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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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兒沒想到, 莫名奇妙的跟著‘朋友’去個生日宴居然也能莫明其妙的遇到陸少謙。
看到他時詠兒明顯的楞了一下, 但還是維掛著風度禮貌的寒暄了一下, 如果這次的項目能順利中標, 他將會是她的甲方, 不可得罪,也得罪不起。
自從多年前的那一次車禍醒來後,詠兒身邊除了父母再無其它熟悉的人, 過去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空白的符號。她有問過父母,但是他們告訴她, 人總要往前看的,老天既然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應該要珍惜的, 她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沒有再追著過去不放,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社交圈子,有了新的朋友。
即便是這樣, 即便她開始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 而且也相處的輕松愉快, 但心底總會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麽,總會隱隱覺得,朋友不應該是這樣的,但要她應該是怎麽樣的她也說不清楚。可是現在她明白了, 那些說不清楚的就是眼前的這幾個人,雖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他們依然是陌生的人,但是這一刻,跟他們待在一起心底那一份久違的踏實感,這隱隱的安穩,是她這幾年來從未有過的。
這頓飯是詠兒這段時間吃得最痛快的一頓了,其間聽著他們聊著以前的事情聽得津津有味的,臉上的笑容就從沒斷過。
相對於詠兒的開心,另一邊的陸少謙卻又是另一種情形了,他們的過去,他不清楚,即便是其中有一些是他知道的,可他又能怎樣?一時間心下酸楚苦澀,難以成言也不能成言。
吃完飯一群人直接上了樓要接著慶祝,生日是周銘揚的,據說以前他一直都是詠兒的手下敗將,吵架從來沒有贏過她,知名律師吵架吵不過息,詠兒覺得玄幻的同時也覺得萬分榮幸。
剛好是詠兒昨天來過的地方,還算熟悉,不同於昨天的是這次他們去了樓上的包間,等一群人都安穩坐下之後吃的喝的都上來之後,喬汐鬧了起來,她說說能見到她是最值得高興的事,說今天這樣的日子最適合狂歡,於是拉著詠兒說要和她要一醉方休。詠兒也毫不顧忌,敞開了跟著她一起瘋一起喝,心底是從未有過的暢快舒爽,她有朋友了,她的朋友回來了,這樣的日子的確適合狂歡。
陸少謙坐在了邊一直盯著詠兒看,看她從清醒,到微醺,再到酩酊大罪,其實詠兒就算是醉了也很乖的,從來不鬧,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以前有一次她喝罪了,陸少謙兇了她兩句,說她笨,擋酒都不會,結果她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一人委委屈屈的哭了出來,弄得陸少謙苦笑不得。
晚上詠兒是被蘇未帶走的,詠兒和喬汐都喝醉了,只有蘇未一人還清醒著,顧意琛和葉旭堯一塊送她們三人離開,她們走之前蘇未看了陸少謙一眼,但什麽也沒說,陸少謙知道,不管是蘇未還是中銀的喬總監,也就是前些年一直被她掛在嘴邊的喬多多,她們現在應該都看她不順眼的。
詠兒曾經和他說過,她們之間的相處原則是無條什偏私,幫親不幫理。
——————
詠兒難得醉酒,而且是醉得這麽甘願暢快,以至於早上醒來時連宿醉時慣常的頭痛都消失了一般。她和蘇未喬汐一起吃過飯就被喬汐拉著去了她家裏,說要給她爸媽一個驚喜。
確實是驚喜的,詠兒也驚喜,在這樣一個於她來講還沒有歸屬感的地方,她昨天剛有了朋友,今天又有了兩個疼她的長輩,不僅如此,居還還有兩個以後會管她叫幹媽的小家夥兒,天天和呦呦,天天是喬汐的兒子,呦呦是蘇未的女兒,一個標準的溫暖牌小紳士,另一個又鬼靈精怪嬌憨可愛,著著兩個小家夥詠兒她心頭柔軟,腦子裏似有什麽片段快速閃過想抓卻又抓不住,莫明又想到了小話嘮陸小寶不覺笑彎了嘴角,也不知道這小東西這兩天在忙些什麽,突然就不理她了。
在喬家吃了飯,詠兒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跟喬汐和蘇未閑聊著,其實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看著還有些陌生的兩個人,但卻相處起來卻隨意自在沒有絲毫的生疏感,挺奇妙的。
“我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啊,或者有沒有喜歡過的人?”詠兒看著倆人玩笑似的好奇的問了一句,其實詠兒的本意真的是玩笑一下的,可是看到蘇未那明顯一頓的表情甚至那一瞬間目光裏的糾結猶豫,讓她跟著莫明的就慌了,她也不知道在慌些什麽,但是這一刻突然對於哪些未知的過往有了一些膽怯。
“算了,還是不要知道了。”詠兒笑了一下,這樣的急切的反悔又覺得自己沒面子,於是又說了一句,“以後我想知道了再問你。”
其實蘇未沒打算隱瞞著她,畢間她跟陸少謙現在還是工作上的往來,而且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之間的過往,陸少謙是沒和詠兒提過的,他是什麽意思呢?而且就昨天陸少謙的臉色來看,也絕對不是想和詠兒兩清的架勢,只是見詠兒這麽急切的又拒絕著,蘇未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頓在了舌尖,悶悶的,堵得喉嚨生疼,蘇未緊了緊手心,覺得應該約陸少謙吃頓飯了。
——————
有些人,真的越不起見就越是到處能看到。
詠兒跟著蘇未和喬汐去打球,從球場出來後正打算去吃飯時卻遇到了同樣從球場出來的一群人,一些熟悉的人,都是昨天晚上見過的,除了昨天的壽星周銘揚還,其中有一個就是陸少謙。
既然這麽巧的都遇到一起了,剛好又是飯點,怎麽也不可能再分開的,詠兒和喬汐她們三個跟著周銘揚的車子後面到了一家特色餐廳,一頂頂的圓形蒙古包做包的包房有很濃重的民族風情,席間一群人笑著鬧著回憶著以前,詠兒聽著喬汐說著以前的那些時光,回憶著當年那些屬於她們但她現在卻沒有絲毫印象的事情,特別是看著她那不舍懷念的樣子,詠兒忘了過去的這些年來第一次有了恐慌和失落,遺憾也愈加的清晰分明,原來她失去的也不僅是二十多年的記憶,還丟掉了最好年華中的自己。
而且很明顯,他們口中的自己,和母親這些年來告訴自己的那個自己有著很明顯的差異,媽媽口中的自己從小乖巧懂事,是個聽話的乖乖女,可他們口中的自己卻是個有著無數張面目,是個會翻墻打架翹課抄作業的‘三好學生’。
心底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明明都是自己,可又好像都不是自己,矛盾中似有悲涼。
——————————
晚上陸少謙到家剛和陸小寶吵完了架門鈴就響了,來人是顧意琛,開門的是陸小寶。
“幹爹。”陸小寶剛叫了人,小身子就顧意琛給抱了起來,顧意琛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怎麽了,臉色這麽臭,被你爸爸教訓了?”
“他欺負我。”陸小寶對於爸爸一整個周末都把他丟在太爺爺哪裏有很深的怨念,雖然爸爸說了是因為媽媽很忙,讓他回太爺爺哪裏是因為怕他周末黏著媽媽讓她不能休息,雖然這些他能理解,可是那也不能這樣啊,這兩天他想媽媽想得都睡不著覺,想聽媽媽的聲音都想哭了。
“哦~”顧意琛拉著長音哦了一聲,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陸少謙又問陸小寶,“說說看,他怎麽欺負你了,幹爹幫你討公道。”
“爸爸不讓我....”陸小寶的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了,他答應過爸爸,媽媽回來的事情現在誰都不能告訴,這是他跟爸爸之間的小秘密。
陸小寶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陸少謙,然後脖子一梗,氣哼哼的扯了個慌,“他不讓我吃巧克力。”
顧意琛坐在了沙發上,把陸小寶放在了一邊,“小孩子吃太多巧克力會變笨的。”
陸小寶擡眼看了看他什麽也沒說就從沙發上滑下來就一個人跑開了。
看著小家夥跑開,顧意琛才扭頭看著一臉郁色的陸少謙,“你跟詠兒怎麽回事兒啊?”
顧意琛知道他們是合作方,但這兩天看過來以陸少謙對詠兒的態度來看,絕不僅僅是合作方那麽簡單的,而且這倆人一個是甲方老板另一個只是個乙方設計師,他們之間根本連直接接觸的機會都不會有。可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詠兒又是剛回國,顧意琛想不到他們之間能有什麽多餘的交集,如果有什麽誤會,還是說開了才好。
陸少謙笑了一下,詠兒雖然朋友不多,還真的是個頂個的靠譜,蘇未今天已經打了過電話,說想請他吃飯,有點些事情想找他談談,至於她說的談談是談什麽卻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蘇未還沒見,顧意琛又直接來了。
“笑什麽?”顧意琛擰眉毛,這樣的陸少謙有些奇怪,明明看著一派頹唐,卻又莫明透著欣慰,“你這是什麽擰巴表情。”
“笑你們一個個的還真夠意思。”陸少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到餐廳拿了瓶酒和兩個杯子過來又重新坐了下來。
“我開車來的。”顧意琛表明立場。
“愛喝不喝。”
“幹爹。”陸小寶不知道又從哪裏跑了過來,手裏還牽了只狗,遠遠的看著隱隱約約有點熟悉,“我爸爸他心情不好,你別跟他計較,給你看我的好朋友。”
陸小寶抱著旺財要遞給顧意琛,那麽大的一團,顧意琛急忙伸手接了過來,把狗放在腿上後顧意琛伸手摸了摸狗頭,旺財也看著他,他也看著旺財,越看越熟悉,不覺中就叫出了‘旺財’的名字。
顧意琛覺得不可思議,但腦子裏有些東西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居然還能認得。”陸少謙抿了口紅酒,真心實意的誇了他一句,“眼力不錯,她說過,你嫌棄旺財長得醜。”
“幹爹,你原來認識我們家旺財啊?”陸小寶也驚訝,幹爹都不怎麽回國的,他是什麽時候見過旺財的。
顧意琛看著膝蓋上正撐著沈重的眼皮盯著他看的旺財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心裏默默的罵了一聲國罵,靠,這都什麽事兒啊。
顧意琛伸手揉了下陸小寶的腦袋,“小墨兒,你先回房間,我跟你爸爸有事情聊。”
看陸小寶兒進了房間顧意琛才又開口,“所以詠兒是小墨兒的媽媽?”明明是一個問句,他用了陳述的語氣,很多的事情關鍵的一環通了剩餘的細枝末節就會一通百通。
顧意琛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這麽些年來,原來大家都以為的那個狠心拋夫棄子的人居然是詠兒,還真不是一般的意外,蘇未和葉旭堯之間的種種已經讓他覺得世界真小而緣分又過於奇妙,不想陸少謙和詠兒之前居然也有著他們所不知道的過往。
“打算怎麽辦啊?”顧意琛拿了杯子倒杯酒拿在手裏輕晃著。
“先別告訴她。”陸少謙抿了口紅酒,“過去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她是被動的接受,我想等她自己想起來,而且我也相信她,她不會讓我跟小寶兒等太久的。”
“當年...”顧意琛遲疑了一下,“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造化弄人。”陸少謙嘆了口氣,伸手扶了下額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認。”
顧意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再說什麽,這些年陸少謙是怎以過來的他是清楚的,這些年身邊的人都認為他根本就是在等一個根本不可能再回來的人,私底下罵過也不知道多少次,一個連孩子都能拋棄的人哪裏值得他等下去?他甘願自苦沒關系,可是小墨兒還小,他需要人照顧,更需要母親。可這些年不管誰說什麽,陸少謙硬是一個人帶著小墨兒當爹又當媽的走了過來,他不忘心裏的那個人,甚至也不讓小墨兒忘,他想她念她,也讓小墨兒一起想她念她。
可誰又能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真相大白之後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原來不是他等的人不是不回來,而她不知道如何回來。
詠兒忘了一切,她不知道如何回來,那他的喬多多呢,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過去杳無音訊的這些年,她去了他們計劃中的學校,去了他想去的專業,留在了他的城市,可是他自己呢,這些年他又做過什麽,他什麽都沒做過,帶著自以為是的傷痕留在外面裝模作樣的等它愈合甚至以此來當作借口,心安理得的不回來。
周銘揚那句話說的還真的是對,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對得起誰?他誰都對不起,尤其對不起他的喬多多。
“你跟詠兒在一起那麽多年,她就沒提過我們?”相同的名字如果提的時候多問一句,可能現在就會是加一番境地了。
“怎麽沒提過,銘銘他們倆倒沒直接接過,就獨獨特地提過你。”
顧意琛扭頭看他,想到過去,陸少謙輕笑出聲,“喬多多和王八蛋,我哪裏知道你就是哪個王八蛋。”
顧意琛楞了一下之後也笑了出來,“還真的是詠兒說出來的話。”當年高考過後他回國,詠兒見到他就指著他的鼻子開罵,完全不重樣的直到把她自己給罵得罵不動才肯罷休。
“她是失憶,什麽時候想起來是個未知數,如果她一起想不想來,你能一直瞞下去嗎,再說了,這麽瞞著不管對詠兒對小墨兒來說都不公平,就算你是為了她好,可等有一天她想起來了大概也會怪你的。”
“怪就怪吧,只要她開心,不管她做什麽我都認。”陸少謙仰頭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銘揚他們哪裏你看著辦吧,有機會說告訴他們也行,至於蘇未和你們家喬總監哪裏還是先瞞著吧,她們還都不知道陸小寶兒的存在,知道了肯定也就瞞不住了,蘇未已經打電話要約我吃飯了。”
“你自己反常得那麽明顯,誰又不是瞎的怎麽能看不出來。”顧意琛扭頭瞥了他一眼,“你若真想暫時瞞著,他們哪裏我找借口安撫就是。”
顧意琛走後,陸少謙輕腳來到了陸小寶的房間,小東西在床上趴著,已經睡著了,陸少謙把他翻了過來,才看到被他抱在心口的照片,是上次自己給他的那張詠兒的照片,裝在一個軟軟的布藝相框裏。
陸少謙伸手抽了出來,東西還沒放下陸小寶就醒了,看到陸少謙小身子朝著他翻了過去,嗡聲嗡氣的問著,“爸爸,我想媽媽了。”
陸少謙在他的旁邊躺下,伸手輕輕的拍著小東西的後背,“媽媽也在想你。”
——————————
詠兒最近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加班已經是常態了,偶爾有空了和蘇未喬汐一起吃個飯,偶爾和小寶兒見個面,晚上拿著手機和小東西聊會天兒說個晚安,生活還算愜意。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著,關於她跟陸少謙之間的那點兒不愉快,忙起來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何況她一向是安份隨時的人,陸少謙看她不順眼就不順眼吧,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既然控制不了那就隨他去唄她一向不與自己為難。
這天天氣有點任性,早上艷陽高照,中午時就開始變了,先是起了風,後來又黑雲壓城,陰沈而低悶。
詠兒的電話響了,是微信語音,來電人顯示的是陸少謙,詠兒笑了一下接了起來,肯定是小寶兒想她了。
“阿姨你在上班嗎?”陸小寶的聲音傳了過來,像是有些著急。
“怎麽了。”詠兒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這才沒多大一會,雲層已經密實厚重而且壓得低低的,看起來隨時都能下雨的樣子。
“如果你不忙的話,能來我家一趟嗎?”陸小寶問,聲音帶著三分的委屈。
“出什麽事了?”詠兒聲音跟著染上了一絲的緊張,今天不是休息日,小東西居然沒有上學,一時間詠兒心裏閃過無數種的念頭。
“我爸爸生病了,但是他不聽我的話去看醫生,我很擔心,我想給他找藥吃,但是又不認得字不知道該給他吃那個,你能來幫幫我嗎?”陸小寶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委屈也無助,把一個孝順兒子的形象立得哪叫一個完美,詠兒跟著默默的心疼著。
詠兒安慰了他一番就掛了電話叫了車,不是上班高峰,等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有陸小寶給開門,所以詠兒進小區過門禁一路很是順暢。
看到陸小寶時,小家夥一臉擔心的表情掩都掩不住,詠兒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把他抱了起來,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放著個打開的藥箱,桌子上還排排隊整齊的放著幾樣藥,詠兒看著心酸又心疼,下巴蹭了蹭陸小寶的腦袋,才這麽小的小東西居然都會照顧爸爸了,真是聰明又懂事。
“爸爸在哪兒?”詠兒給桌子上的藥歸了一下類,把骨傷科的膏藥跟消毒用的藥水收了起來,只留了幾樣常規的感冒藥在外面,就算是吃藥也得看是什麽病才能吃。
“在房間。”陸小寶牽著詠兒的手開始往裏走。
一路跟著陸小寶進到陸少謙的房間,他的房間跟他整個人冷冽沈悶的樣子很不同,房間整體淺米色系,看起來柔和又溫馨,清新柔軟的風格跟他這個人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陸少謙正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了半張臉,陸小寶扭頭看了看詠兒,眨著大眼睛,“要把他叫醒嗎?他生病了脾氣可能會不好,你多擔待。”
詠兒心下好笑,多擔待,如果是不知道的,估計要分不清哪個才是兒子了,這麽一個小東西居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陸少謙雖然自己不怎麽樣,但是教育還很成功的,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會這麽懂事。
詠兒摸了摸他的頭,安撫的沖著陸小寶笑了一下,“不用。”然後晃了晃她剛剛順手拿進來耳溫槍,“不發燒就沒大問題,你就可以放心了。”
詠兒吞了下口水給自己積蓄著膽氣,這叫什麽事兒?她居然被一個認識沒多少天的小朋友叫來幫忙,然後又偷偷摸摸的進了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的房間悄悄的給他量體溫。
陸少謙的半張臉都被埋在被子下,這也讓詠兒多了一些勇氣,拿著耳溫槍輕輕的貼上他的額頭。
嘀~的一聲提示音,不僅嚇到了詠兒也直接驚醒了陸少謙。
詠兒看到了上邊36.8的數值剛松了口氣床上的陸少謙就直接坐了起來。
看到詠兒陸少謙明顯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為是陸爾晴,到了嘴邊的那句‘搞什麽鬼’也就卡在了嘴邊。
房間裏的靜默是陸小寶打破的,他拉著詠兒的手看著床上頭發亂糟糟的陸少謙,“你生病了,我怕給你餵錯藥害你中毒,她是我找來幫忙的。”
陸少謙看了一眼強自鎮定的詠兒又瞥了旁邊的陸小寶一眼,“我沒病,也不用你餵藥。”
“爸爸生病的人說自己沒病是不可信的,這是你上次我生病時你餵我藥和我說的。”
“我說我沒病。”陸少謙無語,他就是這幾天太忙了,連著熬了兩個夜,嗓子有點啞了,哪裏就是生病了。
“爸爸,為了逃避吃藥撒謊是可恥的。”陸小寶說得義正言辭,詠兒側目看他,小東西也擡眼看了過去,還不忘賣個乖,“你說我說的對嗎?”
“嗯。”詠兒點了下頭表示肯定,“小寶兒說的很對。”
陸少謙氣了個仰倒,合著他們母子這就認定他是在說謊了?當他是他她嗎?為了不吃藥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生病,也沒說慌,為了不吃藥說慌是你媽媽才會做的事。”陸少謙說著深深的看了詠兒一眼,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詠兒本能的後退了步並且轉了目光,看到她下意識的小動作,陸少謙彎了唇角。
“既然陸總沒事,小寶應該也放心了,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詠兒把耳溫槍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轉身要走,但被陸少謙攔了一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心下奇怪,陰的這麽重雨怎麽還不下,“陸小寶中午沒吃飯,如果不麻煩的話幫他煮晚面再走吧,我不太舒服。”
詠兒呼吸一頓,答應了下來。
雖然她想罵他一句煮你大爺,可是他現在是她的甲方,詠兒怕把即將到手的項目給罵黃了,不過陸少謙這人還真是怪,剛剛才說自己沒病這會又讓自己給他兒子做飯,居然還說自己不舒服?自己打自己臉這種事情他居然可以做得這麽得心應手的嗎,這麽一想,詠兒覺得之前陸少謙那麽喜怒無常似乎也是可以理解了,指不定人家拿反覆來彰顯個性也說不定,有錢人嘛,總有一些難以言喻的個性標簽把他們跟普通大眾區別開來以此來更好顯示自己的鶴立雞群。
詠兒先進了洗手間洗手,手裏正搓著泡沫的時候,被一邊架子上的一個剃須刀吸引了目光,腦子裏一瞬間像是閃過了很多的畫面,帶著一屋模糊的濾鏡,看不清楚,詠兒搖了搖頭,不覺中原本正在搓的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沾滿了泡沫的手把那個已經有些破舊的剃須刀拿到了手裏,深灰的顏色,金屬手柄上已經有漆皮脫落,看著有些斑駁老舊,剛剛從腦子裏閃過的畫面重新開始倒放,而且愈來清晰。
手裏的這個剃須刀出現在了各種不同的場景,超市,衛生間,有她,還有陸少謙,更多的畫面開始一股腦的往眼前擠,詠兒搖了搖頭,看到了更多不一樣的自己,挺著肚子的,賴在陸少謙身上撒嬌的,歇斯底裏的,最後都戛然停止在一個撞擊的畫面,突如其它的劇痛讓她伸手捧住了頭低吟出聲。
腦子裏這些糾纏不清又混不堪的東西是什麽她要需要冷靜的理清楚,她憑著最後的理智跟力氣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開門,然後從陸少謙家裏離開,。
“你去哪兒?”陸小寶的聲音被關在了門內。
“爸爸,媽媽走了。”陸小寶在客廳叫陸少謙,“她的樣子好像不舒服。”
陸少謙聞聲出來,還沒走到客廳卻先看到了洗手間門口的剃須刀,伸手撿了起來看到上面殘留的洗手液泡沫心就跟著慌了起來。
一聲驚雷劈下,跟著密集的雨幕從天空砸了下來,像是著無言的怒氣,陸少謙看著一臉擔憂的陸小寶丟下一句“乖乖在家待著。”就跟著追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騰出時間把蟲捉了,好多錯字啊,哈哈哈~~二涼平時五筆拼音混打,有些字看起來錯的實在離譜哈...
前天出去玩在車上打開看了一下這篇,前幾天的一些章節好多的地方都有些混亂,但現在也不打算修了,等完結後一起來吧...
如果時間軸和小情節如果跟之前的兩篇對不上,大家看這篇就以這篇為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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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他時詠兒明顯的楞了一下, 但還是維掛著風度禮貌的寒暄了一下, 如果這次的項目能順利中標, 他將會是她的甲方, 不可得罪,也得罪不起。
自從多年前的那一次車禍醒來後,詠兒身邊除了父母再無其它熟悉的人, 過去對於她來說只是一個空白的符號。她有問過父母,但是他們告訴她, 人總要往前看的,老天既然給她一次重來的機會,應該要珍惜的, 她覺得他們說的有道理,沒有再追著過去不放,開始了自己新的生活,有了新的社交圈子,有了新的朋友。
即便是這樣, 即便她開始了新的生活,有了新的朋友, 而且也相處的輕松愉快, 但心底總會覺得像是少了些什麽,總會隱隱覺得,朋友不應該是這樣的,但要她應該是怎麽樣的她也說不清楚。可是現在她明白了, 那些說不清楚的就是眼前的這幾個人,雖然對於現在的她來說他們依然是陌生的人,但是這一刻,跟他們待在一起心底那一份久違的踏實感,這隱隱的安穩,是她這幾年來從未有過的。
這頓飯是詠兒這段時間吃得最痛快的一頓了,其間聽著他們聊著以前的事情聽得津津有味的,臉上的笑容就從沒斷過。
相對於詠兒的開心,另一邊的陸少謙卻又是另一種情形了,他們的過去,他不清楚,即便是其中有一些是他知道的,可他又能怎樣?一時間心下酸楚苦澀,難以成言也不能成言。
吃完飯一群人直接上了樓要接著慶祝,生日是周銘揚的,據說以前他一直都是詠兒的手下敗將,吵架從來沒有贏過她,知名律師吵架吵不過息,詠兒覺得玄幻的同時也覺得萬分榮幸。
剛好是詠兒昨天來過的地方,還算熟悉,不同於昨天的是這次他們去了樓上的包間,等一群人都安穩坐下之後吃的喝的都上來之後,喬汐鬧了起來,她說說能見到她是最值得高興的事,說今天這樣的日子最適合狂歡,於是拉著詠兒說要和她要一醉方休。詠兒也毫不顧忌,敞開了跟著她一起瘋一起喝,心底是從未有過的暢快舒爽,她有朋友了,她的朋友回來了,這樣的日子的確適合狂歡。
陸少謙坐在了邊一直盯著詠兒看,看她從清醒,到微醺,再到酩酊大罪,其實詠兒就算是醉了也很乖的,從來不鬧,讓她做什麽她就做什麽,以前有一次她喝罪了,陸少謙兇了她兩句,說她笨,擋酒都不會,結果她就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然後一人委委屈屈的哭了出來,弄得陸少謙苦笑不得。
晚上詠兒是被蘇未帶走的,詠兒和喬汐都喝醉了,只有蘇未一人還清醒著,顧意琛和葉旭堯一塊送她們三人離開,她們走之前蘇未看了陸少謙一眼,但什麽也沒說,陸少謙知道,不管是蘇未還是中銀的喬總監,也就是前些年一直被她掛在嘴邊的喬多多,她們現在應該都看她不順眼的。
詠兒曾經和他說過,她們之間的相處原則是無條什偏私,幫親不幫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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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兒難得醉酒,而且是醉得這麽甘願暢快,以至於早上醒來時連宿醉時慣常的頭痛都消失了一般。她和蘇未喬汐一起吃過飯就被喬汐拉著去了她家裏,說要給她爸媽一個驚喜。
確實是驚喜的,詠兒也驚喜,在這樣一個於她來講還沒有歸屬感的地方,她昨天剛有了朋友,今天又有了兩個疼她的長輩,不僅如此,居還還有兩個以後會管她叫幹媽的小家夥兒,天天和呦呦,天天是喬汐的兒子,呦呦是蘇未的女兒,一個標準的溫暖牌小紳士,另一個又鬼靈精怪嬌憨可愛,著著兩個小家夥詠兒她心頭柔軟,腦子裏似有什麽片段快速閃過想抓卻又抓不住,莫明又想到了小話嘮陸小寶不覺笑彎了嘴角,也不知道這小東西這兩天在忙些什麽,突然就不理她了。
在喬家吃了飯,詠兒抱著抱枕窩在沙發上跟喬汐和蘇未閑聊著,其實這種感覺很奇怪,明明看著還有些陌生的兩個人,但卻相處起來卻隨意自在沒有絲毫的生疏感,挺奇妙的。
“我以前有沒有談過戀愛啊,或者有沒有喜歡過的人?”詠兒看著倆人玩笑似的好奇的問了一句,其實詠兒的本意真的是玩笑一下的,可是看到蘇未那明顯一頓的表情甚至那一瞬間目光裏的糾結猶豫,讓她跟著莫明的就慌了,她也不知道在慌些什麽,但是這一刻突然對於哪些未知的過往有了一些膽怯。
“算了,還是不要知道了。”詠兒笑了一下,這樣的急切的反悔又覺得自己沒面子,於是又說了一句,“以後我想知道了再問你。”
其實蘇未沒打算隱瞞著她,畢間她跟陸少謙現在還是工作上的往來,而且就以現在的情況來看,他們之間的過往,陸少謙是沒和詠兒提過的,他是什麽意思呢?而且就昨天陸少謙的臉色來看,也絕對不是想和詠兒兩清的架勢,只是見詠兒這麽急切的又拒絕著,蘇未原本已經到了嘴邊的話也頓在了舌尖,悶悶的,堵得喉嚨生疼,蘇未緊了緊手心,覺得應該約陸少謙吃頓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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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真的越不起見就越是到處能看到。
詠兒跟著蘇未和喬汐去打球,從球場出來後正打算去吃飯時卻遇到了同樣從球場出來的一群人,一些熟悉的人,都是昨天晚上見過的,除了昨天的壽星周銘揚還,其中有一個就是陸少謙。
既然這麽巧的都遇到一起了,剛好又是飯點,怎麽也不可能再分開的,詠兒和喬汐她們三個跟著周銘揚的車子後面到了一家特色餐廳,一頂頂的圓形蒙古包做包的包房有很濃重的民族風情,席間一群人笑著鬧著回憶著以前,詠兒聽著喬汐說著以前的那些時光,回憶著當年那些屬於她們但她現在卻沒有絲毫印象的事情,特別是看著她那不舍懷念的樣子,詠兒忘了過去的這些年來第一次有了恐慌和失落,遺憾也愈加的清晰分明,原來她失去的也不僅是二十多年的記憶,還丟掉了最好年華中的自己。
而且很明顯,他們口中的自己,和母親這些年來告訴自己的那個自己有著很明顯的差異,媽媽口中的自己從小乖巧懂事,是個聽話的乖乖女,可他們口中的自己卻是個有著無數張面目,是個會翻墻打架翹課抄作業的‘三好學生’。
心底說不上是什麽感覺,明明都是自己,可又好像都不是自己,矛盾中似有悲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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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陸少謙到家剛和陸小寶吵完了架門鈴就響了,來人是顧意琛,開門的是陸小寶。
“幹爹。”陸小寶剛叫了人,小身子就顧意琛給抱了起來,顧意琛捏了捏她的小鼻子,“怎麽了,臉色這麽臭,被你爸爸教訓了?”
“他欺負我。”陸小寶對於爸爸一整個周末都把他丟在太爺爺哪裏有很深的怨念,雖然爸爸說了是因為媽媽很忙,讓他回太爺爺哪裏是因為怕他周末黏著媽媽讓她不能休息,雖然這些他能理解,可是那也不能這樣啊,這兩天他想媽媽想得都睡不著覺,想聽媽媽的聲音都想哭了。
“哦~”顧意琛拉著長音哦了一聲,看了一眼沙發上坐著的陸少謙又問陸小寶,“說說看,他怎麽欺負你了,幹爹幫你討公道。”
“爸爸不讓我....”陸小寶的話沒說完便戛然而止了,他答應過爸爸,媽媽回來的事情現在誰都不能告訴,這是他跟爸爸之間的小秘密。
陸小寶看了一眼坐在沙發上的陸少謙,然後脖子一梗,氣哼哼的扯了個慌,“他不讓我吃巧克力。”
顧意琛坐在了沙發上,把陸小寶放在了一邊,“小孩子吃太多巧克力會變笨的。”
陸小寶擡眼看了看他什麽也沒說就從沙發上滑下來就一個人跑開了。
看著小家夥跑開,顧意琛才扭頭看著一臉郁色的陸少謙,“你跟詠兒怎麽回事兒啊?”
顧意琛知道他們是合作方,但這兩天看過來以陸少謙對詠兒的態度來看,絕不僅僅是合作方那麽簡單的,而且這倆人一個是甲方老板另一個只是個乙方設計師,他們之間根本連直接接觸的機會都不會有。可是兩個八竿子打不著的人,詠兒又是剛回國,顧意琛想不到他們之間能有什麽多餘的交集,如果有什麽誤會,還是說開了才好。
陸少謙笑了一下,詠兒雖然朋友不多,還真的是個頂個的靠譜,蘇未今天已經打了過電話,說想請他吃飯,有點些事情想找他談談,至於她說的談談是談什麽卻是心照不宣的默契,蘇未還沒見,顧意琛又直接來了。
“笑什麽?”顧意琛擰眉毛,這樣的陸少謙有些奇怪,明明看著一派頹唐,卻又莫明透著欣慰,“你這是什麽擰巴表情。”
“笑你們一個個的還真夠意思。”陸少謙從沙發上站了起來,去到餐廳拿了瓶酒和兩個杯子過來又重新坐了下來。
“我開車來的。”顧意琛表明立場。
“愛喝不喝。”
“幹爹。”陸小寶不知道又從哪裏跑了過來,手裏還牽了只狗,遠遠的看著隱隱約約有點熟悉,“我爸爸他心情不好,你別跟他計較,給你看我的好朋友。”
陸小寶抱著旺財要遞給顧意琛,那麽大的一團,顧意琛急忙伸手接了過來,把狗放在腿上後顧意琛伸手摸了摸狗頭,旺財也看著他,他也看著旺財,越看越熟悉,不覺中就叫出了‘旺財’的名字。
顧意琛覺得不可思議,但腦子裏有些東西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居然還能認得。”陸少謙抿了口紅酒,真心實意的誇了他一句,“眼力不錯,她說過,你嫌棄旺財長得醜。”
“幹爹,你原來認識我們家旺財啊?”陸小寶也驚訝,幹爹都不怎麽回國的,他是什麽時候見過旺財的。
顧意琛看著膝蓋上正撐著沈重的眼皮盯著他看的旺財又伸手摸了摸它的頭,心裏默默的罵了一聲國罵,靠,這都什麽事兒啊。
顧意琛伸手揉了下陸小寶的腦袋,“小墨兒,你先回房間,我跟你爸爸有事情聊。”
看陸小寶兒進了房間顧意琛才又開口,“所以詠兒是小墨兒的媽媽?”明明是一個問句,他用了陳述的語氣,很多的事情關鍵的一環通了剩餘的細枝末節就會一通百通。
顧意琛說不清心裏是什麽滋味,這麽些年來,原來大家都以為的那個狠心拋夫棄子的人居然是詠兒,還真不是一般的意外,蘇未和葉旭堯之間的種種已經讓他覺得世界真小而緣分又過於奇妙,不想陸少謙和詠兒之前居然也有著他們所不知道的過往。
“打算怎麽辦啊?”顧意琛拿了杯子倒杯酒拿在手裏輕晃著。
“先別告訴她。”陸少謙抿了口紅酒,“過去的那些事情我不想她是被動的接受,我想等她自己想起來,而且我也相信她,她不會讓我跟小寶兒等太久的。”
“當年...”顧意琛遲疑了一下,“怎麽回事啊。”
“沒什麽,造化弄人。”陸少謙嘆了口氣,伸手扶了下額頭並沒有再多說什麽。
“所有一切都是我的錯,我認。”
顧意琛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沒再說什麽,這些年陸少謙是怎以過來的他是清楚的,這些年身邊的人都認為他根本就是在等一個根本不可能再回來的人,私底下罵過也不知道多少次,一個連孩子都能拋棄的人哪裏值得他等下去?他甘願自苦沒關系,可是小墨兒還小,他需要人照顧,更需要母親。可這些年不管誰說什麽,陸少謙硬是一個人帶著小墨兒當爹又當媽的走了過來,他不忘心裏的那個人,甚至也不讓小墨兒忘,他想她念她,也讓小墨兒一起想她念她。
可誰又能想到,這麽多年過去了,真相大白之後會是這樣的一個結果,原來不是他等的人不是不回來,而她不知道如何回來。
詠兒忘了一切,她不知道如何回來,那他的喬多多呢,是不是也是一樣的,過去杳無音訊的這些年,她去了他們計劃中的學校,去了他想去的專業,留在了他的城市,可是他自己呢,這些年他又做過什麽,他什麽都沒做過,帶著自以為是的傷痕留在外面裝模作樣的等它愈合甚至以此來當作借口,心安理得的不回來。
周銘揚那句話說的還真的是對,這些年來,他所做的一切對得起誰?他誰都對不起,尤其對不起他的喬多多。
“你跟詠兒在一起那麽多年,她就沒提過我們?”相同的名字如果提的時候多問一句,可能現在就會是加一番境地了。
“怎麽沒提過,銘銘他們倆倒沒直接接過,就獨獨特地提過你。”
顧意琛扭頭看他,想到過去,陸少謙輕笑出聲,“喬多多和王八蛋,我哪裏知道你就是哪個王八蛋。”
顧意琛楞了一下之後也笑了出來,“還真的是詠兒說出來的話。”當年高考過後他回國,詠兒見到他就指著他的鼻子開罵,完全不重樣的直到把她自己給罵得罵不動才肯罷休。
“她是失憶,什麽時候想起來是個未知數,如果她一起想不想來,你能一直瞞下去嗎,再說了,這麽瞞著不管對詠兒對小墨兒來說都不公平,就算你是為了她好,可等有一天她想起來了大概也會怪你的。”
“怪就怪吧,只要她開心,不管她做什麽我都認。”陸少謙仰頭把杯子裏的酒一飲而盡,“銘揚他們哪裏你看著辦吧,有機會說告訴他們也行,至於蘇未和你們家喬總監哪裏還是先瞞著吧,她們還都不知道陸小寶兒的存在,知道了肯定也就瞞不住了,蘇未已經打電話要約我吃飯了。”
“你自己反常得那麽明顯,誰又不是瞎的怎麽能看不出來。”顧意琛扭頭瞥了他一眼,“你若真想暫時瞞著,他們哪裏我找借口安撫就是。”
顧意琛走後,陸少謙輕腳來到了陸小寶的房間,小東西在床上趴著,已經睡著了,陸少謙把他翻了過來,才看到被他抱在心口的照片,是上次自己給他的那張詠兒的照片,裝在一個軟軟的布藝相框裏。
陸少謙伸手抽了出來,東西還沒放下陸小寶就醒了,看到陸少謙小身子朝著他翻了過去,嗡聲嗡氣的問著,“爸爸,我想媽媽了。”
陸少謙在他的旁邊躺下,伸手輕輕的拍著小東西的後背,“媽媽也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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詠兒最近的重心都在工作上,加班已經是常態了,偶爾有空了和蘇未喬汐一起吃個飯,偶爾和小寶兒見個面,晚上拿著手機和小東西聊會天兒說個晚安,生活還算愜意。
日子就這樣平靜的過著,關於她跟陸少謙之間的那點兒不愉快,忙起來早就忘到九霄雲外了,何況她一向是安份隨時的人,陸少謙看她不順眼就不順眼吧,這又不是她能控制的,既然控制不了那就隨他去唄她一向不與自己為難。
這天天氣有點任性,早上艷陽高照,中午時就開始變了,先是起了風,後來又黑雲壓城,陰沈而低悶。
詠兒的電話響了,是微信語音,來電人顯示的是陸少謙,詠兒笑了一下接了起來,肯定是小寶兒想她了。
“阿姨你在上班嗎?”陸小寶的聲音傳了過來,像是有些著急。
“怎麽了。”詠兒從椅子上起來,走到了窗邊看著外面,這才沒多大一會,雲層已經密實厚重而且壓得低低的,看起來隨時都能下雨的樣子。
“如果你不忙的話,能來我家一趟嗎?”陸小寶問,聲音帶著三分的委屈。
“出什麽事了?”詠兒聲音跟著染上了一絲的緊張,今天不是休息日,小東西居然沒有上學,一時間詠兒心裏閃過無數種的念頭。
“我爸爸生病了,但是他不聽我的話去看醫生,我很擔心,我想給他找藥吃,但是又不認得字不知道該給他吃那個,你能來幫幫我嗎?”陸小寶這番話說得情真意切,委屈也無助,把一個孝順兒子的形象立得哪叫一個完美,詠兒跟著默默的心疼著。
詠兒安慰了他一番就掛了電話叫了車,不是上班高峰,等她從樓上下來的時候車子已經到了,有陸小寶給開門,所以詠兒進小區過門禁一路很是順暢。
看到陸小寶時,小家夥一臉擔心的表情掩都掩不住,詠兒摸了摸他的頭,然後把他抱了起來,就看到了客廳茶幾上放著個打開的藥箱,桌子上還排排隊整齊的放著幾樣藥,詠兒看著心酸又心疼,下巴蹭了蹭陸小寶的腦袋,才這麽小的小東西居然都會照顧爸爸了,真是聰明又懂事。
“爸爸在哪兒?”詠兒給桌子上的藥歸了一下類,把骨傷科的膏藥跟消毒用的藥水收了起來,只留了幾樣常規的感冒藥在外面,就算是吃藥也得看是什麽病才能吃。
“在房間。”陸小寶牽著詠兒的手開始往裏走。
一路跟著陸小寶進到陸少謙的房間,他的房間跟他整個人冷冽沈悶的樣子很不同,房間整體淺米色系,看起來柔和又溫馨,清新柔軟的風格跟他這個人形成了很大的反差。
陸少謙正躺在床上,被子蓋住了半張臉,陸小寶扭頭看了看詠兒,眨著大眼睛,“要把他叫醒嗎?他生病了脾氣可能會不好,你多擔待。”
詠兒心下好笑,多擔待,如果是不知道的,估計要分不清哪個才是兒子了,這麽一個小東西居然能說得出這樣的話,不得不說,陸少謙雖然自己不怎麽樣,但是教育還很成功的,這麽小的孩子居然會這麽懂事。
詠兒摸了摸他的頭,安撫的沖著陸小寶笑了一下,“不用。”然後晃了晃她剛剛順手拿進來耳溫槍,“不發燒就沒大問題,你就可以放心了。”
詠兒吞了下口水給自己積蓄著膽氣,這叫什麽事兒?她居然被一個認識沒多少天的小朋友叫來幫忙,然後又偷偷摸摸的進了一個沒見過幾次面的男人的房間悄悄的給他量體溫。
陸少謙的半張臉都被埋在被子下,這也讓詠兒多了一些勇氣,拿著耳溫槍輕輕的貼上他的額頭。
嘀~的一聲提示音,不僅嚇到了詠兒也直接驚醒了陸少謙。
詠兒看到了上邊36.8的數值剛松了口氣床上的陸少謙就直接坐了起來。
看到詠兒陸少謙明顯楞了一下,他原本以為是陸爾晴,到了嘴邊的那句‘搞什麽鬼’也就卡在了嘴邊。
房間裏的靜默是陸小寶打破的,他拉著詠兒的手看著床上頭發亂糟糟的陸少謙,“你生病了,我怕給你餵錯藥害你中毒,她是我找來幫忙的。”
陸少謙看了一眼強自鎮定的詠兒又瞥了旁邊的陸小寶一眼,“我沒病,也不用你餵藥。”
“爸爸生病的人說自己沒病是不可信的,這是你上次我生病時你餵我藥和我說的。”
“我說我沒病。”陸少謙無語,他就是這幾天太忙了,連著熬了兩個夜,嗓子有點啞了,哪裏就是生病了。
“爸爸,為了逃避吃藥撒謊是可恥的。”陸小寶說得義正言辭,詠兒側目看他,小東西也擡眼看了過去,還不忘賣個乖,“你說我說的對嗎?”
“嗯。”詠兒點了下頭表示肯定,“小寶兒說的很對。”
陸少謙氣了個仰倒,合著他們母子這就認定他是在說謊了?當他是他她嗎?為了不吃藥可以無所不用其極的。
“我再說一遍,我沒有生病,也沒說慌,為了不吃藥說慌是你媽媽才會做的事。”陸少謙說著深深的看了詠兒一眼,然後掀開被子下床,詠兒本能的後退了步並且轉了目光,看到她下意識的小動作,陸少謙彎了唇角。
“既然陸總沒事,小寶應該也放心了,我還有工作,就先走了。”詠兒把耳溫槍放在一邊的桌子上轉身要走,但被陸少謙攔了一下,他看了看外面的天,心下奇怪,陰的這麽重雨怎麽還不下,“陸小寶中午沒吃飯,如果不麻煩的話幫他煮晚面再走吧,我不太舒服。”
詠兒呼吸一頓,答應了下來。
雖然她想罵他一句煮你大爺,可是他現在是她的甲方,詠兒怕把即將到手的項目給罵黃了,不過陸少謙這人還真是怪,剛剛才說自己沒病這會又讓自己給他兒子做飯,居然還說自己不舒服?自己打自己臉這種事情他居然可以做得這麽得心應手的嗎,這麽一想,詠兒覺得之前陸少謙那麽喜怒無常似乎也是可以理解了,指不定人家拿反覆來彰顯個性也說不定,有錢人嘛,總有一些難以言喻的個性標簽把他們跟普通大眾區別開來以此來更好顯示自己的鶴立雞群。
詠兒先進了洗手間洗手,手裏正搓著泡沫的時候,被一邊架子上的一個剃須刀吸引了目光,腦子裏一瞬間像是閃過了很多的畫面,帶著一屋模糊的濾鏡,看不清楚,詠兒搖了搖頭,不覺中原本正在搓的的動作也跟著停了下來,沾滿了泡沫的手把那個已經有些破舊的剃須刀拿到了手裏,深灰的顏色,金屬手柄上已經有漆皮脫落,看著有些斑駁老舊,剛剛從腦子裏閃過的畫面重新開始倒放,而且愈來清晰。
手裏的這個剃須刀出現在了各種不同的場景,超市,衛生間,有她,還有陸少謙,更多的畫面開始一股腦的往眼前擠,詠兒搖了搖頭,看到了更多不一樣的自己,挺著肚子的,賴在陸少謙身上撒嬌的,歇斯底裏的,最後都戛然停止在一個撞擊的畫面,突如其它的劇痛讓她伸手捧住了頭低吟出聲。
腦子裏這些糾纏不清又混不堪的東西是什麽她要需要冷靜的理清楚,她憑著最後的理智跟力氣她跌跌撞撞的走到門口開門,然後從陸少謙家裏離開,。
“你去哪兒?”陸小寶的聲音被關在了門內。
“爸爸,媽媽走了。”陸小寶在客廳叫陸少謙,“她的樣子好像不舒服。”
陸少謙聞聲出來,還沒走到客廳卻先看到了洗手間門口的剃須刀,伸手撿了起來看到上面殘留的洗手液泡沫心就跟著慌了起來。
一聲驚雷劈下,跟著密集的雨幕從天空砸了下來,像是著無言的怒氣,陸少謙看著一臉擔憂的陸小寶丟下一句“乖乖在家待著。”就跟著追出了門。
作者有話要說: 終於騰出時間把蟲捉了,好多錯字啊,哈哈哈~~二涼平時五筆拼音混打,有些字看起來錯的實在離譜哈...
前天出去玩在車上打開看了一下這篇,前幾天的一些章節好多的地方都有些混亂,但現在也不打算修了,等完結後一起來吧...
如果時間軸和小情節如果跟之前的兩篇對不上,大家看這篇就以這篇為準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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