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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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逃出關押自己的山莊，直到遠離了楚靖煊的追捕範圍，秦向晚這才停下。
扶著樹幹喘了幾口氣，秦向晚看向對面的女子。
與其他侍女別無二致的打扮，樸素的臉孔看不出任何特征，她努力在記憶中尋找相似的臉孔，卻徒勞無獲。
不明白對方救自己的動機與目的，在還未分清敵我的情況下，她必須保持謹慎。
“你是誰？”她開門見山：“為何救我？你與忠親王楚靖煊是什麽關系？”
對方不說話，只擡起手來，探向自己的發跡。
秦向晚生怕她使詐，悄悄後退了一步。
女子的手，沿著發跡線的方向，一點點地撕拉，隨著她撕拉的動作，那張樸實無華的臉孔逐漸剝落，露出一張清麗秀雅的女子面容。
“是你？”當人皮面具完全脫落後，秦向晚不禁出聲驚呼。
“秦小姐，我們時間不多，必須盡快離開這裏。”丟下手中的人皮面具，女子大步上前。
秦向晚躲開，帶著幾分疑慮幾分不解看著她：“女蘿，告訴我，為什麽會是你？”
女蘿一臉焦急：“秦小姐，我們真的沒時間了，楚靖煊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追來，我此次是單槍匹馬前來救你，一旦被圍，以我之力，恐怕難以脫身。”
時間確實很緊迫，但秦向晚卻不肯罷休：“女蘿，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秦小姐。”女蘿低下頭，緊緊捏住拳頭：“我為什麽來救你，難道還需要問嗎？”
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她不說，自己又怎能知道？也不多言，只以一種毋庸置疑的眼神看著女蘿，等待她給自己答覆。
“我來救你的事，少爺並不知道。”女蘿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因為我們都不想讓他知道你落入楚靖煊手裏的事，一旦他知曉，定會不顧一切地救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每個人都很不容易，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錯過，這輩子，怕是也難以翻身了。”
秦向晚靜靜聽著，也不打斷。
“少爺心裏有你，不管之前做過什麽，說過什麽，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都是最重要的，甚至……”她頓了頓，口吻中略帶了一絲怨憤與不甘：“甚至超過了為顧家百餘口枉死之人平冤昭雪！”說到這裏，她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擡起迷蒙的眼，看著秦向晚：“秦小姐，少爺他真的很不容易，那日你在宮裏聽到的，都不是他真正想說的。我知道，只憑我一面之詞，你是不會相信的，但你捫心自問，少爺他可有真正傷害過你？”
突然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感情這種東西，大多時候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人心是最堅強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尤其是被傷過的心，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痊愈，即便痊愈，也是稍微觸碰，就會再次變得血肉模糊。
“秦小姐，你……還是不肯原諒少爺嗎？”生怕她說一個“不”字，女蘿連聲音都帶著緊張的微顫。
秦向晚微微垂著眼，像是在思考什麽，女蘿有些急了，剛想追問，她忽而擡眼，輕輕問了句：“他還好麽？”
女蘿先是一怔，隨後快速道：“少爺還好，就是時常惦念小姐。”
惦念她？先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聽在耳中，的確是有些暖人心的。
忽而又想起楚靖煊說的話，不由得問：“他可有受傷？”
“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
看女蘿鎮定的口氣，就知道楚靖煊是在危言聳聽，目的在於打亂她的心緒，還好她多長了個心眼，沒有上當。
“反叛的事情是怎麽回事？皇帝真的是他逼死的？”她打心眼裏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
這話一出，女蘿臉上立刻浮起怒容，恨恨道：“一切都是楚靖煊的計謀，我們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他竟然會向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毒手，雖然狗皇帝已病入膏肓，但拖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狗皇帝再昏庸無道，他也是一國之主，常言道，國無君則天下憂，皇帝駕崩對誰都沒有好處，少爺心裏有成算，多年苦心經營，只為了等一個機會，楚靖煊自然也明白，他這麽做，就是為了斷絕少爺的後路。”
女蘿的話，秦向晚並沒有聽進去幾句，她滿腦子都是那一日他對她說的話：“你說得對，我這個人，一向狂妄自大，既然有問鼎天下的機會，我又怎能放過呢？楚氏一族欠我頗多，僅以一個皇位還不足以彌補我失去的一切，我想要的，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一一還清。”
愛恨盡在一念之間，這十幾年來，他拼上性命，拼上榮耀，賭上未來，他要的，不就是一個公道麽？如果不是自己強迫他去爭奪皇位，或許就不會遭到楚靖煊的暗算報覆，為顧家平冤昭雪，是他唯一的夢想，可自己，卻生生將這夢想碾碎了。
“秦小姐，我們必須要……”耳邊已能聽見隱隱的馬蹄聲，女蘿知道是楚靖煊派出的人馬追來了，這一次她瞞著少爺，瞞著無極門的所有人偷偷來救秦向晚，是早就做好了若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但她心裏也很明白，只靠自己一個，就算豁出性命，也無法對抗楚靖煊手下的那批死士，見秦向晚還站在原地，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女蘿，你走吧。”她忽而出聲，轉身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你瘋了！”女蘿一臉驚駭，連忙拉住她。
秦向晚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平靜道，“我落入楚靖煊手裏一事，還望你繼續隱瞞下去，切不可讓你家少爺知道。”
“我們可以逃走的，相信我！”
“我不打算跟你一起走。”
“什麽？”女蘿大驚，轉瞬一想，了然道：“你還是不肯相信少爺嗎？不管你信不信，總要為自己想想吧。”
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這麽糾纏下去，她們誰也逃不掉，她用力推了女蘿一把，猝不及防，女蘿被她推得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子，正欲回頭，感覺肋下一痛，同時神智開始消散，眼前陣陣發黑，她立時明白發生了什麽，想盡可能地凝聚神智，免於暈眩，但身體卻疲軟地一絲力氣也使不出。
“這還是你家少爺教我的，雖然就學了這麽一招，卻十分好用。”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意，也帶著一絲無奈，後來又說了什麽，女蘿便再也沒有聽到，黑暗襲來的一瞬，她心底閃過絕望。
秦向晚走了，少爺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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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著樹幹喘了幾口氣，秦向晚看向對面的女子。
與其他侍女別無二致的打扮，樸素的臉孔看不出任何特征，她努力在記憶中尋找相似的臉孔，卻徒勞無獲。
不明白對方救自己的動機與目的，在還未分清敵我的情況下，她必須保持謹慎。
“你是誰？”她開門見山：“為何救我？你與忠親王楚靖煊是什麽關系？”
對方不說話，只擡起手來，探向自己的發跡。
秦向晚生怕她使詐，悄悄後退了一步。
女子的手，沿著發跡線的方向，一點點地撕拉，隨著她撕拉的動作，那張樸實無華的臉孔逐漸剝落，露出一張清麗秀雅的女子面容。
“是你？”當人皮面具完全脫落後，秦向晚不禁出聲驚呼。
“秦小姐，我們時間不多，必須盡快離開這裏。”丟下手中的人皮面具，女子大步上前。
秦向晚躲開，帶著幾分疑慮幾分不解看著她：“女蘿，告訴我，為什麽會是你？”
女蘿一臉焦急：“秦小姐，我們真的沒時間了，楚靖煊的人要不了多久就會追來，我此次是單槍匹馬前來救你，一旦被圍，以我之力，恐怕難以脫身。”
時間確實很緊迫，但秦向晚卻不肯罷休：“女蘿，你不說清楚，我是不會跟你走的。”
“秦小姐。”女蘿低下頭，緊緊捏住拳頭：“我為什麽來救你，難道還需要問嗎？”
這話說的好生奇怪，她不說，自己又怎能知道？也不多言，只以一種毋庸置疑的眼神看著女蘿，等待她給自己答覆。
“我來救你的事，少爺並不知道。”女蘿並沒有直接回答她，而是說了些莫名其妙的話：“因為我們都不想讓他知道你落入楚靖煊手裏的事，一旦他知曉，定會不顧一切地救你，走到今天這一步，我們每個人都很不容易，機會只有一次，若是錯過，這輩子，怕是也難以翻身了。”
秦向晚靜靜聽著，也不打斷。
“少爺心裏有你，不管之前做過什麽，說過什麽，你在他心目中的位置，都是最重要的，甚至……”她頓了頓，口吻中略帶了一絲怨憤與不甘：“甚至超過了為顧家百餘口枉死之人平冤昭雪！”說到這裏，她像是要哭出來了一樣，擡起迷蒙的眼，看著秦向晚：“秦小姐，少爺他真的很不容易，那日你在宮裏聽到的，都不是他真正想說的。我知道，只憑我一面之詞，你是不會相信的，但你捫心自問，少爺他可有真正傷害過你？”
突然之間竟不知該說什麽，感情這種東西，大多時候都沒有實質性的傷害。人心是最堅強的，同時也是最脆弱的，尤其是被傷過的心，恐怕一輩子都難以痊愈，即便痊愈，也是稍微觸碰，就會再次變得血肉模糊。
“秦小姐，你……還是不肯原諒少爺嗎？”生怕她說一個“不”字，女蘿連聲音都帶著緊張的微顫。
秦向晚微微垂著眼，像是在思考什麽，女蘿有些急了，剛想追問，她忽而擡眼，輕輕問了句：“他還好麽？”
女蘿先是一怔，隨後快速道：“少爺還好，就是時常惦念小姐。”
惦念她？先不管這話是真是假，聽在耳中，的確是有些暖人心的。
忽而又想起楚靖煊說的話，不由得問：“他可有受傷？”
“受了點小傷，並無大礙。”
看女蘿鎮定的口氣，就知道楚靖煊是在危言聳聽，目的在於打亂她的心緒，還好她多長了個心眼，沒有上當。
“反叛的事情是怎麽回事？皇帝真的是他逼死的？”她打心眼裏不相信他會做這樣的事。
這話一出，女蘿臉上立刻浮起怒容，恨恨道：“一切都是楚靖煊的計謀，我們千算萬算，怎麽也沒算到，他竟然會向自己的親生父親下毒手，雖然狗皇帝已病入膏肓，但拖個一年半載不成問題，狗皇帝再昏庸無道，他也是一國之主，常言道，國無君則天下憂，皇帝駕崩對誰都沒有好處，少爺心裏有成算，多年苦心經營，只為了等一個機會，楚靖煊自然也明白，他這麽做，就是為了斷絕少爺的後路。”
女蘿的話，秦向晚並沒有聽進去幾句，她滿腦子都是那一日他對她說的話：“你說得對，我這個人，一向狂妄自大，既然有問鼎天下的機會，我又怎能放過呢？楚氏一族欠我頗多，僅以一個皇位還不足以彌補我失去的一切，我想要的，遲早有一天，我會讓他們一一還清。”
愛恨盡在一念之間，這十幾年來，他拼上性命，拼上榮耀，賭上未來，他要的，不就是一個公道麽？如果不是自己強迫他去爭奪皇位，或許就不會遭到楚靖煊的暗算報覆，為顧家平冤昭雪，是他唯一的夢想，可自己，卻生生將這夢想碾碎了。
“秦小姐，我們必須要……”耳邊已能聽見隱隱的馬蹄聲，女蘿知道是楚靖煊派出的人馬追來了，這一次她瞞著少爺，瞞著無極門的所有人偷偷來救秦向晚，是早就做好了若不成功便成仁的打算，但她心裏也很明白，只靠自己一個，就算豁出性命，也無法對抗楚靖煊手下的那批死士，見秦向晚還站在原地，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女蘿，你走吧。”她忽而出聲，轉身朝著馬蹄聲傳來的方向走去。
“你瘋了！”女蘿一臉驚駭，連忙拉住她。
秦向晚輕輕抽出自己的手臂，平靜道，“我落入楚靖煊手裏一事，還望你繼續隱瞞下去，切不可讓你家少爺知道。”
“我們可以逃走的，相信我！”
“我不打算跟你一起走。”
“什麽？”女蘿大驚，轉瞬一想，了然道：“你還是不肯相信少爺嗎？不管你信不信，總要為自己想想吧。”
時間已經不多了，再這麽糾纏下去，她們誰也逃不掉，她用力推了女蘿一把，猝不及防，女蘿被她推得踉蹌了幾步，站穩身子，正欲回頭，感覺肋下一痛，同時神智開始消散，眼前陣陣發黑，她立時明白發生了什麽，想盡可能地凝聚神智，免於暈眩，但身體卻疲軟地一絲力氣也使不出。
“這還是你家少爺教我的，雖然就學了這麽一招，卻十分好用。”她的聲音裏帶著一絲得意，也帶著一絲無奈，後來又說了什麽，女蘿便再也沒有聽到，黑暗襲來的一瞬，她心底閃過絕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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