之事影響不大。

這一次難得把那三人邀出京城,這可是絕佳的機會,所以即便父皇回宮也不能打亂他們的計謀!

那個女子已經在他們手中了,現在就是威脅南宮司痕和羅魅的時候了。等到把他們的藏寶圖弄到手後,接下來就是對江離塵,然後是安翼……

……

天剛亮,南宮司痕和羅魅剛醒,還未起床呢,就聽墨白焦急的聲音從賬外傳來,“啟稟王爺、王妃,出事了,汐汐不見了!”

啥?!

羅魅猛的坐起身。

南宮司痕同樣驚訝的起身,並朝外喚道,“進來說!”

墨白焦急的出現,額頭上全是細汗,還帶著一絲喘息,“王爺、王妃,屬下也是早上才得知汐汐昨夜並未回營帳睡覺。同她住一起的丫鬟說昨晚一直都沒見到她,而她早早就歇下了,所以不知她去了何處。屬下暗中搜查了一遍,都不見汐汐,就連溪水邊都找過了。”

對此消息,羅魅驚訝歸驚訝,但腦子裏第一時間想到一個人,於是朝墨白問道,“安翼那裏呢,可有找過?”

墨白揪著濃眉搖頭,“找過了,還是沒有。屬下剛開始也懷疑汐汐失蹤跟安公子有關,可安公子一人在帳裏熟睡,並不像深夜離開過的樣子。”

羅魅有些無措了,安翼那邊也沒動靜嗎?其實吧,她這次帶汐汐出來都有些怕他的,怕他會繼續糾纏汐汐。可這兩日他都比較老實安分,也沒有過分的舉動,還算讓她省了心。

誰知道,還是在汐汐身上出了事……

“司痕,這事你怎麽看?”羅魅扭頭看向身側的男人,“有沒有可能是琇陽王?”

南宮司痕沒答她的話,只是沈著臉朝墨白問道,“皇上和琇陽王那邊的情況如何?可有奇怪的舉動?”

墨白像是突然想到什麽,趕忙回道,“王爺,您別說,還真有蹊蹺的事。也不知道出了何事,皇上突然回京了。”

羅魅更驚訝,“回京?他回京做何?”

墨白搖頭,“回王妃,這屬下就不清楚了,只聽人說皇上是臨時決定回京的。”

羅魅又朝身側看去,“司痕,你昨晚說的驚喜是這個?”

南宮司痕沈著臉點了點,“嗯。”

原本這應該是件好事,畢竟是他做的,意在分離那對父子……可沒想到又突生意外。

現在他也沒心情給自己的女人炫耀了。穿好長靴後,他連衣裳都未換,徑直朝帳外走去,“你們在此等候,我去去就來。”

羅魅想喊住他,可他人已經走出了營帳。

看著焦急不安的墨白,她認真道,“你也不必擔心,就算汐汐出事,也是因為我們。我和王爺不會袖手旁觀的。”

之前她不相信墨冥汐會真正放下安翼,但經過這些日子的觀察,她已經對她放了心。或許她心裏還有安翼的存在,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在壓抑、隱忍、在逼迫自己走出那段不切實際的感情……

如果墨冥汐真是落在了那對父子的手上,她肯定會救她。

她說過,不怕金簪藏寶圖被他們父子拿去,只要他們命夠硬、不怕死,那就隨他們……

……

一大早,安翼收拾妥當,正坐在營帳裏用著早點。

突然隨從李興匆匆闖入,“公子,不好了,出事了。”

安翼冷眼朝他瞪去,“一大早的,出何事了?”沒見他正用早膳麽?

李興上前,急著在他耳邊低語了起來,“公子,聽說墨姑娘不見了。”

安翼猛然睜大眼,“什麽?她不見了?去何地方了?”這水性楊花的賤人,難道跟江離塵跑了?

李興低語回道,“回公子,不知道墨姑娘去了何處,只聽說她兄長四處找她。而且現在蔚卿王和江太子也在安排人手尋人。”

聽說江離塵還在,安翼臉色稍微好轉。不過想到墨冥汐下落不明,他又問道,“他們找了多久了?那女人會不會一大早又去溪邊涴衣了?”

李興搖頭,“公子,沒這麽簡單。小的剛去打聽過,那位同墨姑娘同住一起的丫鬟說墨姑娘昨夜就沒回去。”

“啪!”安翼突然拍桌而起,而且臉上頃刻間布滿了怒氣,咬牙切齒的罵道,“這不要臉的女人,準是出去勾搭奸夫了!”

“……”李興差點被他嚇到。聽他罵出的話,他不禁抽了抽嘴角,小心翼翼的道,“公子,應該沒如此簡單吧?”就公子懷疑墨姑娘為人不潔,可是他也認識墨姑娘好久了,不覺得墨姑娘是公子說的那種人,好像墨姑娘心裏就只有公子才對。而且他們這次出來是跟皇上一起,誰敢在皇上跟前做出這種恬不知恥的事?

“我看那女人就是水性楊花出去找野男人了!”安翼瞪著他大罵,臉色都青了一圈,活似妻子紅杏出墻給他帶了綠帽般,那雙狹長的眼睛裏全是恨意,“那賤女人,沒男人她就活不下去的!估計是江離塵不要她了,這才不甘寂寞出去找野男人茍合!”

聽著他篤定的語氣,李興表示嘆氣……

他搞不明白,公子為何會如此懷疑墨姑娘的人品。依他看,墨姑娘是公子認識的女子中最好說話、最單純的一個人。其他女人也有好的,但是她們在公子面前都是小心翼翼的,就算不開心也會裝模作樣的露笑臉,他就覺得她們很虛偽,表裏不一。

墨姑娘比起她們來,直率又可愛。而且她年紀小,怎麽會隨便去勾引男人?不是他說自家公子的閑話,當初還是公子主動去勾引墨姑娘的呢。

“李興,你繼續去打聽,若是找到那小賤人,記得回來稟報!”安翼怒著下令。

“……是。”李興也不好說什麽,趕緊退下了。

……

東面一處叫禦風頂的山上,離搭建營帳的地方,隔著一座山頭。

南宮司痕和羅魅走了差不多一個時辰才到。

就在他們四處尋找墨冥汐下落時,突然收到飛鏢傳信,要他們前來此處救人。

夫妻倆也沒猶豫,收拾一番後就帶這墨白朝禦風頂趕來了,江離帶著自己的隨從和兩名手下也同他們一起來了。

高高的山頂上,風聲虎嘯而過,一波接一波,刮得人人膜都有些難受。

看著被綁在木樁上的女孩,羅魅一行人臉上都帶著怒,墨白最先想沖過去救人——

“汐汐!”

“站住!”木樁旁,一蒙面男子舉著刀指著他,厲聲喝道。在他旁邊,還有幾名同樣蒙著面的黑衣人,一邊守著被綁的墨冥汐,一邊提防的盯著對面一行人。

“你們想做何?把我妹妹放了!”墨白雖沒繼續前行,可怒不可遏。

那舉刀的男人收手,突然將白晃晃的刀抵在墨冥汐的脖子上,朝他們直言要挾道,“我們也不做什麽,就是想要蔚卿王手中的東西而已,想必蔚卿王應該明白的。只要你們肯交出東西,我們立馬就將她放了。否則,就休怪我們心狠手辣馬上殺了她!”

不等南宮司痕和羅魅開口,墨白沈著臉先道,“你們也太看得起我們兄妹了!”

語畢,他突然轉身朝南宮司痕和羅魅認真道,“王爺、王妃,屬下不同意救人!還請王爺、王妃回營。”

南宮司痕冷肅的看著他,眸光幽深覆雜。

羅魅看著遠處那跟木樁,墨冥汐被綁在上面,腦袋垂著,明顯人事不省。

“墨白,你讓開,我同他談。”她面無表情的吩咐道。

“王妃,不可!”墨白展開手臂,頭一次忤逆他們的話。

“讓開!救不救人,我說了算。”羅魅擺起了臉色。她理解墨白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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