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恨離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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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璐被玉瓊擒回了天庭,便被西宮天後圈禁在房中不準外出。
西宮天後又令玉瓊將玉璐隨身法寶收回,玉瓊卻回稟其說玉璐的飛虹綢、妝奩匣俱被人中鳳、雪婳姝收走了。西宮天後勃然大怒,恨道:“這兩個孽帳兩次三番與我母女為敵,可恨我母女竟無計可施。”
玉瓊卻道:“母後,我有一計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西宮天後道:“只管講來。”
玉瓊道:“近日聞說紫雲宮中紫雲天妃與宮中金甲武士有染,被天帝將其貶為了凡人。何不趁此時機向天帝舉薦雪婳姝為天妃,令天帝頒金旨宣雪婳姝回天庭?”
西宮天後道:“那怎麽行?雪婳姝一個奴婢,若做了天妃,她的輩份豈不高過你了?“
玉瓊道:“母後且聽我講。這雪婳姝在凡間閑散慣了,且與那人中鳳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料她必不肯來天庭。她若不來,便是抗天帝旨意不遵。天帝動怒,定會發天兵天將擒拿雪婳姝、人中鳳。任他二人有再大的本事,如何抵敵得住普天神將?至那時,將其二人或擒住或殺死,定可解我母女心頭之恨。”
西宮天後道:“雪婳姝若來入主紫雲宮,受封天妃呢?”
玉瓊道:“其若來,便是在母後治下,又何愁不能得時機懲治她?”
西宮天後點頭道:“此計甚妙。待母親去與天帝說。”說過,起身出宮門徑去天帝處。玉瓊便等在西宮天後宮中。
且說西宮天後見了天帝,施禮畢,啟奏道:“陛下,如今紫雲宮出缺,臣妾四下尋訪,得一女子,其原為昆侖山峰雪結之晶,被玉瓊點化成人,名為雪婳姝。此女艷傾三界,賢良淑德,品行可嘉,如今居於下界西海棲鳳島。臣妾以為此女入主紫雲宮是不二人選。”
天帝點頭道:“朕少時擬旨,宣那雪婳姝入天庭,朕親自過目定奪。”
西宮天後口中應諾,退出殿外。
卻有蓮花仙子在下界見人中鳳、雪婳姝又闖出禍來,情知玉瓊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時刻留意著玉瓊動向。先前殿外窗下侍立,竊聽得玉瓊與西宮天後算計雪婳姝,蓮花仙子趁人不備出來天後宮,使了個隱身法出來天門徑投棲鳳島而來。
棲鳳島上,人中鳳、雪婳姝連日來整日外出海島四處巡游,只為找尋幽明魔祖。只因接連幾日找尋幽明魔祖毫無所得,雪婳姝便就膩煩,今日一早再不肯隨人中鳳出海島。人中鳳只得獨自出海島而去。
雪婳姝坐在地靈洞口一石上,與地靈七子看兩只土撥鼠打架。兩只土撥鼠滿地翻滾正打鬥在好處,地靈七子只在不住叫嚷之時,忽有蓮花仙子降落在近前。雪婳姝見蓮花仙子來至,驚訝不已,急忙起身近前道:“蓮花姐姐,你怎會來?”
蓮花仙子問道:“人中鳳呢?”
雪婳姝奇道:“他一早出海島了。姐姐為何要見他?”
蓮花仙子道:“我是要見你兩個。”又看著地上楞頭楞腦的地靈七子,不住皺眉道:“奇怪,似你兩個這樣貌美之人怎會生出這麽醜的嬰孩來?”雪婳姝便就羞色滿面。
羊角風嚷道:“你是哪裏來的瘋婆娘?瘋言瘋語的,你看清了再說話。”又指雪婳姝道:“這是我等的女主人。人中鳳是我弟兄的男主人。”
雪婳姝忙斥道:“不得放肆,這是我的姐姐。”又向蓮花仙子道:“姐姐,他幾個哪裏是我的嬰孩,他幾個是我的弟子。”
蓮花仙子問道:“那你的嬰孩在何處?”
雪婳姝急道:“姐姐不要亂說,我哪裏來的嬰孩?”
蓮花仙子驚奇道:“當年早在天宮時,人中鳳便說你有了身孕的呀!”
雪婳姝且羞且急道:“他的那嘴向來只知道胡說,哪裏有幾句真言,姐姐怎可信他!”見地靈七子在近前,雪婳姝實是羞愧難當,便牽起蓮花仙子道:“姐姐隨我去別處說話。”說著,二人飄身而起來至鳳凰樓上。
雪婳姝又問蓮花仙子道:“姐姐,今日你怎會來?我見你好似神色慌亂。”
蓮花仙子道:“你可知你闖下大禍了?你為何會奪來玉璐公主的法寶?”
雪婳姝道:“是玉璐先來招惹我的。再者說,先前我並不知那飛虹綢是玉璐的,及後來知道,又還不得了。”
蓮花仙子道:“你可知西宮天後與玉瓊計議後,西宮天後已去蠱惑天帝納你為紫雲宮天妃了,預計明日金旨便會至海島了。我因此私自下凡來告訴你知道。若依我之見,素聞人中鳳有些本事,你二人早作打算,別處逃生去吧。玉瓊心思狠毒,對你又有切齒之恨,你若被捉回天庭,必遭其母女陷害了性命。”
雪婳姝聞聽此語如被天雷轟去了魂魄般,驚怔在地。卻有地靈七子來至,只見羊角風雙手捧著一顆蟠桃上前來道:“小的們方才不知這位女仙是女主人的姐姐,特送來一顆蟠桃賠罪。”
雪婳姝忙接過那顆蟠桃送在蓮花仙子面前道:“姐姐,你吃下它。”
蓮花仙子道:“我哪裏有心思吃它,我要作速返回天宮禦花園,以免被玉瓊公主察覺。”說著,轉身欲走。
雪婳姝急將蓮花仙子牽住道:“姐姐今日涉險前來,妹妹無以為謝。吃了這顆蟠桃可得大道果,姐姐就吃下它吧。只是不可令天庭中人看見。”
蓮花仙子見了雪婳姝滿眼的情真意切,只得接過蟠桃道:“那好吧,妹妹你自珍重,姐姐走了。”說著,淩空舒袖飛升天庭而去。
倒上樹走來道:“女主人,小的們也想吃一顆那桃子。”
雪婳姝揮手道:“去吧,去吧。”地靈七子見雪婳姝已答應,欣喜不盡,紛紛化雲光而去。雪婳姝獨自立在鳳凰樓上潸然淚下,自語道:“我早應料到會有今日之禍。”
天色將晚,人中鳳方回來靈犀洞中,只見案上擺滿珍饈美饌,奇珍異果。又見雪婳姝獨自坐在案旁自斟自飲,人中鳳笑道:“今日怎會有此雅興?”
雪婳姝笑道:“今日蓮花姐姐來過,我心情好,想飲酒了。”
人中鳳坐來案旁,笑問道:“她怎會來?”
雪婳姝將人中鳳近前酒樽斟滿,又將自己的酒樽斟滿,笑道:“她說她想我了,便來了。我二人閑談了許久,我送了姐姐一顆蟠桃,被她拿走了。”
人中鳳道:“那蟠桃我原說留著我二人吃的,可被小矮子們偷吃的沒幾顆了。”又問道:“可曾聽蓮花仙子說什麽?如今玉瓊已可下凡來走動,我擔心她又會弄出什麽事來。”
雪婳姝舉酒樽邀人中鳳共飲了杯中酒,笑道:“蓮花姐姐說玉瓊只知在宮中大發脾氣,任意懲罰奴婢,只是對我二人無計可施。”
人中鳳不禁搖頭道:“只恐他又要生出事來。我外出海島時身上帶著傳音珠,你如遇有變故,可急令黃要離喚我。”
雪婳姝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前不是說過了嗎?啰哩啰嗦。”又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朝是與非。”說著,又飲盡了杯中酒。
人中鳳笑道:“你今日倒是想得開。”
雪婳姝笑道:“有你在,我怕的是什麽?即便是天帝派下普天神將來,我也不怕他。我二人今晚不醉不休。”說著,又來斟酒。
人中鳳笑道:“我如今沒那麽大本事抵敵普天神將,你可不要闖出那麽大禍來。”
雪婳姝笑道:“膽小如鼠。我死亦不怕,你又怕什麽?”又擎著酒壺催促人中鳳道:“快將杯中酒飲下,你看我已飲了多少杯了!”
人中鳳只得將杯中酒飲下。雪婳姝又來斟酒。
二人對飲,不覺天色已晚。人中鳳酒已微醺,只覺雪婳姝今日不同以往,便借出洞醒酒之機來至地靈洞。
地靈七子圍坐在一處,正在鬥蛐蛐,且嘻笑且不住叫嚷著:“咬它,咬它!”羊角風見了人中鳳來,急起身來問道:“這麽晚了,主人怎會來?”
人中鳳問道:“聞說今日蓮花仙子來過,你幾個可見了有何異樣?”
羊角風道:“小的們並未見有異樣,只見了女主人心情蠻好,又賞了小的們蟠桃吃。”
人中鳳似無奈道:“那蟠桃你幾個不要再吃了,留幾顆給我。”
黃要離急上前來道:“小的們知道了,小的們再不吃了。”
人中鳳嘆道:“你幾個整日倒是快活!”說過,出來地靈洞,回至靈犀洞中。雪婳姝因飲了酒,滿面紅暈,倚在椅上已睡著。人中鳳走來近前將雪婳姝搖醒道:“去你石室中睡。”
雪婳姝醉眼朦朧擺手道:“不要管我,你自去睡便好。”又手抓在人中鳳臂膀道:“你扶我去石室中。”人中鳳只得將雪婳姝扶起離了座椅。未走出三步,雪婳姝身軟如泥倚在了人中鳳身上,口中念道:“我走不得了,走不得了。”
人中鳳實是無法,只得將雪婳姝抱起。雪婳姝雙臂緊緊攀在了人中鳳脖頸,將頭緊緊埋在了人中鳳胸前睡著。人中鳳將雪婳姝抱來石室,彎身將其放在床榻上。雪婳姝雙臂攀住人中鳳脖頸不放,二人臉面近在咫尺,鼻息相聞。人中鳳又欲起身,無奈雪婳姝合著雙眼口中嗯嗯著,雙臂只是不放。二人臉面就近,人中鳳只覺面如火烤,心頭狂跳,再矜持不住,便俯下臉面輕吻在了雪婳姝櫻唇上。雪婳姝雙臂自人中鳳脖頸滑落,翻轉過身睡去。人中鳳驚覺,急忙出來石室,自語道:“不得了,不得了!這要是被她知道了,洞府不弄塌了才怪!”說著,回去了自己石室中。
人中鳳出去石室,雪婳姝自床榻上翻轉過來起身,卻已是淚流滿面。只見雪婳姝下來床榻坐來矮子松樹前,望著那樹洞喃喃道:“當年你是小紅毛時也很好,你住在樹洞裏整日陪著我,我也可整日陪著你。想來再不能夠了。”
雪婳姝又自百寶囊中取出人中鳳的姻緣瓷人,向其道:“小紅毛,明日我要走了,你與小矮子們好生過活吧。明日不論我是生是死,只求你不要來尋我。並非是我心狠棄你不顧,只是我若不奉旨去天庭,便就犯下抗旨不遵之罪。若是那樣,普天神將來討伐海島,你又如何抵擋得住?你既抵敵不住天庭兵將,海島必將覆滅,說不得會害了你與海島上諸多生靈的性命,這如何使得?”
過了些時,雪婳姝又道:“若說起來,我應是早已身死之人了。自我被嫁與癩皮金蟾的那日起,我便應是死了的。好在當年被你救下又活了這許多年,我亦心滿意足,死無所憾了。”
雪婳姝哭泣多時,自百寶囊中取出自己姻緣瓷人,將其與人中鳳姻緣瓷人一齊放在桌案上,又取出赤繩將兩個瓷人緊緊纏繞在了一處。雪婳姝起身掣出紫精劍在石室壁上挖出一小石洞,回手將兩個瓷人放進了洞中深入,又以石將洞口封堵。
諸事已畢,雪婳姝望著石壁,略有笑意道:“自此以後,誰也不能將我兩個分開了。”過了些時,雪婳姝卻又滴淚道:“可明日教我如何是好?”說著,又倒來床榻上,暗自垂淚不止。
及天明,人中鳳只因昨晚做了虧心事,不敢與雪婳姝相見,生怕雪婳姝記起昨晚之事來對他不依不饒。經由雪婳姝石室時,又見雪婳姝睡在床帳中仍就未醒,人中鳳不敢驚動她,獨自出來洞口騰身而起出海島而去。
人中鳳在雲頭游蕩搜尋著幽明魔祖,只是覺著今日心神不寧,便降身坐來一山峰上小憩。只見半山腰處雲霧蒼茫,如水波翻滾,漫無邊際。忽聽傳音珠中傳來黃要離語聲道:“主人,你在哪?女主人飛升天庭去做天妃了。”
人中鳳取出傳音珠在手掌,笑道:“胡言亂語,當心被女主人聽見了,要挨打。”只聽傳音珠中又傳來羊角風語聲道:“主人,確是真的,女主人已隨著天庭來的仙女、金甲神人乘金龍車飛走了。”
人中鳳回想起昨日雪婳姝神情舉止,大驚,急身化流星沖空而起向棲鳳島而回。須臾間,人中鳳降身在靈犀洞口。只見地靈七子俱在靈犀洞口向雲中張望,人中鳳問道:“女主人去哪裏了?”
羊角風道:“天庭來人宣旨,說女主人品貌端莊,賢良淑德,天帝納女主人為紫雲宮天妃。女主人便坐上兩條金龍車去天庭了。”
人中鳳不由問道:“女主人可曾有說什麽?”
倒上樹道:“女主人告訴小的們,日後要遵主人吩咐,閑來無事不要闖禍。”
人中鳳急來至雪婳姝石室,見百寶囊在案上,翻開看時,法寶唯獨少了紫精劍。人中鳳坐來案旁心潮澎湃,方寸大亂。
地靈七子個個在地上低頭耷腦。撞破頭道:“不知女主人是怎麽想的?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棄主人自去了。”
羊角風道:“我就看昨日來的那蓮花仙子有古怪,說不得就是她將女主人哄走了。”
人中鳳心有所動,急展開手掌觀看昨日蓮花仙子來時影像。及聽見了蓮花仙子說出玉瓊與西宮天後算計雪婳姝之語,人中鳳切齒深恨。人中鳳又以九重天眼天耳術觀看昨晚其離了雪婳姝石室後影像。及耳聞目見了雪婳姝昨夜的言行舉止,人中鳳再按捺不住怒氣,霍然起身出來靈犀洞口,立在懸崖邊。地靈七子隨至。羊角風道:“主人,我等打上天庭,去救回女主人。”其餘地靈六子隨聲附和,吵嚷不休。
人中鳳朗聲道:“三十二銅人,眾鳥獸聽令。”
不一時,三十二銅人,眾鳥獸擠擠插插齊聚在靈犀洞口崖下。未待人中鳳說話,羊角風跳上一石嚷道:“你等聽真,咱棲鳳島要打上天庭,救回女主人。”
人中鳳急斥道:“去崖下聽令。”地靈七子見人中鳳滿面殺伐之氣,急忙紛紛躍來懸崖下。聽得人中鳳道:“我欲去天庭救回女主人,但此去定將招來天兵天將討伐海島。你等法力不足以抵禦天庭來的兵將,故此,我意已決,你等即刻離開棲鳳島,別處求生去吧。”
人中鳳此語一出,崖下禽鳴獸吼,亂作一團。三十二銅人跪拜在地,口稱:“我等誓死追隨島主。”地靈七子急紛紛躍上懸崖前。羊角風急道:“主人,你這是要趕小的們走呀!這怎麽使得?”
人中鳳朗聲道:“我非是趕你等走,實是迫不得已。你等留在海島,不僅會牽制我,且弄不好會壞了你等性命。若我棲鳳島可安然渡過此劫,你等再回來海島過活不遲。”
灰土臉道:“主人,若咱棲鳳島渡不過此劫,可又怎麽好?”
撞破頭便來拍打灰土臉之頭道:“怎就渡不過此劫?怎就渡不過此劫?”
黃要離道:“主人,我幾個機靈,可留在海島助你抵禦天上兵將。”
人中鳳道:“不可。天庭中人知道棲鳳島上有你幾個。我若敗走,天兵天將定會搜捕海島。至那時,你幾個想走卻也走不得了。”
火燎燎道:“小的們誓死追隨主人,絕不會棄主人不顧。”
人中鳳喝道:“不遵我吩咐的,棲鳳島即刻將其除名,永不許再踏上我棲鳳島半步。”此語既出,島上靈禽異獸不住哀鳴嘶吼,戀戀不舍飛身而起紛紛離了海島去了雲霧中。三十二銅人轉身入海而走。羊角風泣道:“主人,你要保重,那……那小的們走了。”
人中鳳擺手道:“快些去吧。”
地靈七子忽嚎啕大哭。只見地靈六子躍上金頭天鵝之背,黃要離跨上小黃馬,亦縱馬來至金頭天鵝背上。金頭天鵝一聲悲鳴,沖空而去。
見海島上諸人、眾鳥獸離去,人中鳳長嘆一聲,騰身而起徑上青雲向天庭而來。
卻說雪婳姝乘二金龍攆由眾金甲神將、仙娥簇擁入天門,來至天宮玉闕前停住。雪婳姝下來二龍攆,見玉瓊率眾仙子立在宮門前,便走上前來,笑問道:“公主別來無恙?”
蓮花仙子見雪婳姝終究來至,不禁暗自傷情。卻有玉瓊身側雲容喝道:“大膽雪婳姝,見了公主為何不拜?”
雪婳姝笑道:“你這個蠢物!我此來受封紫雲天妃,按輩份是公主的母親輩。理應是公主拜我才對,怎反教我去拜她?”
雲容急又喝道:“雪婳姝,你放肆!”
雪婳姝笑道:“你不要叫,叫得歡死得快。你沒見雲霓是怎麽死的嗎?是吃了公主賞的散魂消魄丹魂消魄散而死,多慘!魂魄亦不曾留下。”
雲容支吾不能言。玉瓊大喝道:“你住口!”
雪婳姝笑道:“公主,你既做下的事,怎又怕人說?”玉瓊被問得啞口無言,又羞又惱,通身瑟瑟發抖。
聽得淩霄寶殿上執殿金甲神將高聲道:“宣七巧妙姿晶瑩玉女雪婳姝見駕。”
雪婳姝雖聽得殿內詔命,卻不走,仍是向玉瓊道:“公主,按說我二人,你做你的公主,我做我的奴婢,絕不應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起來,不過是搖光多看了我幾眼,你便妒意大發將我貶下界去,且昧心將我嫁與癩皮金蟾,方會生出日後這許多事來。”
蓮花仙子立在玉瓊身後,見雪婳姝伶牙俐齒,咄咄逼人,急得心如火燎,忙喝道:“雪婳姝,你有完沒完?”
雪婳姝笑道:“蓮花姐姐休惱,就要說完了。”便又向玉瓊道:“說起來真是好笑,那搖光又有什麽了不得!只有公主你當他是個稀罕物。在我眼裏,搖光與我為奴為仆,捧茶奉水,我也嫌他醜陋不堪。”又道:“改日公主去見見我的夫君人中鳳,比小搖光好得何止千百倍!”
雪婳姝說了這麽多,早已將玉瓊激得隱忍不住,只見其掣劍在手便欲上前,卻被一旁眾仙娥急忙攔住道:“公主息怒,可不敢在金鑾殿前動刀兵,且其若受封了天妃,更是了不得。”
雪婳姝笑道:“即便動刀兵,你也未必會是我的敵手。”說過,徑入淩霄寶殿。便將玉瓊激得切齒咬牙,恨不得生啖雪婳姝之肉。見雪婳姝入了淩霄殿,玉瓊便來殿外向內傾聽。
雪婳姝來至寶殿之上,只見天帝頭頂帝冕,身著黃袍,堂上正中端坐,左右兩側坐著鳳冠霞帔的東西宮二天後。雪婳姝既來殿上,立而不拜。一旁執殿金甲神將喝道:“大膽雪婳姝,今見了天帝、天後為何不跪拜?”
雪婳姝卻向其笑道:“你這廝才是大膽,竟敢這樣與我說話。我若做了天妃,定先要殺你的頭。”反倒將這神將唬得手足無措。
西宮天後叱道:“放肆!”
卻說天帝見了雪婳姝三界少有的容顏,早已驚得如癡似醉,神思恍惚,聽得西宮天後喝叱雪婳姝,忙道:“雪婳姝初來天庭,不懂禮儀,無妨,無妨。”便又開金口道:“來人,擬旨,封雪婳姝為留凰宮天妃,入主留凰宮,位在東西二天後之下,諸天妃之上。”
雪婳姝不由嘆道:“真是好笑,即便是封了天妃,也要與他有牽連。”
西宮天後忙道:“陛下,雪婳姝初來天庭,其品行有待詳察,怎可就封此高位?”
天帝不由問道:“先前不是天後言雪婳姝賢良淑德,品行可嘉嗎?如今天後怎又說出這樣話來?”
雪婳姝卻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西宮天後本欲害我,她方哄陛下將我宣來天庭的。我哪裏就賢良淑德了?我在下界不但有個夫君,且我與夫君已養育了七個兒子。且先前玉瓊為了羞辱我,將我嫁給了月宮中的癩皮金蟾,所幸被我逃脫。如今西宮天後及玉瓊又哄陛下納我為妃,莫非在其母女眼中,陛下與癩皮金蟾是一類人?陛下,你說她二人可恨不可恨?”
天帝拍案大怒。西宮天後急轉下堂來向上稟道:“臣妾確是不知竟有此等事。”
天帝恨道:“這樣的事你不知,竟也敢來向朕舉薦她!”
雪婳姝笑道:“這也怪不得天後,她哪裏會想到我敢來。”
東宮天後開口道:“雪婳姝,你為何在這寶殿之上大不敬?你可知你如此行事的後果?”
雪婳姝笑道:“又會有什麽後果?今日既來至天庭,有死而矣。”
東宮天後不禁奇道:“你又何出此言?”
雪婳姝道:“西宮天後既哄陛下降旨宣我來天庭,我若不來,便是抗旨不遵,論罪當誅;我若來,便會在西宮天後治下,西宮天後母女遲早會將我陷害致死。致於西宮天後母女為何與我怨大仇深,陛下與東宮天後去問她母女二人便可。”
西宮天後不由大怒道:“大膽奴婢,竟敢在寶殿之上胡言亂語!”
卻說殿外玉瓊再按捺不住怒氣,掣十二懸禽劍在手飛身入殿朝著雪婳姝便刺。
雪婳姝見玉瓊劍刺來,笑道:“你這個不孝之女,竟敢在寶殿之上明目張膽行刺天妃!”說著,掣紫精劍在手相迎,二女便在殿堂之上鬥起。
天帝見此不由大怒,拍案道:“眾天罡何在?速將二人拿下。”左右湧出鎮殿的三十六天罡星官來擒拿雪婳姝、玉瓊。
西宮天後急喝道:“且慢,切莫傷了十一公主。”眾天將便不敢上前,只是將雪婳姝、玉瓊圍在了垓心。
雪婳姝揮劍將玉瓊擊退,朗聲道:“玉瓊,是你點化我成人,我的命是你所賜,如今我將命還你便是。”說過,橫劍在自己脖頸一抹,欲自戕身死。
眾人皆驚。看時,雪婳姝卻不死,只見其脖頸處並無些許傷痕。雪婳姝原本閉著眼,將劍在自己脖頸一抹,卻覺毫無痛楚,急睜開眼看時,只見自己脖頸上半點血跡也無。
玉瓊見此恨道:“大膽奴婢,竟敢來唬人!”舉劍朝雪婳姝又刺。雪婳姝揮劍架隔開玉瓊之劍,回手一劍又抹在自己脖頸處。看時,仍是如同前番,雪婳姝脖頸處皮也不曾破得。雪婳姝一時想不到,只因其吃過了天庚丹,避雷珠、避火珠、陰魚,以及各色奇珍異果、靈禽異獸之肉,其身軀早已成就了金罡不壞之身,禁得住雷擊電打、刀斬劍刺,又百毒不侵,若非證天道之寶已不可傷損其身了。
眼下,雪婳姝只在驚疑之際,玉瓊一劍刺在了雪婳姝胸前,同樣,雪婳姝之身劍亦刺不得。雪婳姝卻嚷道:“你這蠢物!我身上穿著金絲玉縷仙衣,劍刺不穿。你只刺我脖頸來。”說著,歪著頭令玉瓊刺。玉瓊果然狠力一劍斬在雪婳姝脖頸,當即將玉瓊震得連連倒退,卻傷不得雪婳姝分毫。
雪婳姝不禁亦奇道:“這是怎麽了?莫非我自家想死也死不成了?”便道:“玉瓊,將你的散魂消魄丹拿來一顆,我吃。”
玉瓊見雪婳姝一心尋死,果然取出那丹來,被雪婳姝伸手奪過送在了口中吃下。過了些時,這毒丹對雪婳姝同是毫無影響。玉瓊急來至天帝近前,且道:“陛下,不想雪婳姝竟已是妖魔之身。”
東宮天後道:“她哪裏是妖魔,分明是她已成就了正果金身,以致如此。”
天帝喝道:“眾將官,速將雪婳姝擒拿。”
眾天將手持刀槍劍戟各色兵刃紛紛上前來。雪婳姝咳出一口黑氣,卻恨道:“小紅毛,俱是你做的好事,害得我想死也死不成。”雪婳姝既死不成,又不肯被天庭生擒活拿,只得揮劍力戰眾天將。西宮天後見雪婳姝一時不得降服,便向天帝道:“陛下,以天誅劍斬殺她便了。”
天帝卻道:“朕以封其為留凰宮天妃,豈可任意斬殺!”
西宮天後與玉瓊聞聽天帝此語,懊惱不已。其二人心中暗暗叫苦:雪婳姝有此廣大法力,殺不死又降不服,若當真做了天妃,整日明目張膽與其二人為敵,其二人豈不被活活氣殺!
且說在這淩霄寶殿鎮殿的三十六天罡將豈會是等閑之輩。戰不多時,雪婳姝便抵敵不住,被十餘件神兵利刃自四外抵住,動不得身。眼見被生擒活捉,情急之下,雪婳姝叫嚷道:“小紅毛!你來了沒有?”
只聽得一人回道:“來了!”雪婳姝急看時,果然見人中鳳現出身形揮舞手中赤霞千丈劍,將抵住雪婳姝的十餘件神兵紛紛斬斷。驚得眾天將紛紛倒退。人中鳳既退了天將,問雪婳姝道:“不言語一聲,一人獨自來此,怎又想起來喚我?”
雪婳姝道:“我一人獨自前來,是不想連累你。如今我又死不成,又不想被擒受辱,不喚你喚誰?”
人中鳳笑道:“如今你倒不怕連累我了?”
雪婳姝笑道:“先前一時糊塗了。如今見這些天將即便是殺我也殺不死,若想殺你更不是容易的了。我想著隨口喚你一聲,你若來了,便是不怕我連累。我又想著連累你又怎麽著,日後報答你便是了。”
東宮天後喝道:“大膽雪婳姝,在這天宮之境要想殺死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天帝喝問人中鳳道:“你又是哪裏來的妖人?竟敢擅闖天宮玉闕!”
人中鳳笑道:“我是護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鳳。”
西宮天後道:“原來你便是人中鳳。”
人中鳳笑道:“是我,是我。”
天帝道:“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死罪?”
西宮天後道:“陛下,這妖人不但打傷過天庭太子,還毀掉了臣妾的天芒鏡,斬殺了陸吾、強良。”
天帝不由喝問道:“這是幾時的事故,朕竟不知?”
雪婳姝笑道、:“雖說我二人確是犯下這些罪過,但西宮天後與玉瓊母女卻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今日形勢所迫,西宮天後又怎會說出來。”
玉瓊喝道:“雪婳姝,你住嘴!”
雪婳姝笑道:“玉瓊,你不要再說話了。我立著不動讓你劍斬,你卻殺不死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只在一旁閉嘴看著便好。”玉瓊滿腔怒火又起,持劍又欲上前來,卻被西宮天後伸手牽住。
人中鳳亦笑道:“陛下,我今日是專程來告訴你我犯下的罪過,免得你尋不出罪主,整日煩惱。”便道:“我先前偷吃了陛下兩顆天庚丹;殺吃了虎頭犬、白翎雞;得了陛下禦花園中的蟠桃樹,吃了樹上蟠桃;吃了陛下蓮花池中的龍魚,太上道祖的陰陽雙魚;又在天庭盜了太上道祖的紫精劍,雷祖的雷錘,藏寶閣中的八卦爐;且又打傷過天庭太子,奪了武曲星君的龍馬獸,毀了西宮天後的證道之寶天芒鏡,斬殺了陸吾、強良,助赤鳳真人逃脫。”
雪婳姝怔怔地看著人中鳳,問道:“你怎麽說出這麽多來?”
人中鳳又道:“至於偷盜禦酒,在天庭禦廚中偷吃了三百年,這些區區小事,不提也罷。”
天帝聞聽人中鳳自供出這麽多罪狀來,早已按捺不住雷霆之怒,拍案而起喝道:“速速將這妖人捉拿!”
一聲令下,三十六天罡將手持各色神兵齊來攻殺人中鳳。人中鳳精神抖擻,揮舞手中劍將眾天將的兵刃紛紛斬斷。眾天將招架不住人中鳳手中劍,紛紛敗下陣來,再不敢上前。
天帝見三十六天罡將降不得人中鳳,急掣出天誅劍向人中鳳飛擲而出。天誅劍是天帝證道之寶,如何了得。只見這把劍散出毫光千萬道朝著人中鳳刺來。雪婳姝如今見了天誅劍,方知驚懼,急來推人中鳳道:“你快些獨自逃命去吧。”
人中鳳卻趁勢抓在了雪婳姝玉手。眼見天誅劍刺下,人中鳳、雪婳姝倏忽間雙雙沒了身影。天誅劍有毀天滅地之功,只見天誅劍刺在淩霄寶殿殿堂之上,當即殿堂開裂,天誅劍連帶十餘個天罡將自殿堂裂縫跌向了凡間。
天帝眾人大驚,急來看視,卻再也尋不見人中鳳、雪婳姝的蹤影。天帝急將天誅劍收回,又急忙宣來天庭工匠,將殿堂開裂處填補。
卻說人中鳳、雪婳姝哪裏去了?原來是其二人將身形化得有如兩顆粟米,自殿堂開裂處落下了凡塵,回棲鳳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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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宮天後又令玉瓊將玉璐隨身法寶收回,玉瓊卻回稟其說玉璐的飛虹綢、妝奩匣俱被人中鳳、雪婳姝收走了。西宮天後勃然大怒,恨道:“這兩個孽帳兩次三番與我母女為敵,可恨我母女竟無計可施。”
玉瓊卻道:“母後,我有一計策,不知當講不當講?”
西宮天後道:“只管講來。”
玉瓊道:“近日聞說紫雲宮中紫雲天妃與宮中金甲武士有染,被天帝將其貶為了凡人。何不趁此時機向天帝舉薦雪婳姝為天妃,令天帝頒金旨宣雪婳姝回天庭?”
西宮天後道:“那怎麽行?雪婳姝一個奴婢,若做了天妃,她的輩份豈不高過你了?“
玉瓊道:“母後且聽我講。這雪婳姝在凡間閑散慣了,且與那人中鳳不清不楚,不明不白。我料她必不肯來天庭。她若不來,便是抗天帝旨意不遵。天帝動怒,定會發天兵天將擒拿雪婳姝、人中鳳。任他二人有再大的本事,如何抵敵得住普天神將?至那時,將其二人或擒住或殺死,定可解我母女心頭之恨。”
西宮天後道:“雪婳姝若來入主紫雲宮,受封天妃呢?”
玉瓊道:“其若來,便是在母後治下,又何愁不能得時機懲治她?”
西宮天後點頭道:“此計甚妙。待母親去與天帝說。”說過,起身出宮門徑去天帝處。玉瓊便等在西宮天後宮中。
且說西宮天後見了天帝,施禮畢,啟奏道:“陛下,如今紫雲宮出缺,臣妾四下尋訪,得一女子,其原為昆侖山峰雪結之晶,被玉瓊點化成人,名為雪婳姝。此女艷傾三界,賢良淑德,品行可嘉,如今居於下界西海棲鳳島。臣妾以為此女入主紫雲宮是不二人選。”
天帝點頭道:“朕少時擬旨,宣那雪婳姝入天庭,朕親自過目定奪。”
西宮天後口中應諾,退出殿外。
卻有蓮花仙子在下界見人中鳳、雪婳姝又闖出禍來,情知玉瓊絕不會善罷甘休,但時刻留意著玉瓊動向。先前殿外窗下侍立,竊聽得玉瓊與西宮天後算計雪婳姝,蓮花仙子趁人不備出來天後宮,使了個隱身法出來天門徑投棲鳳島而來。
棲鳳島上,人中鳳、雪婳姝連日來整日外出海島四處巡游,只為找尋幽明魔祖。只因接連幾日找尋幽明魔祖毫無所得,雪婳姝便就膩煩,今日一早再不肯隨人中鳳出海島。人中鳳只得獨自出海島而去。
雪婳姝坐在地靈洞口一石上,與地靈七子看兩只土撥鼠打架。兩只土撥鼠滿地翻滾正打鬥在好處,地靈七子只在不住叫嚷之時,忽有蓮花仙子降落在近前。雪婳姝見蓮花仙子來至,驚訝不已,急忙起身近前道:“蓮花姐姐,你怎會來?”
蓮花仙子問道:“人中鳳呢?”
雪婳姝奇道:“他一早出海島了。姐姐為何要見他?”
蓮花仙子道:“我是要見你兩個。”又看著地上楞頭楞腦的地靈七子,不住皺眉道:“奇怪,似你兩個這樣貌美之人怎會生出這麽醜的嬰孩來?”雪婳姝便就羞色滿面。
羊角風嚷道:“你是哪裏來的瘋婆娘?瘋言瘋語的,你看清了再說話。”又指雪婳姝道:“這是我等的女主人。人中鳳是我弟兄的男主人。”
雪婳姝忙斥道:“不得放肆,這是我的姐姐。”又向蓮花仙子道:“姐姐,他幾個哪裏是我的嬰孩,他幾個是我的弟子。”
蓮花仙子問道:“那你的嬰孩在何處?”
雪婳姝急道:“姐姐不要亂說,我哪裏來的嬰孩?”
蓮花仙子驚奇道:“當年早在天宮時,人中鳳便說你有了身孕的呀!”
雪婳姝且羞且急道:“他的那嘴向來只知道胡說,哪裏有幾句真言,姐姐怎可信他!”見地靈七子在近前,雪婳姝實是羞愧難當,便牽起蓮花仙子道:“姐姐隨我去別處說話。”說著,二人飄身而起來至鳳凰樓上。
雪婳姝又問蓮花仙子道:“姐姐,今日你怎會來?我見你好似神色慌亂。”
蓮花仙子道:“你可知你闖下大禍了?你為何會奪來玉璐公主的法寶?”
雪婳姝道:“是玉璐先來招惹我的。再者說,先前我並不知那飛虹綢是玉璐的,及後來知道,又還不得了。”
蓮花仙子道:“你可知西宮天後與玉瓊計議後,西宮天後已去蠱惑天帝納你為紫雲宮天妃了,預計明日金旨便會至海島了。我因此私自下凡來告訴你知道。若依我之見,素聞人中鳳有些本事,你二人早作打算,別處逃生去吧。玉瓊心思狠毒,對你又有切齒之恨,你若被捉回天庭,必遭其母女陷害了性命。”
雪婳姝聞聽此語如被天雷轟去了魂魄般,驚怔在地。卻有地靈七子來至,只見羊角風雙手捧著一顆蟠桃上前來道:“小的們方才不知這位女仙是女主人的姐姐,特送來一顆蟠桃賠罪。”
雪婳姝忙接過那顆蟠桃送在蓮花仙子面前道:“姐姐,你吃下它。”
蓮花仙子道:“我哪裏有心思吃它,我要作速返回天宮禦花園,以免被玉瓊公主察覺。”說著,轉身欲走。
雪婳姝急將蓮花仙子牽住道:“姐姐今日涉險前來,妹妹無以為謝。吃了這顆蟠桃可得大道果,姐姐就吃下它吧。只是不可令天庭中人看見。”
蓮花仙子見了雪婳姝滿眼的情真意切,只得接過蟠桃道:“那好吧,妹妹你自珍重,姐姐走了。”說著,淩空舒袖飛升天庭而去。
倒上樹走來道:“女主人,小的們也想吃一顆那桃子。”
雪婳姝揮手道:“去吧,去吧。”地靈七子見雪婳姝已答應,欣喜不盡,紛紛化雲光而去。雪婳姝獨自立在鳳凰樓上潸然淚下,自語道:“我早應料到會有今日之禍。”
天色將晚,人中鳳方回來靈犀洞中,只見案上擺滿珍饈美饌,奇珍異果。又見雪婳姝獨自坐在案旁自斟自飲,人中鳳笑道:“今日怎會有此雅興?”
雪婳姝笑道:“今日蓮花姐姐來過,我心情好,想飲酒了。”
人中鳳坐來案旁,笑問道:“她怎會來?”
雪婳姝將人中鳳近前酒樽斟滿,又將自己的酒樽斟滿,笑道:“她說她想我了,便來了。我二人閑談了許久,我送了姐姐一顆蟠桃,被她拿走了。”
人中鳳道:“那蟠桃我原說留著我二人吃的,可被小矮子們偷吃的沒幾顆了。”又問道:“可曾聽蓮花仙子說什麽?如今玉瓊已可下凡來走動,我擔心她又會弄出什麽事來。”
雪婳姝舉酒樽邀人中鳳共飲了杯中酒,笑道:“蓮花姐姐說玉瓊只知在宮中大發脾氣,任意懲罰奴婢,只是對我二人無計可施。”
人中鳳不禁搖頭道:“只恐他又要生出事來。我外出海島時身上帶著傳音珠,你如遇有變故,可急令黃要離喚我。”
雪婳姝笑道:“知道了,知道了。你先前不是說過了嗎?啰哩啰嗦。”又道:“今朝有酒今朝醉,莫管他朝是與非。”說著,又飲盡了杯中酒。
人中鳳笑道:“你今日倒是想得開。”
雪婳姝笑道:“有你在,我怕的是什麽?即便是天帝派下普天神將來,我也不怕他。我二人今晚不醉不休。”說著,又來斟酒。
人中鳳笑道:“我如今沒那麽大本事抵敵普天神將,你可不要闖出那麽大禍來。”
雪婳姝笑道:“膽小如鼠。我死亦不怕,你又怕什麽?”又擎著酒壺催促人中鳳道:“快將杯中酒飲下,你看我已飲了多少杯了!”
人中鳳只得將杯中酒飲下。雪婳姝又來斟酒。
二人對飲,不覺天色已晚。人中鳳酒已微醺,只覺雪婳姝今日不同以往,便借出洞醒酒之機來至地靈洞。
地靈七子圍坐在一處,正在鬥蛐蛐,且嘻笑且不住叫嚷著:“咬它,咬它!”羊角風見了人中鳳來,急起身來問道:“這麽晚了,主人怎會來?”
人中鳳問道:“聞說今日蓮花仙子來過,你幾個可見了有何異樣?”
羊角風道:“小的們並未見有異樣,只見了女主人心情蠻好,又賞了小的們蟠桃吃。”
人中鳳似無奈道:“那蟠桃你幾個不要再吃了,留幾顆給我。”
黃要離急上前來道:“小的們知道了,小的們再不吃了。”
人中鳳嘆道:“你幾個整日倒是快活!”說過,出來地靈洞,回至靈犀洞中。雪婳姝因飲了酒,滿面紅暈,倚在椅上已睡著。人中鳳走來近前將雪婳姝搖醒道:“去你石室中睡。”
雪婳姝醉眼朦朧擺手道:“不要管我,你自去睡便好。”又手抓在人中鳳臂膀道:“你扶我去石室中。”人中鳳只得將雪婳姝扶起離了座椅。未走出三步,雪婳姝身軟如泥倚在了人中鳳身上,口中念道:“我走不得了,走不得了。”
人中鳳實是無法,只得將雪婳姝抱起。雪婳姝雙臂緊緊攀在了人中鳳脖頸,將頭緊緊埋在了人中鳳胸前睡著。人中鳳將雪婳姝抱來石室,彎身將其放在床榻上。雪婳姝雙臂攀住人中鳳脖頸不放,二人臉面近在咫尺,鼻息相聞。人中鳳又欲起身,無奈雪婳姝合著雙眼口中嗯嗯著,雙臂只是不放。二人臉面就近,人中鳳只覺面如火烤,心頭狂跳,再矜持不住,便俯下臉面輕吻在了雪婳姝櫻唇上。雪婳姝雙臂自人中鳳脖頸滑落,翻轉過身睡去。人中鳳驚覺,急忙出來石室,自語道:“不得了,不得了!這要是被她知道了,洞府不弄塌了才怪!”說著,回去了自己石室中。
人中鳳出去石室,雪婳姝自床榻上翻轉過來起身,卻已是淚流滿面。只見雪婳姝下來床榻坐來矮子松樹前,望著那樹洞喃喃道:“當年你是小紅毛時也很好,你住在樹洞裏整日陪著我,我也可整日陪著你。想來再不能夠了。”
雪婳姝又自百寶囊中取出人中鳳的姻緣瓷人,向其道:“小紅毛,明日我要走了,你與小矮子們好生過活吧。明日不論我是生是死,只求你不要來尋我。並非是我心狠棄你不顧,只是我若不奉旨去天庭,便就犯下抗旨不遵之罪。若是那樣,普天神將來討伐海島,你又如何抵擋得住?你既抵敵不住天庭兵將,海島必將覆滅,說不得會害了你與海島上諸多生靈的性命,這如何使得?”
過了些時,雪婳姝又道:“若說起來,我應是早已身死之人了。自我被嫁與癩皮金蟾的那日起,我便應是死了的。好在當年被你救下又活了這許多年,我亦心滿意足,死無所憾了。”
雪婳姝哭泣多時,自百寶囊中取出自己姻緣瓷人,將其與人中鳳姻緣瓷人一齊放在桌案上,又取出赤繩將兩個瓷人緊緊纏繞在了一處。雪婳姝起身掣出紫精劍在石室壁上挖出一小石洞,回手將兩個瓷人放進了洞中深入,又以石將洞口封堵。
諸事已畢,雪婳姝望著石壁,略有笑意道:“自此以後,誰也不能將我兩個分開了。”過了些時,雪婳姝卻又滴淚道:“可明日教我如何是好?”說著,又倒來床榻上,暗自垂淚不止。
及天明,人中鳳只因昨晚做了虧心事,不敢與雪婳姝相見,生怕雪婳姝記起昨晚之事來對他不依不饒。經由雪婳姝石室時,又見雪婳姝睡在床帳中仍就未醒,人中鳳不敢驚動她,獨自出來洞口騰身而起出海島而去。
人中鳳在雲頭游蕩搜尋著幽明魔祖,只是覺著今日心神不寧,便降身坐來一山峰上小憩。只見半山腰處雲霧蒼茫,如水波翻滾,漫無邊際。忽聽傳音珠中傳來黃要離語聲道:“主人,你在哪?女主人飛升天庭去做天妃了。”
人中鳳取出傳音珠在手掌,笑道:“胡言亂語,當心被女主人聽見了,要挨打。”只聽傳音珠中又傳來羊角風語聲道:“主人,確是真的,女主人已隨著天庭來的仙女、金甲神人乘金龍車飛走了。”
人中鳳回想起昨日雪婳姝神情舉止,大驚,急身化流星沖空而起向棲鳳島而回。須臾間,人中鳳降身在靈犀洞口。只見地靈七子俱在靈犀洞口向雲中張望,人中鳳問道:“女主人去哪裏了?”
羊角風道:“天庭來人宣旨,說女主人品貌端莊,賢良淑德,天帝納女主人為紫雲宮天妃。女主人便坐上兩條金龍車去天庭了。”
人中鳳不由問道:“女主人可曾有說什麽?”
倒上樹道:“女主人告訴小的們,日後要遵主人吩咐,閑來無事不要闖禍。”
人中鳳急來至雪婳姝石室,見百寶囊在案上,翻開看時,法寶唯獨少了紫精劍。人中鳳坐來案旁心潮澎湃,方寸大亂。
地靈七子個個在地上低頭耷腦。撞破頭道:“不知女主人是怎麽想的?昨日還好好的,今日便棄主人自去了。”
羊角風道:“我就看昨日來的那蓮花仙子有古怪,說不得就是她將女主人哄走了。”
人中鳳心有所動,急展開手掌觀看昨日蓮花仙子來時影像。及聽見了蓮花仙子說出玉瓊與西宮天後算計雪婳姝之語,人中鳳切齒深恨。人中鳳又以九重天眼天耳術觀看昨晚其離了雪婳姝石室後影像。及耳聞目見了雪婳姝昨夜的言行舉止,人中鳳再按捺不住怒氣,霍然起身出來靈犀洞口,立在懸崖邊。地靈七子隨至。羊角風道:“主人,我等打上天庭,去救回女主人。”其餘地靈六子隨聲附和,吵嚷不休。
人中鳳朗聲道:“三十二銅人,眾鳥獸聽令。”
不一時,三十二銅人,眾鳥獸擠擠插插齊聚在靈犀洞口崖下。未待人中鳳說話,羊角風跳上一石嚷道:“你等聽真,咱棲鳳島要打上天庭,救回女主人。”
人中鳳急斥道:“去崖下聽令。”地靈七子見人中鳳滿面殺伐之氣,急忙紛紛躍來懸崖下。聽得人中鳳道:“我欲去天庭救回女主人,但此去定將招來天兵天將討伐海島。你等法力不足以抵禦天庭來的兵將,故此,我意已決,你等即刻離開棲鳳島,別處求生去吧。”
人中鳳此語一出,崖下禽鳴獸吼,亂作一團。三十二銅人跪拜在地,口稱:“我等誓死追隨島主。”地靈七子急紛紛躍上懸崖前。羊角風急道:“主人,你這是要趕小的們走呀!這怎麽使得?”
人中鳳朗聲道:“我非是趕你等走,實是迫不得已。你等留在海島,不僅會牽制我,且弄不好會壞了你等性命。若我棲鳳島可安然渡過此劫,你等再回來海島過活不遲。”
灰土臉道:“主人,若咱棲鳳島渡不過此劫,可又怎麽好?”
撞破頭便來拍打灰土臉之頭道:“怎就渡不過此劫?怎就渡不過此劫?”
黃要離道:“主人,我幾個機靈,可留在海島助你抵禦天上兵將。”
人中鳳道:“不可。天庭中人知道棲鳳島上有你幾個。我若敗走,天兵天將定會搜捕海島。至那時,你幾個想走卻也走不得了。”
火燎燎道:“小的們誓死追隨主人,絕不會棄主人不顧。”
人中鳳喝道:“不遵我吩咐的,棲鳳島即刻將其除名,永不許再踏上我棲鳳島半步。”此語既出,島上靈禽異獸不住哀鳴嘶吼,戀戀不舍飛身而起紛紛離了海島去了雲霧中。三十二銅人轉身入海而走。羊角風泣道:“主人,你要保重,那……那小的們走了。”
人中鳳擺手道:“快些去吧。”
地靈七子忽嚎啕大哭。只見地靈六子躍上金頭天鵝之背,黃要離跨上小黃馬,亦縱馬來至金頭天鵝背上。金頭天鵝一聲悲鳴,沖空而去。
見海島上諸人、眾鳥獸離去,人中鳳長嘆一聲,騰身而起徑上青雲向天庭而來。
卻說雪婳姝乘二金龍攆由眾金甲神將、仙娥簇擁入天門,來至天宮玉闕前停住。雪婳姝下來二龍攆,見玉瓊率眾仙子立在宮門前,便走上前來,笑問道:“公主別來無恙?”
蓮花仙子見雪婳姝終究來至,不禁暗自傷情。卻有玉瓊身側雲容喝道:“大膽雪婳姝,見了公主為何不拜?”
雪婳姝笑道:“你這個蠢物!我此來受封紫雲天妃,按輩份是公主的母親輩。理應是公主拜我才對,怎反教我去拜她?”
雲容急又喝道:“雪婳姝,你放肆!”
雪婳姝笑道:“你不要叫,叫得歡死得快。你沒見雲霓是怎麽死的嗎?是吃了公主賞的散魂消魄丹魂消魄散而死,多慘!魂魄亦不曾留下。”
雲容支吾不能言。玉瓊大喝道:“你住口!”
雪婳姝笑道:“公主,你既做下的事,怎又怕人說?”玉瓊被問得啞口無言,又羞又惱,通身瑟瑟發抖。
聽得淩霄寶殿上執殿金甲神將高聲道:“宣七巧妙姿晶瑩玉女雪婳姝見駕。”
雪婳姝雖聽得殿內詔命,卻不走,仍是向玉瓊道:“公主,按說我二人,你做你的公主,我做我的奴婢,絕不應變成今天這個樣子。說起來,不過是搖光多看了我幾眼,你便妒意大發將我貶下界去,且昧心將我嫁與癩皮金蟾,方會生出日後這許多事來。”
蓮花仙子立在玉瓊身後,見雪婳姝伶牙俐齒,咄咄逼人,急得心如火燎,忙喝道:“雪婳姝,你有完沒完?”
雪婳姝笑道:“蓮花姐姐休惱,就要說完了。”便又向玉瓊道:“說起來真是好笑,那搖光又有什麽了不得!只有公主你當他是個稀罕物。在我眼裏,搖光與我為奴為仆,捧茶奉水,我也嫌他醜陋不堪。”又道:“改日公主去見見我的夫君人中鳳,比小搖光好得何止千百倍!”
雪婳姝說了這麽多,早已將玉瓊激得隱忍不住,只見其掣劍在手便欲上前,卻被一旁眾仙娥急忙攔住道:“公主息怒,可不敢在金鑾殿前動刀兵,且其若受封了天妃,更是了不得。”
雪婳姝笑道:“即便動刀兵,你也未必會是我的敵手。”說過,徑入淩霄寶殿。便將玉瓊激得切齒咬牙,恨不得生啖雪婳姝之肉。見雪婳姝入了淩霄殿,玉瓊便來殿外向內傾聽。
雪婳姝來至寶殿之上,只見天帝頭頂帝冕,身著黃袍,堂上正中端坐,左右兩側坐著鳳冠霞帔的東西宮二天後。雪婳姝既來殿上,立而不拜。一旁執殿金甲神將喝道:“大膽雪婳姝,今見了天帝、天後為何不跪拜?”
雪婳姝卻向其笑道:“你這廝才是大膽,竟敢這樣與我說話。我若做了天妃,定先要殺你的頭。”反倒將這神將唬得手足無措。
西宮天後叱道:“放肆!”
卻說天帝見了雪婳姝三界少有的容顏,早已驚得如癡似醉,神思恍惚,聽得西宮天後喝叱雪婳姝,忙道:“雪婳姝初來天庭,不懂禮儀,無妨,無妨。”便又開金口道:“來人,擬旨,封雪婳姝為留凰宮天妃,入主留凰宮,位在東西二天後之下,諸天妃之上。”
雪婳姝不由嘆道:“真是好笑,即便是封了天妃,也要與他有牽連。”
西宮天後忙道:“陛下,雪婳姝初來天庭,其品行有待詳察,怎可就封此高位?”
天帝不由問道:“先前不是天後言雪婳姝賢良淑德,品行可嘉嗎?如今天後怎又說出這樣話來?”
雪婳姝卻笑道:“陛下有所不知,西宮天後本欲害我,她方哄陛下將我宣來天庭的。我哪裏就賢良淑德了?我在下界不但有個夫君,且我與夫君已養育了七個兒子。且先前玉瓊為了羞辱我,將我嫁給了月宮中的癩皮金蟾,所幸被我逃脫。如今西宮天後及玉瓊又哄陛下納我為妃,莫非在其母女眼中,陛下與癩皮金蟾是一類人?陛下,你說她二人可恨不可恨?”
天帝拍案大怒。西宮天後急轉下堂來向上稟道:“臣妾確是不知竟有此等事。”
天帝恨道:“這樣的事你不知,竟也敢來向朕舉薦她!”
雪婳姝笑道:“這也怪不得天後,她哪裏會想到我敢來。”
東宮天後開口道:“雪婳姝,你為何在這寶殿之上大不敬?你可知你如此行事的後果?”
雪婳姝笑道:“又會有什麽後果?今日既來至天庭,有死而矣。”
東宮天後不禁奇道:“你又何出此言?”
雪婳姝道:“西宮天後既哄陛下降旨宣我來天庭,我若不來,便是抗旨不遵,論罪當誅;我若來,便會在西宮天後治下,西宮天後母女遲早會將我陷害致死。致於西宮天後母女為何與我怨大仇深,陛下與東宮天後去問她母女二人便可。”
西宮天後不由大怒道:“大膽奴婢,竟敢在寶殿之上胡言亂語!”
卻說殿外玉瓊再按捺不住怒氣,掣十二懸禽劍在手飛身入殿朝著雪婳姝便刺。
雪婳姝見玉瓊劍刺來,笑道:“你這個不孝之女,竟敢在寶殿之上明目張膽行刺天妃!”說著,掣紫精劍在手相迎,二女便在殿堂之上鬥起。
天帝見此不由大怒,拍案道:“眾天罡何在?速將二人拿下。”左右湧出鎮殿的三十六天罡星官來擒拿雪婳姝、玉瓊。
西宮天後急喝道:“且慢,切莫傷了十一公主。”眾天將便不敢上前,只是將雪婳姝、玉瓊圍在了垓心。
雪婳姝揮劍將玉瓊擊退,朗聲道:“玉瓊,是你點化我成人,我的命是你所賜,如今我將命還你便是。”說過,橫劍在自己脖頸一抹,欲自戕身死。
眾人皆驚。看時,雪婳姝卻不死,只見其脖頸處並無些許傷痕。雪婳姝原本閉著眼,將劍在自己脖頸一抹,卻覺毫無痛楚,急睜開眼看時,只見自己脖頸上半點血跡也無。
玉瓊見此恨道:“大膽奴婢,竟敢來唬人!”舉劍朝雪婳姝又刺。雪婳姝揮劍架隔開玉瓊之劍,回手一劍又抹在自己脖頸處。看時,仍是如同前番,雪婳姝脖頸處皮也不曾破得。雪婳姝一時想不到,只因其吃過了天庚丹,避雷珠、避火珠、陰魚,以及各色奇珍異果、靈禽異獸之肉,其身軀早已成就了金罡不壞之身,禁得住雷擊電打、刀斬劍刺,又百毒不侵,若非證天道之寶已不可傷損其身了。
眼下,雪婳姝只在驚疑之際,玉瓊一劍刺在了雪婳姝胸前,同樣,雪婳姝之身劍亦刺不得。雪婳姝卻嚷道:“你這蠢物!我身上穿著金絲玉縷仙衣,劍刺不穿。你只刺我脖頸來。”說著,歪著頭令玉瓊刺。玉瓊果然狠力一劍斬在雪婳姝脖頸,當即將玉瓊震得連連倒退,卻傷不得雪婳姝分毫。
雪婳姝不禁亦奇道:“這是怎麽了?莫非我自家想死也死不成了?”便道:“玉瓊,將你的散魂消魄丹拿來一顆,我吃。”
玉瓊見雪婳姝一心尋死,果然取出那丹來,被雪婳姝伸手奪過送在了口中吃下。過了些時,這毒丹對雪婳姝同是毫無影響。玉瓊急來至天帝近前,且道:“陛下,不想雪婳姝竟已是妖魔之身。”
東宮天後道:“她哪裏是妖魔,分明是她已成就了正果金身,以致如此。”
天帝喝道:“眾將官,速將雪婳姝擒拿。”
眾天將手持刀槍劍戟各色兵刃紛紛上前來。雪婳姝咳出一口黑氣,卻恨道:“小紅毛,俱是你做的好事,害得我想死也死不成。”雪婳姝既死不成,又不肯被天庭生擒活拿,只得揮劍力戰眾天將。西宮天後見雪婳姝一時不得降服,便向天帝道:“陛下,以天誅劍斬殺她便了。”
天帝卻道:“朕以封其為留凰宮天妃,豈可任意斬殺!”
西宮天後與玉瓊聞聽天帝此語,懊惱不已。其二人心中暗暗叫苦:雪婳姝有此廣大法力,殺不死又降不服,若當真做了天妃,整日明目張膽與其二人為敵,其二人豈不被活活氣殺!
且說在這淩霄寶殿鎮殿的三十六天罡將豈會是等閑之輩。戰不多時,雪婳姝便抵敵不住,被十餘件神兵利刃自四外抵住,動不得身。眼見被生擒活捉,情急之下,雪婳姝叫嚷道:“小紅毛!你來了沒有?”
只聽得一人回道:“來了!”雪婳姝急看時,果然見人中鳳現出身形揮舞手中赤霞千丈劍,將抵住雪婳姝的十餘件神兵紛紛斬斷。驚得眾天將紛紛倒退。人中鳳既退了天將,問雪婳姝道:“不言語一聲,一人獨自來此,怎又想起來喚我?”
雪婳姝道:“我一人獨自前來,是不想連累你。如今我又死不成,又不想被擒受辱,不喚你喚誰?”
人中鳳笑道:“如今你倒不怕連累我了?”
雪婳姝笑道:“先前一時糊塗了。如今見這些天將即便是殺我也殺不死,若想殺你更不是容易的了。我想著隨口喚你一聲,你若來了,便是不怕我連累。我又想著連累你又怎麽著,日後報答你便是了。”
東宮天後喝道:“大膽雪婳姝,在這天宮之境要想殺死你還不是易如反掌!”
天帝喝問人中鳳道:“你又是哪裏來的妖人?竟敢擅闖天宮玉闕!”
人中鳳笑道:“我是護持人界妙道真君人中鳳。”
西宮天後道:“原來你便是人中鳳。”
人中鳳笑道:“是我,是我。”
天帝道:“你可知你今日犯下了死罪?”
西宮天後道:“陛下,這妖人不但打傷過天庭太子,還毀掉了臣妾的天芒鏡,斬殺了陸吾、強良。”
天帝不由喝問道:“這是幾時的事故,朕竟不知?”
雪婳姝笑道、:“雖說我二人確是犯下這些罪過,但西宮天後與玉瓊母女卻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今日形勢所迫,西宮天後又怎會說出來。”
玉瓊喝道:“雪婳姝,你住嘴!”
雪婳姝笑道:“玉瓊,你不要再說話了。我立著不動讓你劍斬,你卻殺不死我,還有什麽好說的,你只在一旁閉嘴看著便好。”玉瓊滿腔怒火又起,持劍又欲上前來,卻被西宮天後伸手牽住。
人中鳳亦笑道:“陛下,我今日是專程來告訴你我犯下的罪過,免得你尋不出罪主,整日煩惱。”便道:“我先前偷吃了陛下兩顆天庚丹;殺吃了虎頭犬、白翎雞;得了陛下禦花園中的蟠桃樹,吃了樹上蟠桃;吃了陛下蓮花池中的龍魚,太上道祖的陰陽雙魚;又在天庭盜了太上道祖的紫精劍,雷祖的雷錘,藏寶閣中的八卦爐;且又打傷過天庭太子,奪了武曲星君的龍馬獸,毀了西宮天後的證道之寶天芒鏡,斬殺了陸吾、強良,助赤鳳真人逃脫。”
雪婳姝怔怔地看著人中鳳,問道:“你怎麽說出這麽多來?”
人中鳳又道:“至於偷盜禦酒,在天庭禦廚中偷吃了三百年,這些區區小事,不提也罷。”
天帝聞聽人中鳳自供出這麽多罪狀來,早已按捺不住雷霆之怒,拍案而起喝道:“速速將這妖人捉拿!”
一聲令下,三十六天罡將手持各色神兵齊來攻殺人中鳳。人中鳳精神抖擻,揮舞手中劍將眾天將的兵刃紛紛斬斷。眾天將招架不住人中鳳手中劍,紛紛敗下陣來,再不敢上前。
天帝見三十六天罡將降不得人中鳳,急掣出天誅劍向人中鳳飛擲而出。天誅劍是天帝證道之寶,如何了得。只見這把劍散出毫光千萬道朝著人中鳳刺來。雪婳姝如今見了天誅劍,方知驚懼,急來推人中鳳道:“你快些獨自逃命去吧。”
人中鳳卻趁勢抓在了雪婳姝玉手。眼見天誅劍刺下,人中鳳、雪婳姝倏忽間雙雙沒了身影。天誅劍有毀天滅地之功,只見天誅劍刺在淩霄寶殿殿堂之上,當即殿堂開裂,天誅劍連帶十餘個天罡將自殿堂裂縫跌向了凡間。
天帝眾人大驚,急來看視,卻再也尋不見人中鳳、雪婳姝的蹤影。天帝急將天誅劍收回,又急忙宣來天庭工匠,將殿堂開裂處填補。
卻說人中鳳、雪婳姝哪裏去了?原來是其二人將身形化得有如兩顆粟米,自殿堂開裂處落下了凡塵,回棲鳳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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