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遠驚了。

他是怎麽也沒想到，端木休這家夥居然會不要臉到這個地步。

好在對方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在常遠說什麽之前，他趕忙擺了擺手，笑著給自己解釋了一句說：“我就開個玩笑，你別當真。”

常遠：……

你這個玩笑開的也太真了點兒吧？

端木休無視了他一臉黑線的樣子，輕咳一聲就繼續說：“不過我是認真的，節目結束之後，我覺得咱們確實是可以以朋友的身份繼續見面啊。我挺喜歡你這個人的，你討厭我嗎？”

常遠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

畢竟人家都已經主動說喜歡了，你再說討厭，好像是有些不太好的。

而且退一步講，他也確實是不怎麽討厭端木休這個人。就算是離開了節目，繼續做朋友的話，好像也真的沒什麽不好的。

心裏想著，常遠試探著問道：“你說的朋友，是指那種普通的朋友關系，不是在跟我暗示什麽吧。”

“當然不是，難道你希望我暗示嗎？”端木休露出了幾分期待的神色。

常遠立刻搖頭。

端木休忍不住哈哈大笑。

他沒有再去做什麽逗對方的舉動，又休息了一會兒，就主動開始繼續工作。

工作一直持續到了晚上，等回家吃過飯，端木休就因為難得的勞累過度，把自己砸在床上就直接睡過去了。

該說是預料之中，夢裏他又一次出現在了那個充滿了濃重霧氣的地方。

擡眼看去，霧氣的盡頭是冥川，像是上次一樣，就靜靜地站在那裏。

端木休知道，自己被帶入這裏，就不是那麽容易離開的了。所以深呼吸了兩下，他幹脆朝著冥川的方向走了過去，最後在看清對方容貌的距離停了下來。

沈默片刻，冥川開口。他說：“阿休，這兩天你過得還挺開心的啊？”

“確實是挺開心的，這一次的綜藝活動我非常喜歡。有什麽問題嗎？”端木休平靜的回答。

冥川皺眉。

他不喜歡端木休這樣跟他說話。

因為那語氣實在是太平穩了。

就像是兩個毫無關系的人在寒暄一樣，沒有任何波瀾起伏，更不會有以前端木休對待他的時候，一直存在的那種喜悅和幸福了。

冥川非常討厭他這個樣子。

深呼吸了兩下，冥川說：“端木休，你是不是真的覺得，我拿你一點辦法都沒有？”

“當然不是。”端木休搖了搖頭：“就是因為知道你能做的事情太多，還都是我無法抵抗的，所以我才能這麽坦然。”

冥川擰緊眉毛：“你變得跟之前不一樣了。”

端木休點頭：“是啊，我還以為你看不出來呢。”

冥川一字一頓的問道：“理由？”

“因為我見到了真正的神明。”端木休指了指自己的腦袋，他說：“他把上輩子被我忘掉的那些記憶全都還給我了，我想起來了很多在你看來不該想起來的事情，你覺得我還能像之前那樣弱智的喜歡你嗎？”

冥川面色一僵：“你到底看到了什麽？”

端木休冷笑：“看到你在咱們相處的時候，一直在對我使術。因為最純正的崇拜，會讓你的神力增加。所以你用術法讓我完全無視周圍的一切，滿心滿眼只有你一個人。從我小時候開始，我們的每一次見面都是我受術的過程。如果不是因為那位幫我解咒，我現在說不定還喜歡你呢？”

“除此之外，我還看到了當初的那瓶藥，不就是你故意給我的嗎？而且那東西根本就不是藥吧？只是單純的一顆仙丹，你給我的暗示讓我覺得它是藥罷了。”

“是你告訴族人我對你不敬，也是你讓他們處死我。因為臨死前的情緒永遠是爆發的最激烈的時候，不管是愛還是恨，都是這樣。”

“冥川，你還真是把我整的夠絕望的啊。”

說到最後，端木休猛的吸了口氣。

重新睜開眼睛的時候，他眼底的恨意也消失的一幹二凈。反而露出了一個笑容，他說：“對了，我不能恨你，無視你才是對你最大的傷害。你放心吧，就算你現在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感受到上輩子的快樂。我不會再給你提供任何神明需要的養料了。”

說完，端木休站直了身子。

擡起頭，冷漠的看向冥川。

冥川咬了咬牙：“你這兩天跟那個常遠一直混在一起，就是為了讓我來找你是嗎？”

“是啊。”端木休笑了：“不然呢？我是做好了跟你同歸於盡的心理準備，我沒你那麽壞，我不會臨死前讓誰喜歡上我，然後為我哭泣的。”

他這樣說著，心裏卻突然閃過了葉行舟的影子。

可能這兩輩子加起來，唯一最對不起的，就只有他了吧……

冥川已經要被氣瘋了。

不過他到底是沒有忘了詢問：“你說的那個解了我術法的神明是誰？”

“是你認識的人。”

端木休微笑：“我師父，他老人家飛升之後，其實也一直在關心我們。當初我以為他棄我不顧，現在我才知道，是我誤會他老人家了。我身邊現在有兩個即將飛升的，還有一個已經飛升的在保護我。最重要的是，我不要命，而你怕死。你覺得你跟我繼續耗下去，有多少勝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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