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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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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這才仔細對了對之前發生的情景,發現原來是誤會一場。

安謠手背到身後,左右搖著著身體,很不走心地說了兩聲“對不起”。

吳京宣當然不可能那麽簡單就放過她,他把人拽到做爆米花的機子前,掏出一張鈔票遞給頭戴黑帽的小哥哥對他說:“兩大桶爆米花!”

賣爆米花的小哥哥被他強大的氣場給嚇住了,笑容凝固在臉上,眼瞳孔放大,顯然是受到了驚嚇。

要不是面前這個人氣質實在不像,就剛剛那語氣實在有種歹徒劫財的意味。

“快把錢拿出來!”

小哥哥心裏認慫,你比我高,你強你強,我這就給你盛爆米花。

他顫顫巍巍接過吳京宣手裏的鈔票,拿起了旁邊的小桶,將它盛得滿滿的遞給他,又拿起另一個桶,也盛的滿滿的,將它給了安謠。

他用對小朋友說話的親昵語氣笑著對安謠說:“你哥看起來好兇啊。”

“這位小兄弟你是瞎麽?她比我大整整兩個月。再說我有那麽老?”

吳京宣那個眼神簡直能把他千刀萬剮了,堪比酷刑。

安謠替小哥哥解圍:“人家是說我年輕。”

小哥哥立馬點頭應承:“對,我就是這個意思。”不過後面他又小聲對安謠嘀咕了一句:“你男朋友好兇啊。”

安謠擺了擺手,表明他並不是自己男朋友。

小哥哥一副什麽都懂的同情模樣,心想這小姑娘真是慘,被男友吃的死死的。雖然他好看是好看,想必也是難伺候的一尊佛啊。

他看著一高一矮兩個背影輕嘆一口氣。

吳京宣一手拿著爆米花桶,一手拽著安謠,像拎著個布偶娃娃一樣,輕松給人拉到了剛才的地方。

這裏人來人往,人流量大,然而也就是在這個地方,他被安謠用爆米花攻擊了兩次。

所以他也要在同樣的地方,用同樣的方式把仇給報了。

吳京宣笑得一臉壞意,臉上的陰郁之色倒是退下去了,只是他現在這副帶點玩味的表情更加讓安謠覺得不妙。

只見他擡起手,安謠立馬想到他想幹什麽連忙喊住他:“你這樣不大好吧。”

吳京宣的手停在了空中,笑意更加明顯,低頭看著底下的小矮人,又晃了晃手上的爆米花桶問她:“怎麽就不好了。你剛剛不就是這麽做了。”

他還很記仇,接著說:“兩次啊,你知道嗎,整整兩次。”

安謠心裏不屑,那麽點事兒,至於重覆那麽多遍麽。

她開始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你看我也是無心之失,又不是故意的。我都跟你道過謙了。還有啊,你這麽把爆米花潑回來,就不說這是故意浪費糧食吧,光是保潔阿姨打掃起來就很麻煩呢,我們還是不要給她增加負擔了,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嘿,這都上升到道德品質的高度上來了。真給她能的。

吳京宣深吸了口氣,這才把手臂從安謠頭頂上落下,安謠以為此事就此翻篇,誰知道吳京宣緊接著來了一句:“暫時先存檔,等會兒我就要把賬討回來。”

安謠聽得頭皮發麻,覺得一個人的氣量和身高也是不成正比的,白瞎了,他的存在就是一種可恥的浪費,光吃米,心態卻連幼兒園的小朋友都不如!

孺子不可教也。

安謠心裏已經對吳京宣這個人蓋上了一個大紅叉叉,卻改不了自己慫包的氣質:“是是是,我們先看電影。”

以至於看電影的時候,安謠滿腦子裏都是吳京宣那句要向她討賬的話,電影也是沒心情看了。而手裏的爆米花,沒吃幾個,桶還是滿的。

看完電影出來之後,吳京宣的心情似乎不錯,安謠偷偷把爆米花桶藏在身後,跟在他後面走了一路。

吳京宣時不時回頭看她一眼確保她人沒丟,不過他在一次回頭的時候覺得不對勁,她為什麽走路的時候一只手別在身後,有點強迫癥的他看著就覺得難受,特別想讓她把手放到前面,要麽把另一只手也背過去。

他微微皺起眉頭問後面的人:“你怎麽一只手放在後面,藏什麽呢?”

安謠飛速地搖了搖頭,慌慌張張回答,完全就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我什麽都沒藏。”

吳京宣瞇了瞇眼,向她走了過去,借住身高優勢,他稍稍傾身,找個合適的角度就把她身後藏著的東西看得一清二楚。

啊~原來是爆米花啊。竟然一個都沒吃。

吳京宣微微動了動眉毛,嘴角稍稍揚起一個不易被人察覺的弧度,那其中的壞心思只有他自己知道。

安謠只覺得頭頂的陰影似乎像右後方稍稍挪了一點,其他的什麽都感覺不到,更別提吳京宣掩藏於無表情的背後的竊喜。

他快速地把手伸到安謠背後,不費吹灰之力就將爆米花桶拿在手裏。

安謠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就發現她手裏空空,她驚訝地擡頭,發現在吳京宣手裏。

“你想吃怎麽不早說,我都拿了一路,累死了。”安謠說的時候心裏惴惴不安。

然而人生一大真理便是怕什麽就來什麽。

安謠看見吳京宣又擡起他那惡魔之手,而爆米花桶已經在她頭頂叫囂,正準備發動進攻。安謠試圖給自己找尋最後一線生機:“不是說好了存檔麽?金融系的吳大學霸不是這麽說話不算話的人吧?”

吳京宣又晃了晃爆米花桶,看著底下小矮人驚恐的眼神,覺得十分有趣。

安謠暗暗想要不她撒腿跑吧,她的眼神不自覺移向了前方,。而吳京宣就跟在她身上安了個監視器一樣,立馬察覺到了她的心思,及時抓住了她的胳膊。

“乖乖接受懲罰,別想跑。”

“保潔阿姨會恨死你的。”

“保潔阿姨不認識我,最多恨我幾分鐘而已。”

“不不不,女人是最記仇的,她日後會跟她的丈夫,子女,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好友閨蜜,街坊鄰居,買菜的阿姨,剁肉的大爺說起這件事。”安謠一邊說一邊試圖把手抽出來。

這是參加中小學生造句大賽麽,一下子說了個這麽長的句子。吳京宣忍俊不禁,而後立馬恢覆之前那副威脅人的的樣子。

他用力將安謠拽得離自己靠近了一些,微瞇了眼,找樂子似的跟她說:“那保潔阿姨跟她的丈夫,兄弟姐妹,七大姑八大姨,好友閨蜜,街坊鄰居,買菜的阿姨,剁肉的大爺說了又怎麽樣?”

好記性啊,羨慕!

安謠聽得眼睛瞬間被不可思議四個字撐大了不少。

不過重點好像跑偏了。現在不是吃驚崇拜的時候。

安遙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一點深怕動作一大,頂上的爆米花桶就要傾倒下來和她的頭發來個世紀擁吻。

吳京宣卻絲毫沒有攜帶,那力道一點沒減,分明就是在說:放棄掙紮吧小矮人,該受的一點不會少還可能會變本加厲。

安謠在腦海裏想象著吳京宣雙手插腰,仰頭大笑的樣子,更加覺得絕望壓頂。

“你還沒告訴我會怎麽樣呢?”

安謠走了一會兒神,剛發生的事情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她眨了眨眼睛小聲問:“什麽會怎麽樣?”

“看來你也是詞窮了。”吳京宣惋惜搖頭,手裏拿著爆米花桶作勢往下倒。

安謠一下子就被激活了記憶,連忙驅動她的洗腦大法:“你看你無形之中被人拿去當了那麽多次談資,作為荔安大學金融系專業排名第一的學霸,還有吳氏建築設計公司德才兼備堪稱完美的少爺,怎麽可以充當我們這種小小市民的談資呢,太掉價了你說是不是?”

吳京宣覺得有點道理,讚同地點點頭。

不過轉眼他就換了副表情,一臉無所畏懼只求一時爽快的調皮模樣:“瑕不掩瑜,我也不是完人,有點缺點幹點錯事也正常,相信保潔阿姨會理解的,不會責怪我那麽多。”

“不不不,不是她理不理解你的問題。”

“那是什麽?”看你巧舌如簧還能說出些什麽來,他想。

“是,是。”安謠又聽見吳京宣將爆米花桶搖了搖,聲音也跟著搖晃打抖,“你這是糟蹋保潔阿姨的勞動,是非常不對的。你這樣做了,不僅是道德的淪陷,還是人性的缺失。”

安謠頓了頓,比了個三舉到吳京宣面前:“你知道你一下犯了三大罪嗎?”

吳京宣搶先替她說來兩條:“不珍惜糧食,糟蹋保潔阿姨勞動。”這些她丟顛三倒四講了好多遍。

“那還有一罪。”

“你說。”

“欺負婦女。”

這可真是好大一頂帽子。

吳京宣笑著說:“我可沒那麽大能耐,您還真是擡舉我了。”

安謠突然發現之前那個高不可攀的九頭身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他不會像現在這樣把她當猴耍。

這叫距離產生美啊。

吳京宣突然感覺手裏空空的,他不相信,又伸手抓了抓,只抓到一團空氣。

怎麽回事?大白天見鬼了不成?

安謠也很奇怪,怎麽她才楞了幾秒,吳京宣就把爆米花桶倒了麽,那他視力也太差了,她好像沒有被一個爆米花砸到,能做到這樣也是不容易啊。

不過不對,地上也沒有撒滿一地爆米花啊。

安謠四處瞅了瞅,發現是安彥。

安彥的神情冰凍,一雙眼睛全是蝕骨的寒意,就連之前四溢的靈氣也被一並封存在眼底的霜花之下。

他此時穿著不合身的肥大的體恤,衣角都脫線了。而眼皮耷拉著,似乎掀都懶得掀一下。頭發更是亂得不像話,完全就沒打理,放任它自身自滅。

整個人看起來都像是許久沒照過太陽一樣,那氣質具體也說不上來是宅到發黴的懶散,還是失去熱情的冰涼。

又或者兩者皆有。

不過即使是這樣,少年依舊是好看的。

果然有顏就可以為所欲為。

不過這年頭也真是奇怪,安謠想。

吳京宣剛剛閉解凍冰封,這邊又冰封住了一個,難道這就是天地間的平衡之道?那還真是偉大的法則啊。

還我精致的小奶音!可她只敢在心裏痛快喊幾句。

吳京宣順著安謠的視線向後面看過去,安彥此時的形容倒和他之前很不一樣。

記得這個小屁孩總是賴在安謠身邊,乖巧又體貼。而現在,他能看出他眼神之中的敵意,像是被奪走了什麽一樣,隱隱有些收怒意。

他起了臉上的笑,輕聲和安彥問了聲好。安彥卻沒回應。

本來他們兩個就不熟,不過是因為安謠的關系見過幾次而已。至於他到底什麽脾性,他也只是憑幾次印象而已。如今看來,他的情敵還不少啊。

真給她能的!吳京宣朝安遙瞥了一眼,又把眼神收回,落回了安彥身上。

他們兩個視線相對,毫不躲避,都在暗暗較勁。

安謠自然看不出來他們之間隱隱要炸開的火花,只是覺得兩個冰雕算是找到同胞了,你看看這小眼神,除了彼此再無他人。

嘖嘖嘖,那她還是不要當電燈泡了。安謠剛試圖抽了抽胳膊,吳京宣的眼神立馬抵達戰場殺了過去,安謠沖他一笑,之後一動不敢動。

吳京宣松開了安謠的胳膊,轉而握上她的手

安彥的視線微微放低,註意到這底下的動作,不悅之情冉冉升起,表情雖然沒有變化,手卻不自覺抓緊了褲子。

你是真的不喜歡我麽?他疑惑地看向安謠,卻見她對視上的那一瞬又立馬撇開頭,他心中的不悅又多了幾分,默默咬著唇,很快又松開了。

“你們在一起了?”安彥直接問出口。

“沒有!”安謠不知道為什麽,沒多想就著急解釋。

吳京宣看了一眼安謠:“現在沒有,難說以後。”

安彥聽到他們兩人這麽說,心情稍微有些好轉,不過那個牽手的動作看著還是礙眼。

他略施術法,吳京宣和安謠兩人同時感覺到一股相斥力量,手瞬間松開了。吳京宣還因為沒站穩,往左邊晃出去了幾米。

真是奇怪,他在心裏想。

安謠卻像只重獲自由飛出牢籠的鳥,驚喜地轉了轉手掌。而就在她剛想撲騰兩下翅膀趁誰都沒註意,悄咪咪退場,發現腳下不受控制,鞋底一旋,往相反方向走了過去。

“誒。”她忙喊,發現那是安彥所在的方向,心想一定是那個小子搞的鬼搞的鬼,她對著他擠眉弄眼,試圖警告他趕緊收手。

可是安彥一雙眸子漆黑如墨,幹脆當個睜眼的瞎子,什麽都不管,我行我素。

這家夥真是越來越任性妄為了,安謠想。

之前醫院和初見那天那個乖巧的小奶音真的徹底和她說再見了。

就在她想的出神的時候,她發現她的腳步停住了。而面前,正是安彥。

他沒在看著自己,視線是平直朝前的,好像面前站的人是空氣,不存在一樣。

安謠又想溜,可是發現她還是動不了。她這是剛脫離了一個虎口,又掉進了另一個虎口,要不要這麽悲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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