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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你是不是要變鬼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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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卻見那個小鬼趴在我肩頭緊張兮兮的看著我。

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

“頭疼!”

他又重覆了一次,我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在問我是不是頭疼。為了能夠早點回家,我抄近路走了小巷子,我看了眼四周,左右都沒人,才小聲對他說道:“不是啦,是肚子疼,頭不疼。”

“揉揉!揉揉!”

他重覆著我的話,聽完就伸著胖乎乎的小手,作勢要來給我揉肚子,但是他的手太短了,整個身體都從肩頭越了過去,眼看著就要摔下去。

我被他笨手笨腳的動作逗笑了,趕緊曲著手把他摟了起來,讓他重新坐回去。

“媽媽?”

他歪著頭,眨巴著眼睛,小臉寫滿了疑惑。

我心裏一動,動作輕柔地拍了拍他的頭,“太危險了。”

他閉著眼睛,臉往我手上蹭了蹭,軟軟的嗯了一聲:“不怕!不疼!”

我忍不住捏了一下他的臉,調整了一下姿勢讓他能夠更穩的坐在我肩膀上。我斜著眼睛看了他一眼,想起之前他夜裏躺在我身上的時候,明明可沈了,現在卻幾乎感覺不到他的重量。

他兩手放在我的頭上,對周圍的一切都很新奇,不管看見什麽都興奮得手舞足蹈,還總讓我和他一起去看。我有一搭無一搭的和他聊著天,他說話不是很連貫,有時候我不是很能聽懂他的話。這一點他倒是很敏銳,發現我聽不懂的時候,他總會揮舞著小手再重新給我解釋一遍。

真可愛啊。

我不禁感慨。

要是以後我有了孩子,會是什麽樣的呢?

這麽想著,我鬼使神差的看了眼自己的肚子,那一瞬間,仿佛真的感覺到肚子裏面有個小東西輕輕的踢了我一腳。

這條小巷子有點長,但出來之後只要再走個五六分鐘就能到家了。

“待會兒我就不能和你說話了,大街上人多,被發現的話,我們倆都會被抓起來。”

我擔心這個小鬼待會兒還會找我說話,於是在走出去之前事先給他做了解釋。

“不說話!不說話!”

他一邊乖巧的點頭,一邊重覆了一遍我的話。

我忍不住會心一笑。

走出巷子口,視野變得寬廣起來,大街上人來車往,我下意識的閉起右眼,沒有發現什麽異常之後,才放心大膽的舉步往前走。

就在快要走到家門口的時候,小鬼忽然從我的左肩躥動到了右肩,兩只軟嫩嫩的小手趴在我的腦袋上,整個身子都莫名的顫抖起來。

這是在……害怕嗎?

我裝成撓頭的樣子,擡起手拍了拍他小小的身體,等身邊的那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走過去之後,飛快的問道:“怎麽了?”

聞言,他的身子又縮了縮,這一次似乎把頭也埋了下來。

“怕……怕……”

他一邊說一邊顫顫巍巍的擡起手,我的眼前立刻了一道微弱的白線,直直的指向前面的人堆。

我順著白線看去,只見一個熟悉的身影背著單肩包,板著臉站在不遠處的梧桐樹下,兩三片幹枯的樹葉落在他頭上,他似乎也沒有發現。

我楞了一下,隨即面上一喜,揮手大聲道:“葉弛……”

聲音太大,旁邊有好幾個人都側著頭到處看。那人聞聲轉頭,清秀的臉上閃過一抹不自在的神色,然後又飛快的換成了那萬年不變的面癱表情。我加快腳步沖了過去,在離他只有兩步遠的時候,他立刻制止了我繼續往前的動作,壓低聲音喝道:“你給我站住!”

“哦!”

我訥訥的把腳收了回來,臉上還是洋溢不住的興奮:“你不是說還要等幾天才過來嗎!”

葉弛瞟了我眼,但那視線卻不是落在我身上,而是看向了已經在我頭頂蜷成了一團的小鬼。

他似笑非笑的看了我一眼,金屬一樣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我還擔心你解決不了,現在看來,你跟這些東西相處得不錯嘛。”

我被他說得面上一紅,但是又不好在這裏跟他說什麽,只好轉移了話題:“你什麽時候來的,吃飯了嗎?”

“沒有。”葉弛隨手拍了拍身上根本沒有的灰塵,擡了腳就要往前走,“等著你請我呢。”

“好好好,”我跟上去,“你想吃什麽?”

“隨便。”葉弛說著又往上瞟了一眼,“你這個樣子也不方便走太遠,去你家吧。”

我頓時哦了好幾下,他不說我差點就要忘記腦袋上這個小東西了。

進了屋,那個小鬼還怕兮兮的抱著我的脖子不願意下來。

“沒事啦,他不會傷害你的。”我拍著他的後背,看了一眼拿著羅盤在屋子裏走來走去的葉弛,輕聲說道。而後又沖著葉弛喊了聲:“你不會收了他吧?”

葉弛唔了聲:“不會。這小鬼是個純善的嬰靈,應該是投胎路上走岔了路,這種鬼收了可是要折損我道行的。”他說著用餘光掃了我一眼,“你到底怎麽遇見他的?”

我把事情給他說了一遍。

誰知道葉弛聽完,竟然幽幽的感嘆了一句:“你運氣不錯。”

“什麽?”

我沒聽錯吧?

“這嬰靈身上帶有白光,是福兆,你只要心純善念,不去想傷害他,說不定關鍵時候還能保你平安。”

我吃驚的看了小東西一眼,真的假的?

而這個說不定能保我平安的小家夥,現在還抱著我瑟瑟發抖,我拍拍他的後背,語氣不自覺的又放柔了一些:“他說了不會收你的,不要怕。”

“怕……怕……”

從剛才開始不論我說什麽,他都只會回答這兩個字。

“這怎麽辦呀?”

我一臉沒轍的向葉弛求救。

葉弛聞言,頭都沒有回一下,只說道:“不怎麽辦,這嬰靈應該是剛死不久,氣息不穩,我現在滿身都是能對付他的東西,他會怕我是肯定的。這嬰靈蠻喜歡你,你還是先抱著他吧,”說完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我看你也挺享受的。”

“……”

我才沒有好嗎!

瞪了他兩眼,我轉身進了廚房。不一會兒外面又傳來他的聲音:“我不吃辣啊。”

我把碗重重的放下:“知道了!”

家裏沒什麽吃的,我煮了兩碗面,葉弛倒也不挑,拿了筷子就狼吞虎咽的吃起來,一大碗面很快就沒了,看的我瞠目結舌。

“你這是餓了多久呀?”

話一說出口我就有點後悔,這麽說好像有點太沒禮貌了。不過葉弛沒有在意,仰靠在椅子裏滿足的長嘆一口氣,末了豎起兩根手指在我面前晃了晃:“快兩天。”

我驚奇的啊了一聲,“你幹嘛去了,不吃飯?”

“一忙起來就忘了,正好要到你這邊來,路上幹脆就沒吃了。”

“……”

說得好有道理,我竟然不知道怎麽反駁。

我望了他一眼,“你是怎麽知道我家的?”

我記得我好像沒有和他說過我住在哪裏才對。

葉弛眼裏閃過一抹得意,那樣子看起來就像專門在等我問這句話一樣。他從懷裏摸了個千紙鶴一樣的東西出來,脖子上還用一根細細的黑線繞了好幾圈。

“這個。”他把千紙鶴放在手心裏,攤開來遞到我面前。

“這是什麽?”我結果來仔細端詳,這不和小時候疊的那個沒什麽兩樣嗎?

“看見上面的黑線了嗎?”

我點點頭。

“那是你的頭發。”葉弛說,“這只紙鶴是用來尋人的,只要你有要找的人身上的一樣東西,哪怕只是一根頭發,它也能替你找到。”

這麽神奇!

我頓時打開眼界,心裏琢磨著那是不是這東西也可以找到江楚城?

我還沒開口,葉弛就立刻涼涼的看了我一眼,“只能找生人,死人你別想了。而且你要找的那個,招魂都沒招來,看樣子是不願意見你。”

他這話說的不輕不重,卻像把錘子一樣在我腦門上敲了一記。

“你怎麽猜到我在想這個……”

“你那點心思都快寫臉上了,還用猜嗎?”

我下意識的摸了摸臉,有那麽明顯嗎?

葉弛翻了個白眼,懶得再和我討論這個話題,揮手一指沙發,“吃完了嗎?吃完坐那邊去。”

我啊了一聲,不解的看著他。

“不是說不能曬太陽了嗎,我看看你是不是要變鬼了。”

“咳咳咳咳!”

一口面湯差點噴出來,我狼狽的看著葉弛,他卻已經起身坐到了沙發前的茶幾上。

我趕緊幾口吃完,把桌子收拾幹凈之後也跟著坐了過去。

原先一直趴在我頭上的那個小鬼頭,早在我做好飯之前就不見蹤影了,看來果真對葉弛怕的厲害。

“手給我。”

葉弛盤腿坐在我對面,我依言把手伸了過去。

他先是略略的看了一眼,而後用大拇指摁著我的掌心,接著又跟把脈似的瞧了瞧,然後嘴裏念了句什麽,又伸出另一只手點著我的眉心。

“你這樣好像神棍啊。”

我忍不住吐槽道。

葉弛聞言眼刀立刻甩了過來:“別說話。”

我吐吐舌頭,閉上了嘴。

過了一會兒,葉弛松開了我的手,他的眉頭擰成了一個“川”字,不自覺的咬起指甲,喃喃道:“怎麽會這樣。”

“怎麽了?”

我疑惑的問道。

葉弛搖搖頭,清秀的臉上閃過一絲莫名的情緒,“你周身的氣不太對。”

“那是什麽東西?”我不禁歪了歪頭,葉弛每次給我科普的時候我都覺得不太能理解他的話。

他暫時沒有回答我的問題,而是從一旁的包裏拿出了一個紅色的指南針。

我立刻認出那個指南針是當時我在長途客車上看見的那個。

他對著指南針小聲說了句“開”,之後用兩根手指在指南針上面快速的轉動,不一會兒裏面的指針就跟著動了起來。

沒過多久,指針突然指向了右後方,我和葉弛同時轉頭,那個周身泛著白光的小家夥正好從臥室裏探出了頭,見我倆看他,又啊的一聲溜走了。

接著指南針再次轉動起來,這一回卻很久都沒有停下來,一直不停的左右擺動,眼看著要停了,又突然從左邊晃到了一遍。

葉弛兩條眉毛都快擠到一起了,我看看他,又看看指南針,忍不住說道:“不會是壞了吧?”

剛說完,擺動的指針就停了下來,直直的指向葉弛!

我不自覺的啊了聲,葉弛不動聲色的閃開身子,指針的方向沒有變,這一回指向了他的身後……那裏是我的臥室。

葉弛詢問的看了我一眼,征得我的同意之後起身進了臥室,我一個翻身也跟了上去。

他走進臥室之後,指南針又開始轉起來,速度不是很快,一圈又一圈,非常規律。

葉弛眉頭皺得更深了,他繞著臥室走了一圈之後,重新坐了回去,把指南針放在茶幾上。一手托著下巴,一手放在指南針旁邊,手指一下一下的叩擊著木質的茶幾,神情專註的看著指南針。

我走過來蹲在他對面:“怎麽了?是不是有什麽不對勁?”

葉弛小聲的嗯了下,而後說:“你房間裏有東西。”

我沒由來的抖了下,扭頭朝後面看了眼,那個小鬼不是在我的臥室裏嗎?

但葉弛卻搖了下頭:“不是。”

“那是什麽?”我追問道。

“我也說不上是什麽,但是你沒發現嗎?明明整個屋子都有暖氣供應,但是你房間的溫度卻要低上很多,也不是嬰靈造成的。”

我微微詫異,他不說的話我根本沒有註意到這點。

“是不是有不幹凈的東西?”

葉弛幾乎是立刻就否定了我說法:“不是。”隨機又接口道:“所以這才是最奇怪的,可以肯定你房間裏的磁場發生了變化,但是我卻感覺不到那種戾氣,非但如此,這氣息還很平和。”

說完他又看了我一眼:“你現在不是能看見嗎?你發現你屋子裏有東西嗎?”

“沒有。”

他賞了我一個“那不就得了”的表情。

“不過那時候他和我說過,這個房間裏除了他不會有別的鬼進來。”提起這個,我倒是又想起另外一件事,既然不會有別的鬼進來,那麽那天晚上我招來的那只鬼,究竟是不是他?

“他?”

我點點頭:“就是你說的那個銅錢裏的鬼。”

葉弛剛舒展開的眉頭又擠到了一起:“是嗎,之前和他交手的時候我就感覺他不簡單,沒想到他居然可以做到這種地步。”

我有點沒聽懂他的話。

葉弛沒有直接跟我解釋,而是示意我看看屋子周圍,而後說道:“你這個房間的格局,背陰、面兇,每天太陽只能曬到一小半,衛生間和飯廳這些地方根本照不到陽光。而且你住這麽高,燈光還能通過對面的樓層射進來,反光進屋,這在風水裏是大兇之兆。說簡單一點,這個房子根本住不得人。”

我嚇了一跳,樓下的燈光射進屋裏這件事,之前我就很奇怪,但是也沒怎麽在意,沒想到居然還有這個說法。

“剛才進來的時候我就很奇怪,你住在這裏居然還一點事都沒有。”他話頭忽地又一轉,“現在聽你說,大膽的猜想一下,興許是那只鬼在護著你。”

說完他神色覆雜的看了我一眼,那樣子就像在問我和江楚城到底是什麽關系。

“可是他已經走了啊……”

我裝作沒有看見的樣子,岔開了話題。事實上,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我現在和他到底是個什麽樣的關系。

一開始他只是突然纏上我,一副要我和他成親的樣子,後來又威脅我幫他找回魂魄,再到現在,我看見了那些,他所謂的關於我前世的事,雖然我什麽都想不起來。但是有時候我還是會有一種分不清現實和夢境的錯覺。

葉弛聽完卻哼笑了一聲:“你以為鬼為什麽會成鬼?就是因為有執念。求而不能,愛而不得,貪、嗔、癡、戀,所以才會終日在人間游蕩,不得入輪回。”

我眨著眼睛看他:“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也許你根本不用招他來,說不定他現在就在哪兒看著你。不過林阮……”葉弛聲音突然低沈了些,“就算那只鬼對你不一樣,你也一定不要莽撞行事。人尚有理性可言,但鬼沒有,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沈默的點點頭,這些話他不說我也懂。我不知道這樣的做法算不算自私,本來這其實是我和江楚城兩個人的事,但現在還硬生生的把葉弛拖了進來,我多少有些良心不安。

“那他要是在,為什麽不出現?”說這話的時候,我特地提高了聲音,就好像要故意給誰聽一樣。

葉弛不動聲色的瞥了我一眼,從旁邊倒了杯水回來:“我怎麽知道。不過話說回來,他的戾氣那麽重,那只嬰靈居然能平安無事的接近你,這點也是挺奇怪的。”

“對誒。”

那個小家夥進來的時候,半點動靜都沒有。按照江楚城的脾氣,早就給他扔出去了才對。

我一邊胡思亂想,一邊望著葉弛喝水的動作,突然發現他居然翹了個蘭花指,頓時有點被震到,這……這個動作會不會太娘了點?

註意到我在看他,葉弛立刻把杯子換到了另一只手,還咳了兩聲,在我開口之前岔開了話題:“你要是不介意的話,我可以在你家住一段時間,看看那團黑氣究竟是什麽。”

我眼睛一亮,立馬就忘了剛才的事:“真的?”

“嗯。”他又喝了口水,“不過那東西現在已經進了你的眼睛,我不一定能查出來。還有就是……”

我歪了歪頭,等著他接下來的話。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又擺了擺手,“算了,沒什麽。”

晚上,葉弛打了個地鋪睡在客廳裏。我剛一躺下,那個小東西就跟著鉆進了我懷裏,仰頭看著我,腮幫子還一鼓一鼓的,像是在生氣。

我看了一眼外面客廳,葉弛已經關燈睡下了,於是低頭戳了戳小鬼的臉,軟軟的,跟棉花糖一樣。

“你怎麽啦?”

“媽媽!不要!不要!”

“啊?”我眨了眨眼睛,完全沒有明白他想表達什麽。

見我沒懂,他幹脆從我懷裏跳出來,伸著小手指了指外面,又指了指我,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壞!不要!”

啊……

我恍然大悟。

“你是說外面的哥哥是壞人,讓我不要跟他玩嗎?”

聞言,他雞啄米似的點起頭來,表情嚴肅得讓我忍不住噗嗤笑了出來。

不知道他生前是什麽樣子的,不過現在可真是個活寶呀。

我招招手,讓他靠過來一點,語氣溫和的說道:“那個哥哥不是壞人,是我的好朋友。他不會傷害你的,你不要害怕。”

他輕飄飄的站在我腿上,兩只小手交叉在一起,不停的揉來揉去,表情要多糾結有多糾結。少頃,他好像想明白了,癟著嘴,小聲嘟囔道:“不是壞人?”

“對。”我捏了捏他的臉,“不是壞人。”

他盯著我看了一會兒,像是在確定我這話的可信度,然後突然撲到我懷裏,興奮的喊道:“不怕!不怕!”

他的身上涼涼的,但不是那種陰冷的氣息,就像是夏天突然吃了一口冰淇淋,讓人覺得很舒服。

我擡起手,猶豫了一下還是抱住了他。

他在我胸口蹭來蹭去,開心得不行。

我看著天花板嘆了口氣,才一天的時間,我好像就有點不舍得他了。

葉弛這一住就是大半個月,他在家裏每個不起眼的角落都貼了黃色的符紙,又在最中間的位置放了一個疊成三角形樣子的紅符,我覺得有些眼熟,記起來是之前他用來震銅錢的。

葉弛說紅色的符紙是用黑狗血侵染了七七四十九天之後做成的,黑狗血能夠驅鬼,所以比那種普通的黃色符紙厲害很多。

“顏色越深的符紙,需要的靈力就越多,再往上還有紫色的。”葉弛一邊擺弄手裏的羅盤,一邊和我解釋。

“可你不是說這個屋子被保護著嗎?用這麽多符紙是不是有點多餘?”我從廚房走出來,單是廚房和衛生間他就貼了好幾張。

葉弛把羅盤放在一邊,最近他每天晚上一過10點就要出去,第二天天亮才會回來,一吃完飯就坐在沙發上準備東西。

“誰跟你這麽說的?我是說,說不定有只鬼在無時無刻的看著你。”葉弛看都懶得看我,“而且最近我發現你屋子裏的氣弱了不少,這兩天出門還老看見找替身的小鬼,你最好當心點。那張紅符是震小鬼,不讓他們進來的。”

他說的我有些害怕:“找替身?”

葉弛嗯了聲:“這種鬼挺常見的,一般都是趴在人背上,吸幹他的陽氣,等他快死了就附身。”

他邊說邊收拾東西,我擡頭看了眼時間,快10點了。

“今晚也要出去?”

葉弛聞言,揶揄的看了我一眼:“你害怕啊?”

我啐了他一口,“誰害怕了?我是擔心你老進進出出一個女孩子的公寓,被人看見了說閑話。”

“哦。”葉弛上下掃了我一眼,“真沒看出來。”

“……”

見我吃癟,葉弛又無聲的笑了兩下:“放心吧,簡單的障眼法我還是會的,他們不會發現的。”說完他又輕聲補充了一句,“恐怕還要再你這裏叨擾些日子,希望你不要嫌麻煩。”

我一聽,我謝謝他還來不及,怎麽會嫌麻煩。倒是這個障眼法我有點感興趣,張口正想問,葉弛卻已經走到了門口:“我走了,你自己小心點。”

我一聳肩,“好。”

這時小鬼也從我身後鉆出來,朝葉弛揮了揮手:“揮!”

這幾天他倆相處得倒是挺不錯,小鬼已經不怎麽怕葉弛了,不過只要看見他拿出符紙來,立馬就會躥得沒影兒。但奇怪的是,家裏的這些符紙對這個小鬼卻沒有一點影響。

問葉弛,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見葉弛關門走了,我便把小鬼拉到身前來,一手托著他,一手點了點他的鼻子:“真奇怪,找了這些天,一點關於你的媽媽的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什麽時候能找到。說起來你到底是從哪裏來的呀?”

“找到媽媽了!找到了!”

聽見我說這個,他立刻瞪圓了眼睛糾正我。我失笑,拍拍他的頭,轉身進了衛生間。

冷水剛拍在臉上,就聽見外面傳來小鬼的驚叫。

“走!走!”

他的聲音很尖銳,乍一聽我還被嚇了一跳,這小家夥怎麽了?

“小鬼?”

回答我的是一連串東西被撞倒的聲音。

我趕緊擦幹臉走了出去,只見客廳裏的放著的兩個花瓶都被打碎了,墻上還出現了一灘炸開的水跡,卻獨獨不見小家夥的身影。我心裏一緊,又喊了兩聲:“小鬼?你在哪兒?”

過了一會兒,角落裏傳來一個怯生生的聲音:“媽媽……”

我一回頭,就看見一個白面團子似的小家夥從沙發底下鉆了出來,癟著嘴,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

我趕緊走過去把他抱起來:“你怎麽了?”

他低低的嗚了兩聲,伸手一指那邊的落地窗:“有人抓我!要跑!”

我疑惑的順著他指的方向看去,但是那裏什麽都沒有。而我還發現他的聲音變得有些飄渺,再仔細一看,他身子也比之前透明了許多。

我意識到事情有點不對勁,但是又不知道怎麽辦。我看了眼趴在我懷裏,身子還抖個不停的小鬼,剛才肯定是有什麽東西進來了,不然他不會怕成這樣。

剛剛葉弛還在和我說要小心一點,沒想到這麽快就應驗了。

我抱著小鬼進了臥室,讓他躺在我床上,這裏應該相對來說會安全一些。

“我先出去看一眼,你在這裏乖乖的不要亂跑。”

小家夥遲疑了一下,但聽話的點點頭。

走出臥室,看見一地的玻璃渣,我頓時有點頭疼。這花瓶是我幾個月前剛買來的,我不是很能聞花味兒,聞了就覺得鼻子不舒服,所以在花瓶裏插的假花。

剛才著急找小鬼,我還沒有註意,現在才發現花瓶碎是碎了,插在裏面的假花也跟著不見了。

繞著客廳找了一圈也沒找見,我不禁將視線投向窩在被子裏的小鬼,那麽一會兒時間他到底碰上什麽了?

這麽一想,我突然覺得我膽子好像越來越大了。放以前我早就縮臥室裏了,現在居然還這麽淡定的在這收拾玻璃碎片。

墻壁上的水漬怎麽擦都擦不幹,像是膠水一樣黏在了上面,但是一點粘稠的感覺也沒有。

就在這時,屋裏的燈光突然閃了兩下。這熟悉的一幕讓我還來得及反應,眼前一黑,視線就猛地暗了下去。

但只有那麽短短一瞬間,很快燈又重新亮了起來。

“……”

握住掃帚的手緊了緊,我站在客廳中央,轉動著身子緩緩掃視了一圈,突然看見沙發腳上有個東西在閃閃發光。

我走過去一看,那竟然是我一直沒有找到的那枚銅幣。

我蹲下身將銅錢撿起來,赫然發現銅幣上原先的紋路已經變得不清晰,邊上還有一些細小的切口,再仔細瞧瞧,便能看見一條細長的線從銅幣中間穿過。

我又左右望了一眼。

沒有人。

那這枚銅錢是從哪裏來的?

是我之前一直沒有看見?

不,不可能。

回家之後我幾乎把屋子裏的每個角落都找遍了,這麽顯眼的角落我不可能看不見。

還是說……

我收攏了手,有誰想要提醒我什麽?

因為心裏有事放不下,我始終不敢真的睡著,害怕一旦睡過去,就會有什麽東西從黑暗之中冒出來。

小鬼也被嚇得不輕,平時他都不怎麽睡覺,到了晚上就異常興奮。但等我收拾好一切回臥室時,他已經趴在床中央睡過去了。

我坐在床頭,失神的看著窗外,聽著掛在客廳裏的鐘聲敲響了一次又一次。快天亮的時候,我終於感覺自己意識有點不清楚,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朦朧中似乎聽見很遠地方傳來一陣笑聲,中間還夾雜著一些古怪的劈啪聲。我想要聽清那聲音,但卻始終很模糊,就像是耳朵裏被堵上了棉花一樣,怎麽都聽不真切。

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傳來一聲細小的驚叫,我感覺身子一歪,便朝一旁倒了下去。

“林阮?林阮?”

身子被人一陣搖晃,我迷迷糊糊的睜開眼,正對上弛那張清秀的臉。

我使勁閉了閉眼,又睜開,腦子還有點不清醒。

“你回來了啊?現在幾點了?”我揉了揉眼睛,又忽地動作一頓,猛地擡頭看向葉弛,這裏是我臥室呀!他怎麽進來了!

下一秒葉弛就給了我答案:“剛回來,你怎麽睡在客廳?”

我一楞,左右看了一眼,沙發,茶幾,電視……還真是睡在客廳的。可我明明記得我有進屋啊,小鬼還在我身邊呢。

想到這裏,我趕緊爬起來沖進臥室,窗戶大開著,風將幾片落葉吹到陽臺上,獨獨不見小鬼的身影。

“小鬼不見了。”

我走出來,有些茫然的看著葉弛。

“他白天不是一直不在嗎?”葉弛不覺得有什麽奇怪,一邊說一邊把包放在地上。

“不是!”我有些著急,“昨晚我洗臉的時候好像就聽見有什麽東西要拉著他走,出來的時候還看見花瓶被撞倒了,墻上還有水漬,擦都擦不幹!”

說著我就要墻上的水漬指給他看,但是那上面什麽也沒有。

葉弛莫名其妙的看了我一眼,“花瓶不是還好好的嗎?”

聞言我一扭頭,那兩個本來碎掉的花瓶,果然還好好的擺在那裏。

我腦子一嗡,我昨晚明明就……明明就已經把花瓶的碎片掃走了啊!

這麽想著,我又進了廚房,昨晚我把碎片倒進了這裏的垃圾桶,但是那裏面也同樣什麽都沒有。

怎麽回事……

怎麽會這樣?

“怎麽了?”

葉弛的聲音冷不丁的出現在我身後,我轉過頭,見他正一臉疑惑的看著我。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錯覺,剛剛那一下,我似乎看見他的眼底閃過一抹青光。

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兩步,瞟了眼地上的垃圾桶:“玻璃碎片不見了。”

我一後退,葉弛也跟著往前走了兩步:“花瓶都好好的,哪裏來的碎片,你睡糊塗了吧?”

我抿著唇,還沒有說話,葉弛忽然問道:“你餓不餓啊?吃點東西吧?”

他指了指我身後的蒸鍋,又朝我擡擡下巴,示意我把蓋子揭開。

“你還煮飯了?”我感到十分驚訝,但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葉弛勾起唇角,露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是啊,住在你家這麽久,總不能一直吃你的啊。”

我將信將疑的揭開蓋子,在看清鍋裏的東西之後立刻尖叫起來:“啊!”

那裏面放著的!居然是江楚城的頭!

他滿臉是血,連眼睛都沒有閉上,就那麽直勾勾的看著我!

他嘴巴一張一合,烏黑的血液便從嘴角的縫隙溢出來。

“阮阮……”

我丟開蓋子猛地往後倒退,卻一把被葉弛抓住了手。他的手很細,之前我還說過他一個男人居然手跟女人似的,但是現在力氣卻大得驚人。

“怎麽了?你怎麽不吃?”

葉弛一點點逼近,清秀的臉突然變得陰森可怖,一咧嘴,就能看見森森白牙。

這不是葉弛!

我用力推開他往門口跑去,卻被他一個用力重新拉了回來。

“吃啊,我專門做的,你不喜歡嗎?”

“放手!”

我拼命掙紮著,但是我越是想要逃脫,他抓住我的手就越發用力。他的面目開始變得猙獰,喉嚨裏發出古怪的笑聲,我握緊拳頭一下下捶打在他身上,呼喊聲尖細而絕望。

我已經感覺不到疼痛,只是隱隱約約聽見手腕處發出的“咯咯”聲,不知道那是他用力之後發出的聲音,還是我的骨頭快要被捏碎的聲音。

“滾開!”

就在這時,不知道從哪裏突然傳來一聲帶著怒氣的吼聲,身後葉弛頓時一聲悶哼,松開了抓住我的手。

那之後,天旋地轉,我一步踏出去,四周的一切又發生了變化。

湍急的流水聲在耳邊回響,我來到了一個狹小的空間裏,眼前的光線有些昏暗,但不至於什麽都看不見。木桌子和木椅子散亂的擺在面前,稍微扭下頭,就能看見斷成兩截的白色蠟燭。

我覺得這些東西有些眼熟,楞了一下想起來這好像是之前我在夢裏見過的一個場景,我怎麽會到這裏來了?

“你來了。”

正這麽想著,背後突然傳來一個模糊的聲音,我驚得一回頭,卻發現身後又是另外一個世界……偌大的房間裏燈火通明,高高的燭臺上點著三四根蠟燭,幽藍的燭火時隱時現,長地毯一路從門口鋪到最後,少說也有十來米長。

地毯兩旁站滿了手拿長槍的石俑,在這樣一個環境下,看起來要多違和有多違和。

而那地毯的盡頭擺著的,是一把足夠同時容納四五人的青銅色座位,一條滕飛的祥龍踩著雲朵刻在椅背上。

座位上坐著一個身穿水藍色的長袍的人,柔順的頭發披散在肩頭,兩手交握在身前,因為看不清他的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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