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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安府,安一蒙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任誰都不見。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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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再說。

她是真沒想到羅魅會同她們來這一招!

☆、96、墳地裏做俯臥撐

羅魅冷不丁又在她們身後冷笑,“你們薛家的人可真會說話,一會兒說江太子人好好的,一會兒又說看錯了,當真是仗著人多嘴多,想怎麽說就怎麽說?”

她也不高興了!

薛柔明顯就是在裝無辜,甚至不打算賴江離塵了。雖然這是他們想要的結果,她故意迷暈江離塵就是想為他脫責,而薛柔也識時務,知道不能再訛賴江離塵,所以才改了口。可想到她卑鄙無恥的一面,她真不甘心就此放了她。

問題是那張報信的紙條他們又不方便交出去,否則只會讓事情越來越覆雜。皇上肯定會問,為何對方要用紙條引江離塵過去?為何江離塵要前往?

到時候她也會被牽扯進去,只因那紙條上寫著‘羅魅被人抓去了芙蓉莊,速救!’。不知情的人看了這紙條,只怕會懷疑她和江離塵之間有不可告人的關系。那紙條是絕對不能露出來給其他人看的!

薛柔一臉委屈,淚眼汪汪的回頭看著羅魅,“蔚卿王妃,我那時本就害怕,是真的沒註意到江太子暈迷。我跑出去呼救,因體力不支,加上心中懼怕,所以也暈了過去。我祖母和我娘趕到時,我正人事不省,你說難道不是這樣嗎?”

羅魅臉色一沈。

這薛柔可真是狡猾得讓人沒法形容!

薛太夫人和樊婉趕來時她的確是人事不省,而且還是江離塵推她讓她撞墻暈過去的。被她如此一反問,她還真不好否認。總不能說是江離塵把她弄暈的吧?

龍椅上,南宮翰義沈著臉看著她們爭執,最後似是不耐的低喝了一聲,“夠了,都別爭了!”

跪在地上的三個女人這才又顫顫驚驚的伏地。

南宮司痕和羅魅略低著頭,知道他有話要說。

南宮翰義雙手抓著龍椅扶手,威嚴盡顯的看著他們,“此事朕已知曉,你們都不必再爭執不休。江太子被人下迷藥以致暈厥不醒,朕也看到了。薛柔被人打暈抓去芙蓉莊,此事朕還需徹查,看看究竟是何人作亂,竟如此加害你和江太子!你們都且先回去,待朕查明真相再宣你等進宮。”

“皇上英明。”眾人齊聲呼道,對他的決定並無不滿,當然,也不敢不滿。

“都退下吧!”

“是,皇上。”

……

走出大殿,羅魅朝南宮司痕看去,夫妻倆對視了一眼,雖無話,但彼此的想法都能通過眼神得知。

把江離塵弄暈,他們的初衷就是替他脫罪,至少能告訴他人江離塵並未沾薛柔一點便宜,他都是受害人,且人暈厥不醒,當然不用對薛柔負責了。

所以南宮翰義宣告退下後,他們也並無不滿,目的達到了就行。至於薛柔,那就得看江離塵自己了。要如何對付她,還得看他的態度。

而走在後面的薛家三位女人,也是各腹心思。不過眼下也不是說話的好地方,再多的不滿和不甘,也只能暫時忍下。

一行人前後剛出宮門,就見匆匆而來的薛朝奇。今日他有事不在府中,女兒出事也是回府後才得知,聽聞還鬧進了宮裏,於是急忙趕來。

見到南宮司痕和羅魅,他也沒避開,而是從容的上前打招呼,“見過王爺、王妃。”

南宮司痕不冷不熱的應了一聲,“薛大人免禮。”

可羅魅就沒給他好臉,“薛大人來晚了,真是太可惜了,沒能看到親手調教的女兒是如何不要臉的。”

薛朝奇瞬間冷了臉。

羅魅瞥到身後走來的三個女人,對他諷刺的一笑,“薛二小姐真是了不起,嫁這個太子不行,又想嫁那個太子,雖說薛二小姐有家世有才貌,可本王妃覺得吧,還是該找個算命的為薛二小姐算算,看是否有嫁太子的命。否則啊,就算克不死太子,早晚也會把自己克死。呵呵……薛大人別急著生氣,本王妃可是一番好意提醒。”

語畢,她拉了拉南宮司痕的手,“王爺,時候不早了,該回去了。”

南宮司痕將她肩膀攬住,沒多看一眼任何人,帶著她徑直上了蔚卿王府的馬車。

“回府!”

看著他們離去,薛朝奇臉色青白交錯。羅魅的話雖然不堪入耳,但他也聽出一些情況。

“朝齊,你可來了。”薛太夫人在薛柔攙扶下走了過來。

“爹。”薛柔低著頭喚了一聲。

“老爺。”樊婉在她們身側也卑微的出聲喚道。自從她買兇殺自己婆婆後,不止薛太夫人恨她,就連薛朝奇都厭惡她,雖然她現在依然在薛府,可薛朝奇從未主動找過她,更別說寵她了。

“娘,到底出了何事?”薛朝奇瞪了女兒一眼,但對自己親娘言詞還算溫和。

“朝齊,回去再說。”薛太夫人沈著老臉道,目光含恨的盯著羅魅他們離開的方向。

這是宮門口,當然不是說話的地方,薛朝奇也只能打消追問下去的念頭,帶著她們三個女人先回府。

寢宮裏——

南宮翰義自羅魅他們離開後一直都沈著臉,身邊的老太監看出他在生氣,只不過礙於某些原因不能發洩罷了。

“皇上,早點休息吧。”他關心的提醒道。

“嗯。”南宮翰義冷冷的應了聲。但隨即他突然朝老太監吩咐道,“取筆墨,朕要下旨撤了薛柔同太子的婚事!”

“皇上?”老太監不解的看著他。

“快去!”南宮翰義不耐煩的瞪了他一眼,不滿他的遲疑。

“是,奴才這就去。”老太監也不敢再遲疑,趕緊退下。

看著虛空之處,南宮翰義眼底浮出一絲冷色,威嚴的龍顏顯得剛毅冷硬。

出了這樣的事,薛柔當然沒資格再做他們南宮家的兒媳,更何況太子已死,也無法再完婚,不如還她一個自由身。

別以為他就真信了蔚卿王夫婦的話,他堂堂的一國之君,還沒傻到那種地步!他已經打聽過,那羅魅擅長醫、毒,江離塵能暈迷,跟她脫不了幹系!他之所以沒追問下去,那也是看在江離塵的面子上。

此事只能到此作罷,若真細追究起來,對誰都沒好處。明初同北陽國公主的婚事近在眼前,若江離塵被下藥之事傳出去,只會多生事端。

他還打算讓江離塵久留在天漢國,待時機成熟,才能將他同南宮司痕、安翼一網打盡……

藏寶圖他們三人各有一份,且缺一不可,若是不趁此機會得到,難道還等江離塵離開天漢國再動手?

至於薛柔,撤掉她同太子的婚事,算是給薛家一個人情,畢竟薛朝奇是他的臣子,以後還有用得著的地方……

……

翌日——

聽聞昨晚發生的事,如羅魅預料的那般,羅淮秀那真是把薛柔祖上十八代都罵完了,要不是挺著大肚子,她還真差點去薛府當面把薛柔臭罵一頓。

“老娘都算不要臉的人了,她薛柔比老娘都還不要臉,真他媽惡心死了!”

“那薛家還幾代忠良呢,估計他們先人在墳裏還會被氣死一遍!”

“薛柔那恬不知恥的,也不看看自己長嘛德性,就她那小騷浪樣,咱小江會看上她?又不是眼瞎,娶豬娶狗也不會娶她!”

“臭不要臉的,老娘不在場,要在的話非潑她一臉屎,太膈應人了!”

“小江也是,被這麽個不要臉的東西盯上,真是墳地裏做俯臥撐——日了鬼了!”

羅魅只聽著她罵,也不搭腔附和,母親就這脾氣,撒出來就沒事了。

其實她罵得爽,她也聽得爽,只不過她沒母親那口才,也沒那潑辣的氣勢,想跟她學都學不了。

羅淮秀罵著罵著就要往外去,羅魅見狀趕緊將她拉住,“娘,這事鬧不得,越鬧只會對江大哥越不利。”

不管江離塵是否占了薛柔便宜,他是男人,這事一旦張揚,對江離塵都有損傷,況且,謠言可畏,一旦被人傳來傳去,加之再有人從中煽風點火,到時候影響更大。

那薛柔盯上了江離塵,怕是巴不得高大聲勢呢,如此一來就可以正大光明的賴上江離塵。

羅淮秀收住罵聲,對她道,“乖寶,我不是去找薛柔,我是想去見見小江。”

羅魅勸道,“娘,我知道你放心不下他,不過你現在這樣……”

她皺眉盯著她顯懷的肚子。母親懷了雙胞胎,這事她還隱瞞著,就怕她心有壓力,所以沒告訴她。

羅淮秀摸了摸肚子,對她笑了笑,“沒事了,小家夥乖著呢。我只是不放心小江,薛柔那不要臉的,估計還會找小江麻煩,我得去跟小江說說,讓他多防著點。”

她可是很看好江離塵的,讓豬拱也不會讓薛柔把便宜占了去!

羅魅還是拉著她不放,“你安心待在府裏,我讓墨冥汐去把他請來。有事你們在府裏說,你別到處跑。”

羅淮秀想了想,點頭,“也行。那你讓汐汐快些去,我去廚房準備準備,今日留小江在府裏吃個便飯。”

她儼然把這裏當成了自己的家,對待江離塵一如既往。看著她提著裙子離開,羅魅蹙眉嘆氣。

只希望南宮司痕別多心就行……

……

安府——

兒媳一早來敬茶請安,安一蒙難得溫和待人,也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對玉手鐲賞給了她。

“念荷,以後翼兒我可就交給你照顧了,你可得多費些心思把他管束好。”賞賜了東西,他還不忘認真交代幾句。

“爹,您放心,兒媳一定恪守本分,同夫君一起孝敬您。”蘇念荷大氣又不失溫柔的笑回道。雖然是新婦,可在面對這位嚴肅的公公時,還是端莊從容,並未有一絲怯意。

“嗯。”安一蒙點了點頭,對兒媳的表現極為滿意。只不過他這人不擅讚揚人,話當然不會太多。看著眼前郎才女貌的新人,他也不過多嘮叨,溫聲道,“昨日忙於婚事,想必你們也未休息好,趁今日有空,早些回去休息吧。為父還有事忙,你們不必在意我。”

“是,爹。”安翼趕忙回道,也不知道為何,隱隱顯得有些急躁,“孩兒和念荷先下去了,您也多註意身子。”

“爹,我們先回去了。”蘇念荷不動聲色的看了安翼一眼,還是微笑的退下了。

看著小夫妻離開,安一蒙盯著房門口,目光幽深,薄唇緊抿,思緒不由的飄遠……

有半個月沒見到那個女人了,她當真一點都不在意他?沒有回來看過他一眼,沒有讓人捎只字片語給他……

孩子在她肚中還好嗎?要真如蔚卿王妃所說是兩個孩子,她……會不會覺得累?

……

從主院出來,安翼突然轉身朝身後的蘇念荷說道,“你先回去,我還有事要辦,估計晚些回來。”

也不知道是因為剛成親的緣故想給新婚妻子留下好丈夫的印象,還是他真改過自新想認認真真過日子,今日的安翼可是難得正經。一身深藍色錦袍,墨發金冠,端得是矜貴迷人,高大挺拔的身軀很是出眾,平日裏嬉皮笑臉換成了正經嚴肅,乍一看,穩重、成熟,從頭到腳都彰顯男人氣魄。

蘇念荷有些癡迷的看著他,嬌柔的臉上帶著一抹羞赧,“夫君,你早去早回,我等你。”

安翼點了點頭,微瞇著眼在她描繪得精致的臉上掃了一眼,然後背著手朝另一處走去。

隨從一見,趕緊跟了上去。

……

幽靜的別院中,男人赤著胳膊坐在桌邊,身後隨從一手捏著一只瓶子,另一只手抹擦著他後背,待手中的水藥抹擦均勻後,又從瓶裏倒了一些水藥在手中,接著替他抹擦另一處。

看著那古銅色肌膚上密密麻麻的小紅點,隨從忍不住開口,“公子,您為何不跟少夫人說清楚,讓她以後別塗脂抹粉,否則再如此下去,您這身子……”

安翼看了看手臂上同樣刺眼的小紅點,自從離開安府,他臉色一直都冷冰冰的,心情就不用說了,簡直是煩躁到了極點。

“有何可說的?”他有些惱,“這些個女人嘴上說一套,背地裏做一套,本公子說不喜歡她們塗脂抹粉,她們還以為本公子跟她們開玩笑。本公子堂堂一男人,難道要同她們如實相告,說本公子懼怕胭脂水粉?這要傳出去,本公子還有臉麽?”

隨從搖頭嘆氣,繼續為他身上塗抹水藥。

公子真是可憐,那麽多女人喜歡公子,偏偏公子得了這種怪病。不是公子沒男人雄風,而是公子碰不得那些胭脂水粉,一碰就渾身長疹。就像現在,也不知道新過門的少夫人抹了多少在身上,才一個晚上,公子身上就變成這樣了。

他是見慣了,所以不怕了,要是換一個人來看試試,指不定以為公子得了不治之癥呢。

待渾身抹好水藥,安翼還是赤著胳膊,大冬天裏也不嫌冷,突然對隨從道,“拿匕首來!”

隨從不解,而且一臉擔憂,“公子,您要匕首做何?”該不會是公子生氣,所以想殺了少夫人吧?

安翼沒好氣的瞪他,“讓你去拿就去拿,廢話做何?”他臉色難看,狹長的眼眸中還有許多隱忍的怒氣。

娶妻娶妻,人家娶妻是享福的,他娶妻就是要命的!

扯了一下褲頭往裏看了看,真是越想越火大。幸好昨晚借著醉酒沒碰那個女人,要是碰了,估計他這‘兄弟’都不保了!

這玩意兒上面要是長滿那種東西,他都不用出去見人了,直接抹脖子死了算了!

隨從很快拿來匕首雙手呈給他,“公子。”

安翼接過匕首,扭頭看向別處,牙關咬緊的同時,只見他握著匕首突然刺向自個兒的大腿。

隨從驚呼,嚇得臉都白了,“公子?!”

安翼悶哼著將匕首一抽,隨手將其扔到了地上,然後朝他冷聲道,“趕緊給本公子止血!”

隨從回過神來,盯著他流血不止的大腿,趕緊跑去找止血包紮的東西。

看著把白褲染成殷紅的鮮血,安翼緊咬著後牙槽,眸底的光一直都陰沈沈的。

不是不痛,是實在沒法。

那蘇念荷長得不醜,可他就是沒法下手。瞧他這一身疹子,不知道要多久才能好。再和她同一房,他真可以去死了。

那麽多女人,還是那個小女人最好,就她最幹凈。其他女人,只能看不能碰,讓她們不用胭脂水粉,就跟要她們命似的。現在還有一個女人天天待在自己家裏,要不是為了那藏寶圖,他現在早跑遠了。

……

薛府——

捧著剛接下的聖旨,薛柔不禁心酸掉淚。

自太子死後,她就盼著皇上能早日解除她和太子的婚事,如今皇上開恩終於撤了她和太子的婚約,她激動,但同時也心酸苦澀。

她真是命運多舛,一次又一次的在感情上受傷,老天對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憑什麽羅魅一無是處就能得到蔚卿王寵愛,而她如此優秀卻不曾讓蔚卿王對她正視一眼?

好不容易同太子有了婚約,本以為從此會高高在上、把羅魅那賤人比下去,可到頭來還是一場空。太子那短命的東西,自己死了便罷,沒能給她半分榮華富貴,卻讓她被世人嘲笑。

她現在是自由身了,可是誰還敢輕言娶她?

☆、97、我看看孩子,難道不應該?

自聽說女兒昨日的遭遇後,薛朝奇就料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所以聖旨下來,他並無意外,反而替女兒松了一口氣。

盡管未能成為太子側妃,可在太子死後能得到自由身,這已經算是祖上庇佑了。若是皇上一直不撤這樁婚事,那柔兒想再嫁人根本就沒指望,而且他們還不能有任何不滿和催促。

太子之位早晚會落到二皇子手中,到時候別說柔兒尷尬,就連薛家都會同她一起陷入尷尬的境地。

昨日女兒的遭遇,可以說是因禍得福。

“好了,既然皇上撤了婚約,以後你就是自由身,等過段時日,為父再替你做主令擇兩婿婚配。”他溫聲朝女兒安慰道,只希望女兒能把這樁婚事徹底放下。

“嗯。”薛柔還能說什麽,許多事她都不敢跟薛朝奇提。雖說她和大哥在薛家的地位不減,可自從爹冷落他們的娘親、視他們的娘親為仇敵般後,他們兄妹倆就開始對他這個爹疏離了。

薛太夫人拉著她的手,也溫聲安慰道,“柔兒,沒事了,既然皇上沒追究昨日的事,那就說明皇上是相信你為人的。雖說皇上撤了你同太子的婚約,但仔細算來,這對你來說可是好事。聽你爹的話,別難過了,改日陪祖母去娘娘廟上柱香,讓娘娘保佑我們柔兒早日嫁得如意郎君。”

薛柔對她也點了點頭,哽咽道,“多謝祖母。”想到還在後院做事的娘,她隨口找了個理由,“爹,祖母,柔兒身子不適,先回房了。”

薛太夫人趕緊朝丫鬟吩咐道,“快陪二小姐回房休息,好生服侍二小姐。”

在丫鬟簇擁下,薛柔拿著聖旨離開了。

大院裏,剩下薛太夫人和薛朝奇母子。

薛太夫人盡管嘴裏安慰著孫女,可心裏還是有些失望,不由的嘆道,“柔兒真是可憐,喜歡蔚卿王時,蔚卿王被羅魅搶了去,下定決心要嫁太子時,太子又不幸罹難。她才這般年紀,竟連番受打擊,想來,真是心疼死我了。”

薛朝奇朝女兒離開的方向看去,心情也頗為覆雜,“娘,你也別擔心了,她年紀尚輕,早晚會找到如意郎君的。”

薛太夫人皺著灰白的眉,“說是這樣說,可柔兒始終被太子之死傷害到了。雖然她如今恢覆了自由身,可我怕別人對柔兒會有不好的看法。”

薛朝奇安慰道,“不會的,我薛朝奇的女兒再不濟,也不至於嫁不出去。只要柔兒願意,多得是想娶她的人。”

薛太夫人又嘆道,“經過這樁婚事,我怕柔兒再看不上其他人。”而且要她嫁給普通人,別說柔兒會覺得丟臉,就連她都覺得沒有顏面。

薛朝奇緊抿著唇不說話了。

娘的意思他哪會不懂,他最為擔心的也是這個。本來柔兒心性就極高,經過這樁婚事,要讓她嫁凡人為妻,這身份懸殊過大,只會讓她倍感委屈。

薛太夫人盯著兒子的反應,突然問道,“朝齊,你說那江太子為人如何?”

薛朝奇楞了一下,隨即有些驚訝,“娘,你是想讓柔兒……”

他沒把話問完,薛太夫人已經點了點頭,“昨日那事我是清楚了解的,江太子事後暈厥,分明就是有意抵賴,他明明占了柔兒的便宜卻以那樣的方式逃避責任,說起來,真是有些可惡。我柔兒怎麽也是大家閨秀,還未出閣,就被她如此欺負,他若不負責,我都替柔兒感到不平。”說著說著她又揪心的嘆氣,“可他身份不簡單,皇上都得禮讓他幾分,我們又如何能逼他迎娶柔兒?其實吧,如果柔兒能嫁給他,倒也是一樁美事,既能保住柔兒顏面,也能讓我們薛家跟著沾光。雖然柔兒有可能遠嫁,我也有心不舍,可她畢竟嫁的是一國太子……”

薛朝奇擰彎了兩道鋒利的濃眉,“娘,據兒子所知,江太子已經有了婚約,聽說等二皇子和北陽國公子成親後他就要回完婚……”

薛太夫人也打斷了他的話,“這也不影響啊,他娶妃就娶妃嘛,我們柔兒不一定要做正妃,如果他能許我們柔兒一個側妃之位,我們柔兒也不虧的。”

薛朝奇繃著臉沈默起來。他之前想都沒敢想,如今聽娘說起,雖然覺得有些不切實際,可他又找不到話反駁。

柔兒嫁江太子……

雖然這想法不錯,可是,那江太子願意娶柔兒嗎?

薛太夫人知道他有聽進去,不過也沒強硬的催他把這事辦成,“朝齊,娘知道這事讓你頗感為難,不過只要有一絲希望,我們都不能放棄。你多想想柔兒,也想想她嫁給江太子會給我們薛家帶來的好處。嗯?”

薛朝奇緊繃著臉點了點頭,“娘,兒子會認真考慮的。”

不是他不想讓柔兒嫁得好,而是他同江太子來往不多。如何要江太子應下這樁婚事?

難道靠昨日發生的事去強迫他對柔兒負責?

這樣能成嗎?

……

安府——

蘇念荷在新房裏等到天黑才把安翼等回來,看到他一瘸一瘸走進房,又驚訝又緊張的迎了上去,“夫君,你怎麽了?發生了何事?”

安翼沈著臉道,“遇上刺客了。”

蘇念荷睜大眼,“什麽?刺客?”回過神來,她趕忙攙扶安翼往床邊走,“夫君,你快到那邊坐下,讓我看看傷勢可嚴重?”

安翼瞄了一眼她挽著自己的雙手,眸底暗光一閃而過,不過嘴上卻無所謂的說道,“不礙事,就是一點皮肉傷罷了。刺客已經被殺,用不著擔心。”

蘇念荷一邊點著頭,一邊焦急的朝自己的丫鬟吩咐,“快去請大夫……”

“不用了,我已讓人敷過傷藥了!”安翼拒絕道。

“夫君,還是讓大夫來看看,要不妾身不放心。”蘇念荷皺著眉,急得眼眶都紅了。

“嗯。”安翼看了她一眼。

“快去請大夫!”蘇念荷又朝丫鬟吩咐。

“是。”一名丫鬟退了出去。

夫妻倆坐在床邊,蘇念荷突然伸手,“夫君,你忙了一天,妾身為你寬衣吧。”

安翼下意識的擡手擋了一下,“不用,我不累。等大夫來了再說。”

蘇念荷也沒堅持,又端正的坐在他身旁。只不顧看著他大腿處,嬌柔的臉上有著深深的擔心。

餘光掃到她精致迷人的臉上,安翼非但沒為之著迷,反而壓了壓眸底快要流露出來的厭惡之色。

他不排斥女人,但就是聞不得她們身上亂七八糟的味道……

挨著蘇念荷坐久了,他鼻子不舒服的抽了抽。昨晚長的那些東西還未消,再這麽下去,到明日,估計又會加多。

“夫君,你怎麽了?”聽到他呼吸聲不同,蘇念荷緊張的看著他。

“沒事……”安翼又抽了抽鼻子,突然用手指了指她身上,問道,“你身上用的什麽東西?如此香。”

聽他一問,蘇念荷突然笑了起來,“夫君,我用的是芙蓉花粉,是奶娘專為我調制的水粉,怎樣,是不是很香?”說著說著,她臉上浮出一抹嬌羞,“外面的那些胭脂水粉我怕你不喜歡,所以就自己弄了些。”

安翼險些噴出一口鮮血。香……簡直是香死人了!

要不是看在將她是自己娶過門的女人的份上,他這會兒已經將她扔出去了!

“哦,對了。”蘇念荷突然起身,像是想起很重要的事般,急急的朝枕頭下摸去。只見她從枕頭下摸出一只精美的香囊,繡著彩色的圖案,又漂亮又惹眼,遞到安翼面前,一臉羞赧的道,“夫君,這是我親自繡的香囊,裏面的桂花也是我親自摘采的,雖然不值錢,可是這是我的心意……只願夫君能時時帶在身上……”

“……?!”安翼眸孔突睜,差點把下巴驚掉。妖邪俊美的臉上,表情似誇張又似驚嚇,臉色都忽青忽白的。

“夫君?”蘇念荷不解的看著他,嘟起了紅紅的嬌唇,“你是不是不喜歡啊?”

安翼回過神,冷不丁還打了個寒顫,但見她眼中的委屈,只能硬著頭皮將香囊接過,“不……不……喜歡……”

喜歡個鬼!他已經感覺到身上的疹子變多了!

“可是人家見你不像真心喜歡……”蘇念荷依然不滿。

“我……”安翼咽了咽口水,“我只是太驚喜了。”他扯出一抹邪氣的笑,“沒想到夫人如此心靈手巧,真是讓我倍感意外。夫人辛苦了。”

對上他迷人的眸光,蘇念荷嬌羞的低下了頭。

安翼握著香囊的手止不住的輕抖,隨即快速的將香囊仿如懷中。蘇念荷此刻只顧著羞赧,壓根就沒註意到他眼中一閃而過的厭惡和嫌棄。

很快,大夫來了。

因為他傷的是大腿,還未與他同房的蘇念荷有些不好意思。見她羞羞答答的,安翼趁機道,“還請夫人先回避一下,我這傷口太嚇人,可別把夫人嚇到了。”

聞言,蘇念荷也沒拒絕,於是先退出了房門。

“你們也都下去吧。”安翼朝其他丫鬟冷聲道,“有大夫在,不需要你們服侍。”

“是,公子。”丫鬟們也紛紛退了出去。

沒多久,大夫收拾好藥箱打開房門走了出去,守在門外的蘇念荷趕緊上前問道,“大夫,我夫君他如何了?可有大礙?傷勢嚴重嗎?”

大夫低著頭恭敬回道,“回夫人,安公子雖未傷及筋骨,但傷處過深,還需小心養傷。”

蘇念荷揪心的皺起了兩道細細的柳眉。

大夫看了她一眼,又低頭道,“還有一事小的必須提醒夫人,安公子雖未傷到要害,可傷口過於嚴重,近段時日還望夫人提醒公子,勿要太過操勞,盡量臥床休養,如果可以,在傷口為痊愈之時,盡可能避免房事,以免牽扯到傷口,以至傷勢久不好轉。”

“啊?”蘇念荷驚訝的張嘴,但很快,她又羞赧的低下頭,“我會記得的,麻煩你了大夫。”

怕被人笑話般,她趕緊朝丫鬟吩咐道,“送大夫。”

大夫拱手告退。

看著他離開,站在房門口,蘇念荷臉都拉長了。避免房事……

她和夫君還未圓房呢。

照大夫這麽一說,那他們何時才能圓房?

她心裏肯定是不滿的,可是面對受傷的安翼,她卻無可奈何。連大夫都親自提醒了,她哪好意思要求圓房,更何況那些話她也說不出口。

……

蔚卿王府——

自回府看到江離塵也在自己府上,南宮司痕臉色就沒好過,特別是對羅淮秀,眸光就跟帶刀片似的,剜了又剜。

偏偏某個丈母娘就跟沒看到似的,拉著江離塵不斷的說著悄悄話,也懶理女婿又冷又臭的臉。

羅魅時不時拉他一下,心裏都忍不住暗笑。這人這是越來越會吃醋了,之前是因為不滿她和江離塵先認識,現在又不滿母親對江離塵親近。還說男人心寬大,依他看,這男人心眼比針眼還小。

廳堂裏,羅淮秀壓低了聲音同江離塵說話,不是怕女兒女婿聽去,而是不想太嚷嚷讓外面的丫鬟侍衛聽到,畢竟不是什麽好事,用不著宣傳。

“小江,別說羅姨沒提醒你,以後見著薛家的人可得繞著走,不管別人怎麽說,千萬不要同他們理會他們。你是不知道薛家的人有多勢利,羅姨我可是從薛家走出來的,對他們真是知根知底,也討厭到了極點。別人肚裏長的都是五臟六腑,就薛家人肚子裏裝的全是大糞。”

“羅姨,我心裏有數。”江離塵笑著點頭。雖說羅淮秀顯得啰嗦又嘮叨,但他知道她是為了他好。

“你別光嘴上說有數,還要裝進心裏去。”羅淮秀認真提醒。

“嗯,會的。”江離塵笑面如風的道,“羅姨,我知道你是為我好,你放心,我對薛家小姐並無好感,不會娶她的。”

他眼角的餘光投向羅魅,緋紅的唇角雖然揚著,卻閃過一絲苦澀。他連自己喜歡的女子都無法迎娶,更何況是不喜歡的。父皇對他的婚事要求甚嚴,別說薛柔了,就是這天漢國公主要嫁他,都還要過他父皇那關。

“你這麽說羅姨就放心了。”羅淮秀嘆道。想起昨日的事,她對薛柔的舉動始終無法釋懷,“那薛柔別看年紀輕,心機多得很,為達目的不擇手段,上次讓人綁架乖寶,要不是乖寶用迷藥弄暈了他們,真就被她的人給毀了清白了。她現在把主意打到你身上,無非就是想賴你,估計是看上你的身世地位了。她那種人,怎麽想的,我一清二楚。南宮興毅死了,她肯定覺得後半生無望了,能讓她再奪風光的人除了當今的皇子外,還有就是你這個北陽國太子了。可當今最受寵的二皇子南宮初明要娶你妹妹,她想做太子妃,還不夠那資格,更何況她還跟前太子有婚約,皇上哪能讓她再嫁別的皇子。那她最終的目的也只能是你。”

“羅姨,你說得很對。”對她的分析,江離塵一點不否認,甚至欣賞她的判斷力。他所認識的羅姨,除了偶爾市儈會占些小便宜外,確實是個極其精明的女人,看問題比誰都通透。

就在兩人低頭交語聊得起勁時,墨白走進廳裏稟道,“啟稟王爺、王妃,安將軍來了。”

他這一句話,讓大廳裏瞬間安靜了下來。

南宮司痕和羅魅相視了一眼,羅魅冷臉,南宮司痕則是暗自挑動眉梢。終於耐不住了?

江離塵抿著薄唇沒說,可坐他旁邊的羅淮秀卻是把臉拉得老長。她現在一聽安一蒙的名字就渾身不舒服,更別說見他了。

可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離開,活似她心裏有鬼一樣,反而讓人笑話。

“有請。”南宮司痕朝墨白擡了擡下巴。

“是。”墨白領命退了出去。

羅淮秀連聊天的心情都沒有了,一直拉長著臉等著某個人進來。

很快,安一蒙闊步挺胸走進了廳堂,面色冷肅的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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