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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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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背靠大樹好乘涼。雖然作業提交截止的太陽當頭,安謠卻慶幸已經找好了一棵大樹,不懼那炎炎烈日,灼灼光芒。

她的心態頓時放松,而如此心態下,看吳京宣竟然順眼不少。覺得他都沒有那麽冷了呢。

她目送了她的大樹離開,又接到梁糍的電話,是喊她出去喝東西的。

據左城介紹,梁糍是她同系的室友兼飯友。宿舍裏四個人,她跟梁糍小姐姐,興趣最相投,玩得最好。兩個人都是吃貨和顏狗屬性。

至於宿舍裏另外兩個妹子,都是金融系的兩尊學霸,對她們兩個藝術生頗有偏見,平常更是不屑與她倆為伍。

安謠心大,都可以自動屏蔽她們兩個每天一唱一和的諷刺戲碼。

不過梁糍就忍不了,她大二帶著安謠一起搬離了那個烏煙瘴氣的宿舍。

梁糍是本地人,自然是每天回家住,而安謠鑒於她已經離家出走的緣故,有家不能回,只能拿著厚臉皮修煉的結業證書,住到了安彥的公寓裏。

這些都是早上安謠聽左城跟她講的。

她也終於解開了壓在心頭的疑惑。

好險她跟小奶音不是非法同居,只是房東和租客的關系。只不過,她這個租客沒有房租付給人家。

想來的她的臉皮應該是宇宙無敵超級厚,她是怎麽跟小奶音提出的要長期借住的請求?安謠現在光是想想就覺得不可思議。

如果現在讓她去找小奶音,說要長期借住,那她大概是不會去的。

因為她現在一想到安彥,腦子裏就是昨天他倆在公寓內親親的羞恥畫面。

媽耶,她一個恬不知恥的老學姐,昨天竟然還主動了!所以,小奶音會不會要她負責啊。

一想到昨天小奶音看著她的那個眼神,她心虛,就像是九尾狐貍被揪住了毛茸茸的尾巴,還不止是一條,是九條尾巴全被揪著的那種心虛。

她真是慫,明明是安彥先親的她,她這麽理虧是怎麽回事。

不過她心虛也不是毫無道理的。安謠面上一幅正經樣,可有一點她沒敢在小奶音面前承認。

那就是她從始自終都覬覦他的美色,這是無可抵賴的事實。

她用腳趾頭想都能知道,當初,她肯定是迷了心竅,色/欲熏心才敢提出這種要求吧,目的肯定不只是借住那麽單純。

可是真到離美色只有一步之遙的時候,她又縮回了洞裏。

明明那天,小奶音跟她表白,她只要點頭說願意,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醉心於小奶音的美色。

然而安遙自知她戀愛經驗的匱乏的程度好比非洲缺水的程度。

剝離掉顏值這種外在的東西,她不知道自己對小奶音的喜歡還剩幾分。

同時她還不知道安彥對她的表白能有幾分認真,或許只是年幼無知錯把好感當成愛情。

尤其現在,她失憶了,對之前的一切都沒了印象,就更加深了內心的不確定。

所以她的第一反應不是毫不猶豫接受然後再沖上去扒在她的小男神身上,一頓狂親,而是選擇裝傻。

她想,日子久了,小奶音便會把他跟自己表白的事情忘了吧。而她還能繼續恬不知恥,當他的大姐姐,她認為這個身份才比較適合她。

安謠自顧自想了好久,回過神後,往兩邊看了看,梁糍那個小浪蹄子還沒來,果然應了院裏人給她封的一個稱號“遲腳大仙”。

作為顏狗的自覺,安謠想她不能對一個美人發火,等一個美人等多久都是值得的。

事實是,這番等待的確物超所值。

梁糍喊著她的名字的時候,那個聲音就讓她小小地驚艷了一下。初聞覺得清越動聽,可是仔細回想,那聲線好似綿延不絕的山脈,溫潤無比。餘音繞梁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而她轉身之間,一眼萬年。飄動靈逸的秀發,盈盈的腰肢,一步一行風情無限。面若桃花,笑顏無雙,頷首低眉皆是讓人心動的痕跡。

安謠想,她若是個男兒身,甭管那三七二十一,只要梁糍向她釋出那一丁點的好感,她一定會窮追不舍,把人追到手。

猶豫害怕?不存在的。

不過她一定是失憶後經歷的太多,過度膨脹。

她要是個男生,就憑她這個可憐兮兮,營養不良的身高,和瘦弱的小身板,女神肯定都不會用正眼瞧她,更別提好感了,簡直是天方夜譚。

不知道為什麽,安謠想到這裏,心情突然因為這些根本不存在的瞎想而低落起來。就像是無意間打碎了一個空瓶子,瓶子沒什麽特別的地方,地上也沒撒上什麽難以清理的東西,可就是因為這件事把好心情也給打碎了。

安謠不由地嘆了口氣,剛好入了梁糍的耳朵裏。

梁糍滿面春風,淺淺笑意躍上眉尖,她伸手一把將人攬了過來。

“兒子啊,可想你爸爸?”

安謠雖然知道兩人的關系不錯,不過女神親昵的動作還是讓她身子輕顫了一下,像只被驚嚇到的小鹿,一雙大眼睛楞楞看著梁糍。

梁糍的笑意更加明顯了。

“兒子你還是那麽迷糊可愛。走走走,爸爸帶你去吃好吃的。”

不得不說,梁糍那個一米七幾的身高,兩人走在一起,背影看過去確實是像漂亮姐姐牽了個小矮人。

梁糍察覺到她的乖兒子沈默得異常,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肥肥的臉頰:“兒子啊,你可是過完一個暑假就把你爸爸忘了麽。”

安謠聽到梁糍的話,喃喃自語著:“是呀,這麽好看的人我是怎麽忘記的,真是愧對顏狗的稱號。”

梁糍沒聽清,問她:“你小聲嘀咕什麽呢,兒子。”

“爸,我。”安謠說完,楞住了。

梁糍的女神形象瞬間崩塌。她放開安謠,手叉著腰,笑得上氣不接下氣,忙喊著肚子疼。

她笑了足足有五分鐘,怕是把一年的笑聲都給透支幹凈了。

“不行不行。”她站直了,走了幾步,身子還有些不穩,晃了幾下。

安謠讓她小心點,梁糍搖著頭說:“你可終於承認是我兒子了。”

安謠這個小姑娘,梁糍打從第一天初見,就想認她做兒子。

不過安謠對有些事情是很迷糊,但對有些事情又是異常清醒。

她哄了安謠整整三年,就是沒能哄騙她喊自己一聲爸爸,這也讓她對自己的拐騙技能產生了深深的懷疑。如今,萬萬沒想到,成了!

“你果然還是個可愛的小迷糊。”她捏著安謠的小臉蛋。

安謠突然有些感同身受。

昨天她捏著小奶音的滑溜溜的臉蛋,他心裏該是和自己現在的想法一樣,mmp,你喜歡摸臉,怎麽不去摸你自己的,哼!。

梁糍一路上跟安謠眉飛色舞地介紹那家咖啡店的店主如何如何帥,氣質是如何如何不凡。

就梁糍這種顏值的女神,那個挑剔的眼光,她都恨不得把所有的好詞都用在他身上。聽得安謠的腦海裏的小天使繞著飛了一圈又一圈。

然而梁糍下一句來了個轉折:“不過我上次問了他的年紀,還不到法定呢,既然是小弟弟,那還是算了吧。”

原來腦海裏那個抽象的身影清晰起來,範圍就因為梁糍剛剛那一句,瞬間縮小,感覺是被哪咤的乾坤圈套住一樣。

她生出不好的預感,就像是天突然陰了要下雨,而她還沒帶傘。

安謠甚至想跟梁糍說要不她改天再陪她喝東西,可是已經晚了,梁糍已經拉著她走進了那個熟悉的地方。

昨天的回憶又不分場合地跳了出來,安謠甩了甩腦袋,忙將腦海裏的影像關閉,卻沒想到是野火燒不盡,春風吹又生。

“想恢覆記憶麽?”

“想,非常想!”

“親我一口就好了。”

……

“關掉關掉!”安謠在面前胡亂揮舞著小手,而她突然意識到什麽。她朝吧臺那邊看了一眼,發現安彥在對著她笑。

星星眼,大白牙,純良又無害!暴擊啊!

媽耶,她心跳加速了,她感覺血液要直沖到大腦裏,摧毀她所剩不多的清醒。

而耳邊傳來來了魔咒。

“親我一口就好了。”

不行不行不行。

安謠捂著耳朵,慌慌張張跑到一個不起眼的角落坐下。

梁糍挑了挑纖細精致的眉毛,微微頷首,指著安謠道:“讓你見笑了,我兒子年紀小容易害羞。”

安彥回了個得體的笑容。他問:“二位想喝點什麽?”

梁糍問她那不爭氣的兒子道:“你過來看看,想喝什麽。”

“和你一樣。”

回的倒是夠快的,不知道的以為她在知識競賽的現場玩搶答呢,安彥停了手上的動作想。

梁糍依舊保持著優雅的微笑,手指在菜單上輕輕一點:“你們的店的招牌,兩杯摩卡,還有兩份檸檬芝士蛋糕,一份少放糖越酸越好。”

“好的您稍等。”

梁糍付完錢後,又在咖啡店裏一通找,終於在一個偏僻的犄角旮旯裏找到了安謠。

“你怎麽來這兒啊,這兒都看不見那個帥氣的小弟弟。”

安謠:“我覺得這兒的風景好,你看從這個角度看過去,頭頂那片星空是不是看上去更加璀璨了呢。”

梁糍心裏一萬句爆粗,恨不得把它們變成書本通通甩到安謠臉上去。

你大爺的,叫你來是來看帥哥的,不是來研究人家的室內設計,這才開學第一天呢,學習?可別逗了。

梁糍一句廢話沒有,拽著安謠就往吧臺那邊走,挑了一個離吧臺最近的地方坐下。

她對安謠說:“這才是你正兒八經賞景的地方。”

安謠表示讚同地點了點頭。心裏嘀咕著,這景,她都那樣近距離地看過了。

嗯,很好看,很……羞恥!她不經埋頭,心裏叫嚷著末日的絕望。

安彥忙著做甜點,調咖啡,時不時會朝安謠那邊看一眼。而每次看過去,她都拿著菜單擋臉。

得,又開始躲他了!想裝不認識我,那可沒那麽簡單。

安彥端著兩杯咖啡,朝她們走來,微微鞠了一躬,傾灑一桌的風度翩翩。

梁糍心花怒放,當下想把他家菜單上有的,能做的都點一遍。

安彥將杯子輕放在小圓桌上,動作不輕不重。梁糍維持著矜持之態,道了句謝。

可是轉眼一看安謠,她怎麽還在看那個菜單,那菜單上是寫了撩漢秘籍麽。

安彥轉身看向安謠,開口一聲,不鹹不淡,禮貌疏離:“如果您感興趣,我可以向您一一介紹店裏的飲品和甜點。”

安謠一聽,放下菜單,躲瘟神一樣地飛快搖頭。梁糍簡直要被她氣到暈厥,多麽好的機會啊,不把握,搖頭是什麽神操作?你當你的小腦袋瓜,是骰子麽,得成天搖一搖才舒心。

安彥點頭,繼而說:“既然您沒有興趣了解這些的話……”

他沒繼續說下去,反倒慢慢俯下身,陽光緩慢滑過他幹凈的臉頰,悄無聲息地顯露出時光流走的痕跡。

本以為一場好戲沒了,沒想到原來是個煙/霧/彈啊,這接下來可是有意思了,梁糍興致勃勃,擺好了吃瓜群眾看戲的姿勢。

安謠心裏慌得跟在迷宮裏打轉一樣,只見安彥朝自己湊了過來,她下意識地往後閃躲,誰料他速度突然變快,在她的臉頰上落下一吻。

他站直了身子,淺笑著,什麽都沒多說,走了。

梁糍嗅到了一絲不平凡的氣味,她眼睛咪咪笑著,好似一把閃光的鉤子,就等著魚兒上鉤。

“說,什麽料?你倆認識,別想瞞我。”梁糍語氣篤定,一臉別想糊弄我的表情。

安謠試圖蒙混過關:“我弟弟安彥,國外呆過一段時間,比較熱情奔放,我們見面他都會這樣的。禮節而已,禮節而已。”

這說辭倒是很有可信度,畢竟他們倆個的姓氏是一樣的。那還真是索然無味,梁糍想。

本來就剛剛那一幕,她都已經浮想聯翩,腦補出了八十集的狗血劇情,誰知道被弟弟兩個字澆了一盆涼水。

安彥也聽見了她剛說的話。她也真能,弟弟啊,國外啊,還熱情奔放,到時候就讓她見識什麽叫真正的熱情奔放。

安彥把模具放入烤箱,手指按動按鈕的力度不小。

不過梁糍沒那麽好糊弄,她還是很好奇。她手指敲著桌子,漿果色的指甲反射著光斑,一如她說話的語氣,逼人。

“那你看見人家一副看見前男友的表情是怎麽回事,還拿個菜單把臉一擋,你以為自己是小臉,人家就看不見你麽。”

安謠之前說完就猜到梁糍會這麽問她,心裏早就想好了怎麽圓回去:“我跟他打過賭,說他開店的位置這麽偏,肯定不會有人來的。如今被打臉,臉上掛不住。”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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