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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可就在冰槍將要取得戰果的時候,他忽然行雲流水的一旋身,並且一把握住了我投擲過去的利刃,隨後,他以右腳為圓心順勢在原地一轉,狠狠的把冰槍又給投擲了回來!

“去死吧!”那一刻,他瞪著雙眼大吼。

“莎拉!”幾乎在同一時刻,我聽見安度因也大吼了一聲。

我們的距離並不遠,幾乎是剎那,我就發現那冰冷的兇器霸占了我所有視野。

“啊--”我不由的尖聲大叫,立刻朝地上一趴。

只聽見呼的一聲,冰槍幾乎是擦著我的頭皮飛過,然後,噗的插進了我身後的土地。

眼角的餘光告訴我,那桿冰槍插的很深,如果命中我,完全能把我刺個對穿。

心臟在怦怦亂跳,我立刻翻身而起,顫顫巍巍的朝剛爬起來的安度因打了個手勢,“……我,我沒事。”

安度因也即刻翻身而起,警惕的弓著身體,一步步退回了我身邊,那一刻,我註意到他的左臂正無力的掛在肩下,隨風飄搖。

“治好你的傷!安度因!”我咬起了牙,再次頌讀了冰槍術的咒語,“我就不信我攔不住他!”

寒風呼嘯,我緊緊握著那尖銳的武器,準備給那名站在原地,胸口劇烈起伏的費特曼來一下,可就在那時,從我們身後的林子裏忽然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部落通用語】逮住他們!”蘇嘶啞的嗓音從那邊傳來,扭頭,我才發現那夥殺手不知道什麽時候靠了過來,已經離我們不過十米遠了,“【部落通用語】如果太麻煩,我允許你們‘不小心’!”

“吼!”殺手們一陣興奮高呼,下一秒,如同矯捷的獵豹撲了過來。

糟糕!

心中警鈴大作,轉手,我手裏的冰槍朝那夥殺手飛過去,轟的一聲後,迷眼的霧氣開始翻滾,那冰冷的氣息明顯讓殺手們驀然停了一下腳步,下意識的弓起了脊背。

借著那個空隙,我立刻開始念誦另一個咒語,“源自地心的風暴,源自深淵的熔巖,源自地獄的烈火……”

火紅的火元素剛開始在我掌心集結,我便聽見了蘇的低吼,“【部落通用語】別讓她完成那該死的魔法!”

一剎那,所有殺手都轉向撲向了我,利刃在他們手中尖叫,簡直就像死神在高唱走調的歌。

“真言術.盾!”幾乎在同一時刻,我聽見了身後安度因的咒文,可是,那一層薄薄的聖光罩真的能抵擋那五名殺手的利刃麽?!

“後退!莎拉!後退!”我感到安度因一把揪住了我的肩膀,試圖把我拎到身後,可我硬是倔強的釘在原地,沒有讓他得逞,“莎拉!”

我心裏清楚的很,就算我現在躲到了他身後,可是,下一刻,那夥殺手還是會逮住我們,接下來等著我的又會是什麽?!

拼了!

我咬著牙,繼續頌讀咒文,“請為我點亮魔法燈塔,指引前行之路!”

瞬間,速度最快的梅爾的匕首已經到了我的胸前了,“我來了,小法師!”她啟唇輕語,那溫柔至極的強調讓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咬了咬牙,我沒有理會她,繼續飛速的念誦,“請為我燒盡一切阻礙,懲戒罪惡!”

此時,狂暴的火元素已經在我的頭頂匯集成巨大的漩渦,再堅持一下,只需要在堅持一會兒我的咒語就完成了!

可那一刻,我也感受到梅爾手裏那尖銳冰冷的刀鋒刺進了我的皮膚,帶來了一陣火辣辣的痛。

會死麽?!

呵!就算會死,我也要把這個魔法完成!烈焰風暴的怒火必定會席卷一切,為我覆仇!

就在那時,在我奮力牽引著火元素的那一刻,一直在一邊好奇的看著我們的拉法耶忽然飛身撲到了我身旁,“【亡靈語】不許打我姐姐!拉法耶會發火!拉法耶會把你們扔進糞坑!”他憤怒的大叫,只聽見他嘰裏咕嚕的念了一句什麽,頓時,鋪天蓋地的陰風從天而降,讓我全身汗毛倒豎,“【亡靈語】心靈驚駭!”

瞬間,如同海嘯的恐懼劈頭砸來,讓我,讓已經撲到我跟前的殺手們,讓安度因,讓所有人下意識的要撒腿就跑。

“防禦恐懼結界!”在徹底陷入驚慌前,安度因硬是成功的對自己釋放了魔法,這讓他從恐懼術中平靜下來,下一秒,他立刻對我釋放了驅散魔法,即刻便讓我停下了奔逃的腳步,而這一刻,凝聚在我手心的火元素還未開始消散。

那麽,一切都好辦了!

我忍不住揮了揮拳頭,再次奮力的cao控起那團火元素來。

“烈焰風暴!”隨著我的怒吼,幾道巨大的旋轉的火柱從天而降,轟然落在了我前方的空地裏,瞬間,它們將所碰觸到的一切都點燃了。

罡風四起,血光四射,四周變得亮如白晝。

樹枝在燃燒,枯草在燃燒,石頭也在燃燒。

火焰在風的助長下不住的練成片,不住的呼呼高漲,瞬間,它們在我們與殺手之間形成了一堵炙熱又致命的高墻。

“我們得快走!”看了一眼在火墻那一頭憤怒吼叫的殺手們,我回頭朝安度因說道,可那一刻,我卻駭然看見不知道什麽時候,費特曼已經從身後扣住了安度因的咽喉,他的手指堅硬有力,我毫不懷疑只需要一點點力量,他就可以把安度因的氣管給摳出來。

“你把我給忘了麽?安度因?”費特曼的聲音在獵獵火焰中,格外突兀。

“費特曼!你想要覆仇就沖著我來好了!但是,讓他們走!”安度因緊繃著身體,大吼。

“哈!”費特曼咧嘴笑了,“可我的合夥人還想要那個亡靈巫師!啊,對了,那個小姑娘是軍情七處的吧,那麽,辨認識聲的本事應該不錯,怎麽可能讓她走呢?!結局只有一個,你們都得死。”

“不,結局還有另一個!”就在那時,一個聲音忽然從費特曼的身後傳來。

濃煙裏,我看見一個隱約的人影正貼在費特曼的背後站著,他手裏反光的匕首橫在費特曼的頸動脈邊。

那是……那是耐裏森?!

炙熱的風呼的吹了過來,頃刻,通紅的火光終於把那名血精靈的身影給清楚的呈現出來,只不過,此刻的血精靈有些狼狽,他渾身都是皮肉外翻的傷口,尤其是雙腳,仿佛是被獸夾夾住過一樣,血肉模糊。

”你竟然活著回來了?“費特曼擰起眉宇,沈下嗓音。

“你派來的那名獵人確實難搞,但是,我比他更難搞!”話音未落,耐裏森手裏的匕首輕輕一滑,頓時,費特曼的頸部綻放出了一片鮮血組成的燦爛煙花。

☆、聖光之門(三)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在洛克莫丹地區的一座被稱為聖光之門的山崖上,被部落探子團團圍住,安度因更是一度落在了暴風城內鬼費特曼的手裏,所幸,耐裏森救了他。

滿身是傷的血精靈就像游魂一樣,悄無聲息的覆在了費特曼的背後,一刀劃開了他的咽喉,做完那些,他似乎也耗盡了最後的體力,一下子坐在了一地血水中。

得到自由的安度因捂著咽喉狠狠的咳了幾聲,緊接著,他立刻將耐裏森從地上架上了肩頭,“我們要趕緊離開,咳咳……火墻已經開始熄滅了!莎拉,這次你得看著拉法耶!”

可是,我卻沒有回話,因為,在他的身後,我看見了一個極為恐怖的景象!

我看見那名本該斃命的費特曼竟然搖搖晃晃的從地上爬起來了,火光明亮,所以,從我的角度,我能清楚的看見他閉著眼睛,但是,臉卻精準的沖著安度因的方向,然後,他的眼縫裏洩出了一絲極亮的深紅色的光,那道光像血淚一樣從他的眼眶裏流出,瞬間,竟然在他的臉上融化出一道深深的口子,然而下一秒,傷口裏卻湧出了更多的血淚,頃刻之間,他的臉沒有了皮肉,骨頭也在迅速融化。

那是什麽?!

我捂著嘴,嚇的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只見他裸-露在外的皮肉被那“血淚”一道道的沖開,噴出了一股股炙灼的熱浪!

熔巖……對,你一定要相信我,費特曼身上正在流出熔巖!不止是他的皮肉,骨頭與牙齒,連他包裹在身上的鎧甲都在迅速融化!

我眼睜睜的看著費特曼的全身不斷的以各種詭異的角度扭曲,起伏,轉眼,他已經沒有了皮與肉,殘存的骨骼在高溫的淬煉下,閃耀出了金紅色的金屬光澤!

他動了,滴著熔巖的手指微微彎曲了一下!

熱浪撲面,那一瞬,我終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安度因!快離開那裏!快!”

很明顯,安度因註意到了身後的不對,沒有任何遲疑,他立刻架著退到了我身旁!

而那一刻,費特曼剛好完全直起腰板。他腳下的土地已經被他身上散出的高熱烤的焦黑,他的胸腔也已經被完全燒空,只有一小團的血紅色霧水懸浮在他原本是心臟的位置上,不住的蠕動。

“嗬……”他張開被烤的半透明的下頜,噴出了一口火焰,接著,他驀然睜開了雙眼,在他的眼窩裏,我看見了兩團如同融化了的金屬的眼球!

眼球在轉動,他很快鎖定了我們的蹤跡,那一刻,他竟然緩緩的升空了!

“是元素升騰者!”那幅景象讓安度因失聲大吼。

元素升騰者?!

我當然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那是艾澤拉斯的古神給予暮光邪教中最強大的教徒的“禮物”,是一種把生靈從血肉之軀轉化為元素生物的邪惡法術。一旦放棄人類的身份,成為元素升騰者,便會被黑暗惡毒奪取心神,但是,卻又能擁有近乎永恒的生命與極為強大的力量。據說,升騰者們擁有幾乎永不幹涸的魔力與快速釋放魔法的古神密咒,而當他們升空,那便是他們將要不惜一切進攻的標志!

見鬼!為什麽費特曼會變成這麽一個怪物?!難不成他不僅勾結了部落,還和暮光之錘有聯系?!

當然,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告訴我,我們該怎麽從變作元素升騰者的費特曼手裏逃走?!

要知道,此刻,他正堵著我們逃離的路,而我們的身後是能燒盡一切的火墻,火墻的那一頭還有五名虎視眈眈的部落殺手!

怎麽辦?

怎麽辦?!

隨著費特曼的咒語聲,一枚巨大的火球忽然出現在他伸出的右手上,火球在旋轉,膨脹,那裏面呼嘯的精純能量讓我毛骨悚然。

拼了!

只能拼了,不是麽?!

再也沒去關心身後漸漸黯淡的火墻,我也咬著牙開始了咒語,那是超炎爆術的咒語。

“流淌在深淵的熔巖,吹拂於地底的火焰,請以我的雙手為載體,以我的血液為燃料,以我的雙眼為目標,在世上重生吧……”

咒語開始在魔法空間內碰撞,一瞬間,熱浪滔天,火元素在整個樹林上空尖叫著沸騰起來。

你一定知道,和一名掌握了火焰的元素升騰者奪取火元素的控制權,簡直是自不量力,可是,此刻的我們無路可走了,費特曼手裏的那團火隨時可以把我們烤出肉香!

“給我能量灌註!安度因!”我咬著牙大吼,雙手在元素的牽引下不住的顫抖。

金色的光芒從天而降,瞬間,我覺得好過多了。

“毀滅之火,毀滅之心,毀滅之魂,熊熊燃燒吧,燒毀敢於阻擋於我面前的所有障礙吧!”

火元素在天空裏盤旋出了巨大的漩渦,而漩渦底部硬是被我與費特曼對元素的爭奪撕成了兩半,源源不斷的元素之力從空中註下,讓我與費特曼手中的火球越來越大,毀滅力越來越恐怖!

所幸,費特曼似乎對於魔法有些生疏,他每念出一段咒語便要停頓好一會兒才會繼續下一段,這讓後出手的我倒是更早的完成了魔法所需要的元素積累。

“超炎爆術!”那一刻,我指向費特曼,大吼。

費特曼似乎很清楚被我的超炎爆術擊中會有什麽後果,頃刻,他停止了元素積累,下一秒,也朝我揮出了手裏爆裂的火球!

超炎爆術嗚嗚的低吼著朝費特曼飛馳而去,半途中,它與費特曼的大火球終於相遇。

轟隆隆--

一瞬間,天地失色,地動山搖!

兩顆火球碰撞出的強光讓一切都無所遁形,兩顆火球碰撞出的巨響在剎那間便撕裂了我的耳膜。

接著,是仿佛能撕裂世界的強風,那股巨大的力量把安度因他們直接拋到了身後的樹桿上,更把我也掀上了半空!

“啊!”我護著臉在半空裏尖叫,可是,我卻一點也聽不見自己的聲音!

費力的一轉身,我狼狽的單膝落地。我本想站起來,可虛弱無力的雙腿讓我再次跪了下去,若不是我用雙手撐住了地面,我想,我會摔的鼻青臉腫。

狂風還在刮,我瞇縫著眼睛,視線透過了眼前飛舞的發絲,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見超炎爆術已經完全吞沒了費特曼的火球,正朝費特曼當頭罩下!

成功了麽?!

能幹掉他麽?!

我不由的緊緊握住了刺痛的拳頭,滿心期待!

烈焰爆開,強光再次吞噬了一切。我下意識的用手遮擋了一下,下一秒,我立刻又看了過去,可當我看清楚那邊時,我只想爆粗口!因為,我看見那狂暴的火焰拖著尾巴從費特曼身上呼嘯而過,就像穿過無人之境,卻沒有給他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

那麽恐怖的火焰能量甚至還不如狂風帶給他的威脅,至少風還讓他後退了好幾步!

“……怎麽……會這樣?!”我磕磕巴巴,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對火焰傷害是免疫的。”耐裏森搖搖晃晃的走到了我身邊,說道,那聲音在我嗡嗡作響的耳中聽起來有些變形。

安度因跟在他身旁,只見他拖著斷手越過我們,緩緩的走到了最前面,直面著那還漂浮在半空裏的元素升騰者,“……想辦法逃。”他頭也不回的沈聲道。

“逃?”我仰頭看著再一次在費特曼右手集結的火元素,苦笑了,“我用光了所有魔力,安度因,我現在站都站不起來了。”

“耐裏森會幫你的,莎拉。”

“我想要你幫我。”

那句話讓安度因回頭看了我一眼,“莎拉……”他張開嘴,似乎想說點什麽,可耐裏森已經打斷了他,“好了好了!你們還是躲開吧,畢竟,我答應了馬迪亞斯要讓你們活著回去。”血精靈潛行者一面說著,一面一瘸一拐的擋到了安度因的前面,他張開雙手,手心裏,是毒液橫流的匕首。

“耐裏森!”

“如果我不幸死在這裏,一定要記得給我銀月城的妻子--埃爾蘭拉寫一封信,告訴她,我是名英雄。”說著,耐裏森伏低了脊背,那是他即將攻擊的前兆。

此刻,越來越多的火元素灌註進了費特曼的右手,將這一方天宇都染成了血紅色,很快,他的魔法就要完成了,而魔法師的出手後的一秒鐘內,將是進攻的最佳時機,只不過,那僅有的一秒種耐裏森真的可以撲到他面前去麽?

除非……除非耐裏森選擇從火球中穿過,可是,如果那樣做的話,即使他給了費特曼致命一擊,火球帶給他的傷害也會讓他很快死去!

想到那裏,我一把抓住了血精靈的袖口,“不行!你會死的!”

“那麽,我們三個都可能死!”耐裏森的話讓我一楞,卻慢慢松開了緊抓著他的衣服的手。

費特曼手中的火球越來越大,越來越狂暴,可就在那時,一柄沈重的劍忽然從我們的側方呼嘯而來,它出現的是那麽突然,飛旋的速度是那麽快,以至於直到它完全沒入費特曼的胸腔前我們都沒法發覺!

只聽見噗的一聲,尖銳的鋒刃精準的刺穿了費特曼胸腔裏那團蠕動的血霧,那一下讓費特曼的脊背朝後一聳,隨後呻-吟著渾身一抖,便從半空摔到地上,半天沒有爬起來,他手中大團的火元素也隨之散開。

“怪物!想要傷害他人,你必須先過我這一關!”一個粗獷的聲音在大吼。

誰?!

只聽見呼呼的火焰聲中,忽然傳出了一串急促的鐵蹄,下一秒,我看見一名極為高大的銀甲騎士從我們的側後方,策馬越過了燃燒的火墻,他緊握手中長-槍,筆直的沖向了還半跪在地上的費特曼。

“連姆副隊長?!”那一刻,我聽見了安度因的驚呼。

話音未落,連姆的槍尖已經到了費特曼的肩胛前,在朝前一寸,他就可以把費特曼挑上半空!可是,費特曼的速度卻更快,他如同毫無重量的風,就以趴在地上的那個姿勢朝後一滑,那行雲流水的動作讓連姆刺了個空,然後,他一揚手,頓時,一大團火焰從天而降,落在了連姆的馬蹄上。

受驚的駿馬嘶鳴著人立起來,若不是連姆立刻伏低身體,抓緊馬鞍,他一早就摔下去了。借著那個空隙,費特曼輕飄飄的飄進了烈焰燃燒出的濃煙裏,再也不見蹤跡,只不過,我看清了他離去之前回頭看來的陰冷眼神,讓人不寒而栗。

連姆很快安撫了駿馬,下一刻,他立刻從馬背上翻身跳下,只見他幾步趕到安度因面前,單膝跪下。

他可真是個高大的勇士,哪怕是半跪於地,他也幾乎和安度因等高。

“殿下,希望您沒有受傷!”他轟隆隆的開口,那嗓音和他的體格很成正比。

“您來的太及時了,連姆副隊長,我們差一點就要被烤熟了!”

那句話讓人高馬大的連姆撓了撓臉頰,嘿嘿一笑,“我接到您的命令,在二十裏外休整,但是,我有點不放心,就……就自己過來了。您可千萬別錯怪費特曼大人,他一早就把命令發到我的R機裏了。”

一瞬間,安度因的神色變得有點不自然,我張嘴剛想說點什麽,卻被他一個眼神制止住。

“現在,我們要怎麽辦?”連姆問道。

沒等安度因開口,一個嘶啞的聲音已經代替他回答了連姆的話。

公放被開到最大的世界聆聽者裏傳來了蘇的聲音,“【部落通用語】現在,你們要把自己的脖子洗幹凈!”

☆、聖光之門(四)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我與暴風城王子安度因在聖光之門懸崖上九死一生,到最後,露出獠牙的暴風城內鬼費特曼更是出乎意料的死而覆生,變成了一個元素升騰者,若不是從二十裏外趕來的騎士隊副隊長連姆的出其不意的一擊,我猜我們已經被費特曼的火球術燒成了灰。

可是,費特曼雖然被擊退,我們身後的五名部落探子卻還在,而此刻,尚能一戰的,或許只有連姆了。不用我說,你也一定能預測到一名騎士對上五名殺手,會有什麽下場。

此刻,熊熊燃燒的火墻已經徹底的黯淡下來,夜風裏,四處都是飛揚的枯灰與嗆人的煙氣。

只聽見滿地枯枝發出了一陣咯吱咯吱聲,那些黯淡又矯捷的身影踏著灰燼從煙霧背後逼了過來,那景象讓連姆立刻拾起了地上的□□,擋在了我們的最前方。

蘇帶領著他的人在五步之外停下,隱隱的,他們呈現出了一個包抄的半圓形。一把把武器被殺手們提了起來,放置於脖子前方,那是他們將要攻擊的先兆。

“【部落通用語】讓我先試試這名騎士大老爺的身手!”死寂一刻,蘇忽然開口道,話音未落,他已經消失在了原地。

我不禁大吃一驚,立刻榨幹了最後的魔力,升起了一枚耀眼的奧術球。

針刺般的紫光下,我看見地面的浮灰忽然被一陣大風吹開,沿路吹出了一條深深的軌跡,那軌跡畫了一道半圓,直指著連姆的脊背!

“在你身後!連姆騎士!”我不禁大吼。

連姆立刻一轉身,將長-槍橫在了胸前,只聽見乒的一聲,蘇的匕首與連姆的長-槍撞出了刺耳的巨響。

可是,讓人驚訝的事情發生了!

那一下撞擊後,從黑影中顯身的蘇穩穩的立於原地,連姆卻蹭蹭蹭的後退了四五步,直退到我們身旁被安度因與耐裏森左右撐住,才化解掉了剛才的沖勢。

可你要知道,連姆壯實的像一堵墻,蘇再高大,也只是一把骨頭!

“【部落通用語】只是徒有其表!”蘇陰惻惻的開口,語調裏盡是嘲弄。

那句話讓連姆眼一瞪,牙一咬,可在發出第一個音節前,卻噴出了一口鮮血,很明顯,他在剛才的對撞中,受到了震傷。

“那麽,我們能有一次愉快的狩獵了。”梅爾接口道,她歪了歪腦袋,用嘴型告訴我,“等著我,可愛的小法師。”

一瞬間,我只覺得我全身的雞皮疙瘩起來了!

安度因似乎註意到了,他立刻轉到我前面,彎下腰,擺出了攻擊的姿勢。

“【部落通用語】小王子也想玩一玩,是不是?”蘇瞟了他一眼,手指翻飛,頓時,匕首在他掌心裏打起了轉,“【部落通用語】你瞧你那沒用的樣子,手也嚇得舉不起來了麽?”

“你的手倒是舉的不錯,門戶大開呢!”就在那時,從我們身後的密林裏傳來了一個略帶沙啞的女聲,話音未落,一聲槍響響徹天宇。

只聽見砰的一聲,一顆子彈精準的釘入了蘇的靈魂之火。

蘇就像被一柄重錘擊中了一樣,朝後栽去,若不是他身邊的兩人用力扶住了他,他準倒下了。

有那麽一瞬,他的靈魂之火已經熄滅了,可是,那頑強的生命火種硬是在死寂了一秒後,又重新探出了苗頭,可是,這一下明顯給了蘇沈重的打擊,至少他眼窩裏的碧火黯淡了不少。

“真可惜。”密林中的女聲嘆道。

“你不再給他一槍麽?”一個清亮的男聲問道。

“頭兒,這可是最後一顆靈魂火彈了,只能怪那名地精太小氣。”女聲答道。

“呃……你已經搶走了他所有的。”清亮的男聲無奈道。

一時間,我們均回頭看過去,只見從漆黑的密林裏走出了七八個人影,其中的一個窈窕的女人身影非常惹眼,她背著一把和她一般高的□□。

“吉爾尼小姐!”那一刻,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如果我猜的不錯,和安玻.吉爾尼同行的人應該都是軍情七處的人,這就是說,都是我們這邊的。那麽,眼前的形勢算是完全反轉了?!

聽見我喊她,安玻轉頭朝我眨了一下漆黑的雙眼,“喲!又見面了!小女巫……呃,不,你叫什麽來著?”

“……莎拉。”

“雷歐納爾。”不期,安度因忽然出聲道,那個名字讓走在那夥人最前面的一名青年人立刻露出了燦爛的笑容。

“殿下,請原諒我們來的有點兒晚。”他站定在安度因面前,朝他行了一禮。

這是我第一次見到雷歐納爾.弗塔根,不得不說,他是個很英俊的家夥。他身材高挑,滿臉微笑,藍色的眼珠就和他披在肩上的金色發絲一樣,熠熠生輝。

“噢,還有這位小姐,但願那些怪模樣的家夥沒有驚嚇到你。”擡腳,他走到我身邊,很小心的將我從地上扶了起來,“晚上好,小姐,我是雷歐納爾.弗塔根。我知道您的名字,莎拉,這名字就像夜晚的明珠一樣美麗。”

我用看白癡的眼光看了他一眼,這家夥以為自己是在一個舞會上麽?

“咳……”安度因在一邊刻意的清了一下喉嚨,硬是插到了我與雷歐納爾之間,“我認為,我應該先眼前的事情。對了,你們怎麽會在這裏?”

“尊敬的殿下,是肖恩大人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我們,並命令我們從半途折回的,幸好,不辱使命。”雷歐納爾解釋道,“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我們處理吧。”說著,他後退了兩步,從安度因身邊繞開,然後步伐一轉,筆直的走向了那些弓身防備的部落探子們,而他的手下們緊隨其後,瞧了我們一眼,連姆也快步跟了上去。

“喲,梅爾……老朋友……”那是雷歐納爾對部落探子們說的第一句話,可是,那語調與剛才的陽光燦爛截然相反,透著刺骨的寒,“要不要試試我的心臟的味道?”

那句話讓梅爾狠狠的朝一旁啐了一口,“你這個變-態佬,誰要嘗你的味道!我只希望永遠別見到你!”

“很快,你的願望就要實現了!”說道最後幾個音節,雷歐納爾幾乎是一字一頓,“殺!”他的命令簡單明了,一聲之下,原本懶懶散散跟在他身旁的那些手下們竟然如同打了雞血一樣,朝對手撲了過去,就連安玻也揮舞這□□沖進了戰圈。

廝殺聲起,血肉橫飛,慘呼與怒罵此起彼伏。

雷歐納爾是那種速度極快,下手極黑的人,他就像一道狂風,在部落探子身旁刮過,每一次都能在他們的身上留下傷口,雖然不致命,卻讓對手渾身發軟,流血不止。他的手下也個個出手快如風,況且,這一次我們這邊的人要多出一倍,從四面八方來的攻擊讓部落探子們疲於招架,苦不堪言。

“【部落通用語】不能被他們鎖定!”利器呼嘯的戰圈裏傳來了蘇略顯虛弱的呼喊,“【部落通用語】所有人,投擲閃光粉!”

話音未落,只見那片戰場變成了一片雪亮,亮的連一顆樹木的陰影都看不見了!

“這可怎麽辦?安度因?!”那景象讓我不由大叫出來,“我聽說潛行者的盲視時間很短,吉爾尼小姐他們會不會有危險?!”

安度因也有些緊張,“準備支援他們。”

“我覺得沒有必要。”耐裏森在一旁插口道,“你們仔細聽慘叫聲,似乎還是那些探子們發出的。”

仿佛在印證血精靈的話,一名渾身黑甲的部落探子被人從那片雪亮中扔了出來,他的胸口插著一柄短劍,落地後再也沒能爬起來。

“【部落通用語】你們這夥狡詐的聯盟狗!不可理喻的變態!”戰圈中傳來了蘇的怒吼,“【部落通用語】夜晚你們也隨身帶著墨鏡麽?!”

“呵,只有你想不到的。”一個大嗓門嘲弄的回答道,緊接著,他似乎給了蘇一擊重擊,讓他痛苦悶哼了一聲。

“【部落通用語】如果……如果我沒有受傷,我一定會扭下你的脖子!雷歐納爾.弗塔根!”蘇幾乎在咆哮。

這一次回答他的,是安玻,“如果我們還有一顆靈魂火彈,你早就沒命了。”

“【部落通用語】不!我們還沒完!□□!”隨著蘇的一聲大喝,那片被閃光粉照的雪亮的地方忽然被一層濃煙給覆蓋住了,“【部落通用語】刀扇!”蘇吼道,頓時,無數的飛刀刺破濃煙飛了出來,我與安度因連續的避了好幾下才完全的避開,緊接著,濃霧裏又傳出了蘇的大吼,“【部落通用語】向外突圍,祝你們好運!方向,十字墓碑!”

濃霧湧動,瞬間,廝殺聲高漲了一倍,可是,依然有一個渾身是血的影子從濃霧裏破出,並在我與安度因試圖追過去前隱入了密林深處。

“雷歐納爾!早晚有一天我會來找你報仇!”憤恨的叫嚷從密林深處傳出來,赫然是梅爾。

濃霧很快散去,濃霧之中的戰鬥也很快結束。

雷歐納爾的手下只有幾個人受了點輕傷,而部落探子卻只活了一個。

“你在為他們難過,頭兒?”看著一腳踏在蘇肩上的雷歐納爾,安玻問道。

“怎麽會?”聞言,雷歐納爾一咧嘴,露出了一個叫人毛骨悚然的笑容,“我在想,是把他交給克羅雷修士,還是我們自己留著他。”

那句話讓安玻無端的打了個哆嗦,“還是交給那名血色巫師吧。”

“但是,我覺得我們自己上會更精彩。”

“……您……您不想經營自己的形象了?頭兒?”

“呃?”雷歐納爾一怔,他擡起頭,朝我與安度因看了一眼,下一秒,他臉上的笑容變了,變得陽光燦爛,人畜無害,“尊敬的殿下,尊敬的小姐,我們不辱使命。”不動聲色的,他把踩在雷歐納爾肩上的腳拿了下來,立刻有兩名手下撲了過去,用鐵鎖把那可憐的亡靈鎖成了木乃伊。

此刻的蘇受了重傷,可即使那樣,他也梗著脖子不住的朝我們吼叫,“【亡靈通用語】我的兄弟姐妹一定會覆仇,一定!”

“你最好祈禱他們不會來!”雷歐納爾微笑著開口,隨後,他揮了一下手,“拖走吧!”

“【亡靈通用語】松開我!你這個懦夫!你敢不敢像勇士一樣和我公平一戰?!啊?!”蘇在雷歐納爾手下的禁錮中奮力的掙紮,可是,他當然掙不開,倒是狠狠的挨了幾下揍。

“和我公平一戰不是不可以,但是,你得有資格。”

【亡靈通用語】那就讓我像戰士一樣有尊嚴的死亡!“

“嗯,那也不是不可以,還是那句話,你得有資格。”

蘇憤怒了,他破口大罵,奮力掙紮,以至於骨頭都在鎖鏈裏面折斷了好幾根,可最終,他還是被雷歐納爾的手下們拖進了昏黑的樹林了,在沒入黑暗前,那名狂暴的亡靈忽然轉頭望向了一直縮在一邊的拉法耶,那一刻,他的聲音更響了,“【亡靈通用語】你,拉法耶!我們是為了你!你就那麽無動於衷麽?!為我們覆仇!為我們覆仇!!”

那聲嘶力竭的怒吼嚇得拉法耶一下子跳到了我的背後,“【亡靈語】姐……姐姐……”

我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慰。

“【亡靈語】我們快離開這裏……姐姐……”

很明顯,雷歐納爾也聽見世界聆聽者翻譯過來的拉法耶的話,那一刻,他探頭朝拉法耶笑了一下,“不用著急,等騎士隊過來後,我們就離開這裏。”

剎那,拉法耶更緊的抓住了我的衣角,“【亡靈語】姐姐……我害怕那個人……”

☆、聖光之門(五)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在加入軍情七處之前,我可從未想過我會過上這種刀口舔血,朝不保夕的日子。你瞧,我只是一名外圍成員而已,可是短短的時間裏,我竟然已經在巨魔密藏,鐵須之墓,丹奧加茲地洞,聖光之門這些見鬼的地方走了一遭,而無論那一次都兇險異常,幸運的是,每一次,我都活了下來。

此刻,我站在夜風陣陣的聖光之門山崖上眺望著天邊寒星,真的是有點兒感慨萬千。

“您喜愛眺望夜景,莎拉小姐?”不期,我耳邊響起了雷歐納爾.弗塔根那清亮的聲音。自從他帶著他的手下,在山崖上一舉擊潰了部落探子後,就一直在我或者是接受治療的安度因與耐裏森身邊,這讓我們根本無法實施釋放拉法耶的行動。

“這兒的天空要比暴風城幹凈許多。”看了他一眼後,我答道。

“是啊,”他微笑著道,緊接著,微微合起雙眼很陶醉的呼吸了一口夜風,“不止是天空幹凈,這兒所有的一切都非常幹凈呢,風,樹林,還有洛克湖裏未幹的水……您看,漫天星光一照,讓一切黑暗都無所遁形。我能夠清楚的看見我們腳下五米處那塊稍顯凸出的白色巖石,喔,巖石下三米的溝壑裏還長著紅色小花,”說著,他忽然縱身一躍,等我探頭去看時,他已經輕飄飄的落在了那條滿是碎石的溝壑裏,彎腰,他將花采了下來,接著,他雙腿一蹬,在山崖上的巖石間縱躍了幾次,很快又回到了我身邊,“我希望您能喜歡,它和您的臉龐一樣美麗。”擡手,他將花別在了我的耳邊,指尖冰冷。

我下意識的伸手按住了那朵小花清涼的花莖,後退了一步,“……謝謝您,我很喜歡。”

“這真是我的榮幸,”他彎下腰,用那雙藍的發亮的眼睛盯著我道,“您一定知道這種小花的名字,不是麽?我聽說您是一位煉金師。”

那句話讓我的心臟咯噔一跳,他知道的確實不少。

“這是火焰花,”頓了一下,我坦然的回望著他,答道,“它之所以叫做火焰,並不是因為鮮艷顏色,而是因為它的葉片上長著許多形似烈火的刺,這種刺有毒,所以,采集時要非常小心,一旦被蜇到,傷口便會如同被火燒傷一樣紅腫起泡,而且疼痛難忍……”說著,我忽然停住了。

你也發現了他的弦外之音,不是麽?

“對,”雷歐納爾卻是微笑不改,就那麽望著我的雙眼溫和的說道,“您真是一位行家。”

他上前了一步,我後退了一步。不知道為什麽,這名笑容滿面的青年突然給了我一種極大的壓力與極危險的感覺,我感到此刻望著我的是一條蛇,它已經將我鎖定為目標,封住了我所有的退路,我根本無法逃脫。

緊緊的,我攥起了汗濕的手,如果雷歐納爾再逼過來,我可保不定會不會狠狠地給他鼻子一下。

不期,我的肩頭卻是一暖,回頭,我看見安度因正將雙手搭在了我的肩上,順手把我拉到了他的另一側,“你們在聊什麽,雷奧?”

“尊敬的殿下,我們在聊火焰花。”雷歐納爾朝安度因行了一禮,微笑著答道,“我早就聽說七處新來的那位小姐不僅美麗,而且非常專業,果不其然。”

“火焰花?我聽說是制作卓越巫師之油的原料,是麽?”說著,安度因轉頭朝我眨了眨眼睛。

我一楞,忽然間明白了他的意思,“沒錯,殿下。說道卓越巫師之油,這是一種極受法系職業喜愛的東西。它可以大幅度提高法術強度,以火焰沖擊來說,原本只可以燒熟一只烤雞的魔法當量卻可以被提高到幹掉一只發狂的裂蹄牛,而且,它無色無味,揮發完畢之後,也無形無蹤。”

那些話讓雷歐納爾怔了一下,隨後,無奈的垂頭笑了,“安玻那邊好像需要幫助,我先失陪了,兩位。”

眼角的餘光告訴我,那名笑面虎穩步離開,筆直的走到我們臨時燃起的火堆旁,也不知道他說了一句什麽,他的手下們忽然哈哈大笑起來。

“你沒事吧,莎拉?”安度因輕聲問道。

“我沒事的,安度因。”我立刻把頭轉向了那名王子,“只不過,雷歐納爾好像洞悉了我們的試圖釋放拉法耶的……企圖。”

“雷歐納爾是個敏銳異常的人。”

“我們要怎麽辦呢?”側頭看了看不遠處,靠在樹下沈沈睡著的拉法耶,我擔憂的道,“現在,打擊部落探子的目的已經達到了,我只想盡快把拉法耶送到安全的地方,或許,耐裏森大師會有辦法?”

聞言,安度因搖了搖頭,“耐裏森大師的腳傷非常嚴重,我們必須帶他去暴風城進行長期治療。”

“那麽……或許……我可以……”

“不可能的,莎拉,你……你有自信從雷歐納爾的鼻子下逃走麽?”

那句話讓我不由的回頭看了一眼坐在篝火旁,和手下們相談甚歡的雷歐納爾,幾乎在同一瞬間,他也看見了我,很熱情的朝我揮了一下手,露出了燦爛的笑。

我默默的扭回了頭,在想到剛才他那敏捷的身手,我斷定我是萬萬沒有可能帶著拉法耶從他鼻子下溜走的,畢竟,哪怕是強行開啟傳送門,也需要時間,而這些時間足夠雷歐納爾從火堆旁跑到我身邊好幾次了。

“不過……我倒是有一個主意……”沈寂了一會兒,安度因忽然開口道。

那句話讓我一下子抱住了他的胳膊,“什麽?”

“……呃,我,我是說,或許,布羅爾可以幫助我們。”

“布羅爾?”

“沒有人知道他悄悄的跟著騎士隊過來了,”安度因低聲道,“最多十分鐘,騎士隊便會到達這裏。到達這裏之後,他們肯定會迅速安營,那麽,我可以要求一間獨立的帳篷,到時候……”

“到時候你可以以精神控制法術cao縱拉法耶,讓他從山崖上跳下去,而隱藏在山崖下的布羅爾便可以趁機救走他!”

安度因點了點頭,只不過,我發現他的臉有些發紅,順著他的目光,我看見了自己緊貼著他的手臂的胸口。

默默的,我松開了他的胳膊,然後,對他怒目而視。

“我……我去和布羅爾聯絡。”安度因急促的開口,下一秒,落荒而逃。

安度因的預測一點兒也沒有錯,騎士隊在十分鐘之內便趕到了這裏,他們迅速安營紮寨,很快便在這略顯涼意的山崖上支起了三座帳篷。

“我希望能呆在山崖邊的那座裏面。”安度因滿面笑容的和連姆副隊長商量著。

“我與手下們只需要一頂,我們會輪流在野地看管俘虜。”雷歐納爾微笑著道,說著,他忽然望向我,“莎拉小姐,您不如和安玻一間,你們可以一直休息到天亮。”

“那麽,我的騎士們就擠在另一頂裏,我們會徹夜巡邏,確保安全。”連姆扯著大嗓門說道。

此刻,我抱著雙膝坐在毯子上。

透過簾幕的一道縫隙,我能清楚看見在野地裏燃燒的那堆篝火。

那堆篝火燃在樹下,雷歐納爾就坐在火邊,背靠著樹桿。他的身旁一邊是生死未蔔的地精德魯伊,一邊是熟睡的拉法耶。

天知道他的精神怎麽會這麽好,在經歷了一場大戰後,他依然神采熠熠的,你瞧他正一面哼著歌兒,一面在篝火上吊著的小鍋裏煮著什麽香味四溢的東西,手裏的木勺不停的在鍋裏攪拌。

“莎拉?”不期,安玻忽然開口了。

她一直躺在帳篷的陰影裏,一動不動,我還以為她早就睡著了。

“什麽事?吉爾尼小姐?”頓了一下,我開口問道,“您是不是渴了?我這就去……”

“我勸你早些睡吧,頭兒可是個能將體力維持在巔峰三天三夜不衰竭的怪物。”

安玻的話讓我慢慢坐回了原地,緊盯著她,許久,才問道,“……他讓您來盯著我,是不是?”

聞言,安玻笑了一聲,她一下子從地上爬了起來,炯炯有神的雙眼很坦然的望著我,“對,他說,怎麽能讓你這麽可愛的姑娘做傻事呢?”

“……他一直都是這麽輕浮的人?”

“難道你喜歡那些板著臉自以為是的沈悶大叔?”

“這……可是,肖恩是我們共同的上司。”

“我們都有選擇的權利不是麽?為什麽不選擇一個自己喜歡的呢?”

“……可我不喜歡雷歐納爾。”

“嗯~”安玻用手支著下巴,意味深長的笑了,“很少有女孩不喜歡雷歐納爾,讓我猜猜為什麽……嗯~我想我知道答案,你身邊有一位……”

“吉爾尼小姐!”

“你臉紅什麽?我還什麽都沒有說呢!”

“我出去走走,這裏有些熱!”

“別走錯了帳篷!”

落荒而逃。

帳篷外要帳篷裏冷上許多,一出來我就下意識的抱住了雙肩。

我朝四周張望了一圈,不得不說,這座山崖是個毫無遮蔽的地方。

如果拉法耶想要從安度因的帳篷邊跳下去,他就必須先從雷歐納爾的眼皮子下溜開,再躲過巡邏騎士的視線,然後,才能跳下懸崖,可這幾乎是不可能實現的。

所以,他必須先溜進樹林,可是,他該怎麽躲開雷歐納爾的眼睛呢?

想到那裏,我不由的朝雷歐納爾看過去,而他幾乎是瞬時也朝我看了過來,那敏銳的感覺讓人不得不嘆服。

“晚上好,莎拉小姐,您還不睡麽?”他朝我揮手打招呼。

“我睡不著。”

“不來篝火邊坐坐麽?我這兒正在煮黃金參燉熊肉湯,很快就能好了。”

回頭看了看安度因燈火明亮的帳篷,我還是擡腳朝雷歐納爾走去。

他立刻為我讓出了屁-股下那片平整幹凈的地面,又脫下外衣仔細的鋪在了上面,“一位漂亮小姐願意來與我聊天,真是莫大的榮幸。”

“如果您願意與我分享一下您的有趣見聞,以打發這漫漫長夜,我會非常開心的。”說著,我坐在了他為我準備的平地上,順手把貼身行囊扔在了腳邊。

“喔,只是不知道您想聽什麽?”雷歐納爾微笑著問,順手往篝火裏扔進了幾根枯枝,頓時,躥高的火光將四周照的更加明亮。

“……你們……是從南海鎮那邊過來的?”

“對的。”

“那麽,我猜,您的任務一定和被遺忘者有關系。”

“非常正確,準確的說,和被遺忘者領袖希爾瓦娜斯有關。”

“和我說的這麽清楚真的沒關系麽?”

“沒事。七處裏所有人都知道,我掌管著刺殺希爾瓦娜斯的事宜。”

“噢……這一定很危險。”

“其實也很有意思。”雷歐納爾笑著說道,只見他用勺子一下一下的攪動著石鍋裏的湯,讓裏面的湯水變得越來越濃稠,“我們就說說希爾瓦娜斯吧。你覺得她是個什麽樣的人……呃,的活死人?”

“希爾瓦娜斯麽,她給我的印象深不可測,又極會控制自己。”

“啊哈!莎拉小姐,您說的一定不是希爾瓦娜斯,我來告訴您吧,那位陰森森的亡靈女王是個反覆無常,情緒又極不穩定的家夥。您肯定不知道,有一次,我曾在她身邊埋伏了整整一天,可是,在我準備動手的時候,她卻自殺了。”

“……什麽?!”

“這件事情是真的。在冰冠冰川,當我們的勇士最終戰勝巫妖王阿爾薩斯之後,我一路潛行跟隨希爾瓦娜斯到了巫妖王的王座前。我猜她是想去看一看那名曾經侮辱過自己的仇人的死臉,可是,她撲了個空,阿爾薩斯的屍體早就被人收走了。你想象不出她當時有多麽失控,她對著王座上的一塊千年寒冰拳□□加,幾乎要將它砸碎,然後,她發現了阿爾薩斯遺落在地上的手套,那一刻,我猜她一定是回想起了什麽不堪的往事,臉色變得非常精彩。一刻之後,她開始破口大罵,哭的聲嘶力竭。很有意思的是,當時,我聽見她又一次的喊出了一個名字,一個在她陷入沈思的時候,偶爾才會從嘴裏洩露出來的名字,艾莫瑞斯。”

“艾莫瑞斯?艾莫瑞斯是誰?”

“我猜,應該是她生前認識的一個難以忘懷的人。”

“戀人?”

“‘風王子’艾莫瑞斯曾在血精靈們與巨魔的戰爭中大放異彩,可最終,卻死在希爾瓦娜斯的箭下,據說,當時艾莫瑞斯身負重傷,成為了祖爾金的擋箭牌,如果要重創祖爾金,希爾瓦娜斯就必須要一箭射穿艾莫瑞斯的身體……”

“……噢,也就是說,希爾瓦娜斯當時動手了?”

“是啊,不然,那位風王子或許能成為亡靈女王的破綻。不過,當時,在冰冠冰川上,她全身上下都是破綻,可就在我準備給她一擊的時候,她卻從高臺的邊緣跳下去了。你大約不知道巫妖王的王座有多麽高,它在雲端之上,往下俯瞰,能看見地獄深淵,而且,王座下橫生著無數能撕裂靈魂的冰刺,我親眼看著她被一根冰刺洞穿。我當時認為她死定了,可是,我卻想不到,在付出了巨大代價之後,她又選擇了覆活。我一直在後悔,如果當時,我堅持下去拿走她的靈魂核心並加以摧毀的話,該多好。”

“您已經做了許多了,為了暴風城,為了暴風城裏的我們。”

聞言,雷歐納爾朝我燦爛一笑,“您的誇獎真讓人怦然心動。”說著,他望向了石鍋裏香味陣陣的濃湯,“湯已經熬好了,我為您盛一碗。”

“這應該是我為您----一名英雄做的。”在雷歐納爾略微驚詫的目光裏,我接過了他手裏的湯勺與銀碗。

這一碗湯裏的黃金參熬的正正好,如果再加入一點碾磨好的夢葉草粉,用魔法稍加混合催化,那麽,這一小碗東西便可以讓一名雙頭食人魔昏睡上一整天,更何況比雙頭食人魔小得多的雷歐納爾呢?

至於夢葉草粉,我在耐裏森的背包裏找到了許多,畢竟那可是治傷良藥。

最幸運的是,魔法微控正是我的強項。

極小的奧術魔法在我的掌心裏一閃而逝,我親眼看著雷歐納爾接過銀碗,一飲而下,隨後,他硬是為我也盛了一碗。

“或許,您還會願意與我分享一些其他的趣事?”抿了一口熱湯後,我問道。

“我的榮幸。”

“您的家族可是個很古老很有威望的家族呢。”

“弗塔根,是麽?”他微笑著回答,眼中的神采已經有了一絲黯淡,“您一定猜不到,我其實是在西部荒野長大的,那是一片金色的,充滿浪漫情懷的美麗卻又荒蕪的地方。在那個地方,姓氏可一點兒用都沒有,和我一同長大的小夥伴們只相信拳頭。別看我這樣,其實我小的時候是個很瘦弱的人,我挨了不少打,他們都喊我弗塔根家的瘦骨頭……為了……”他的眼皮已經開始耷拉下來,我立刻朝他挪了一下,用肩膀支住了他的下巴。

“雷歐納爾?為了什麽?”我朝他的額頭吹著風,輕聲問。

“……為……了……”再也沒有聲音,這一刻,他徹底合上了雙眼,呼吸勻長。

放下手裏的銀碗,我小心的扶著他的後背,讓他靠在了樹桿上。

不遠處,騎士們依然在巡視,可是,他們必然不會註意到樹影下已經睡過去的雷歐納爾,畢竟,他正端端正正的“坐”在樹下呢。

起身,我撫了撫褲子上的灰塵,舉步朝安度因的帳篷走去。

☆、聖光之門(六)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為了鏟除暴風城裏的部落探子,王子安度因可是下了一盤驚險無比的棋,期間,我們自己都差點兒成了棄子。不過,結局總算還盡人意,至少,除了梅爾,其他試圖截擊我們的部落探子都在聖光之門山崖上被一網打盡。

當然,打敗部落探子的可不是我們,是軍情七處的特工頭子雷歐納爾和他的手下。

現在,新的問題來了,在雷歐納爾的眼皮子底下,我們該怎麽放走拉法耶?

從安玻那兒得知,雷歐納爾是個體力超群的怪物,所以,我在他的湯裏放了點東西讓他昏睡過去了。別擔心,夢葉草是一種代謝起來非常快的東西,等雷歐納爾從昏睡中醒來試圖去發現發生了什麽的時候,我有八成把握他什麽也查不出來。

此刻,我已經走到了安度因的帳篷前,掀開簾幕,我看見連姆副隊長正與安度因說著什麽,他們面前是一副西部荒野的魔法地圖。

“我希望……沒有打擾到你們。”在門口踟躇了一下,我開口道。

“呃?”連姆轉過眼睛,“噢,莎拉小姐,這麽晚……”說著,他忽然停住,生滿胡茬的嘴角慢慢的咧開了,咧出了一個大大的笑臉,“怎麽會呢,莎拉小姐?是我打擾了!”說著,他抱起頭盔,轟隆隆的大笑著走了出去,只剩下我與安度因面面相覷。

一陣沈默。

我慢慢的後退到門簾旁,直到確定那位如同巨人的副隊長一路走進了自己的帳篷才重新轉回頭,望向了站在地圖邊的安度因,“我把雷歐納爾催眠了,安度因。”

那句話讓安度因大吃一驚,他快步走到了我身邊,朝外看去。

我知道,他一定在看雷歐納爾,那名青年依舊坐在篝火邊,一動不動,他的臉完全隱藏在樹影裏,模糊不清。

“你……你做了什麽?莎拉?”安度因吃驚的問,“要知道,雷歐納爾的體質堪比強悍的黑龍人。”

“黃金參與夢葉草可以煉制出強效昏睡藥水。”

“噢,聖光在上,沒有魔法陣的穩定供能,你竟然可以煉制出藥水,不得不說,莎拉,你的魔法微控讓我刮目相看。”

“正是因為沒有魔法陣穩定供能,所以,藥水的效果會差許多。”

那句話安度因忍不住笑了一聲,“好吧,我們有多長時間?”

我指了指在門外巡邏的騎士們,“你只要當心他們,雷歐納爾會做一個好夢。”

燈火被我吹熄了幾盞,此刻,這間原本明亮的帳篷被昏暗籠罩了起來。

安度因把凳子搬到了魔法地圖後面,背對著門簾,“莎拉,請確保沒有人能打斷我。”

我盤腿坐在了門簾邊,“我以魔法之名起誓。”

話音未落,一道冰冷的暗影法術忽然從天而降,“心靈視界!”安度因低聲道,下一秒,我感到似乎有另一個存在擠入了我的大腦,讓我非常的不舒服。

“莎拉,放輕松,我要借助你的雙眼。”安度因的聲音憑空響在了我的腦海裏,“完全沒有外界幹擾,我才能完成超遠距離施法。”

用力的眨了一下眼睛,我望向了門簾之外,“這感覺太奇怪了,安度因,你現在能看見我所看見的一切?”我用思維問他。

“對。”

“可我還聽說,心靈視界能夠偷窺他人的思想。”

“我向聖光發誓,我絕不會偷看。”

“喔~你對我就一點也不好奇麽?安度因?”

“我只是怕……”

“怕?”

“我怕一位會制作卓越巫師之油,能釋放超炎爆術,會用魔法微控隨時制作昏睡藥水的大法師發怒。”

那句話讓我一下子沒忍住,笑了出來。

“莎拉,我要開始了。”忽然,安度因道。

我立刻端坐好,再也不出聲。

沈默。

可是魔法世界裏卻暗流洶湧,為自己釋放了魔法視覺後,我看見大片大片的暗影從四面八方的翻滾而來。

安度因這次要釋放的魔法名為精神控制,就是拉法耶曾對丹尼爾釋放的那種法術,一旦魔法成功,被釋術人將會變成釋術人的提線木偶,直到釋術人的魔法被打斷,或者釋術人的魔力耗盡,或者被釋術人死亡,而用於cao控被釋術人的“提線”,便是那純正的由暗影能量構成的絲線。

雖說安度因是一位聖光牧師,但看起來,他控制光之背面的暗影能量也很在行。

只見翻滾的暗影能量不住的從半空聚向他的手心,又變為道道黑-絲從他的指縫裏伸出,朝外延展。

那些黑-絲像有生命的蛇一樣,一條條都昂著頭從門簾下游了出去。

“往外看,莎拉。”不期,腦海中響起了安度因的聲音。

我立刻望向了門簾外。

此刻,我發現巡邏的士兵正擋在了絲線延伸的路上。

你或許不知道,暗影能量是一種冰冷的能量,它能在一瞬間在人的靈魂上留下薄薄的寒冰,所以,當暗影絲線通過巡邏士兵身體的時候,我看見那人高馬大的騎士竟然打了一個大大的噴嚏,“噢!怎麽突然變冷了?!”

很快,暗影絲線無聲無息的延展到了篝火邊,在魔法視覺中,我看見它一頭撞在了火焰上,滋的冒出了紫色的煙,那一刻,我聽見安度因悶哼了一聲,然後,絲線立刻停住,轉而,朝一旁繞開了。

“安度因?怎麽了?”我在意識之海中問道。

“篝火裏註有純粹的聖光能量,大約是為了壓制拉法耶運用暗影魔法用的。看來,雷歐納爾還真是個異常謹慎的人。”

終於,絲線連接在了熟睡的拉法耶身上。

或許,我們該慶幸拉法耶睡著了,畢竟,牧師那堅韌的精神裏可是這種魔法的大克星。

很快,我看見拉法耶的右手動了一下,然後,他開始小心翼翼的起身,可是,那並不協調的弓背提臀動作讓他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又摔了回去。

“安度因?”

“沒事,只是有些不習慣被遺忘者們的動作,等巡邏士兵過去,我再試一次。”

這一次要順利的多,至少拉法耶悄無聲息的站了起來,然後,蹣跚走進了昏黑的樹林裏。

“莎拉,我的心靈視界將會隨著暗影絲線連接到拉法耶的雙眼中,我要離開了。”話音剛落,我感到我沈甸甸的大腦一下子變得輕松起來。

小心翼翼的起身,我幾步趕到了安度因的面前,此刻,這名王子正緊閉雙眼,全神貫註的cao控著手中發著黑光的能量團,在那團黑光中,我能隱隱辨認出昏黑的樹林,直立的樹桿,與搖晃的樹葉,那應該是拉法耶雙眼所見的一切。

景色在黑光中環形轉動,然後,忽然定住,筆直的朝著山崖的方向靠近,這說明拉法耶正在往懸崖的方向走,而粗略的估算一下,這段距離也不過幾十米而已。

可就在那時,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忽然從遠處奔來,騎士們立刻作出了反應,瞬間,他們便在門簾口排成了一排。

“滿弓!”帳篷外傳來了連姆的大吼,那聲音大的讓我都有點兒害怕會不會吵醒雷歐納爾,“你們是誰?!再這麽靠近的話,我們可要放箭了!”

馬蹄聲未停,我聽見了一個響亮渾厚的聲音在不遠處喊道,“我是瓦裏安國王!”

“陛下?!噢!快把箭放下!”

馬蹄聲越來越近,幾乎是直奔帳篷門口,“我的兒子在哪兒?!”瓦裏安急促問道,“我聽說出了點問題。”

“殿下就在裏面!”連姆回答,“可是……”

沒有等連姆說完,門簾已經被人從外面掀開了,而這一刻,拉法耶離懸崖僅有十米了!

不能讓他們打斷安度因的法術,不能讓他們看見安度因的法術!

那是那一瞬間,我腦海裏唯一的念頭。

沒有任何停頓,我飛快的坐上了安度因的大腿上,雙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那個動作讓全神施法的安度因一下子睜開了眼睛,手裏的控制能量團差點兒灰飛煙滅。

“噓--”我輕輕點了一下他的嘴唇,搖了搖頭。

他似乎立刻明白了我們的處境,重新閉上了雙眼,只不過他的身體在微微發抖,手裏的能量團也不再那麽穩定了。

“怎麽這麽黑?!”瓦裏安國王在門口道,擡腳就要跨進來,“安度……”可他的話並沒說完,擡起的腳也沒有落下。因為,我確信,在那一刻,借著從門簾外射進來的火光,他看見我們了,好吧,確切的說,應該是,門外的瓦裏安國王,連姆副隊長,還有騎士們,他們都看見我的臉了。

一瞬間,我立刻從安度因大腿上跳了下去,捂住了臉。

我確信我此生的終極目標將是在無盡之海裏找到一條最深的海溝,然後,跳下去。

死寂。

死寂了一秒後,目瞪口呆的瓦裏安國王立刻後退,輕輕放下了門簾,“啊哈!安度因並不在這間帳篷裏!我們得去其他地方找一找!”

淩亂的鐵靴聲伴隨著大笑聲漸漸遠去,整個帳篷一下子變得靜謐非常,靜的我都要聽見自己失控的心跳。

天吶!我幹什麽了!我幹什麽了!

我的心在咆哮!

不期,漫天的暗影能量湧動了一下,下一秒,我看見安度因手裏的控制能量團緩緩的消散,緊接著,他重新睜開了雙眼。

“……拉法耶已經走了?”相互瞪了兩秒後,我問道。

“我為他釋放了漂浮術,他已經……下去了。”安度因答道,他看著我,似乎想說什麽,可就在那時,他褲子口袋裏的R機響了起來,掏出R機看了一眼後,他微笑了,“是布羅爾,他說拉法耶已經安全了,他們現在一路往北。”

“嗯。”

死寂。

他看著我,我也看著他,不知何時起,微涼的空氣被尷尬的溫熱填的滿滿的。

“……莎拉,”他忽然開口,望著我眼眸裏有很亮的光在閃耀,閃的我忽然慌張極了,“剛才……”

“既然拉法耶已經安全,我就先走了!殿下!”匆匆丟下一句話,我落荒而逃。

☆、漢娜之刃

我是莎拉,我是軍情七處的一員。

今天可真是個值得紀念的一天,我終於結束了一項危險的任務,活著回到了暴風城那厚厚的城墻裏。

我回到城池後的第一件事便是拜會了安多瑪斯大師,畢竟,阿隆索斯.法奧釋放在我眼睛裏的法術讓我忐忑不安。

在與我同行的暴風城王子安度因的堅持下,我的學姐勞瑞娜與薩爾努修士都被喚來為安多瑪斯大師打下手。

白發蒼蒼的法師上上下下仔仔細細的為我徹底檢查了一遍,結果還是一切正常。

“那麽,法奧殿下對莎拉釋放的法術又是怎麽一回事?”隔著金色的護罩,我聽見安度因站在那邊低聲詢問。

“這是一個封印類的法術,”安多瑪斯大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解釋道,“我想今後小莎拉的力量成長將會受到一些抑制。”

安多瑪斯大師的話讓我們均是一楞。

“只是這樣麽?”頓了一下,安度因狐疑的確認。

“從安多瑪斯大師分離出的魔法片段裏來看,確實只是這樣。”一直監控著魔法能量團的勞瑞娜接話道,“這種封印類的魔法很特別,它很頑固,很難驅除,幸運的是,莎拉只受到了一次攻擊,如果有三次,我想莎拉的魔力將會完全停止生成長。”

“我從不認為我的魔法成長會成為法奧殿下的威脅,”聽到那裏,我忍不住插嘴道,“你們看,我是個能媲美麥迪文大師的天才?”

勞瑞娜上上下下的看了我一通,“我覺得不可能。”

“……呃,好吧,這是事實。他一直對我身上的詛咒很感興趣,那個詛咒很特殊?”

聞言,勞瑞娜低頭翻了翻手邊的紙片,“這個詛咒是精神類的詛咒,用以控制人們的心神,應該說,並不罕見。而且,從安多瑪斯大師檢測出的魔法波動來看,這是個幾乎不會發作的詛咒,哪怕它原本異常可怕。”

“我身中的詛咒和安度因殿下一樣麽?”我繼續問道。

勞瑞娜再次翻了翻紙片,“從魔法波動來看,一模一樣。”

“那麽,為什麽他對我更感興趣?”

“莎拉,”勞瑞娜嘆了口氣,又用恨鐵不成鋼的眼神瞧了我一眼,“這一點你也理解不了麽?”

“我詢問過他,他說我與安度因情況不一樣。”

“你們當然不一樣,安度因殿下是暴風城的儲君。”

勞瑞娜的話讓我一楞,忽然明白了過來,“……那位大主教所謂的不一樣僅僅是因為……這個?”

“至少從魔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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