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尋楞楞的呆了片刻，等明白了是什麽意思後，他的眼睛亮了一下。

隨即又暗淡了下去，顧尋苦笑著看向老頭。嘆了口氣，他說：“師父，您說的方法不會是讓我修魔吧？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可以接受，可是我對不起您老人家啊……”

“有什麽對不起對得起的？我收你為徒只是為了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不會像之前那樣在底層社會摸爬滾打，飯都吃不起罷了。現在看來，你已經過上了很好的生活了，那我還有什麽不高興的呢？”

老頭搖了搖頭，走到了顧尋身邊，伸手過去拍了拍他的肩膀。

語氣格外的溫柔，他說：“無涯，你一直都是我們師門裏最聽話的那個孩子，也一直都是最不需要我操心的那個。但是有的時候我會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顧尋有些疑惑：“師父為什麽這麽說？”

老頭嘆了口氣，他說：“因為最聽話，從某種角度上也代表著最沒有自我。行舟這孩子比較調皮，很容易讓人操心，但是說實話，我也很喜歡他。因為這孩子很有自己的想法，他知道他想要的是什麽，哪怕追求他想要東西的時候有些離經叛道，他好歹也會追求。”

“可是你不一樣，至少在我飛升之前，你從來都沒有追求過任何東西。我能看得出來，你從很久以前就喜歡你這個師弟了，可是你不敢表現出來，一直壓抑著自己，沒想到壓抑到了最後，葉行舟都死了，你居然還沒爆發出來，我都有點看不起你了。”

說到這裏，老頭停頓了一下。然後話鋒一轉，又笑了起來，他說：“不過現在不一樣了，這次見到你，我明顯的感覺到你跟之前不一樣了。你的眼睛裏我能看到屬於人類的欲望，我也能看到你的需求，你想要的東西。這樣就讓我覺得很放心了。”

顧尋眨眨眼。

他是真的從來也沒想到，自己在師父眼裏居然是這樣的形象。

動了動唇，他猶豫著問道：“所以師父，我……”

“你老老實實做你想做的事情就可以，”老頭認真的說：“不要在乎那麽多，只要是你做的決定，我就會支持你的。”

他都這麽說了，顧尋也總算是放下心來。

恭恭敬敬的給老爺子又道了聲謝，他低下頭，開始思考自己接下來該怎麽辦了。

看到他的這個樣子，老頭也沒有再過去打擾。只是走到了葉行舟的面前，擡頭看向自己這個最不聽話的徒弟。

撇了撇嘴，老頭開口：“你這臭小子，這麽多年沒見面，你是一點兒變化都沒有啊？我還以為你當初讓雷劈死，現在好歹應該收斂一些才對。沒想到你做事風格什麽變化都沒有，還是那麽囂張。”

“對啊，為什麽要改變？如果改變的話，不就是說明我輸給天道了嗎？”葉行舟說的理所當然：“師父，您別忘了，我是不會輸的。多年前我入魔的時候沒有輸，天雷劈死我我也不覺得是我輸了。畢竟我重生成功了，這就說明輸的是天雷，您說是吧？”

葉行舟說話的時候，臉上一直帶著笑容。

那個樣子好像讓時間又回到了千年前。

當時就是這樣，老爺子吹胡子瞪眼的在後面追著叫罵，葉行舟在前面一邊逃跑一邊做鬼臉。反正不管老爺子說什麽，他都絕對不會聽，反而時不時還會爆出一兩句拒絕的話，氣得老爺子更是不高興了。

等到最後被抓住，老爺子就會罰他去背書或者站著。而時過境遷到了現在，這家夥變成了魔尊，再做那種孩童的懲罰肯定是不可以了。

老頭看了看葉行舟，終究是笑了起來。

伸手過去揉了一把葉行舟的腦袋，他說：“行舟，我當初沒有告訴你。但凡你聽話一點兒，門派掌門人的位置就跟無涯沒關系了。我最看好的從頭到尾，都只是你一個人罷了。”

話音落下，老頭子沒有再做任何解釋。

他擡手揮了揮，身體直接就消失在了原地。

葉行舟和顧尋都知道，老爺子這是回去天上了。

擡頭看著他消失的地方看了好一會兒，葉行舟開口問道：“你說，咱們師尊這段時間，是不是一直都在天上看著咱們呢？”

“誰知道呢，會不會這樣做，主要是看他有沒有這麽閑吧？”顧尋有些無奈的笑了笑。

他腦子裏回放的還是老頭剛剛給他說的那些話。

他確實是從來沒有想過自己要去追求些什麽東西，老頭說的沒錯，至少在葉行舟被天雷砸中之前，他覺得自己過得就像是行屍走肉。

可是現在給了他一次重來的機會，那就不應該浪費才對。

他需要為自己活一次。

顧尋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

然後擡頭看向葉行舟，他深呼吸了兩下說：“剛剛師尊他老人家說的那些，你聽懂了吧？”

“我當然聽懂了，我又不是傻子。”葉行舟翻了個白眼，他說：“他不就是想告訴你，跟我一起修魔，容易讓你躲開天道的追擊嗎？我也覺得這是個好主意，如果我告訴常遠你也打算加入我們的話，我相信他也會很高興的。”

顧尋嘴角一抽。

為什麽葉行舟關註的地方總是這麽的奇怪呢？

而不等他再說什麽，葉行舟又繼續道：“咱們兩個人的關系現在是道侶了，但是就算是道侶，有些事情也必須得分清楚才行。”

顧尋不太明白：“比方說什麽事情？”

“很簡單啊，”葉行舟攤手：“如果你加入了魔修，那你以後也是我的部下。因為我是魔尊，你必須得聽我的話才行。”

顧尋好笑：“所以呢？魔尊大人有什麽需要我做的事情？”

葉行舟摸了摸下巴。認真的思考了一會兒，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麽，他眼睛裏都閃爍出了光芒。

意有所指的看了看顧尋，他說：“那，先讓我舒服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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