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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到安府,安一蒙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任誰都不見。 (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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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手,別跟我拉拉扯扯的。”

她眼眶紅著,眼珠子左閃右閃,就是不願讓那些眼淚奪眶而出。

安一蒙放開了她。

羅淮秀蹲下身把地上散落的衣物全都拾了起來,安一蒙沈著臉一瞬不瞬的盯著她的動作,直到她把衣物放在床尾並未收進包袱中,沈冷的臉才有了一絲溫度。

羅淮秀在床上坐下,佝僂著腰,低著頭,沈默不語。

安一蒙也沒有離去,而是走到她身前站定,高大的身軀像石像般佇立在床邊,頃刻間讓她眼前的光線都暗了。她擡起頭看著他又冷又硬的臉,含淚的目光充滿了冷漠。

“我就如此不值得你信任?”安一蒙咬牙問道。

“呵呵……”羅淮秀嘴裏發出冷笑,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舉到自己臉頰旁,挑釁般的開口,“打啊,你剛剛沒打到的,現在可以繼續。我要倒要看看你能把我打成什麽摸樣!”

“你!”安一蒙猛的抽回手。

“呵呵……”羅淮秀繼續冷笑著,只是笑著笑著,她突然伏到床邊幹嘔起來,“嘔……”

“淮秀!”安一蒙趕緊坐到她身側,伸手在她後背上拍著。

“滾開……咳咳……”羅淮秀扭著身子,並不領他的好意。

看她被嗆住,安一蒙更加不敢放開她,拍她的力氣都帶著一絲溫柔,像生怕弄疼了她似的。

羅淮秀眼淚鼻涕都出來了,抓著他衣襟又捶又打,“你說,我跟著你到底有什麽好處?你高興了哄哄,不高興了就想動手嗎?我們不求你跟我們成為一路人,也沒要你為我們做過分的事,你憑什麽對我吼?婦人之見?那是你以為的婦人!”

她氣,那是因為他的反應!憑什麽罵她?憑什麽看不起她?沒他們這些男人,她一樣活得精彩、一樣活的瀟灑!說她沒見識?她前後兩世加起來幾十歲的人了,會比他們見識短?

“好了,別氣了。”安一蒙沈著臉將她肩膀摟上。

“放手!”羅淮秀去激動的想推開他,“你給我閃邊,我現在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你了!”

“別鬧!”安一蒙非但沒松手,反而將她按在胸膛上,大手僵硬的拍著她後背,似乎這樣能讓她消氣,“註意著身子,別傷到孩子了。”

“關你什麽事?”羅淮系被他勒得緊,雙手繞過他腰身不停得拍打他的背,比起他的動作,她下手可重多了,“安一蒙,你別假仁假義的,我最看不慣你們這種虛偽的人了!什麽在乎我,那都是騙人的,哄著我就是為你生孩子的!”

“不是。”他斬釘截鐵的回道,並收緊手臂將她牢牢圈住,任她雙手隨便在自己身上動武。只要她不拿孩子撒氣,什麽樣都行!

三個月的肚子,盡管穿著厚實,平時也看不出來她是孕身,可真挨著她碰著她的時候,那肚子還是有些不同。不大,但有突凸感,就跟肚子上長了多餘的肉般。

“安一蒙,我真想咬死你!”羅淮秀拿他後背當沙包,直到打累了才消停下來。

“嗯。”安一蒙冷冰冰的應了一聲。

“嗯毛線!”羅淮秀罵道。

“別說咬了,只要你和孩子沒事,就算要我命,我安一蒙也會給的。”安一蒙突然在她頭頂低沈的開口。

“安一蒙,你看著正派,其實還是個只會花言巧語的男人……你同別的男人沒有區別……”羅淮秀眼淚不停的往外湧,瞬間將他胸襟浸濕。

“誰說的?”安一蒙低頭怒道。想到她把自己同姓薛的相比較,他就忍不住火大。

姓薛的那是小人!

“你再吼試試?”羅淮秀瞇了瞇眼,哽咽的抽了一口氣。

“我……”安一蒙臉黑。

羅淮秀推了推他,低下頭不願再理他。

安一蒙的手突然摸到她肚子上,貼著那並不起眼的突凸處,他擰眉低聲道,“不許再撒氣了,我可以把你女兒當自己的女兒,但你必須同樣疼愛我的孩子。不是只有她才是你的骨肉,這個孩子一樣是你的骨肉。”

羅淮秀慢慢的擡起頭,看著他深不見底的雙眼,“那你會去告密揭發嗎?”

安一蒙沒好氣的瞪她,“我何時說過?對我有何好處?只是為了能夠升官發財嗎?你覺得我就是如此貪圖名利之人?”他們安家從未巴結過誰,到如今的地位都是靠實力得來的,他需要去迎合別人?

羅淮秀撇著嘴低下了頭,好吧,她承認自己有些過激了。主要是他當時那個樣子……

帶著薄繭的指腹突然貼上她的眼,為她拭去那些模糊了她雙眼的淚水。

她一動未動,耳根有些發燙。

也不知道自己哪門子發瘋了,都幾十歲了居然能這麽和他鬧。

“時候不早了,你先休息,我去王爺那邊看看。”安一蒙接著要為她脫去外衫。

“我也要去。”羅淮秀不甘留下。

“你好意思再去他們跟前鬧?”安一蒙沒好氣。她什麽都好,就是脾氣不好。不生氣的時候她好得不行,把他的一切都打理得井井有條,會為他下廚做羹湯,會提醒他外出要註意安全……可就是一點都惹不得,惹急了就跟貓兒變老虎般兇悍。

“有什麽不好意思的?”羅淮秀推開他,欲下床。

“慢著!”安一蒙突然喝道。

“還有事?”羅淮秀有些不耐煩。

安一蒙什麽都沒說,突然執起衣袖給她擦了擦臉……

……

另一處帳篷裏,羅魅等著管家去買藥,南宮司痕躺在床上,大手一直抓著她的小手不放。帳篷裏多了兩盆炭火,逐漸的驅走了他們身上的寒意,但夫妻倆神色都沈沈悶悶的。

南宮司痕是擔心她身子著想,而羅魅則是擔心他身子出狀況。

別看南宮司痕外傷裂了,這還不是最要緊的,最要緊的是他損傷了些內力,內外傷合在一起,他情況能好才怪。

好在安府的人辦事效率也快,很快把羅魅要的東西都找齊了。

羅魅重新給南宮司痕換上自己調制的藥,又讓人煎了一副草藥餵他服下。看著他硬撐著還不願睡去,羅魅不由的在他耳旁低聲哄道,“你安心睡覺,我哪都不去,就在這裏陪你。你要趕緊睡,今晚撐過去明日就會好的,等你好了再守著我睡。”

她在他藥裏加了些東西,就是希望他能美美的睡上一覺,可沒想到這男人毅力如此強,眼皮都打架了還硬撐著。

“嗯。”南宮司痕這才點了點頭,合上眼皮的那一瞬間,眸光依然帶著不舍。

“睡了嗎?”羅淮秀走了過去,輕生問道。

“嗯,睡了。”羅魅一直看著那張蒼白無力的臉。只有她知道之前是有多兇險,他繃緊了所有神經,只為不讓她受一點傷害。最後暗衛合力把一堵又高又厚的墻體擊倒的時候,他也出了力。

“乖寶,沒事的,別想那麽多。”羅淮秀抱了抱女兒的肩。

“娘,我沒事。”她只是感動他對她的保護。除了母親外,他是第二個視她如生命的人……

……

另一處院中的帳篷裏,安翼放開懷中被他點了睡穴的女人,披著外袍坐到桌邊聽手下帶來的消息。

“什麽?他們殺了太子?”黑暗中也能清晰的看到他眼中的驚訝。

“是的,公子,小的親耳所聞,絕對無假。”手下低頭應道。

“呵呵……”安翼突然低笑出了聲,邪肆的笑聲耐人尋味。

“公子,此時該如何做?可是要小的把消息……”

“不!”手下話未完,安翼將他打斷,“這事洩露出去對我們沒好處,以我同蔚卿王的關系,到時候恐怕還要受連累。”

“可是公子,可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您不是正想對付蔚卿王嗎?”手下略有不解。

“呵……”安翼又輕笑起來,嘲諷他的笨,“我是想得到蔚卿王身上那份藏寶圖,可是我也不能把他交到皇上手中。你啊做事是精靈麻利,可是腦子不夠用,你想想看,要是皇上知道太子是死在蔚卿王手中,還不得逼他交出藏寶圖?到時候我們想要那一份會更加麻煩,不僅麻煩,說不定皇上下一個要對付的人就是我。”

“是是,公子說得在理,是小的沒考慮周全。”手下茅塞頓開,趕緊認錯。

“行了,這事必須爛在肚子裏,不許對任何人洩露半句,知道嗎?”安翼突然沈下聲警告。

“公子,小的知道。您放心,小的會當做什麽都沒聽到。”

“嗯。”安翼滿意的點了點頭。想到什麽,他起身往外走,“既然他們來了我也應該去瞧瞧,你隨我一同去。”

“是,公子。”手下隨著他走出了帳篷。

床上,原本被安翼點了睡穴的女人突然坐起了身,看著空無一人的房間,再想著剛才聽到的那些話,她眼裏閃動著晶瑩的光,那些光澤很快順著臉滑下……

要不是親耳聽見,她做夢都不會相信身為王爺的好友,這個男人居然有著如此大的野心。他不僅貪婪的想要王爺的藏寶圖,他還想對付王爺……

他怎麽可以這樣?怎麽可以這樣?王爺可是把他當兄弟的!

她一直以為他只是風流了一些,卻沒想到,他不僅人風流,心更是陰險狡詐。夫人快為安家生孩子了,他們兩家人已經算是親戚了。可他居然有加害王爺的心思……

她該如何做?該如何做?

“嗚嗚嗚……”腦袋裏不斷回響著安翼所說的話,墨冥汐捧著臉嚶嚶泣哭起來。

她怎麽就跟他在一起了呢?

她怎麽就如此傻,居然去相信他對自己是真心實意的?居然相信他會對自己負責……他連從小玩到大的兄弟都不放過,這樣的人還有何真心?

他說他會為了她去向安將軍求情,讓安將軍退了和蘇家小姐的婚事。可自她到安府後,從未聽他提過半句……

她怎麽會如此傻,居然去相信他滿嘴的謊言!

他若真心待她,不會這麽偷偷的和她來往,他若真心,不會一直拖著婚事不退……

她傻!

憑她這樣的出生如何能登大雅之堂?如能能做他安家的長媳?

她不過是鄉間裏一個農女罷了,她這樣的身份竟不知廉恥的妄想他會鐘情於她……

蜷縮在被窩裏,墨冥汐哭得更加不能自已,許多畫面在腦海裏回放,讓她既悲痛又懊悔。越是回想那些過往,她心裏越是痛苦不堪,仿若萬道利劍穿擊著她的心口,兇狠的將她的心剁成一塊塊……

他綁架夫人讓她當英雄不是為了她,而是為了讓夫人更加信任她,那瓶‘保胎藥’就是最好的證據!

她傻!差一點、差一點就害了夫人和她肚裏的孩子……

……

金鑾殿——

當太子南宮興毅的屍體被擡到大殿中時,文武百官震驚了,南宮翰義從高高得龍椅上走下,顫抖的抱住兒子,當場悲痛大哭。

“皇兒……朕的皇兒啊……”

南宮興毅屍首完好,但死狀狼狽。衣袍不再華麗,而是沾滿了灰土,破損不堪。容貌也不再俊美,白皙的臉上同樣沾滿了灰土,被劃傷的肌膚血跡早已幹涸。甚至不知道死了多久,渾身已經僵硬,再無一絲溫度。

如此淒慘的一幕,伴隨著南宮翰義悲慟的哭聲,文武大臣們跪成一片,無不低頭垂淚。

擡南宮興毅回來的侍衛跪在地上,如實稟報著發生的事,“啟稟皇上,太子被發現時正掩埋在斷墻之下,小的們將太子救下時,發現太子殿下已經……已經……”

南宮翰義也不知道聽進去沒有,抱著兒子的頭依然陷入悲痛中無法自拔,“朕的皇兒……朕的皇兒啊……”

“皇兒……皇兒……”突然,方若霜的身影沖進大殿,飛一般撲向他們父子,看著沒有反應的兒子,抱著他沒有溫度的身子,方若霜‘啊’的一聲尖叫,“啊……皇兒啊……”

她哭聲剛出,但因為受不了這份刺激,突然腦袋一歪倒在了兒子身上。

“娘娘!”跟著她前來的宮人趕緊上前攙扶起她,並緊張的呼道,“快……快宣禦醫……娘娘昏過去了!”

很快禦醫來了,就連驗屍的仵作都來了。

方若霜被宮人攙扶著回寢宮了,留下仵作當場為南宮興毅驗傷。

經查,南宮興毅身上除了被亂石劃傷的痕跡外,並無其他致命的外傷。仵作通過摸骨斷出他體內兩處肋骨均斷,但他眼耳口鼻內皆有大量灰土,說明被斷墻壓住前還活著,他的死很顯然是活活痛死的。

“朕的皇兒……皇兒……”南宮翰義抱著兒子,似乎怎麽都不肯相信兒子已經死了。

“皇兄……皇兄……”在場的皇子也圍著他們失聲痛哭。

一時間,莊嚴肅穆的金鑾殿裏全是哀痛不已的哭聲。

……

薛府——

得知太子亡故的消息,薛家的人震驚不已。

薛太夫人激動的不斷追問兒子,“太子如何死的?這是真的嗎?會不會弄錯了?太子怎麽能死呢?他要是死了,我們柔兒可怎麽辦啊?”

她還指望柔兒嫁入皇家好光耀門楣呢!太子這麽一死,那她柔兒還如何嫁?她薛家如何辦?還有機會皇家沾親嗎?

薛朝奇坐在太師椅上,抓著扶手說不出話。對這樁婚事,他比任何人期望都高!

太子乃儲君人選,一旦他登基,他柔兒怎麽說也是一位貴妃,說不定以後還有可能成為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而他以後在朝中的地位只會越來越顯赫,所受的器重只會越來越讓人羨慕……

可太子如今卻……別說高官厚祿了,恐怕連現在的官位也要深受影響!

他在太子在世時攀附太子,甚至幫助太子打壓其他皇子。像他這樣的太子黨以後該如何面對其他皇子?

“朝齊,你說話啊!”見兒子只顧發呆都不理睬自己,薛太夫人不滿的追問道,“娘問你呢,你倒是把一切都說清楚啊!”

“娘,兒子不知道該說什麽。”薛朝奇扭過頭沈沈的嘆了一口氣,“唉!”

“朝齊,你可不能不管這事啊!太子沒了,可我們柔兒還在啊,這婚事是皇上定下的,你得找皇上問清楚,要如何安置我們柔兒。否則,我們柔兒以後可怎麽活啊?”

眼看著大婚將至,卻發生這種事,說是家門不幸都不過為!太子那個短命的東西,自己死了不算,還連累她的孫女,真是……真是可恨啊!

若是皇上收回聖旨、撤了這樁婚事還好說,但若是皇上不願取消這樁婚事,那她的柔兒這輩子豈不是毀了?

提到這事,薛朝奇臉色更加不好了。盡管心裏煩躁得很,不過他理智還在,“娘,我知道你關心柔兒的終身大事,可是你應該知道,太子剛死,就算我們要悔婚也不能在這個時候。”

聖旨已下,柔兒已掛著太子的名,算半個太子的女人。如今太子屍骨未寒,他若是提出悔婚,豈不是去找死?

“那……”薛太夫人揪心的看著他,“難道要讓我們柔兒等上三年?這、這如何能成啊?”

“做不到也要做!”薛朝奇沈聲道,“為示心誠,也只能讓柔兒忍一忍了!”

按照規矩,太子一死,太子妃都要為其守孝三年,他柔兒雖未過門,但婚約在定,理當雖太子妃一同守孝,除非皇上開恩撤了婚約還他柔兒自由身。可這樣的機會太渺小,皇上痛失太子,怎會如此做?

“我可憐的柔兒啊!”薛太夫人失望的坐到椅子上,一邊抹淚一邊哀嘆,“這都做了什麽孽啊,竟讓我薛家連出醜事,以後我們還有臉見人嗎?”

“唉!”薛朝奇也是無奈的嘆氣。

母子倆在這邊愁容滿面,而另一邊閨閣中——

聽到消息的薛柔並未有悲痛的情緒,只是有許多不滿和不甘心。

倒是樊婉跟薛太夫人一樣,愁眉苦臉、哀聲不斷,“柔兒,以後可怎麽是好?太子就這麽死了,那你將來……”

“娘,這事都怨太子,死那麽早,真是個害人精!”薛柔一邊安撫著她,一邊不滿的抱怨。對南宮興毅,她是沒有感情的。之所以她順從了這樁婚事,一是聖意難違,二是這樁婚事能為她帶來不少好處。自己的榮華富貴,家族的榮耀,母親的安危,全都要靠她嫁給太子才能得到。

可千算萬算,沒想到太子如此短命!

他這麽一死,自己倒走得幹脆,可是卻把她連累慘了!這些日子以來,她無數次的幻想著將來榮華富貴的生活……在嫁入太子府初期先把太子妃蘇水夢討好,等自己在太子府站穩腳跟有了人脈後就逐一除掉她們那些礙眼的女人,以後別說皇貴妃,說不定她還能做皇後娘娘了。受萬民朝拜和敬仰、母儀天下、後宮主宰……

這些全都是支撐她嫁給不愛之人的動力!

可如今,她所有的憧憬都被破壞了……她真是恨死了那個短命鬼!

“柔兒,娘是擔心你的將來……”樊婉抓著她的手,心疼不已。為何女兒就如此苦命?愛戀蔚卿王卻得不到他的心,眼睜睜看著心愛的男人娶別的女人為妻。如今好不容易同太子有了婚約,眼看著榮華富貴就在眼前了,可那太子卻一命嗚呼。

“娘,如今太子一死,說再多喪氣話都沒用。”薛柔安慰著她,“他死都死了,總不能讓女兒追隨他而去吧?事已如此,您也別太替我操心了。憑女兒的家世和才貌,不愁嫁不出去。”

“柔兒,話說如此說,可終究是可惜啊。”樊婉心有惋惜,怎麽想都有些不甘心。

“唉!是有些可惜。”薛柔點了點頭,讚同她的話。但可惜歸可惜,她年輕而柔美的臉上卻帶著一絲不服的倔勁兒,“哼!有何大不了的,這個太子不行,咱換個太子難道還不行?我就不信,天下間所有的太子都是短命鬼投生!”

“柔兒?”樊婉不解的看著她,“你是想嫁給二皇子?”

南宮興毅雖是太子,可皇上最愛的兒子卻是二皇子南宮明初。太子一死,下一任太子定是南宮初明無疑!可這樣的婚事皇上會同意?

“娘,不是你想的那樣!”見她誤會,薛柔臉上露出一抹神神秘秘的笑,附在她耳旁輕道,“我指的人不是二皇子,是江太子。”

“江太子?”樊婉皺眉,“北陽國的江離塵?”

“是啊。”

“柔兒,你怎麽會突然喜歡上他的?”樊婉更是揪心,比太子死了還揪心。那江離塵是北陽國的太子,柔兒要嫁給他,就必須去北陽國,那她不等於失去女兒嗎?

“娘,您別管我何時喜歡上他的,我就是覺得他也不錯。比起我們的太子,江太子容貌更出色,而且他性子很好,爾雅溫文、謙和有禮……娘,我可是打聽清楚了,這江太子至今還未婚配呢。”薛柔柔美的臉上帶著笑,對自己看中的人很是滿意。

她有想法是好事,但樊婉卻一點都不敢馬虎,“柔兒,這事你可別亂來,凡事都要從長計議。你雖未同太子舉行大婚,可你現在還是太子的人。”

“娘,我知道。”薛柔不以為意的道,“我也沒說要立刻嫁給江太子,暫時只是我一廂情願罷了。婚約的事我心裏也有數,您就放心吧,就算皇上不給我自由,我也有辦法。”

“是何辦法?”樊婉急聲問道。這可不是兒戲!

“娘,我雖然沒法開口跟江太子說,可是只要江太子對我動了心,那一切事都好辦了。您想啊,只要江太子開口向皇上要人,皇上有什麽理由不給?那北陽國的公主嫁到我們天漢國來,不就是為了兩國邦交友好麽?我再同江太子成親,皇上沒理由不同意的。”

“可是……可是……”聽女兒這麽一說,樊婉也忍不住動了心,但卻欲言又止,美目中露出許多不舍。

“娘,我知道您想說什麽。”薛柔動容的抱著她,“我知道您舍不得我遠嫁,我同樣也舍不得娘。您放心,如果我同江太子的事能成,我一定求他將您一同帶去北陽國。”

“柔兒……娘的好孩子……”樊婉感動的哭了。

如果真能這樣,那可比女兒嫁給南宮興毅強。以後同女兒離開天漢國,她再也不用看薛朝奇和那個老太婆的臉色了!

……

安府——

安一蒙天不亮就上朝去了,眼看著快午時了都還沒回府。羅淮秀也不寂寞,有女兒女婿在,她忙得都沒時間去想人。

經過一晚上休息,南宮司痕氣色好了很多。內力經過調息逐漸在恢覆,但肩上的傷卻是讓人有些無奈。已經撕裂開一次了,羅魅不讓他動一下,就怕他傷口再裂,一直反覆下去,都不知道何時才能覆原。

羅淮秀坐在床邊逗女婿,“你這小子膽子也忒大了,醒了也不問一聲情況,就不怕被人懷疑麽?”

南宮司痕臉黑的瞪著她,“有何證據?”哼!他既然敢做,自然就不怕麻煩。所有的殺手都被清理得幹幹凈凈,連血跡都沒留一滴,憑一具死屍他們能發現什麽?

羅淮秀瞧了一眼桌邊搗藥的女兒,然後對女婿擡了擡下巴,還用手遮住嘴巴,壓低了聲音問道,“司痕,我問你,你是不是真有那個藏寶圖?”

南宮司痕面色一沈,“你如何知道的?”

羅淮秀一副‘你笨死’的摸樣瞪他,“全天下都知道的事我會不知道?我只是不確定而已,不知道外頭傳的是真是假。”

南宮司痕緊抿著薄唇不說話了,眸光陰測測的睨著她。倒不是戒備她,而是猜測她又會說些什麽出來。

羅淮秀繼續壓低聲音,“好女婿,這事我乖寶知道不?”

南宮司痕不冷不熱的‘嗯’了一聲。

羅淮秀一聽雙眼都發亮了,“我說愛婿啊,你打算分多少給我乖寶啊?”

☆、81、他可以選擇只要媳婦不要娘嗎

南宮司痕臉色瞬間難看起來,瞪著她的目光似恨又似怒,要不是自己的女人在,估計他這會兒都想把這個蠻不講理的丈母娘給扔出去。

而他的反應讓羅淮秀也拉長了臉,連親熱的稱呼都沒有了,“我說你這小子,是不是太不厚道了?我貌美如天仙、俏如花、美如玉的閨女嫁給你,你就這麽小家子對她?你知不知道夫妻是什麽?”她挺了挺背,無比嚴肅的說教起來,“這夫妻就是一生的伴侶,不僅要同甘共苦,還要有福同享,彼此的東西不分你我,你的就是她的,她的就是你的。”戳了戳女婿的腦門,“聽懂了嗎?”

南宮司痕頭頂冒著黑氣,可在看向桌邊的女人時,四目相對,他唇角淡淡的上揚。

羅魅嗔了他一眼,然後拿著藥草走了出去。

見女兒一走,羅淮秀更是不想放過他,“餵,我說你這小子,是沒把我放眼裏對吧?跟你說這麽多你到底有聽沒有?”

南宮司痕瞇著眼,眸光冷颼颼的剜著她,“如你這般說,那我豈不是虧大了?”

羅淮秀瞪眼,“你虧?你虧毛線啊!你娶我乖寶,不僅得了一個如花似玉的媳婦,還白撿了一個娘,你還敢說虧?信不信我打你!”

南宮司痕冷硬的唇角狠狠一抽,就連心肝肺都有一種鈍痛的感覺,“……”他可以選擇只要媳婦不要娘嗎?

瞧他那摸樣,羅淮秀更是沒好氣,“喲,你還嫌棄啊?”

南宮司痕咬著後牙槽,“不敢!”

羅淮秀抱臂冷哼,“你要敢,我立馬挖個坑把你埋了!然後帶著你的家產和媳婦遠走高飛!”

南宮司痕頭頂又開始冒黑煙,“……”

羅魅又返回了帳篷裏,哭笑不得的看著他們倆,“娘,你別再逗他了,否則我又得重新為他包紮。”

羅淮秀撇嘴,“瞧你護他的勁兒,活似我好像會燉了他一樣,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你這傻寶,人家有財有寶,花都花不完的,可沒把你當一回事!”

羅魅走到她身旁,突然低笑道,“娘,他的東西都放我這裏保管著呢。”

羅淮秀猛的睜眼,“什麽?難道……”

羅魅沒讓她說完就打斷了,壓低了聲音道,“娘,你小聲些,別讓人聽了去。司痕那份藏寶圖在我這裏。”

羅淮秀又震驚又興奮,“真的啊?”扭頭看了一眼床上某女婿,她一下子又變了臉,笑容比花兒盛開還燦爛,“哎喲,好女婿啊,我真是誤會你了……呵呵……”

羅魅冷汗,“……”剛他們說的話她可都聽到了的,既然母親已經知道了,她覺得也沒必要再隱瞞。

對她翻臉的速度,南宮司痕更是佩服得不行,偏偏他拿這樣的丈母娘一點辦法都沒有!

羅淮秀熱情得很,“好女婿,看著你受傷我這心啊真疼,你可得趕緊好起來哦……對了,我得去做些補身的東西,給你多補補,讓你好得快些。”

語畢,她人已經走出了帳篷。

南宮司痕吐血的心都有了,他都在這裏躺了一晚上了,現在才來心疼,會不會太晚了?

羅魅坐到他身旁,低聲道,“我娘沒惡意,你別放在心上。”母親只是為了她好而已,她不是自私,只是作為一個母親,想為自己的女兒爭取更多的東西。而那個‘東西’就是他的態度,他毫無保留的態度。至於那些寶藏,母親也沒多問,不是嗎?

南宮司痕郁氣難消,只能瞪著她用眼神撒氣。

羅魅也瞪著他,“你也是,明知我娘的性子就那樣,你還逗她,活該找不自在!”他說‘他虧大了’,就是故意在逗她母親,這話跟她玩開笑還行,跟母親開玩笑,純屬找死。

南宮司痕從被窩裏伸出手,勾下她腦袋,薄唇貼上她紅唇。

就在他舌頭欲闖她牙關時,羅魅趕緊把他手臂拉下,沒好氣的看著他另一頭肩膀,“你給我好好躺著!再亂動我都不想客氣了!”

南宮司痕挑了挑眉梢,“如何不客氣?”

羅魅把他腦袋放平,捧著他的臉突然低下頭,一口咬在了他唇上。

“哎喲,我說你們大白天能不能註意些?”突然羅淮秀的聲音出現在門口。

“……”羅魅尷尬的趕緊直起身,背對著她都不敢回頭。

“乖寶啊,不是娘說你,司痕現在受著傷,你得節制些,知道不?”不怪羅淮秀想歪,她一進來就看到女兒強吻女婿,還是男下女上的姿勢。

“……”羅魅兩耳根發燙,恨不得找個地縫鉆。

倒是南宮司痕愉悅的揚著唇角,深邃的眼眸中全是笑意。

“我就是想問問司痕有沒有特別想吃的東西,我好讓人去準備食材。你們也知道這次地震影響挺大的,聽老穆說集市上都沒多少人賣菜了。行了行了,我也不問了,有什麽吃什麽吧,你們繼續繼續,只要動作弧度別太大就是了。”羅淮秀交代完後就又離開了。

“娘……”羅魅尷尬的回頭,可人都已經不見了。

“乖寶。”南宮司痕突然拉了拉她的小手。

“嗯?”羅魅沒好氣的低頭看他,臉頰上有著很不正常的紅暈。

“你娘說的……可以繼續。”南宮司痕挑眉。棲身在別人家就是這點不好,做何事都不方便……

“你再不老實,信不信我打暈你!”羅魅咬牙威脅。

夫妻倆說著話,就聽外面有人行禮的聲音,“老爺,您回來了?”

安一蒙背著手走進了帳篷,還穿著官服的他一臉冷肅,鋒利的濃眉緊緊的蹙著,似是被什麽事而困擾著。

“安將軍回來了?”羅魅轉身對他打了個招呼。

“王爺可好些了?”安一蒙就過去,就在門口同他們說話。

“嗯,好多了。”羅魅應了聲。

“那就好。”安一蒙掃了一眼帳篷裏,然後問道,“你娘呢?”

“廚房。”羅魅惜字如金。這人真是夠裝的!關心她母親就明說嘛,一回來非得板著臉,難怪母親總和他吵架。

“嗯。”安一蒙轉身就要走。

“安將軍留步。”羅魅突然喚道。

“嗯?”

“安將軍,宮裏的情況……”

“沒你們何事,不必問太多。讓王爺好生養傷吧,早日痊愈也能替老夫分擔些事務。太子一死,宮裏要料理太子的後事,朝中的事大多分到老夫和二皇子頭上,老夫甚是頭痛。”語畢他離開了帳篷。

羅魅微笑的目送他離開,難得心情愉悅。盡管他沒明說,但大意已經清楚了。太子的事‘同他們沒關系’了!

也是,誰也沒證據證明是他們殺了太子,更何況壓死太子的那堵石墻比普通墻體厚實,剛發生了地震,許多地方都坍塌了,誰能想到那墻是被人推倒的?

……

幾天過去,京城漸漸的恢覆了生機,倒塌的民宅已被清理,破舊的房舍也修補得差不多了,大街小巷裏又開始熱鬧起來。

在帳篷裏住了幾日,餘震逐漸消失後,羅淮秀才張羅著安府裏的人重新搬回屋裏去。

這次地震盡管對他們而言並無過大的傷害,但對普通老百姓而言,卻是影響極大。好在南宮翰義也體恤百姓,災後工作處理得及時又妥善,街頭巷尾天天都有官差賑災放糧,就是為那些受災慘重的百姓準備的。

災難一時,痛苦深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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