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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真羨慕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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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現在是真的相信他們三兄弟感情不好了。

也不能這麽說,確切的說應該是易文池跟他們兩個的關系都不好。他這過來才幾分鐘,四句話裏面有三句話都是在點火,能和別人處好關系才怪。

江楚城的手一下一下的拍著我,壓根兒沒打算理他,但是易文池卻在那邊不依不饒:“嗯?怎麽了弟弟,最近靜下心來談戀愛,難道不打算給哥哥介紹介紹你女朋友嗎?”

他那口氣極度輕佻,聽得我真想上去揍他一拳。

“二弟!”易文成顯然也有點不高興他這種口氣,正巧這時候傭人已經從廚房重新把菜端上來了,於是厲聲呵斥道:“吃飯!”

“……”

易文池斜著眼睛看了易文成一眼,拿著叉子在面前的盤子裏戳了兩下,力道之大,我都有點覺得他是把那東西當成了易文成。

一頓飯吃到後面幾乎沒什麽說話,我在心裏和江楚城偷偷交流:“葉弛呢?”

“在客房裏,等會兒你吃完就和她一起回去,車子已經在外面候著了。”

我擡頭看了他一眼,哦了一聲,沒有再說話。

吃完飯之後程術去客房裏叫葉弛,江楚城便牽著我往門口走。我其實還是有點舍不得跟他分開,聽說了他現在的這個情況,我實在是擔心他。

但是江楚城一直和我說著沒事,把我送上車之後,他喊了我一聲。

“周末我會接你回來。”

我還沒有說什麽,那邊又傳來了易文池的聲音:“行了我知道了,我會抽空過去看你的,不要鬧了啊。”

我疑惑的轉了下頭,發現易文池好像是在打電話,一臉的不耐煩。

而就在這時,他突然把視線轉了過來,毒蛇般的視線纏繞著我,他的唇邊浮現了一個極其讓人不爽的笑容,而後他無聲的給我做了一個口型:“再見。”

我手下意識的一緊。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有點飄飄忽忽不在狀態,易文池的那雙眼睛始終在我的眼前浮現,讓我覺得十分難受。

“林阮?”

葉弛發現了我的異常,聲音極輕的了喊了我一聲:“你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沒事吧?”

我搖了搖頭,沒有說話。

才易家到學校還有挺長一段路,我偏頭看著窗外,想著昨晚上的事,出聲問道:“你為什麽會來找我?”

葉弛沈默了一會兒,或許是沒有想到我會問她這個問題,半晌才答道:“你一直沒有回寢室,周楠後來去了一趟醫院,沒有發現你人,她倆都很著急。”

她沒有說自己。

我轉頭看了她一眼:“什麽時候你也會在乎別人著不著急了?”

這句話說得很刺人,我發現我只要一和葉弛說話,就會控制不住的說些很難聽的話,心裏甚至還很變態的想象著自己刺激到她之後的樣子。

林阮你可真是有病。

但葉弛似乎並不在意我這麽說,反而輕笑了一聲:“你這麽說倒是有點問住我了,可能我在乎的只是你會不會出事吧。”

“……”

我一句話哽在喉嚨裏。

“林阮,我知道你對我心裏有成見,我不會為我以前做的那些事做任何的辯解,因為我不後悔,這是我自己要做的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或許好,或許壞。事已至此,再說那些就沒有任何意義。”她平靜的看著我,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不管你相不相信,我的確不會再做害你的事。”

她的目光十分坦然,我看著她忽然有些說不出話來,好一會兒我才說道:“隨便你。”

葉弛的臉上什麽表情都沒有,只是過後慢慢收回了視線。

說話間,車子已經在學校門口停下了,我和葉弛一前一後的下了車。葉弛走在前面,我看著她的背影,忽然想起之前她在客房裏提到了“楚翎”這個名字,於是加快腳步跟上去,問道:“你為什麽會知道楚翎?”

這是我前世的名字,我可以確定她在我跳入血池之前是完全不知道這些的。

葉弛腳步頓了頓,目光直視前方,反問道:“你現在恢覆記憶了嗎?”

我一楞:“什麽記憶?前世的?”

葉弛嗯了一聲。

我說了句沒有,江楚城說過只有五顆輪回珠收集全之後,我的記憶才會恢覆。

葉弛說道:“那等你恢覆了記憶之後,你就會知道了。”

“……”

說完她還對我扯了扯嘴角,而後頭也不回的往前走去。

……

上了寢室樓之後,一路上但凡遇到有人,都會停下來看我兩眼,但那種眼神又不是充滿惡意的,非要說的話,還帶著一點羨慕?

“誒,我聽說林阮肚子裏面的那個孩子好像是易家小少爺的?”

“是啊是啊,我也聽說了,好像他倆還準備結婚了?”

“好羨慕啊……這嫁入豪門,豈止是後半生不用愁,好幾輩子都不用擔心吃喝拉撒了好嗎?”

“別說了別說了,她看過來了,之前咱們還說過她壞話呢,快走快走……”

……

我頓時有些無語。

這學校的流言風向,是不是轉的太快了一點?

葉弛掃了那兩個女生一眼,和我說道:“你不在的時候易文修就來過一次學校,把那些流言蜚語都壓下去了,好像還和校方提了下你倆打算結婚的事,現在學校裏都在討論這件事。”

我看了她一眼,滿臉無奈,沒有再說什麽。

“你幾天前就說你閑下來會找我,這都過了多久了,我連你的人影都沒有看見,易文池你到底什麽意思呀?啊?”

剛一進門,我就看見周楠氣急敗壞的站在陽臺打著電話,許小北應該是出去了,寢室裏就周楠一個人。

聽見易文池三個字,我和葉弛的眉頭都皺了皺。

“我胡鬧?我哪裏胡鬧?你這三天兩頭看不見人,完了還和別的小姑娘跑去拉斯維加斯,你就不胡鬧?你搞沒搞清楚到底誰是你女朋友?之前求著要我和好,這才幾天你就原形畢露了?我跟你說易文池,你要是實在不想過,咱倆就分手!”

周楠一邊說一邊往屋子裏走,回過神看見我的時候她明顯楞了一下,而後面上一喜,可下一秒又變得十分不耐煩,對著電話那頭粗聲道:“滾滾滾!老娘不想看見你!”

說完她便掛了電話。

“林小阮!你姥姥的你終於回來了!你嚇死我了你知不知道!”周楠走過來用力抱住了我,但是又立馬放開了,嘴裏念著:“哦哦哦,我忘了我忘了,你肚子裏有孩子不能這麽整。”

這一分鐘的時間周楠跟變臉似的,臉上的表情換了又換,弄得我一陣哭笑不得。我捏了一下她的臉,說了句抱歉,過後又有些不高興的說道:“你怎麽還在和易文池那個渣男聯系?”

周楠楞了一下,表情有點不自在,好一會兒才古怪的說道:“咦?你怎麽知道他是個渣男?我好像從來沒有跟你們提起過啊。”

我張口就想說你忘了周曼那件事兒了嗎,話到了嘴邊才想起周曼魂飛魄散這件事,她好像根本就不記得。於是我趕緊改了口:“你忘啦?之前我們去古鎮的時候你無意間說過一次。”

周楠哦了一聲:“好吧。”說完她又嘆了口氣,拉著我坐到了她的床鋪上,“小阮,我可聽說了,易文修要跟你結婚,哎,真羨慕你。”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我坐在她這床上就覺得有點不自在,老想起那時候她床下面放著的那個箱子,還有裏面冒出來的那個女鬼。

我輕輕的拍了拍她的頭,想起了那時候周曼和我說的話,她讓我勸勸周楠,讓她不要走自己的老路。想到周曼死時候的樣子,我心裏又是一陣唏噓,於是對周楠說道:“阿楠,那種人渣,你還是早點跟他分開吧。”

周楠攪著手指頭,有些頭疼的說:“我倒是想跟他分手,但是他老纏著我。每次提分手,他就會各種求我。”她一邊說一邊看了一眼沈默的爬上床的葉弛,壓低了聲音和我說道:“小阮,我不怕你笑話,你別看我這個樣子,但是我心挺軟的。他一求我,我就會想起我跟他以前過的好的時候,稀裏糊塗的就又和他和好了,哎。”

以前?

難道說以前易文池不是這個樣子?

周楠搖搖頭:“說是也是,說不是也不是。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很好,他在外面也沒有人,放假了我倆就一起出去玩。但是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他突然變得有些不一樣了。我慢慢的發現他在外面有人,於是我倆就常常吵架。你也知道我性格要強,怎麽的也不能容忍他跟我在一起,還跑去找別人啊。當時我就和他說了分手,那段時間我們都沒有聯系,一直到……我們端午去古鎮的那個時候,他突然又給我打了電話。”

“所以你當時才和小北提前回去了?”

“嗯,”周楠說,過後又嘆了口氣,“回來之後他就求我跟他和好,我都不知道他什麽毛病,當時我是沒有同意的,一想到他在外面有人,我就惡心的不行。可是他又說了些別的,說起我們以前的那些事,還跟我保證不會再找別人,我一時心軟,就答應了。”

我沈默的拍著她的背,她說的分手,很有可能就是當時周曼死的那段時間。

聽周楠的口氣,易文池的前後變態好像是挺大的。

一個人不會莫名其妙的發生改變,這其中一定是有什麽原因。

而就在這時,周楠的電話再次響了起來,我清楚的看見她手機屏幕上跳動著“易文池”的名字。周楠不耐煩的扣了電話,但是過了一會兒又響了起來。無奈之下,她只好接了。

但下一秒,她臉色就忽然一變,看了我一眼之後什麽都沒有說,便匆匆走出了寢室。

她這電話一打就是好久,而且一直都沒有回來。

我在寢室裏站站坐坐,一想到她離開的那個背影,心裏面就有點說不出的焦躁,那種感覺十分不好,就像是會有什麽事要發生了一樣。

而葉弛坐在對面的床鋪上似乎是在看新聞,她還小聲念了出來:“……Y城下一屆市長競選,周姓官員呼聲最高。”

我腳下停了停。

要選市長了?這個周姓官員應該是周生辰吧?

但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很快我又擔心起周楠來。

中國有句古話怎麽說來著?

好的不靈壞的靈。

沒過多久,許小北便氣喘籲籲的推開了寢室的門,動作大得連地板都跟著震了一下。

“不好了!不好了!遲遲……啊,小阮你回來了啊?”

看見我許小北楞了一下,床鋪上的葉弛翻身坐起來,問她:“怎麽了?”

許小北一手扶著膝蓋,一手朝我們擺了擺:“周楠……周楠不知道發什麽瘋,帶著易文池到學校後山去了!”

“周楠和易文池見面了?”

我臉色一變,難道剛才易文池的那個電話就是讓周楠出去見他?

我心臟突然狂跳起來,心裏面那個感覺越來越強烈,只覺得這並不是什麽好事。

果然下一秒,許小北就著急的說:“他倆看上去樣子有點不太對勁,剛才我回來的時候已經要吵起來了!他們不會打起來吧?”

來不及多想,許小北還沒有說完我就拉著她就往外跑:“走,我們一起去看看。”

葉弛當即翻身下了床:“我也去。”

宿舍到學校的後山有很長一段距離,這麽跑過去也至少需要十分鐘左右。而且那邊一般是很少有人去的,一來就是因為距離遠,二來後山路也不好走,旁邊有一個水池,剛來學校的時候我還聽說過好幾起學生落水的事件。

許小北帶著我一路狂奔,後面葉弛也追了上來。我倆跟著許小北跑到了後山的一個小亭子旁,周圍綠樹環繞,看上去景色不錯,但我始終覺得這裏冷的有點過分。

“他倆在那。”

我們仨貓在樹叢裏,許小北指了指水池的方面,我順著看過去,果然看見周楠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站在那邊,雖然隔得有點遠,但還是能看出那就是易文池。

而易文池的身後還站了一個人。

他手裏牽著一條黑色的大狗,齜牙咧嘴的看著周楠,好像下一秒就會撲上去。

“誒,那條狗……不是很久之前拴在我們宿舍門口的那條嗎?”許小北湊在我耳邊小聲說道。

我沒有說話,只是咬緊了牙根。

蕭寒……

這個家夥居然還敢出現!

江楚城不是說易文池沒什麽問題嗎?為什麽他還會和蕭寒在一起?而且他手裏的那條狗,我記得很清楚,那天晚上是死在了易文池的別墅前。

葉弛很快也發現了不對勁,我們仨現在的位置是我在中間,她倆在我的兩邊。葉弛在看見蕭寒之後,就皺著眉頭掐起手指算著什麽。

“小北,你剛才來的時候,那個人也在嗎?”我壓低了聲音問道。

許小北說:“沒有啊,剛才就他倆,哎好煩,他們在說什麽啊,完全聽不見。”

她剛一說完,蕭寒就像是感應到什麽一樣,目光如凖般射來,我趕緊拉著她倆往下埋了埋。

“噓。”我一根指頭豎在唇前,示意她不要說話。

大約是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過了一會兒,我隱隱約約聽見了他們的對話。

……

“易文池你搞錯了吧?當時是你劈腿在先,我才會和你分開的,你現在舔著臉反過來說我,你好意思嗎?”

聽周楠的口氣,她簡直是要氣死了,兩手握成拳頭垂在身側,我真心覺得她隨時都會上去給易文池一拳頭。

“我早就跟你說過我沒有劈腿,那些女的只是隨便玩玩,你才是我愛的那個,你怎麽就是不聽?現在還一副無理取鬧的樣子?”易文池皺著眉頭,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周楠頓時瞪大了眼睛:“易文池你腦子沒壞吧?還是你以為我真的有那麽好騙?你跟那些女的是怎麽親密的,我可都看見了!我現在不想和你說那麽多,你剛才不是說只要我出來,就答應跟我分手嗎?我現在出來了,我們應該也能分手了吧!”

“我不想和你分手,阿楠,我不想和你分手!”易文池的聲音陡然變得激動起來,他抓著周楠的肩膀用力搖晃,但在那一瞬間,我好像看見有什麽東西跑到了周楠的身體裏面。

我立即回頭看了葉弛一眼,她眉頭緊鎖,目光死死的鎖著易文池的手。但隨即她楞了。

一下,似乎是註意到我在看她。她沖我搖搖頭,又指指那邊,用只有我們兩個人才聽見的聲音說道:“你剛才也看見了?”

我點了下頭,想問葉弛那個東西是什麽,周楠卻在這個時候提高的聲音:“放手!易文池!你他媽給老子放手!”

她扭著想從易文池的禁錮中掙脫出來,但是易文池一點也沒有要放開她的意思,甚至越來越用力:“阿楠!我們就不能好好在一起嗎!”

“我日!這個易文池是腦子秀逗了嗎?沒有聽見阿楠已經明確的表示說想和他分手了嗎?”

許小北實在看不下去了,終於沒忍住壓低了聲音跟我們吐槽。她往前扒拉了一下,那動作像是要沖過去。

“等等小北。”在她沖出去之前我拉住了她,“現在先不要過去。”

從他們倆剛才的對話來看,易文池應該是以答應分手為由,和周楠約到了這裏。但是兩個人如果是是真的要分手的話,在電話裏就能說了吧,為什麽還要在這裏來?而且蕭寒也在,就一定不是什麽好事。

“為什麽?我覺得阿楠現在需要我們給她撐場子!”

我嘖了一聲,這小妮子平時挺聰明的,怎麽關鍵時候就掉鏈子?

我恨鐵不成鋼的說:“阿楠自尊心很重的,她一定不想我們看到她這個樣子。你認識她的時間最長,難道還不明白嗎?”

許小北楞了楞,隨後點點頭:“你說得對。”

而就在這時,周楠的易文池的對話發生了變化,不知道什麽時候,他倆把話題引到了周曼身上。

“周曼?那是誰?”許小北問。

我噓了一聲,示意她暫時不要說話,一旁的葉弛也是凝神聽著,見我們倆誰都沒有回答她,許小北只能悻悻的閉了嘴。

“周曼?你居然好意思跟我提周曼?你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周曼是怎麽失蹤的!最後一個和她見面的人,就是你!”

聽見周楠這麽說,易文池忽然古怪的笑了一下:“阿楠?你確定嗎?你再好好想一想,周曼最後見到她的人,到底是誰?”

他說話時候身後的蕭寒手動了一下,有一串光點在他的之間竄動,就在那一瞬間,葉弛也動了一下,但是她卻沒能來得及阻止蕭寒。

那光點竄進了周楠的腦子裏,周楠的眼神有一剎那的空白。我和葉弛對視了一眼,預感不太妙。

我是知道那天晚上發生的事的,但是周曼死的時候和我說,蕭寒他們對其他人的記憶動了手腳,所以現在除了我和江楚城,基本上沒有人記得那天晚上的事。

“想起來了嗎?阿楠?想起來到底是誰殺了你的姐姐阿楠了嗎?”

易文池壓低了聲音,幾乎是把阿楠摟在了懷裏,那詭異的神情讓我越發的感覺不妙。

自從那一串光點潛入周楠的腦子裏之後,她就一直目光發直的看著前面,聽見易文池的聲音,好半天才喃喃道:“是……是我把她推下去的……”

易文池瞇起了眼睛,蕭寒從他的背後走了出來,兩個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易文池繼續說道:“你怎麽能這樣?阿楠,我一直以為你是個善良的女孩子,沒想到你居然因為我就殺了你的姐姐!”

許小北瞪大了眼睛,一臉不可置信的樣子,手指顫抖,張著嘴巴好半天沒說出話來。

但只有我知道,周曼並不是易文池殺的。我不知道現在周楠的記憶停留在什麽時候,但是蕭寒給她看見的,一定不是真相。而看這個樣子易文池應該也是知道一切的,他為什麽要刻意誤導周楠?

“啊……”

許小北終於忍不住驚呼了一聲,我心裏一緊,趕忙捂住她的嘴巴,但還是慢了一步。下一秒就聽見蕭寒厲聲喝道:“誰在那!”

我渾身一顫,拼命對她搖頭,示意許小北千萬不要在這個時候動,被發現的話就糟糕了。

蕭寒的腳步聲在漸漸靠近,我的心也越來越緊,而就在他快要走到我們跟前的時候,他又突然掉了頭。

“沒人。”

我聽見他這麽和易文池說。

我舒了一口氣,但眉頭很快就皺起來。蕭寒絕對是看見我們了,但他為什麽沒有告訴他?

等到蕭寒重新回到易文池身邊之後,葉弛壓著嗓子,悄聲對我和許小北說:“咱們趕緊走。”說完她又湊近我的耳邊:“這個地方邪氣太重了,你現在懷著身孕,還不穩定,待下去你可能會受不了,必須趕緊走。”

許小北一臉茫然,根本沒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麽,她看了看周楠,悄聲道:“可……可是阿楠……阿楠看起來好像很不對勁的樣子……咱們,咱們要不要報警啊?”

葉弛懶得和她廢話,直接掏了一張符貼在許小北的臉上,許小北當時就閉了嘴。

“走。”

可就在我們做好了撤退的打算時,突然聽見“噗通”一聲,我聞聲轉過頭,就見周楠已經掉入了水裏!

我猛然瞪大眼睛,這一切發生的太快,我和葉弛根本沒有反應過來。葉弛臉色變得煞白,我們倆對視一眼,我作勢就要沖出去,但是葉弛卻拉住了我:“不能去!”

“周楠不會游泳!不去她就死了!”

我壓著嗓子,這幾個字幾乎是吼出來的,但葉弛仍舊執拗的對我說道:“林阮,咱們得離開這裏。”

我看了她一眼,拍開她拉著我的手,而後堅定的搖搖頭,然後朝水池奔去。

“林阮!”

葉弛氣急敗壞的喊了我一聲,一跺腳,扯掉了貼在許小北面上的符紙,拉著許小北便跟著我跑了過來。

“啊!弟妹!快、快,你來的正好,我不會游泳,你快救救阿楠!”

看見我,易文池口氣驚訝,但眼裏卻一點驚訝的神色也沒有。我懶得跟他廢話,在心裏把這個傻逼罵了無數遍,脫了外套就打算跳下去救人。

但葉弛又拉住了我:“我去!”

她一邊說一邊掃了眼我的肚子,我一下明白過來她是在說我懷孕了不能下水。可就在這時,易文池給蕭寒遞了個眼神,在我們反應過來之前,易文池一個用力將葉弛推向了蕭寒,然後對著我詭譎一笑,我還沒來得及後退,便被他推到了水池裏。

中午的太陽升到了最高處,明明已經到了夏天,可這池子裏的水卻是刺骨的冷。

“易文池!”

我在水裏撲棱了兩下,找到了平衡之後差一點就對他破口大罵。

但話還沒有說出來,易文池這個碧池就在岸邊大喊:“弟妹!阿楠就在你身後!”

“小、小阮,快去救阿楠!阿楠要不行了!”

許小北一臉焦急,葉弛被蕭寒抓的動彈不得,所有人都在岸上看著我,我一咬牙,再顧不得其他,一個轉身朝阿楠游去。

“阿楠!阿楠!抓著我的手!”

周楠不停在水裏撲騰,但是很快我發現她自己在往水池中間游。易文池還在那頭不依不饒的喊著:“不是我推的!她自己跳下去的!”

去你媽的!

我在心裏暗罵,當老子瞎沒看見你剛才做了什麽嗎!

但是現在不是跟易文池撕逼的時候,我咬牙往周楠的方向游,好幾次要抓住她了,她卻自己推開了我的手。

她的臉色變得蒼白,但眼睛卻很清明。我清楚的看見那雙眼裏的憎恨,她死死的盯著易文池,仿佛要把他看出個窟窿來。

“阿楠!不要做傻事!抓著我啊!”

周楠聽見我的呼喊,並沒有理會,而是猛地一蹬腳,像是突然就學會了游泳一樣,往更深的地方劃了過去,而我根本沒來及抓到她。

“阿楠!回來!”

我驚駭的大叫,這一下離她更遠了。

水池裏的水像是冰渣子一樣不斷往我身體裏鉆,我能感覺肚子在隱隱作疼,再這樣下去,寶寶會出事的……

但就在這時候,我突然聽見耳朵裏傳來了寶寶的聲音:“媽媽……”

“寶寶?”

我一楞,下一秒就看見一個白色的光團從水裏冒了出來,他落在我的頭上,等光團消失,那個小家夥便手腳並用的趴在了我的頭上。

我回頭看了眼水池邊的幾人,一邊繼續朝周楠游去,一邊對寶寶說道:“寶寶你快回去,岸上的那兩個男的都是壞蛋,被他們看見就糟了。”

但是小家夥卻奶聲奶氣的哼了一聲:“我才不怕呢,我是爸爸的寶寶,和爸爸一樣厲害,媽媽你放心他們不會看見我的。”

聽見他這麽說,我才稍稍安心了一點,但很快寶寶又說道:“媽媽,那個姐姐活不了了,寶寶能看見她身上的死線。”

我一楞,死線?

我記得葉弛之前和我說過,死線一出,人必死無疑。

可是周楠之前還是好好的,為什麽會突然出現死線?

但寶寶沒有再和我說,水池裏開始有黑氣冒上來,周楠離我越來越遠,任憑我怎麽喊她都對我的呼聲置之不理。

我希望這個時候能有個人去報警,或者是去把學校的保安找來。但是顯然這個想法一點都不不切實際,葉弛被蕭寒抓住了,唯一能動的許小北還已經被嚇傻了。

只有我能救周楠。

只有我。

可是我肚子的這個小寶貝卻告訴我她身上已經出現了死線。

“阿楠!抓著我的手!求你了!抓著我!”

我有些絕望的沖著她大喊,終於,她在這個時候回過了頭。

我們倆現在已經差不多游到了水池中央,準確的說周楠比我更接近這個水池的中心。那些黑氣纏繞在她身體的四周,她時不時回頭看我,那雙眼睛空洞無神,卻讓我在和她對視的時候,感受到了比這水池中更深的寒氣。

那是死者身上的氣息。

周楠看著我,臉部肌肉已經變得僵硬,她的嘴巴動了動,嘶啞得完全不像是她的聲音傳入我的耳朵裏:“林阮,謝謝你,我會記得你的。”

而後她慢慢的,慢慢的對我露出了一個極其詭異的笑容,然後任由水裏的那些黑氣抓住自己的身體,跟著它們沈了下去。

我兩手奮力往前一抓,卻什麽也沒有抓到。

“周楠!”

……

周楠死了。

在我的眼前。

在那冰冷的池子裏。

我的腦子一片空白,甚至忘記了之後我是怎麽上的岸,又是誰報了警。我們幾個人被帶到了警局,而蕭寒在那之前早就離開了水池。

我裹著白色的毛巾坐上警車,心裏痛得就像是五臟六腑都被絞肉機攪碎了一樣。

“媽媽……”

寶寶並沒有因為我跳進那個詭異的水池子而受到影響,但感受我低落的情緒之後一直乖乖的趴在懷裏。

因為易家的關系,那些警察並不敢怎麽為難易文池,哪怕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撒謊,他也是最早走出審訊室的人。

警方對我的詢問最為詳細,甚至還問我為什麽當時在那樣的情況下,離周楠那麽近都沒能夠救下她。

審訊桌上的燈光很刺眼,對面的女警官繃著臉面無表情的看著我。我整個人都還沒有緩過勁來,只要一想到周楠那個樣子,我就要花上好長一段時間才能讓自己稍稍平靜下來。

“我說過了,周楠一直把我往外推,我根本沒辦法抓住她。”我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心裏面那股翻湧的疼痛,那像是一團海綿堵在我的喉嚨,然後我想要大聲咳出來,卻又一點勁兒也使不上。

坐在對面的女警官敲了敲桌子,嚴厲道:“林阮同學,我希望你能明白,這起案子不是小案子,上頭對這件事相當重視,你最好能夠說實話。”

她刻意加重了其中幾個字,好讓我明白周楠的身份決定了這件事不可能就這麽算了。

因為周楠沒有自殺的動機。更何況,她還是Y城最大的官的女兒。可是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比不上眼睜睜的看著她從我面前消失的痛苦。

這女警官的嘴臉讓我感覺到十分厭惡。

“我說的是實話,警察小姐,你不覺得跟一個跳水救人的孕婦這麽說話,有點太過分了嗎?”

我覺得我可能有點被氣到了,後面幾個字幾乎是吼著出來的,那女警官聞言一楞:“你懷孕了?”

我沒有說話,只是希望她能趕緊問完這一切,讓我一個人靜一靜,我太需要大哭一場來發洩了。

但是這女警官沒有打算因此放過我,她就像是接收了誰的指示一樣,下一秒又開始對我窮追猛打:“既然你知道自己懷孕了,為什麽還要跳進水池?林阮同學,你是一個醫學生,你應該知道這樣做對你肚子裏的孩子是極大的傷害。”她一邊說一邊壓低了聲音,手指重重的叩在審訊桌上,發出“咚咚”的聲音,“還是說,你是在掩蓋什麽?”

我擡眼看她,都快被氣笑了。現在司法的審問難道已經這麽草率了嗎?話問到這裏我倒是有點懷疑這女警官是受了什麽人的指使,雖然我不是很懂法律,但是也知道我是絕對有權保持沈默的。

我低頭拉了拉身上的毛巾,從水池裏出來之後我們就被帶上了警車,根本沒有時間換衣服。但是我並沒有感覺到冷,小腹中似乎有一股暖流在裏面躥,剛才來到警局之後寶寶就不見了,他沒有出現,但我卻聽見了他軟軟糯糯的聲音:“媽媽別擔心,寶寶沒有事,寶寶也不會讓媽媽有事的!”

我伸手愛憐的摸上肚子,但這動作看在女警官眼裏又有了別的意思。

她再次敲了敲桌子,語氣比剛才更加不客氣:“林阮同學,你的肚子裏只是一塊肉而已,並沒有黃金,請你正面回答警方的問題。如果你再這樣不配合,恐怕我們只能對你采取一些在法律容許範圍之內的‘手段’了。”

為了增加威脅的效果,她的目光甚至還落在了我的肚子上:“到時候你肯定是不會有事,但是你肚子裏的孩子……”

她想動我的孩子!

我猛地擡頭看她,手攥得死緊,怒火像一個氣球一樣在心裏膨脹,恨不得下一秒就沖上去扇她兩巴掌!

可就在這時,審訊室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打開,冰冷的聲音仿佛要在瞬間把人凝結成冰。

“哦?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想用什麽手段來招待我的老婆孩子。”

是江楚城!

是他來了!

我和那女警官同時轉頭,便見江楚城穿著筆挺的西裝,一雙眼裏蘊含著無限的怒火,那一瞬間好像所有的燈光都躲在了他高大頎長的身影之後。

江楚城兩三步就跨到了我的身邊,我的頭發還是濕的,他深邃的眼裏倒映著我此刻的狼狽,這個樣子讓他眼裏一痛。

“你是誰?審訊室是你能亂闖的嗎!”女警官一拍桌子,就要把人轟出去。

但她剛剛站起來,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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