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別躲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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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總，我們去哪？”
司機回頭看駱晉，卻發現駱晉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他爸爸的老朋友去世了，他去幫著忙活了幾天，幾乎沒怎麽合眼。
駱暉和那些朋友相比，算是年輕的，但是好友幾個月裏接連去世了兩個，他心理上也有些受打擊，從葬禮上回來之後犯了心臟病，被送到醫院，駱晉怕他媽媽擔心，一個人跑前跑後照顧駱暉，幾天都沒睡好覺。
等駱暉終於出院了，他才得了空。
司機不敢打擾老板，只好把老板送回家裏，送家裏總不會出錯的。
到家之後駱晉也沒有醒，司機把空調開到適合的溫度，坐在前面等著。
過了快半個小時，駱晉才睜開眼睛，迷蒙之間甚至覺得眼前好久沒回的家有些陌生了，分辨許久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回家了。
“怎麽回家了？”
“您睡了，我就想著送您回家，不回家嗎？那我們——”
“不用了。”駱晉揉了揉太陽穴，從車上下來，猶豫了一下又說，“你等我一下吧，我進去就出來。”
“好的。”
駱晉站在門口呼了口氣，手心開始緊張地出汗。
好久都沒見到段星馳了，再見面會是怎麽樣呢？說實話，他其實有點害怕。
指紋解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好使，提示三次指紋不匹配之後，他只好輸入密碼，結果輸入兩次又都錯誤，駱晉用另一只手按住不受控制的這一只，深呼出一口氣，終於聽見“哢噠”一聲，門開了。
他一眼看見客廳裏擺著的一束白桔梗。
心肝一顫。
桔梗花看著很新鮮，也許是最近才買的。
段星馳沒在客廳，在臥室嗎？
駱晉上樓，段星馳的臥室門開著，房間裏整理得很幹凈，人卻不在。
他松了口氣，但是又有些失落，潛意識裏還是希望可以見段星馳一面吧，但是不見也好。
不見面就會少一點念想，少一點念想就更能好好思考。
駱晉其實也沒什麽東西要拿，就是回來看一眼，看過了就準備走。
他快步下樓，聽到關門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
駱晉猛得站在原地，段星馳站在對面輕喘著看他。
駱晉咽了下口水，天天想的人就站在面前，他一開口卻是——
“我馬上走。”
他低著頭和段星馳擦肩而過，逼迫自己不去多看一眼。
“哥。”
段星馳從身後叫住駱晉。
他其實已經準備去學校了，快要上車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莫名覺得自己應該下車再回來看一眼，於是他就回來了，行李都沒來得及放，拖著一路從門口跑回來。
竟然真的在家門外看見了駱晉的車，他覺得他那一刻的心情甚至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時隔多日，心臟再次有了劇烈的跳動。
直到現在他站在這兒，氣息都是不穩的，但是駱晉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要走。
所以他想也沒想叫住駱晉，哪怕只說一句話呢。
駱晉後背一僵，站在原地，卻不敢回頭。
段星馳做了一個深呼吸，他走到駱晉身後。
“哥，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他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他仍然覺得一個人的心跳是不會說謊的。
他想得到一個答案，但是駱晉——
駱晉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想承認卻又不想，不同的想法在打架，於是他錯過了回答的時間，給了段星馳一片沈默。
段星馳從身後抱了抱他，明明是抱著的，怎麽感覺離得這麽遠？
駱晉狠狠攥著衣服，控制著不讓自己轉過身回抱，他聞見了很熟悉的味道，段星馳噴了他常用的香水，但是這時候他更希望如果能聞到段星馳的味道就好了。
思緒亂飛，段星馳用頭發蹭了蹭他的腦後，明明做著十分親昵的動作，段星馳說話的語氣卻冷漠地讓他心裏一驚。
從第一次見面以後，他就沒有聽過段星馳這樣說話了。
“哥，別躲我了，以後不會打擾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松開手，駱晉知道段星馳誤會了他的沈默，但他無從解釋。
只能看著段星馳拖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路過。
拖著行李箱……哦，他今天開學了。
門開了，又關上。
晴天白日裏，駱晉卻感受到暴雪肆虐一般的寒冷，他失神地盯著門口。
在段星馳走後，才敢小聲說出自己的心意，“我也喜歡你啊小馳……”
“我也不想這樣的。”
駱晉用雙手搓了搓臉，開門上車，手機裏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來自於段星馳。
“我的指紋我刪掉了，你換個門鎖密碼吧。”
段星馳沒有叫他哥，明明連剛剛抱著他跟他說不用再躲的時候都叫了。
“回公司嗎，駱總？”
駱晉“嗯”了一聲，看向窗外。
司機察言觀色，感覺老板現在心情很糟糕，關掉了車裏的音樂。
駱晉其實不想去公司，但他又不知道去哪。
在辦公室裏幹坐了一個下午，林蓓蓓進來就看見失魂落魄的他。
“駱總，王設計師想要看看祿山區的地圖。”
“在我U盤裏。”
駱晉打開抽屜，幾個不同樣式的U盤貼著標簽，他拿出寫著地圖的那一個，遞給林蓓蓓，目光卻被裏面的一袋菠蘿幹燙了一下。
是一袋沒有開封的，他以前經常會在辦公室放不同的水果幹，偶爾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自從段星馳第一次嘗過之後，後面基本上都是菠蘿幹了。
這一袋是去B市之前買的，還沒有來得及吃。
駱晉撕開包裝袋，放進嘴裏一塊。
入口是甜，甚至有些齁，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細細咀嚼之後，甜味散去，竟然咂摸出一絲酸味來，充斥了整個口腔。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駱晉終於是坐不住了，提前離開了公司，剛好財務部經理要來送財務報表，被林蓓蓓攔了下來。
“給我吧，駱總有事兒。”
財務部經理看駱晉臉色也不太好，便把表格上圈出來需要特別註意的款項仔細交代給林蓓蓓。
駱晉沒回家，一個人去了酒吧。
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但是仔細想想其實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他的預想發展的，只是他意識到，即便如此，這個發展動向並不會讓他覺得高興。
就像他希望段星馳去認識更多的人，然後逐漸將他忘掉，結果現在他也陷進去了。
又比如他這些天都一直在拉遠兩個人的關系，給自己一個“彼此冷靜”的理由，但是段星馳真的知難而退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以前“段星馳不喜歡我了那更好，剛好可以避免一個錯誤的開始”這個觀點根本立不住腳。
因為從段星馳踏出他家門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擔心這件事情的發生了。
留著長發的駐場歌手抱著一把吉他唱著一首慢悠悠的民謠，駱晉守著幾瓶酒，一杯又一杯。
吧臺裏的老板問他，“先生，您真的不吃點什麽嗎？”
不是為了賺多少錢，老板只是覺得面前的年輕人胃裏空空的喝這麽多酒會出毛病。
駱晉搖搖頭，有心事的人容易醉，他今天晚上的酒量甚至不如平時的十分之一。
他醉醺醺地仰起頭來，大腦有些反應遲鈍，呆滯了幾秒之後才搖了搖頭。
他只是想喝點酒，酒精麻痹神經之後或許心裏能好受些。
駱晉趴在桌子上，枕著胳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杯子滿了，甚至酒水都溢出來了，他才想起來停手。
一口飲盡，胃裏冰涼，他揉了揉腹部，感覺眼皮很沈，快要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在其他客人中看見了段星馳的身影，他猛得坐起來，身形晃了晃，瞇著眼睛讓自己看清。
他看錯了。
只不過是年紀相仿身材相似的年輕人罷了，並且正摟著自己的伴侶。
他重新倒回桌面上，睡著之前喃喃地叫了一聲段星馳的名字。
“先生？先生？您睡著了嗎？”
老板拍了拍駱晉的肩背，不見人醒來，用他的指紋解鎖了手機。
老板已經五十多歲了，這間酒吧和其他烏煙瘴氣的不同，是安靜有序的，所以他這麽多年來，見了不少像駱晉這樣——一看就是情場失意的年輕人。
他回憶著駱晉剛才醉倒睡著時嘴裏仍然念著的名字，在通訊錄裏找到，撥了個電話過去。
他有些意外，對面竟然是個男生。
段星馳剛在宿舍準備躺下，和舍友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接了電話就手忙腳亂地開始換衣服叫車。
“怎麽了？”
“他——我哥喝醉了，我去接一下。”
“好，早點回來。”
段星馳點了頭，一路小跑下樓，讓司機快些開。
“小夥子，太晚了，不能開這麽快的。”
“抱歉抱歉，盡可能快點，我有點急。”
“好好好。”
司機還是加快了速度，段星馳如坐針氈，盯著窗外飛速駛過的景色。
終於到了酒吧門口，段星馳讓司機等一下，他快步走進去，他一進門就看見趴在吧臺上的駱晉。
“老板他結過賬了嗎？”
“還沒。”
段星馳掃碼付賬，駱晉這姿勢背起來肯定不太好背，他索性把人抱起來。
駱晉醉得臉上通紅。
段星馳都以為自己很長時間都不會見他了，沒想到這麽快。
“怎麽喝這麽多酒？不是酒量很好嗎？”
段星馳把他摟在懷裏靠在身上，駱晉已經人事不省了，到下車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不醒也好。
段星馳把他送進臥室，脫了衣服，蓋上被子。
喝醉之後不能吹涼，空調溫度比平時調高了一些。
段星馳彎腰看著他，駱晉蹙著眉。
“哥，為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他喃喃自語，怕待太久舍不得走，站起身準備離開，手卻被人拉住。
心猛得一跳，回頭看駱晉卻並沒有醒。
手也很快松了力道，快得段星馳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小馳。”
駱晉嘴唇微張，段星馳還沒來得及雀躍駱晉酒醉時叫了他的名字，就聽見後半句。
“如果你不喜歡我多好啊……”
原來自己的喜歡真的讓他壓力這麽大嗎？
段星馳自嘲一般笑了一下，打開駱晉的手機，把老板撥通給自己的通話記錄刪掉，又給陸知宴打了個電話過去。
“晉哥。”
“阿宴哥，是我。”
“嗯？你不是今天開學了？”
“我哥喝多了，酒吧老板給我打的電話，我把他送回家了，如果明天他問，就說是你接的，別說我回來過。”
“行。”
“謝謝阿宴哥。”
掛了電話，段星馳最後看了一眼駱晉，離開了駱晉的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駱晉其實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已經結束了單方面三個月的約定，他站在段星馳面前，認認真真地告訴段星馳。
“小馳，我也喜歡你，我想好了，如果你還喜歡我的話——”
“我不喜歡了。”
段星馳冷言打斷他，駱晉如墜冰窟，看著段星馳果斷離開的背影，覺得如果段星馳一開始沒有喜歡過他就好了，起碼現在他們還可以做哥哥弟弟，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對段星馳的不同是因為心動，久而久之這點不同也會隨著時間被泯滅。
可是偏偏這句話沒頭沒尾的被醉蒙了的他說出了口，聽在段星馳耳朵裏就完全變了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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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駱暉終於出院了，他才得了空。
司機不敢打擾老板，只好把老板送回家裏，送家裏總不會出錯的。
到家之後駱晉也沒有醒，司機把空調開到適合的溫度，坐在前面等著。
過了快半個小時，駱晉才睜開眼睛，迷蒙之間甚至覺得眼前好久沒回的家有些陌生了，分辨許久才意識到自己這是回家了。
“怎麽回家了？”
“您睡了，我就想著送您回家，不回家嗎？那我們——”
“不用了。”駱晉揉了揉太陽穴，從車上下來，猶豫了一下又說，“你等我一下吧，我進去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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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紋解鎖不知道為什麽突然不好使，提示三次指紋不匹配之後，他只好輸入密碼，結果輸入兩次又都錯誤，駱晉用另一只手按住不受控制的這一只，深呼出一口氣，終於聽見“哢噠”一聲，門開了。
他一眼看見客廳裏擺著的一束白桔梗。
心肝一顫。
桔梗花看著很新鮮，也許是最近才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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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松了口氣，但是又有些失落，潛意識裏還是希望可以見段星馳一面吧，但是不見也好。
不見面就會少一點念想，少一點念想就更能好好思考。
駱晉其實也沒什麽東西要拿，就是回來看一眼，看過了就準備走。
他快步下樓，聽到關門的聲音和急促的腳步聲。
駱晉猛得站在原地，段星馳站在對面輕喘著看他。
駱晉咽了下口水，天天想的人就站在面前，他一開口卻是——
“我馬上走。”
他低著頭和段星馳擦肩而過，逼迫自己不去多看一眼。
“哥。”
段星馳從身後叫住駱晉。
他其實已經準備去學校了，快要上車的時候突然有一種很強烈的預感，莫名覺得自己應該下車再回來看一眼，於是他就回來了，行李都沒來得及放，拖著一路從門口跑回來。
竟然真的在家門外看見了駱晉的車，他覺得他那一刻的心情甚至可以用欣喜若狂來形容，時隔多日，心臟再次有了劇烈的跳動。
直到現在他站在這兒，氣息都是不穩的，但是駱晉卻沒給他說話的機會就要走。
所以他想也沒想叫住駱晉，哪怕只說一句話呢。
駱晉後背一僵，站在原地，卻不敢回頭。
段星馳做了一個深呼吸，他走到駱晉身後。
“哥，你就真的一點都不喜歡我嗎？”
他一直都想問這個問題，他仍然覺得一個人的心跳是不會說謊的。
他想得到一個答案，但是駱晉——
駱晉不知道要怎麽回答，他想承認卻又不想，不同的想法在打架，於是他錯過了回答的時間，給了段星馳一片沈默。
段星馳從身後抱了抱他，明明是抱著的，怎麽感覺離得這麽遠？
駱晉狠狠攥著衣服，控制著不讓自己轉過身回抱，他聞見了很熟悉的味道，段星馳噴了他常用的香水，但是這時候他更希望如果能聞到段星馳的味道就好了。
思緒亂飛，段星馳用頭發蹭了蹭他的腦後，明明做著十分親昵的動作，段星馳說話的語氣卻冷漠地讓他心裏一驚。
從第一次見面以後，他就沒有聽過段星馳這樣說話了。
“哥，別躲我了，以後不會打擾你了。”
說完這句話，他松開手，駱晉知道段星馳誤會了他的沈默，但他無從解釋。
只能看著段星馳拖著行李箱從他身邊路過。
拖著行李箱……哦，他今天開學了。
門開了，又關上。
晴天白日裏，駱晉卻感受到暴雪肆虐一般的寒冷，他失神地盯著門口。
在段星馳走後，才敢小聲說出自己的心意，“我也喜歡你啊小馳……”
“我也不想這樣的。”
駱晉用雙手搓了搓臉，開門上車，手機裏突然收到一條消息。
來自於段星馳。
“我的指紋我刪掉了，你換個門鎖密碼吧。”
段星馳沒有叫他哥，明明連剛剛抱著他跟他說不用再躲的時候都叫了。
“回公司嗎，駱總？”
駱晉“嗯”了一聲，看向窗外。
司機察言觀色，感覺老板現在心情很糟糕，關掉了車裏的音樂。
駱晉其實不想去公司，但他又不知道去哪。
在辦公室裏幹坐了一個下午，林蓓蓓進來就看見失魂落魄的他。
“駱總，王設計師想要看看祿山區的地圖。”
“在我U盤裏。”
駱晉打開抽屜，幾個不同樣式的U盤貼著標簽，他拿出寫著地圖的那一個，遞給林蓓蓓，目光卻被裏面的一袋菠蘿幹燙了一下。
是一袋沒有開封的，他以前經常會在辦公室放不同的水果幹，偶爾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自從段星馳第一次嘗過之後，後面基本上都是菠蘿幹了。
這一袋是去B市之前買的，還沒有來得及吃。
駱晉撕開包裝袋，放進嘴裏一塊。
入口是甜，甚至有些齁，他不自覺地皺了皺眉頭，細細咀嚼之後，甜味散去，竟然咂摸出一絲酸味來，充斥了整個口腔。
距離下班時間還有半個小時，駱晉終於是坐不住了，提前離開了公司，剛好財務部經理要來送財務報表，被林蓓蓓攔了下來。
“給我吧，駱總有事兒。”
財務部經理看駱晉臉色也不太好，便把表格上圈出來需要特別註意的款項仔細交代給林蓓蓓。
駱晉沒回家，一個人去了酒吧。
他現在整個人都處於極度混亂的狀態，但是仔細想想其實每一件事情都是按照他的預想發展的，只是他意識到，即便如此，這個發展動向並不會讓他覺得高興。
就像他希望段星馳去認識更多的人，然後逐漸將他忘掉，結果現在他也陷進去了。
又比如他這些天都一直在拉遠兩個人的關系，給自己一個“彼此冷靜”的理由，但是段星馳真的知難而退的時候，他才發現他以前“段星馳不喜歡我了那更好，剛好可以避免一個錯誤的開始”這個觀點根本立不住腳。
因為從段星馳踏出他家門的時候他已經開始擔心這件事情的發生了。
留著長發的駐場歌手抱著一把吉他唱著一首慢悠悠的民謠，駱晉守著幾瓶酒，一杯又一杯。
吧臺裏的老板問他，“先生，您真的不吃點什麽嗎？”
不是為了賺多少錢，老板只是覺得面前的年輕人胃裏空空的喝這麽多酒會出毛病。
駱晉搖搖頭，有心事的人容易醉，他今天晚上的酒量甚至不如平時的十分之一。
他醉醺醺地仰起頭來，大腦有些反應遲鈍，呆滯了幾秒之後才搖了搖頭。
他只是想喝點酒，酒精麻痹神經之後或許心裏能好受些。
駱晉趴在桌子上，枕著胳膊，又給自己倒了一杯，眼前已經出現了重影，杯子滿了，甚至酒水都溢出來了，他才想起來停手。
一口飲盡，胃裏冰涼，他揉了揉腹部，感覺眼皮很沈，快要睡著了。
迷迷糊糊之間，他好像在其他客人中看見了段星馳的身影，他猛得坐起來，身形晃了晃，瞇著眼睛讓自己看清。
他看錯了。
只不過是年紀相仿身材相似的年輕人罷了，並且正摟著自己的伴侶。
他重新倒回桌面上，睡著之前喃喃地叫了一聲段星馳的名字。
“先生？先生？您睡著了嗎？”
老板拍了拍駱晉的肩背，不見人醒來，用他的指紋解鎖了手機。
老板已經五十多歲了，這間酒吧和其他烏煙瘴氣的不同，是安靜有序的，所以他這麽多年來，見了不少像駱晉這樣——一看就是情場失意的年輕人。
他回憶著駱晉剛才醉倒睡著時嘴裏仍然念著的名字，在通訊錄裏找到，撥了個電話過去。
他有些意外，對面竟然是個男生。
段星馳剛在宿舍準備躺下，和舍友還沒來得及說幾句話，接了電話就手忙腳亂地開始換衣服叫車。
“怎麽了？”
“他——我哥喝醉了，我去接一下。”
“好，早點回來。”
段星馳點了頭，一路小跑下樓，讓司機快些開。
“小夥子，太晚了，不能開這麽快的。”
“抱歉抱歉，盡可能快點，我有點急。”
“好好好。”
司機還是加快了速度，段星馳如坐針氈，盯著窗外飛速駛過的景色。
終於到了酒吧門口，段星馳讓司機等一下，他快步走進去，他一進門就看見趴在吧臺上的駱晉。
“老板他結過賬了嗎？”
“還沒。”
段星馳掃碼付賬，駱晉這姿勢背起來肯定不太好背，他索性把人抱起來。
駱晉醉得臉上通紅。
段星馳都以為自己很長時間都不會見他了，沒想到這麽快。
“怎麽喝這麽多酒？不是酒量很好嗎？”
段星馳把他摟在懷裏靠在身上，駱晉已經人事不省了，到下車都沒有要醒來的意思。
不醒也好。
段星馳把他送進臥室，脫了衣服，蓋上被子。
喝醉之後不能吹涼，空調溫度比平時調高了一些。
段星馳彎腰看著他，駱晉蹙著眉。
“哥，為什麽不能給我一次機會呢？”
他喃喃自語，怕待太久舍不得走，站起身準備離開，手卻被人拉住。
心猛得一跳，回頭看駱晉卻並沒有醒。
手也很快松了力道，快得段星馳都以為是自己的錯覺。
“小馳。”
駱晉嘴唇微張，段星馳還沒來得及雀躍駱晉酒醉時叫了他的名字，就聽見後半句。
“如果你不喜歡我多好啊……”
原來自己的喜歡真的讓他壓力這麽大嗎？
段星馳自嘲一般笑了一下，打開駱晉的手機，把老板撥通給自己的通話記錄刪掉，又給陸知宴打了個電話過去。
“晉哥。”
“阿宴哥，是我。”
“嗯？你不是今天開學了？”
“我哥喝多了，酒吧老板給我打的電話，我把他送回家了，如果明天他問，就說是你接的，別說我回來過。”
“行。”
“謝謝阿宴哥。”
掛了電話，段星馳最後看了一眼駱晉，離開了駱晉的房間。
他不知道的是，駱晉其實只是做了一個夢。
夢裏他已經結束了單方面三個月的約定，他站在段星馳面前，認認真真地告訴段星馳。
“小馳，我也喜歡你，我想好了，如果你還喜歡我的話——”
“我不喜歡了。”
段星馳冷言打斷他，駱晉如墜冰窟，看著段星馳果斷離開的背影，覺得如果段星馳一開始沒有喜歡過他就好了，起碼現在他們還可以做哥哥弟弟，他也不會意識到自己對段星馳的不同是因為心動，久而久之這點不同也會隨著時間被泯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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