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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回合惜敗,但景世真還是覺得十分不爽。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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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高南舜就睜開了眼,一雙漆黑的眼珠在夜裏卻格外凸顯,亮亮的。

他笑了一聲:“呀,幹什麽,半夜不睡覺跑出來偷看我。”

……

這麽快就已經進入言情劇的劇情了。

景世真不愧是被他稱為“男人”的人,完全沒有羞澀的意思,臉一沈就直接上手揪他的耳朵:“胡說八道是要有下場的。”

高南舜吸了吸涼氣摸著自己的耳朵把她的手掰開,坐起身來撅著嘴:“哎——西,景世真,你就不能溫柔一點嗎?”

景世真淡淡地瞥了他一眼,坐在沙發上:“哦,讓我變得和宋夏晶一樣對你不打不罵不發火?”

“……”高南舜一噎,“你怎麽什麽都能扯上她……”

安靜了一會兒,高南舜以為她坐著睡著了,伸出一根手指推了推她。

景世真沒有回頭哼哼了兩聲:“醒著呢。”

高南舜嘆了口氣:“你不睡覺就是打算出來也不讓我睡?”

“沒,我看你也激動地睡不著覺……”

高南舜咳了一聲,含混地糊弄了過去。

景世真長嘆了口氣,靠上沙發側頭看他:“真的不要我找李秋在給你轉學嗎?”

高南舜頓了頓:“不用了。”

“真的不想上了?”

“嗯。”

“那你以後打算怎麽辦?”

“打工……”高南舜仰起頭很認真地思考了片刻,忽然就看向她,語氣不好,“呀,是不是我高中畢不了業讓你覺得很難接受?”

景世真翻了個白眼:“只是一張畢業證,你覺得你有與沒有會有什麽區別嗎?”

反正他也從不學習,去了也是睡覺。

“我只是覺得應該遵從你自己的想法,如果你想繼續上學,我就有辦法讓你轉走,如果你不想上了,那我也不會逼你。”

景世真說得很認真,沒有半分玩笑意味。

高南舜撅著嘴,忽然就嘆了口氣,笑了笑:“不上了,既然興秀希望我也拋棄最重要的東西,沒必要讓他失望。”擡頭看她,“這是我欠他的。”

景世真咬咬嘴唇說不出話,樸興秀是受害者,可現如今只讓她覺得高南舜好可憐。他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一切,都被樸興秀摧毀。

許久,她湊過去靠在他身邊,安撫地拍了拍他的另一邊肩膀:“放心吧,南舜,無論如何,我都不會離開你。”

只有這一句話,在今天的高南舜耳朵裏,真的讓他緩了過來。

傍晚,就算她說了她喜歡他,她也還是要走。

國外的天空那麽大,誰知道她會遇上些什麽人,會不會找到所謂“真愛”。

等她留學歸來,鑲金身份,而他只是一個高中都沒上完的家庭困難戶。

……

有她這一句保證,不管以後如何,現在真的安了他的心。

高南舜楞了許久,才擡起手臂摸了摸她的頭,醞釀了好久情緒也沒做出什麽。

“早點去睡覺吧,明天我出去找工作。”

對於他的不善言辭景世真真是又愛又恨,她狠狠掐了他的腰一把,起身回了房。

留下高南舜一個人張著嘴捂著腰。

高南舜在距離勝利高中不遠的加油站裏找了一份工作,雖然工資不多,社長也比較苛刻,但以他什麽專業能力都沒有、高中都沒畢業的情況來說,這種情況也必須忍下來了。

景世真每天中午去給他送飯,看著他被社長欺負,卻什麽都不能做。

有時候她真想,如果讓他恢覆海嘯的身份,是不是會好過許多。

可是,那是一個誰也不願提起的過去。

這天,景世真正在打英文的自我介紹,忽然就接到了高南舜的電話。

“餵,怎麽了?”她敲著鍵盤,挺意外。這個時間他應該正忙著呢。

他仿佛心情不好,喘了幾口氣:“阿西還不是姜世燦那家夥,突然跑到加油站來搗亂,社長把我趕出來了。”

景世真停下了手:“姜世燦?你們班主任之一?”

“嗯。”

“哎喲,我還以為你退學你們班主任讚同得很呢,都沒挽留你,原來還是挺在乎你的啊。”景世真忽然笑了,“是不是想讓你回去上學?”

高南舜停頓了一下:“我不會回去的。”

很篤定的答案。

景世真嘆了口氣,為了樸興秀,他可以做任何事。

即便是她說話也不管用。

那邊有風聲汽車聲,景世真好奇地問:“你現在在哪兒?”

“往家走,回去開摩托跑腿。”

“……”

狡兔三窟啊姜世燦。

之後高南舜找加油站的社長說了說好話,他還是繼續回去上班了。

只是沒想到,他的另一位班主任,鄭仁在那個被風吹得滿臉通紅的娃娃臉,也出現了。

當時景世真站在室內正準備走,就看到高南舜朝著他的老師走去了。

兩人一來二去沒幾句話,鄭仁在遞給高南舜一張紙就走了。

高南舜拿著那張紙回來,有些失神。

“唰”的一下,景世真直接從他手裏抽出了那張紙。

退學申請書。

……高南舜這家夥,他爸爸的字明顯是他自己簽的,還想騙老師?更何況是不想他退學的老師。

景世真嘆了口氣,折好了還回去:“怎麽,你班主任說你退學不成功,要你繼續回去上學?”

“不是,”高南舜動作遲鈍地把紙裝好,“老師說讓我明天去學校,再重新寫一份退學申請,給我爸爸打電話,他只要同意了,我就能退學。”

“……”

那個小老師,明顯就是不想他退學啊。

景世真抿了抿嘴,看了看別處。

高南舜看著她,忽然就想起自己初中的退學申請書就是她幫忙簽的,韓英浩都沒看出破綻。

“那個,世真啊……”

“我拒絕。”

高南舜一楞。

景世真擡頭,再次重覆了一次:“我拒絕。你明天去學校吧,就給你爸爸打個電話,如果他同意退學,我也不會再說什麽。總之這次,我不會再幫你簽字了。”

她一直在內疚,如果當初沒有幫高南舜退學,兩人沒有分開沒有失去聯系,說不定戰爭一陣之後就能和好如初。現在兩人鬧到這種地步,她不敢完全置身事外。

長大了,不能那麽幼稚了,高南舜為了樸興秀可以犧牲一切,她不能由著他胡來。

高南舜又撅起了嘴,一臉不高興。

景世真嘆了口氣,伸出手像安慰小孩一樣摸了摸他的頭,抱了抱他:“歐巴,聽話,去學校吧,說不定有轉機呢,也許樸興秀就會開口留你了啊?”

“那怎麽可能。”

“不試試你怎麽知道,當初你們的感情難道不足以讓他原諒你嗎?”

高南舜剛想反對,就聽見社長大吼的聲音:

“呀,高南舜!你還在偷什麽懶!要談戀愛就給我回家去談!好好工作!”

景世真也一頓,默默地松開了手。

高南舜阿西了一聲,表示好可惜,就拍拍她的肩膀讓她回家,自己跑著回了工作崗位。

第二天晚上,景世真迫不及待地給高南舜打電話。

“怎麽樣?”

高南舜嘆了口氣,仿佛很無奈:“雖然很不敢相信,但你贏了。興秀挽留我了。”

景世真心頭一喜,得意:“你看吧,你們倆的感情那曾經可是好得天上有地下無……他肯定舍不得你真的退學的,要不然他轉來這所學校不就白幹了嗎?”

“嗯……剛剛吳正浩陷害我偷摩托,興秀還來幫我打架了。”

景世真猛地一驚:“吳正浩?陷害你?又打架?!”

“……是。”

“阿西吳正浩那小子,不被收拾一頓真是不舒服啊。我看我還是……”

“呀景世真,你可不許亂來,他不是我,不會對你手下留情的。”

“手下留什麽情啊?以為姐姐我是吃素的嗎?瞧瞧他曾經被你打的那樣就知道沒什麽本事,還敢這麽欺負你。”景世真哼哼兩聲,也沒真打算去找吳正浩打架,即使高南舜不再真的動手,只要往那一站,吳正浩就該忌憚,“呀,你受傷沒?”

隱退之後,他就沒再打過架。如今好幾年了,也不知道他的拳頭有沒有退化。

“哎西就那些手腳沒用的人,還想讓我受傷?”高南舜先是鄙視了他們一番,然後恢覆了正經,“沒有的,也沒有真打,他們太弱了我和興秀就逃走了。”

“……”

閑扯了幾句之後,景世真問:“那你明天回學校上學”

她心裏是高興的。聽到高南舜說樸興秀終於挽留他了,她的心一下子放了下來。

高南舜猶豫了一下,實話實說:“還沒想好。”

“這有什麽可想的啊!你本來退學就是因為樸興秀不是嗎?他都說你可以不走了,你還糾結什麽啊!”

“……”高南舜停頓了片刻,“還是有些不知道,以後要怎麽和他相處吧。”

他心裏的糾結與害怕,別人無法體會。

樸興秀一次又一次讓他絕望,卻又一次又一次給予他新的希望。真真假假虛虛實實,他已經不知道樸興秀到底想幹什麽了。

到底是為了和好,還是想更徹底地擊潰他?

這個疙瘩是他們兩個之間的,景世真不能參與。

她握著手機沈默了許久。

“南舜啊,這個決定還是你自己來做吧,我不想給你壓力,也不希望你做出讓你和樸興秀都後悔的決定。”她吸了口氣,悵然道,“雖然我個人,還是很想你回學校去的,”

“啊……”高南舜頭疼了,撓撓頭,“我再想想吧,”

☆、[25]誰更清純啊

最終高南舜還是回了學校。

然而回去之後的沒幾天他就和樸興秀幹了一架。

= =

“高南舜,以你倆的程度,打了一架只擦傷了手……看起來完全不激烈啊。”

景世真一邊給他點酒精一邊調侃。

她還以為倆人得痛快地打一架,起碼高南舜得被打斷兩根肋骨才行的那種程度。

“阿西你就不能想點好事?而且說多少次了我和興秀沒有打架。”高南舜呲了呲牙。

“別亂動!”他的手動來動去,景世真狠狠用棉簽戳了一下傷口,“哦,沒打架?那這個傷是怎麽來的走在路上摔的?”

“……沒來就沒多大的傷口,根本不用上藥……”高南舜用另只手托著下巴,嘆了口氣無奈望天,“在倉庫裏興秀沒控制住推了我一下,然後我就摔倒了。”

……

還真是摔倒的。

“不管怎麽樣,你倆的矛盾是不是解決了?”

消過毒之後也沒貼創可貼之類的,景世真收好藥箱放回原處。

“……沒有。”

“……”

高南舜雖然語氣很低落,興致也不高,但表情居然還有淡淡的幸福!

……

這兩個家夥,在倉庫裏究竟發生了什麽?

不過看這個樣子,離和好也不遠了吧?

啊,看起來還是打得不夠激烈呢。得讓樸興秀狠狠揍高南舜一頓才行吧……

“呀,世真啊,明天你打算怎麽過?”

“明天?”景世真正在洗手,聽到話之後停頓了幾秒,猛然想起來了,“啊,是啊,我明天過生日欸。”

父母死後的幾年她很少過生日,李秋在自然不會記得,前幾年高南舜的情緒一直不太對也更沒在意過。

她眼珠一轉,幾步跑回矮桌前:“怎麽,歐巴要給我過生日嗎?”

高南舜一臉不情願:“是啊,煩得要死,早知道還不如不告白。”

“……”

面對景世真木著臉伸過來的魔爪,他立刻反口:“不不不,雖然沒有經驗,但過還是要過的,畢竟,這也是你剩下幾年最後一個能在韓國過的生日了。”

景世真楞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那個,南舜啊,雖然之前我不是必須去美國……但現在我已經超過半年沒正經上過韓國的課了,即便這會放棄出國,我也考不上韓國的好大學了……”所以,出國留學勢在必行。

看著景世真躲躲閃閃的目光,高南舜長嘆了口氣,伸出手安慰地摸了摸她的頭,音調拉長:“知道了,沒怪你,畢竟不該讓你也和我一樣沒志氣不上大學的。”

“我沒有那個意思!南舜,我……”景世真以為他誤會了,急切地想解釋。

“好了,我知道了。高南舜截住了她的話,安撫地笑了笑,“說說看吧,你想怎麽過生日。”

景世真低下頭。

“很多年沒過過了,也不想太特殊。”她說,“我做一個蛋糕吧,明天也拿來你家一起吃。你放學盡早回來就好。”

本以為她會要一些女生都喜歡的更浪漫一些的活動,沒想到這麽簡單。

自己做一個蛋糕,和他一起吃。

僅此而已。

他吸了口氣,撓了撓頭,頗有些為難:“那我……我從學校回來之後做飯吧,你喜歡吃的炒菜……嗯,我盡力。”

……

景世真完全不對明天的晚飯抱有信心。

結果第二天下午,景世真午睡過頭,正在手忙腳亂地烤蛋糕,收到了高南舜的信息。

From高南舜:姜世燦這家夥把我和興秀都留下了,不知道要幹什麽,大概要晚點回去了。

……

一邊納悶姜世燦又要搞什麽,一邊松了口氣,還以為自己要來不及了,這樣也好,蛋糕可以弄得精致一點。

景世真到高南舜家的時候已經八點了。他一直沒有打電話催她,說明還沒有到家。

她知道如果姜世燦正在訓他估計也騰不出手看短信或者接電話,所以也沒問他在哪。

在他家等了半個小時,還是沒有消息。期間她給他發的短信也都石沈大海。

她有點急躁,最終摸出手機打了過去。

快要響斷的時候,總算接了電話。

“餵……”高南舜的聲音氣息不穩。

景世真想抱怨的話一下就吞了回去:“呀,你怎麽了?”

這種虛弱的聲音……明顯是受傷了。

高南舜在那邊的呼吸聲聽得讓人揪心,下一秒他家的門被打開了,兩人拿著手機四目相對。

景世真有些楞。

高南舜渾身狼狽,嘴角和眼角都在流血,走路晃晃悠悠,目光迷離。

“南舜,南舜啊,你怎麽了?”等反應過來,景世真幾步就邁到了他面前,“呀,你又去打架了嗎?怎麽……”

怎麽這次這麽嚴重?

難不成,真的是一語成讖,樸興秀狠狠地揍了他一頓?

高南舜似乎是一路強撐著回來的,開門之後力氣已經用盡,控制不住地倒向了她。

“呀呀呀呀呀——”景世真一個女生哪裏架得住他這麽大個子,還好動作快地扶住了一旁的櫃子,再加上高南舜還沒完全昏過去,才勉強站住。

她扶著他,感受到他在耳旁那微微顫抖的呼吸,疼痛的頻率十分清楚。

要、要怎麽辦?

啊對對對!救護車!救護車!

手腳不聽使喚地拿出手機,按了好幾次才按對了119。

……

……

景世真坐在醫院裏等候區,看了看剛拿到手的片子。

這家夥,不愧是曾經的打架王啊。

看起來都奄奄一息了,肋骨什麽的居然一根都沒有斷。

自我保護能力太好了。

不知道其他地方有沒有問題,剛剛他的樣子實在是把她嚇壞了。

她疲憊地靠在椅背上,長舒了一口氣。

這可是她的生日啊。

冷靜了許久,景世真才走進高南舜所在的急診病房。

輸過液之後小瞇了一會,他已經差不多清醒了,靠在潔白的枕頭上一臉無辜地看著她。

滿臉上,領口露出來的皮膚也青一塊紫一塊的,景世真完全沒有罵他的心思,可又說不出其他。

他這麽慘的樣子,她都怕自己會哭出來。

高南舜尷尬,有些不知道怎麽開口,清了好幾次嗓子:“那個,你可別哭啊……”

“哭什麽?你還沒死呢!”

“……”無奈,“對不起啊。”

“你對不起我什麽?受傷的是你又不是我,別人看到還得以為我欺負你呢。”景世真語氣硬硬的。

“……對不起,說好早點回家陪你過生日的。”

景世真沒心情開玩笑了,有些疲憊地揉了揉太陽穴,轉頭看他:“到底怎麽回事?”

他瞥了瞥嘴,看向旁邊,似乎在想理由搪塞。

“說實話,以你的段數,說謊的話一下就能被我拆穿。”

“咳,”他不自在,“我,就是那個,上次吳正浩陷害我偷摩托的事,被那幫流氓抓到我了,然後就……”

“……”

吳正浩。

怎麽辦,好像打他一頓。

“不過,興秀過來找我了。”高南舜閉了閉眼,“世真,你說對了,他一直以來生氣真的是因為我扔下他不管,而不是我打斷了他的腿。”

景世真不知道說什麽好,只好白了他一眼:“早就和你說過……你還不信我。”

“雖然他還是堅持,我們不能再成為朋友,但是啊……”他仰起頭,努力讓眼眶裏的淚水流回去,聲音哽咽,“但是啊,能夠得到他的原諒,我已經很高興了。”

……

原諒。

笨蛋,樸興秀早就原諒你了。

他一直在祈求你,回到他身邊。

點滴馬上就輸完了,高南舜也只是有點腦震蕩,沒什麽大傷,醫生看過囑咐了幾句就讓他回家了。

“那個,世真,醫藥費……”大男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

景世真回過頭:“怎麽,你要還?不必了,反正不是我的,李秋在不缺這幾個錢,我欠他的不計其數,再欠一點也沒什麽關系。”

她疊好費用的單子,放到自己的衣兜裏。

他仿佛還想說什麽,但還是咽了回去。

走出醫院的時候,已經快十一點了。

勉強趕上一趟公交車,下車後換乘的公車卻是不再有了。

“也不太遠了,我們走回去吧。”

景世真看了他一眼:“你沒問題?扛得住?”

高南舜不高興:“餵,我可是男人,沒那麽柔弱。”

哦,那不知道是哪位男人在幾個小時前虛弱地倒在她身上。

景世真偷笑了一聲,嚴肅臉:“那好,萬一身體有什麽不舒服的,及時告訴我我們打車回家。”

半夜,路上行人和車輛都極少,只有這兩個閑人在大冬天的夜裏遛彎兒。

“怎麽樣,有很難受嗎?”

高南舜搖了搖頭:“以前再重的傷都受過。”

“你可算了吧……從前你可是會還手的,現在就是完全挨打是不是?”景世真翻了個白眼,就算他不說,她也能想象到當時的情況。

“那不然怎麽辦,我一個人打那麽多成年人,最後只會被揍得更慘,這事就沒有了結了。”高南舜嘆了口氣,面前出現一堆白霧。

雖然很不開心,但他說的倒也沒錯。

“看著你這麽被欺負,我心裏好不舒服啊。”景世真撅起嘴,停下來踢了踢他的小腿肚,“怎麽辦,你說我是去揍吳正浩一頓,還是找李秋在幫忙去揍那群欺負你的小混混一頓?”

高南舜也停下了腳步,被她一不小心踢到腿上的淤青,咧嘴西了一聲,低身拍了拍她的腿:“你別搗亂了,今天我挨完揍這事就已經算完了,那群小混混不會再找我了。至於吳正浩,他該擔心自己會不會被他那群‘大哥’收拾。”

景世真剛想說什麽,就見高南舜擡起手腕看了一眼時間,笑了一聲。

“呀,世真。”

“嗯?”

“還沒對你說吧?生日快樂。”

景世真怔了兩秒,低頭看地,撇嘴:“都一天了,快過十二點了你才說。”

高南舜笑了笑,手臂一伸就把她拉到了懷裏。

第一次,很主動的擁抱。

磕得景世真額頭生疼。

她心裏想,還好是低著頭的,如果擡著頭牙還得給磕掉一個。

“生日快樂,很抱歉沒能及時趕回來。”

她聽到他在耳邊這麽說著。

片刻之後,她也不擡頭,只是帶著笑意說:

“呀,我可告訴你,樸興秀是我唯一能讓的人。你以後要是再敢因為別的事情爽我的約,可別怪我翻臉。”

他沒有說這次的事情其實一部分也是為了樸興秀。

“好。”

“十八歲……”高南舜並不松手,忽然自言自語,低頭問她,“呀,你現在還是中國國籍是吧?”

景世真的血液一下子就沸騰了,情商高的人就是不一樣,埋著頭硬著聲音:“是啊。”

中國國籍,離法定結婚年齡還遠得很。

……

忽然,高南舜湊到她面前,笑,“呀,不仔細看還看不出來,我問個國籍而已,你怎麽臉紅了?”

……

景世真覺得耳旁轟隆轟隆的爆炸聲,然後淡定擡頭:“是嗎?大概是你的錯覺,剛剛路過的那輛車剎車燈一直亮著。”

高南舜也不戳穿,順桿子爬:“啊,原來是這樣……”

景世真恨不得給自己一嘴巴,他只是問個國籍而已,明明什麽都沒說,自己怎麽會腦補出那麽可怕的事情?!

看來這些天的進展還是太快了,從最好的朋友一下子變成情侶這種事……

眼前一黑,又一亮。

……

咦?

咦咦?

高南舜他……

景世真呆呆地看著他,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臉。

冷靜了幾秒之後,她才說:“歐巴太清純了,只敢親臉嗎?”

高南舜淩亂了片刻:“呀,這會難道你的劇本不應該是害羞地低頭然後說‘討厭’嗎……”

景世真很開心地揚起微笑,不說話。

其實心裏波濤澎湃尖叫滔天。

高南舜居然親她了!

雖然只是臉頰,那也好激動!

這麽單純,更喜歡他了!!

她忽然擡起頭踮腳。

高南舜以為她要禮尚往來,笑瞇瞇地等著。

然而她只是把臉湊到了他的臉旁,輕輕蹭了蹭。

她安靜地在他耳旁說:“南舜,我真慶幸,在沒有表白的這些年,你沒喜歡上其他人。”

高南舜怔了怔,有些無奈,看她離開之後安靜了一會。

忽然開口:“呀,你還說我,你連我的臉都不敢親。”

景世真早有準備,輕哼一聲就擡腳向前走:“誰讓你的臉現在慘不忍睹,我怕親一嘴藥。”

高南舜在原地幹笑了一聲,轉身追上去:“呀,你說誰啊……”

“說今天那個被揍得一見面就倒在我身上的人。”

“阿西,面前的要不是你,你以為我會倒?”

“哦,我猜如果是樸興秀的話你會更直接地把他撲倒在地。”

“你是在抱怨我沒有把你撲倒嗎”

……

☆、[26]信得過與信不過

雖然是一個比起預期要糟糕太多的生日,但竟然覺得格外美好。到高南舜家已經是深夜,趕在零點前兩分鐘點了蠟燭吃了蛋糕,心願已經達成了。

和喜歡的人一起過生日。

第二天一早,高南舜被手機鬧鐘叫醒,迷迷糊糊地走出來,卻聽到了家門打開又關上的聲音。

景世真這麽早就醒了?

他看過去。

瞬間清醒了。

他差點忘了,這個家裏應該還有他爸爸的存在的……

一大早回來,難得沒有一身酒氣。

爸爸看著他:“起這麽早,去上學?”

“……嗯。”高南舜的大腦錯亂了,兩只手不知道該往哪擺。

高爸爸見他在原地不動,詫異道:“怎麽,你昨天睡在我屋裏了?”轉頭看到了還沒收拾的蛋糕盤子,有些恍然,“有朋友來家裏過生日了?”

話音剛落,景世真就揉著眼睛半睡半醒地打開房門走了出來。

……

年度大戲。

三人同時沈默了。

……

“咳,南,南舜啊,”許久,高爸爸回過神來,指指桌子,“去收拾了。”

……

景世真對他爸爸這種打開話題的方式表示無語。

高南舜扶了扶額頭,也沒動,清了清嗓子:“那個,爸爸,她是我初中同學,景世真。”

另外兩個人同時看著他。

“嗯……現在也是我……女朋友。”

他尷尬地左右躲閃著目光。

景世真憋笑。

高爸爸恢覆神智:“啊……啊,這樣。”

景世真:“叔叔你好,我是景世真。”

高爸爸:“你好,你好。”

高家不善言辭估計是遺傳,他爸爸平常不關心高南舜,這會兒見到兒子把姑娘帶回了家有一種“時光飛逝”的感覺。

這小子居然已經這麽大了?

高南舜看不下去了,岔開話題對景世真說:“趕快去洗臉,我要去上學了。”

景世真恍惚地點點頭對高爸爸示意了一下就迅速消失了。

留下高南舜尷尬地看著爸爸。

高爸爸在景世真消失之後忽然就笑瞇瞇的:“小子,把女朋友帶回家居然還分開睡,真是不像話。”

……

“咳,那個,爸爸,廁所隔音效果不是很好,她……聽得到。”

……

渾身尷尬地離開家門,景世真一個大寫加粗黑體的懵逼。

留宿過無數次,第一次和他爸爸撞上正面,還是剛起床的朦朧狀態!這印象,能好就怪了!

高南舜在一旁看著她一臉怨念,忍不住道:“那個,我爸爸沒有別的意思,你別放在心上……”

他以為她是因為他爸爸說的那句話而不高興。

景世真死魚眼:“不,我在想,他會不會覺得我很輕浮,隨便就住在你家裏,是不是和以前你在京畿道認識的那些染得五顏六色的小姑娘們也一樣?”

……

不,爸爸覺得你太保守了。

這句話當然高南舜不敢說出來,顧左右而言他:“你和那些女人差得遠了……快走吧,我要遲到了。”

真是的,出來得慌慌張張的,都沒帶錢。

景世真無奈地嘆了口氣:“呀,一直還沒問你,回去學校之後,那個宋夏晶什麽表示?”

“……”高南舜奇怪,“她能有什麽表示?”

景世真冷哼:“我可看到你曠課那幾天她還給你發過短信,讓你趕快去上學。”

“……那個我不是沒有回覆嗎。”

“所以她肯定當面朝你要回覆啊!”

“……你想太多了。”

“高南舜。”

“嗯?”

景世真擡頭微笑:“你知道女生最討厭男生說什麽嗎?”

對方呆萌:“什麽?”

“你想太多了。”

“……”

景世真大步朝前走。

高南舜無奈跟上去:“呀,你真的想多了,宋夏晶只知道學習,她催我回去上課是因為我不在的話班裏會長的工作全都要交給她,太耽誤時間了。”

“當初洪雅美喜歡你你也覺得不可能。”

“……怎麽又提起她了,我都多久沒見過她了。”

“宋夏晶是她的接班人。”

只要想到當初她是怎麽痛苦的,都是因為高南舜和宋夏晶,她心裏就壓不下這口氣。

雖然可能那姑娘是無辜的。

“世真。”高南舜無可奈何,一手攬過她的肩膀,“我保證不接受她任何程度的暗示,除非工作需要不和她接觸,行不行”

聽他這樣一說,景世真有些內疚了。

似乎自己太過分了。

如果宋夏晶真的沒有別的意思,只是拿高南舜當朋友,她有什麽資格去讓他拒絕朋友呢?

她不想成為約束他自由的人,誰還沒幾個異性朋友?這麽多年的感情,多點信任也沒那麽難。

“……算了,反正人家就算有什麽暗示你這個弱智也看不懂,就按你自己想的來吧。”

高南舜直接忽略了她叫自己“弱智”,滿意地撥了撥她的頭發:“嗯,表現不錯。”

景世真一個手肘戳向他的肚子。

“啊……”高南舜瞪著眼彎下腰。

T.T他的傷還沒好啊。

……

景世真回到家之後休息了一會,忽然想起還沒去辦理退學,反正也沒什麽事幹不如今天就去吧。

翻出勝利高中的校服,熨了褶子,就穿上出門了。

到學校正是課間,樓道裏人來人往。她沒有去班上,直接去了教務室找班主任。長得很像當年宋老師的知性女人看了看她的退學申請書,擡頭:“你要出國了啊?”

“是,已經收到offer了。”

“我還說你當初為什麽非要跑來二年級,明明之前是在外國語高中讀三年級的吧?”

“嗯……”景世真猶豫了片刻,“之前是有點私人原因,現在問題都解決了。”

老師也沒多問,把材料收齊,交代她等一會。

這個時候,嚴大雄進來了教務室,走到了二班班主任鄭仁在和姜世燦中間。那兩個人剛剛教導過吳正浩其中一個小弟,一看到嚴大雄居然和學生們一樣收拾東西找借口離開。

嚴大雄淡定:“二班班主任們。”

兩個人又老實地回到了嚴大雄面前。

嚴老師坐到了座位上,正色:“這不是拖就能行的事,我知道你們不願意,可是高南舜和樸興秀二人中必須有一人要轉學,這是已定的事情。”

景世真怔住,看過去。

同時嚴大雄也看到了剛剛進來教務室交錯題本的高南舜。

他太震驚了,沒有看到一旁的景世真,只是看著三位老師。

這邊景世真的班主任正好允許她離開了,她便悄悄地從另一個門走了。

高南舜翹了一節課,兩位班主任默許了這件事,放他一個人去冷靜冷靜。

景世真在把自己櫃子裏所有東西扔幹凈,應付完左問右問的同學們,才離開了教室,上樓頂去找他。

他正一個人望著學校的全景。

其實還是舍不得的吧,這所學校。不是樸興秀主動要求他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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