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被限制靈力, 又走了一夜都的路，牧雲此時的疲憊已經達到了頂峰。

“真的不讓我吃點東西？”

詹息炎躺在另一張床上，用手撐著頭側身看他：“吃我可以嗎？”

牧雲打了個哈欠, 轉過身睡了起來。

屋子比較暖和，被子也很軟, 他很快就睡著了。

直到外面的一陣騷亂將他驚醒。

此時屋裏只剩下了他自己，牧雲仔細聽著外面的動靜，似乎是因為有什麽人闖了進來。

他下床走了出去，發現外面的士兵正攔著幾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

她們見牧雲走了出來，頓時勁頭更足了。

“你就是領主帶回來的男人？”

牧雲點頭承認。

帶頭的女人上下掃了他一眼，陰陽怪氣道：“倒是長了一副勾人的樣子, 怪不得能害得領主連口味都變了。”

牧雲很是好奇：“你們是？”

“我們當然是領主的女人！”

牧雲：“這都什麽年代了, 你們這兒還流行三妻四妾啊……”

幾個女人各有特色, 有的清純，有的妖艷，有的可愛, 還有的看起來十分不好惹。

看來詹息炎口味挺廣泛, 那麽他突然喜歡起男人這件事也變得好解釋了許多。

帶頭的正式那個氣勢特別足的女人：“要你管, 我們領主女人多也是說明他有能力！”

牧雲：“……”這三觀, 大概平時不少被詹息炎PUA。

牧雲順著她們的話茬道：“那你們對我敵意這麽大幹嘛？他能把男人也帶回來, 不正說明他能力更大嗎？”

女人們一時間被他懟得啞口無言, 還好身後那個可愛的妹子開口說了話。

“你一個臭男人又是用了什麽樣的法子誘惑了領主？！昨天他楞是在這裏陪了你一夜！”

牧雲這就來了勁兒了，他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故意道：“沒辦法，我天生魅力大, 你們領主看到我就走不動路了。”

他這話一出, 幾個女人更是暴躁了起來, 要不是衛兵們攔著，她們恨不得沖進來把牧雲給撕了。

這時詹息炎從外面回來了，他看到幾個女人後頓時皺起了眉頭。

“你們跑這兒來幹什麽？”

幾個女人看到詹息炎後，紛紛跑到過去扒拉著他的胳膊。

“領主，你怎麽能帶個男人回來啊？！”

“他可不是什麽好東西，綠茶一個，剛才還向我們炫耀！”

詹息炎疑惑：“他？他能炫耀什麽？”

女人七嘴八舌道：“炫耀你被他迷惑住了啊，他就是個狐貍精。”

詹息炎一聽頓時樂了。

他走到牧雲身邊，用手挑起了他的下巴：“你是喜歡我的，只是不想在我面前承認，跟我玩欲擒故縱是不是？”

牧雲不明白為什麽看起來少年感十足的他竟能說出這麽油膩的話，這頓時讓他想到了影圈裏最近因油膩翻車的某男星。

他撥開詹息炎的手指，絲毫不掩飾臉上的嫌棄。

“你少說點話，我對你的好感會更多一些。”

詹息炎：“哦？你喜歡高冷的啊，那我改。”

幾個被攔在外的女人：“……”

她們什麽時候有過這種待遇！

更可惡的是，此時的牧雲突然看向了她們，並且對她們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幾人血壓瞬間飆升，直接沖破了衛兵的阻攔，上去就要揪牧雲的頭發。

牧雲沒經歷過這陣仗，他覺得這可比被一群厲鬼襲擊可怕多了。

好在詹息炎喝止住了她們，她們才不情不願的地走出殿門。

牧雲驚魂未定道：“牛逼啊，封建社會過去了這麽久，你倒是又當起皇帝來了。”

詹息炎絲卻道：“我給她們榮華富貴，她們陪我解悶，大家你情我願的有什麽不妥嗎？”

牧雲：確定不是你在給她們洗腦嗎？

不過他沒有將這些話宣之於口，而是頗為綠茶道：“領主，你看我現在靈力盡失，你又不能時刻陪在我身邊，萬一那幾個女人再來找事怎麽辦？”

詹息炎：“我多找些人看守，不會再讓她們進來了。”

牧雲又道：“今天你不在時，那些衛兵差點就要聽從那幾個女人的命令放她們進來了，我很沒有安全感。”

他的樣子本就人畜無害，讓人很難察覺出他是在裝模作樣。

詹息炎對著門外的衛兵道：“以後那幾個女人再來，直接轟走。”

牧雲：“還不夠。”

詹息炎：“你還想怎麽樣？”

“我不喜歡被人控制的感覺，你得外面的衛兵聽我的話，我想幹什麽都不可以阻攔，”牧雲道，“當然，前提是我不會走出末川一步，你可以派人時刻盯著我，我做了什麽也會讓他們及時和你報備。”

詹息炎打量了他一眼，應允道：“可以。”

有個性他才喜歡。

“如果待在這裏嫌悶，就讓瞎子帶你去逛逛。”

瞎子倒也名副其實，他雙眼緊閉，佝僂著腰，布滿褶子的臉上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

“小爺想去哪兒盡管吩咐，我都帶您去。”

牧雲對詹息炎道：“你對我真不錯，眼線都找得這麽敷衍。”

詹息炎卻勾起了嘴角：“敷不敷衍你很快就知道了。”

他又交待老者：“除了不可以讓他吃東西外，他想做什麽都隨便。”

老者點頭：“知道了，領主。”

詹息炎走後，牧雲問道：“你們這兒有什麽好玩的？”

老人畢恭畢敬道：“我們這兒地處偏僻，不過有一處街市倒是有趣的很，小爺要是想去，我這就帶您過去。”

牧雲：“那走吧。”

雖然沒吃飯是有些餓，但他更不想無所事事在這裏待著。

於是乎，一老一少，外加十幾個衛兵一起，浩浩蕩蕩地走出了大殿。

去街市的路不好走，但可以看出來他們花費了很大的力氣才在這蜿蜒的山間開辟出了一小道。

一行人大概走了一個多小時才到了老人口中的街市。

街道的巷子很窄，兩邊對門的商鋪之間只留出兩米多寬的過道，由於地處山間，光線不足，每個商鋪外都掛著紅色的燈籠。

遠遠看去，和古代的那些集市倒是有些相似，只不過不同的是，這裏的商販賣的東西類型很是統一。

牧雲不想太過於引人註目，便對那些衛兵道：“你們在外邊等著，留兩個人跟著我就行了。”

其他人有些猶豫，瞎子卻道：“就聽這位小爺的。”

他的話倒是很管用，其他人果然不再跟著他們。

這條街道幾乎每個攤位上都擺放著生肉，還在滴血的那種。

牧雲走近些查看，發現除了豬肉和牛羊肉外，還有一些他認不出來的。

他指著一個攤位問一個男人：“老板，這是什麽動物的肉？”

老板神秘一笑：“這個可是好東西，斑子肉！”

牧雲不理解斑子是什麽，瞎子告訴他：“就是老虎。”

牧雲一驚：“這都敢賣？”

老板看他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輕笑道：“這算什麽，我店裏還有更好的！”

牧雲往他身後瞅了一眼，發現那個空間不大的昏暗店面裏，掛著滿滿當當當的肉，如果他沒看花眼的話，正中央還吊著一個血糊糊的人腿。

老板順著他的眼神往店裏看去，隨後又打量了一下牧雲：“要嗎？”

牧雲搖了搖頭，繼續往街裏走去。

他發現動物的都都被擺在攤位上，而店內擺放著的都不是什麽能見光的東西。

而且越往裏深入，店內的畫面就越殘忍，從人體的各個器官，到懸掛著的死不瞑目的頭顱，再到整個嬰兒的屍體……

可越是殘忍的店裏，顧客就越多，只是他們多是看熱鬧和討價還價的，真正有錢買的顧客並不多。

牧雲問瞎子：“他們把這些肉買回去幹嘛用呢？”

“當然是吃的。”

瞎子語氣平淡，就如同這些商販交易的真的只是普通的牛羊肉而已。

“這……能好吃嗎？”

瞎子突然笑了：“他們可不是為了好吃。”

“那是為了什麽？”

“自然是為了養生，”瞎子解釋道，“一般的生肉效果不明顯，但是稀罕物的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你剛剛看到的那些，那才真正能起到延年益壽的效果。”

牧雲又問道：“那這些都是你們領主弄來的嗎？”

瞎子笑了笑：“能不能搞來這些稀罕物，都憑這些商販自己的本事，領主沒時間管這麽多。”

牧雲繼續往前走，看到有人挑著扁擔，扁擔下邊的掛鉤上勾著的是一個軟踏踏的小孩兒。

他渾身是血，臉色慘敗，已經沒有絲毫的生氣。

一旁的攤販還和他打招呼：“呦，這個成色不錯，在哪弄來的！”

那商販笑了笑，露出滿嘴黃牙：“山溝溝裏的，跑著玩呢被我弄回來了。”

他從牧雲身邊走過，牧雲聞到了那股濃重的血腥味，指頭都攥緊了，手背上的青筋也愈發明顯。

但是他忍著沒說話，而是繼續往裏走，發現整條街上的商鋪都是大同小異。

“這就是你說的好玩的地方？”

瞎子忙道：“看來小爺不怎麽喜歡這裏，那我帶您去一個更好玩的地方！”

又繞過兩條街道，牧雲發現賣生肉的商鋪逐漸減少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賣胭脂水粉的。

而且街上走動的多是些男人，女子則全都站在二層樓上，觀賞著來來往往的人。

好家夥，這不是以前才會有的青樓嗎？

瞎子笑了笑：“我們領主閑的時候也喜歡到這裏玩兒，小爺你應該也會喜歡的。”

牧雲沒有理他，而是環顧著四周，發現樓上站著的不僅僅有女人，還有滿臉青澀的女孩兒。

她們有的看起來才十四五歲的樣子，卻被迫穿著成熟的衣服，跟在那些“大姐姐”後面招攬顧客。

牧雲覺得自己的血壓都飆上來了，他捏著手指道：“這也是為了養生？”

瞎子又笑了：“這倒不是，這只是為了末川的安穩。”

牧雲：“怎麽說？”

“我們末川不比三界，娛樂活動太少了，這地方是供男人們休閑的，只有壓力釋放出去了，他們才會安穩一些。”

好一個冠冕堂皇的理由。

牧雲：“我逛夠了，回去吧。”

瞎子：“好嘞！”

返回詹息炎的住處時已經是中午十分，牧雲肚子很餓，但他只問侍女要了些水喝。

幾杯溫熱的水下肚，牧雲又閑不住了。

“帶我去見一下領主的幾個女人吧。”

瞎子面上閃過一絲警惕：“小爺，你不是害怕她們嗎？”

牧雲卻道：“我以後可是要在這裏常住的，也不能一直躲著她們，不如趁現在和她們搞好關系，以後也好相處。”

瞎子猶豫了一下，還是道：“好。”

幾個女人住處隔得不遠，平時無聊時都會聚在一起嘮家常，她們此時正在一處花園外嗑著瓜子聊著天，見牧雲過來，各個都如同進入戰鬥狀態的貓一樣，瞬間炸起了毛。

牧雲卻笑了：“聊著呢？帶我一個。”

女人們自然是不願意的，她們很想直接動手，可看著牧雲身後跟著的衛兵，又想起了領主的囑咐，只能暫時把火氣壓了下來。

牧雲在她們旁邊坐了下來：“你們領主就這麽好嗎？能讓你們全都對他死心塌地的。”

“這有什麽可懷疑的，他可是一方之主，那些天上的神仙見了他都得讓三分！”

牧雲只管附和點頭：“這倒是真的。”

女人們見他相信，便越說越起勁：“要不是他，三界不可能像現在這麽安穩。”

牧雲吃驚於詹息炎到底誇下了多少海口，但表面上還是保持著配合：“是啊是啊。”

他的配合讓女人們話匣子完全打開了，不多時，牧雲就了解了不少詹息炎自己編造出來的英雄往事。

這時，一個女人抓給了他一把瓜子：“你新來的不知道，我們領主這個人還有好多豐功偉績呢……”

牧雲實在不想聽下去了，於是道：“你們說的這些我多少也了解過，領主這個人什麽都好，就是有一點，太花心了。”

這一點似乎是戳到了幾個女人的痛處，她們臉上的興奮之情瞬間化為烏有，有些人的臉上還閃過了一絲尷尬。

“他這種大人物，只有一個女人也不太現實不是？”

其中一個女人給他找到了理由，其他人也紛紛附和。

“是啊是啊，古往今來哪個大人物不是這樣的！”

見她們這麽會給詹息炎開脫，牧雲只好加大火力。

“要是只有你們幾個當然還好說，”牧雲故意無奈地搖了搖頭，“可是他在外面也是同樣沾花惹草，如今，都染上病了……”

幾個女人瞬間驚得說不出話來，她們臉色的表情瞬間變得五花八門。

“真的假的？”

牧雲：“騙你們做什麽，你們沒看到我都不願意讓他碰嗎？”

幾個女人瞬間不淡定了：“這可怎麽辦啊……我們，我們不會也……”

牧雲看著她們露出了同情的目光。

幾個女人現在似乎才清醒了一些，開始抱怨起來：“我就說要做好措施嘛BaN，可是每次……”

“他那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只要自己高興，什麽都不管不顧的！”

見她們畫風有了轉變，牧雲連忙引導道：“我也覺得，他這個人特別隨性，特別是有一次……”

見瞎子還站在一旁，牧雲話頭一轉道：“這種羞羞的事你也要聽嗎？”

瞎子活了這麽多年，第一次聽男人聊自家領主，不由得有些上癮，如今牧雲一提醒，他才笑道：“不好意思，我上一邊待著去。”

老人走後，女人們的話題更是開放了。

她們從詹息炎的生活習慣聊到了床上生活，又從他的英勇無畏聊到了他的朝三暮四，反正牧雲想要了解的都能從她們的話裏截取出來。

他在她們聊得正火熱的時候插嘴道：“你們說他是個大英雄我不否認，但我覺得他一定有什麽致命的缺陷，要不然他怎麽只會在末川打轉，而不去仙界當老大呢？”

牧雲嗑著瓜子，模仿起長舌婦來倒是有一套。

有一個穿著綠衣服的女人悄悄往前湊了一些，其他人知道有瓜可以吃了，於是也跟著湊了上去。

女人小聲道：“上次我無意間發現了一個秘密……咱們領主好像每過一段時間就要去溫泉裏洗一次澡。”

其他人：“這算什麽秘密，我們也知道啊！”

綠衣服女人卻更加小聲了：“重點不是這個……有一次我在他泡溫泉的時候不小心闖了進去，被他大罵了一頓。”

其他人好奇道：“你是看到了什麽嗎？”

“我一直沒敢告訴你們，怕你們傳出去後我被領主罵……”她看了看四周，這才繼續說了下去，“上次我看到，領主整個身子都泡在水裏，但是那些水全都變成了黑色，而且看領主的表情，他好像很痛苦的樣子……”

牧雲神色微變——這倒是個不小的收獲。

但他還是裝作不懂道：“他身上這麽臟啊，整個池子都黑了……”

綠衣服女人嫌棄道：“什麽啊，你理解力是不是有問題！”

談話因為瞎子的打斷而告一段落。

“小爺，領主喊你過去呢。”

牧雲和幾個女人告別，臨走前還抓走了一把瓜子。

“回頭再聊。”

路上，牧雲準備點開神聊，告訴胥淩引這個情況，可他發現由於自己靈力微弱，神聊剛被點開就閃退了。

如今手機也在詹息炎手裏，他沒法和外界聯系，只得先自己了解情況。

殿內，詹息炎正擺弄著自己得意的法器，那是一個小型的古箏，雖然只有手掌那麽大，但只要撥動琴弦，就能發出悠遠的響聲。

“玩得開心嗎？”

見到牧雲走進來，詹息炎擡起頭問道。

牧雲：“還行。”

詹息炎又看向瞎子。

不知道這老頭是怎麽感受到他的目光的，忙恭敬道：“這位小爺適應得很好，不僅去逛了街市，還和幾位夫人聊的很開心。”

“哦？”

詹息炎眼中露出一起精光，手指撥動琴弦，一陣刺耳的聲音響徹整個大殿。

牧雲感受到了他的氣場和之前不太一樣，他神色晦暗不明，語氣也不似之前那樣輕佻。

“逛了這麽一大圈，應該把我的底細都摸清楚了吧？”

他看了牧雲一眼，從座椅上站起來一步步朝牧雲逼近，目光中盡是玩味之色。

“接下來打算怎麽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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