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西樓張了張嘴，驚訝地看向聶無言。

雖然之前兩人之間沒有說過他跟袁家的關系，但是其實兩個人都隱隱約約有察覺到對方知道點什麽。

只是一直沒有挑明而已。

謝西樓沒有想到聶無言會在這個時候挑明，更沒有想到他會徑直問自己這個問題。

他沒有猶豫，很快就給了答案。

“我不這麽覺得。”他說。

少年微曲的身形靠著墻壁，聽見這句話才慢慢地轉頭看過來。

謝西樓對上他的鳳眸，把剩下的話說完。

為什麽聶無言說他“也是”，他猜想或許是聶老爺子跟聶無言說的時候，表示這個事情他跟謝父說過了，甚至是說其他人都會覺得他回到袁家是一個極好的歸宿。

“袁家好不好不是在於它本身，也不在於它所代表的金錢身份和地位，而是對你來說，你覺得它好不好，只有你認為它好，它才是真的好。”

聶無言一雙鳳眸裏面帶著明顯的怔楞。

他就這麽定定地看著在門口前坐著輪椅的少年。

過了好一會兒幽深的黑眸中才流露出細碎的笑意。

他微微站直了身子，沒有再繼續追問謝西樓。

看著他那雙幹凈又真誠的眼睛，聶無言相信他說的是真的。

謝西樓這才推著輪椅繼續靠近，“你是不是拒絕袁老爺子了？”

聶無言並不像是他表現出來那樣一無所知，他甚至可能比謝西樓想象的知道的還多。

聶無言頷首。

“我並不在意他們有什麽理由和借口，也並不關心當初發生了什麽。”

“或許是很簡單的猜都能猜到的理由。”

從始至終無論在哪一邊他都是被放棄的那個人。

但是這句話聶無言並沒有說出口。

袁家那邊他並沒有任何感情，所以無論發生什麽他都不會太在意。

而母親這邊……感情其實是會被消磨消耗掉的。

謝西樓倒也沒有非常吃驚，因為他總覺得從前面的一些細節觀察出來的，聶無言對袁家並沒有什麽好感。

雖然他有些困惑原書中他最終還是回了袁家。

不知道他現在拒絕了，之後又會不會因為什麽理由回去。

那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的事情，謝西樓雖然之前有立小目標，盡量幫助他回到豪門去。

不過現在他更尊重聶無言自己的選擇。

他聽了聶無言的話，明了般輕輕點頭。

兩人的距離已經很近，聶無言看著他乖乖點頭的樣子，心裏變得十分柔軟。

下午的太陽總是有些個性，你以為它要消失了的時候，它卻猛然在下一個瞬間光芒萬丈。

大亮的溫暖日光從沒有關的門縫裏鉆進來，像細細的金粉一樣鋪灑到地面，給冰冷的地板鍍上了一層金色的柔光。

謝西樓坐在光線交界處，看著聶無言。

過了一會兒道，“今天下午不如不補課了，我們出去逛一圈。”

發生了這件事還補課感覺也有些靜不下心來。

他沖著聶無言笑了笑，“你覺得可以嗎？”

聶無言垂在身側的手不由得緊了緊，正好他也有事情，想要跟他說。

於是最終他點了點頭，擡腳從陰影中走出來，和謝西樓站在一起，下午的日光金燦燦的，落在他的肩背上。

……

出去這件事要跟楚依然說一聲，謝西樓覺得依照楚依然的性格，不太適合跟著他們兩個男生出去，於是就自己先去找到她打算說一聲，下午她仍然可以來這裏借用書房，不過大概他們就不一起了。

謝西樓想過一瞬，要不要讓楚依然和聶無言一起去，可是這樣未免也太過明顯了，聶無言那個性子定然是會生氣的吧。

於是他很快就否認了這個想法，回到大廳的時候楚依然已經醒了下樓來了。

謝西樓是因為之前沒有關門所以被吵醒了，而楚依然關了門睡覺隔音效果還是好的。

她倒是不知道這麽一個午休的時間發生了什麽，不過看到謝西樓眼睛還是亮了亮，“你來的正好，我正要跟你告別呢。”

謝西樓一楞，沒有想到竟然是她提出離開。

楚依然很快解釋，“那個袁家人不是來到我們家裏了麽？不過那個袁珩呆不住，早就出去玩兒了，而袁老爺子也離開了，我爸爸帶他出去逛去了，下午晚點兒說是要帶他去我爺爺那邊。”

“雖然沒說回不回來，但是我覺得要回來的可能性不大，所以我就先回去蹲一會兒。先給你打個招呼。”

謝西樓點了點頭，就沒有說他們要出去的事情了。

隨著袁老爺子一走，謝父也跟著他離開了。

他直接就讓張伯安排了司機，打算和聶無言出去。

別墅裏的傭人都不知道剛剛來的那老爺子是什麽身份，但是張伯卻了解到幾分，他或許也問過聶無言，過來跟謝西樓說車準備好了的時候，一張臉上也有幾分憂愁，“你們年輕人，出去散散心也好，這都是什麽事啊，老頭子我都摸不清楚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聶無言和謝西樓出門之後，謝西樓本來還有些煩惱，不知道他們兩個應該去做點什麽，結果誰想到江路轉來得這麽及時，他收到了對方的信息，說他的國慶旅游從明天開始。

今天下午大家聚個會。

不止請了他，他還把王成，陳洺和張逸他們都叫上了，因為今天的天氣還不錯， 反正其他幾個人，又是不可能在家裏面做什麽有意義的事。

聶無言也沒有看手機，他察覺到謝西樓反應，不由得問了一句怎麽了。

“好巧，江路轉安排了一個聚會，說讓我們過去一趟。”

本來聶無言的神情還算得上是平靜的，結果聽到這句話臉色就微變。

看著謝西樓好似很高興的樣子，“你是覺得跟我一起會很無聊嗎？”他抿唇最終沒忍住問。

謝西樓驚訝擡頭對上他的視線，“當然沒有，可是熱鬧一些不會更好嗎。”

他一雙杏眼就這麽清透地盯著人，顯而易見他根本就是這麽認為的。

聶無言有些不知道說什麽好，如果是從前，他怎樣都覺得無所謂。

可是遇見他之後，他更希望擁有兩個人的獨處時光，可是每每有那麽一點時間，卻都變得十分的短暫。

最終對著謝西樓的目光，他還是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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