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歡喜鳥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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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中鳳、雪婳姝自玉鸞仙子處解救出了五谷神,回來了海島。
次日直至中午,不見雪婳姝出來鳳凰樓,人中鳳甚覺無趣,便飛身來至鳳凰樓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手托香腮呆坐在案旁,人中鳳亦坐來案旁笑道:“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安靜地坐著?”
雪婳姝道:“沒怎麽,只是想這樣坐著。”
人中鳳看了看,問道:“可是因為昨日沒得著那白玉珠煩惱?”
雪婳姝點頭道:“是。”
人中鳳笑道:“真是好笑!你數數你已有了多少寶珠玉石,怎只此一顆未得便苦惱成這般模樣?”
雪婳姝道:“有什麽笑的?我怎麽不覺得好笑?”
人中鳳起身牽雪婳姝衣襟道:“走了,出去散心,不要在房間裏悶著。不然,又要心痛了。”
雪婳姝撥開人中鳳手道:“你自去你的,不要管我。”
人中鳳見此亦是別無它法,不住搖頭出來了鳳凰樓。只見地靈六子在觀海石上吵嚷,人中鳳飛身亦來至石上。原來是冒壞水兒在海中捉魚丟到觀海石頂上來,羊角風用劍將魚開膛破肚去了內臟撒上鹽,便就在觀海石上點燃了柴將魚烤著吃。
地靈六子見人中鳳來,倒上樹忙為人中鳳擦拭幹凈了一塊青石。人中鳳坐在石上,又令撞破頭將鳳嘴鎏金酒壺與七個金樽搬來。人中鳳便與地靈六子在觀海石上飲酒吃烤魚直至天晚。
看看日落西海,人中鳳酒已微醺,起身化金光回至靈犀洞中倒在床榻上迷離醉眼睡去。
次日一早,人中鳳來至地靈洞口。只見羊角風出來,人中鳳吩咐道:“今日我要去人間巡察,你幾個不要亂跑,好生守護著海島。”羊角風急忙答應。
人中鳳飛身來至鳳凰樓,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如昨日一般手托香腮呆坐在桌案旁,人中鳳笑問道:今日我要去人間巡察,你可去嗎?”
雪婳姝並不言語,只是搖頭。
人中鳳道:“真是稀奇,一次見你不願與我出海島,當真不去?”
雪婳姝仍就不言,只是搖頭。
人中鳳無奈,轉身出來鳳凰樓,腳底生雲騰空而起徑上雲霄離了海島而去。
人中鳳雲中且行且思,卻愈思愈是納罕,只覺雪婳姝不應是只為了一顆玉珠而致如今似呆傻了一般。人中鳳便就心中不安起來,急掉轉身形身化流星回來了鳳凰樓。人中鳳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仍是如同前番一般身子一動未動只是坐在桌旁。人中鳳不由問道:“自昨日你便這樣坐著,夜裏也是這樣坐著來著?”
雪婳姝不言,只是點了點頭。
人中鳳不禁皺眉道:“你只是這樣坐著不動,不累嗎?”
雪婳姝仍不言,只是搖頭而矣。
人中鳳道:“不過是一顆珠子,你這又是何必?我去與你討來便是。”說著,外走。雪婳姝聞聽仍是不言亦不動。人中鳳來至門外,見了雪婳姝神情,不禁又轉身回來伸手在雪婳姝面前擺動。雪婳姝目光呆滯,視若不見。
人中鳳情知不妙,便焦躁不安,在房中不住踱步。人中鳳忽見了雪婳姝床榻,心有所思,便展開左掌開天眼天耳照看雪婳姝床榻。
人中鳳只見自己手掌上光圈中雪婳姝在床榻上安穩地睡著。人中鳳不住地看著手掌,直至夜半時分,忽見樓門開了一縫隙,隨後便進來一怪。只見這怪身著紅袍,人面牛鼻,手握著一把鐵扇子,身高五尺餘,卻只有一只腳,蹦跳著來至雪婳姝床榻前。這怪在雪婳姝床榻前看夠多時,便俯下身將臉面湊上前來在雪婳姝身上以鼻吸走了一道白氣。這怪起身,嘻笑著出門而去。
人中鳳看著自己手掌只覺肉顫心驚,見這怪已去,急將手掌收起。如今人中鳳方知雪婳姝是遭了怪物暗算,急來將雪婳姝抱起輕放來床榻上。雪婳姝不言亦不動,只是在床榻上倒著。
人中鳳思量一番,急出來鳳凰樓化金光徑來地靈洞。地靈六子在洞中石案上圍坐一圈正在飲酒吃肉。羊角風見了人中鳳來,不由問道:“主人,你不是去巡察人間了嗎?怎會這麽快回來?”
人中鳳:“今日女主人遭了怪物暗算,誰也不許飲酒了。”
地靈六子聞聽急忙起身。
人中鳳坐來石椅展開手掌,吩咐道:“羊角風,你來看這害了女主人的怪物。看過,速去翻看《白澤精怪圖》,看書上可有他嗎?”說著,人中鳳手掌上又現出那紅袍怪物來。
羊角風看不一時,便手指人中鳳手掌道:“書上有他!”
人中鳳忙問道:“這是何物?”
羊角風道:“書上這怪名為虛耗鬼,專偷吃人的喜氣。看情形女主人喜氣已被他偷吃了。書上又說被虛耗鬼偷吃了喜氣之人,經三日其人便會憂郁成疾,心力交瘁,魂飛魄滅而死。”
人中鳳大驚道:“女主人喜氣被偷走如今已是兩日了!”又道:“此怪既名為虛耗鬼,那他定是居於地府了,需將他捉住索回女主人喜氣才好。”說罷,起身。
羊角風卻道:“不在,不在!書上說此鬼行徑悖亂六道,故其不為地府所容。他只是在人間四處游走,行蹤不定。”
人中鳳更是情急道:“似此要如何醫治女主人?”
羊角風道:“小的再翻書看。”
人中鳳急道:“快查!”
羊角風懷中取出《白澤精怪圖》,趴在石案上急將書展開,翻至虛耗鬼那頁上查看。不一時,羊角風道:“主人,有了,只怪上回未看仔細。書上說捉住歡喜鳥食其肉可醫失喜氣之疾。”
人中鳳忙問道:“何為歡喜鳥?”
羊角風又念道:“鵸餘,又名歡喜鳥,三首六尾,形似烏,赤羽,善嘻笑,醫失喜氣,居三笑山。”
人中鳳沈吟道:“三笑山?書上可有說這三笑山坐落何方?”
羊角風道:“這書上附有山水卷,但凡山川溝壑,江河湖海這書上盡有。”
人中鳳大喜,忙吩咐道:“羊角風、火燎燎你兩個與我同去三笑山,餘下人速去鳳凰樓守護女主人!”說過,人中鳳出來地靈洞招喚來金頭天鵝,便率羊角風、火燎燎躍上天鵝之背向三笑山而去。其餘地靈子急忙去了鳳凰樓中。
金頭天鵝由羊角風引路,馱負著人中鳳、火燎燎在雲中風馳電掣,穿雲渡霧而行。不多時,金頭天鵝來至一山。羊角風道:“主人,雲頭下便是三笑山了。”
人中鳳道:“我去地面草木中找尋那歡喜鳥,你二人可在掠雲背上於空中留意查找便可。”說著,縱身躍下了雲頭。
人中鳳手持小戟落身形來至地面,見這三笑山中樹高林密,花草繁盛。人中鳳自食了赤鳳真人內丹可識百鳥之音,今日行在林中,人中鳳且找尋歡喜鳥且留心聽著鳥音。只聽得這林中禽鳥亦是同人一般,整日閑言碎語,雜七雜八地說著。
一只雌白臉山雀立在枝頭,人中鳳聽其罵道:“這個渾東西!整日不在家中,丟下孩兒們讓我一個看管,指不定哪日讓鷹將他叼去,我便省心了。”人中鳳心裏禁不住暗笑。去而不遠,聽得枝頭一只雄畫眉嘆道:“哎!今日妹子們去哪裏了,一個也不見?我也是老大不小了,好歹娶門親是。與我一般大的禿爪子人家早已喜當爹了,可憐我還單著呢!”
人中鳳聞聽不住苦笑搖頭。忽聽得空中有鳥音呼喚道:“歡喜鳥!歡喜鳥你在哪?”人中鳳急擡頭看時,卻見是金頭天鵝在用禽言呼喚著歡喜鳥。人中鳳心中暗道:“這主意好!”便在林中化清風隨著頭頂金頭天鵝。
卻是羊角風立在金頭天鵝背上向道:“小白,所謂禽有禽言獸有獸語,你可用禽言呼喚歡喜鳥,看能否將它引出來。”
金頭天鵝聞聽羊角風之語,果然且飛在半空且呼喚起歡喜鳥來。
如今金頭天鵝飛在空中呼喚著歡喜鳥,人中鳳在地面化清風隨著。不覺尋出三十餘裏,人中鳳忽聽得草叢中一鳥音道:“這只天鵝找我怎的?”人中鳳急現了身形觀看,果見草叢中飛起一鳥落在枝頭向空中嚷道:“那天鵝,你為何喚我?”說著,似人聲般笑了三聲。
金頭天鵝便問道:“你是歡喜鳥嗎?”
這鳥道:“是我,你我素不相識,你今日為何來尋我?”
金頭天鵝見歡喜鳥問它,亦不答言,卻向羊角風道:“這便是歡喜鳥了。”說著,將身形落在人中鳳近旁一山丘之上。
人中鳳早已見了這只鳥確如《白澤精怪圖》上所述,生得三頭而六尾,形似烏,赤羽,嘻笑若人。且每次是一頭笑一聲,故得三聲。
羊角風、火燎燎雙雙躍下金頭天鵝之背來至人中鳳近前。羊角風喜道:“主人,此鳥定是歡喜鳥無疑,你聽它鳴叫就似人笑。”
人中鳳道:“我聽見了,不要吵,得怎麽捉住它才好。若用兵器還不打成肉泥了,怎麽吃?”
火燎燎道:“誰曾想它這樣小!早知道這歡喜鳥只是這般大,我才不來哩!”
人中鳳奇道:“為何?”
火燎燎道:“只這般大只夠女主人一人吃,哪有我弟兄幾個吃的!跑這麽遠的路,白費力勞神,又吃不到歡喜鳥,得不到歡喜。”
羊角風道:“你又不呆傻,你吃什麽不好,非得吃它?”
人中鳳輕聲道:“別吵,是不是得先將它捉住再算計吃,若是著實想嘗鮮,不妨煮湯來吃。”又道:“待我化雲光去擒它。”
人中鳳方欲上前,卻聽得歡喜鳥自語道:“這天鵝方才怎麽好似與那兩個小人兒說人言?它不會是在算計我吧?”又道:“這樣紅毛的人,自來不曾見過,不似類善。我還是趕緊走吧,以免上當吃虧。”說著,飛身而走。
人中鳳見歡喜鳥飛起,急化一道金光趕上前來現了身形伸手來擒拿歡喜鳥。卻不曾想這歡喜鳥身子極靈,其見人中鳳之手來擒,便將身子翻轉躲過了人中鳳之手,又笑了三聲飛馳而去。
金頭天鵝見歡喜鳥走了,急起身飛在空中跟隨。火燎燎急道:“了帳,了帳。歡喜湯吃不成了。”
人中鳳道:“你兩個悄聲在後隨著,它走不了。”說著,身化清風追趕歡喜鳥而來。
人中鳳來趕歡喜鳥,去了十餘裏,忽聽得笛聲悠揚。人中鳳現出身形觀看,只見一山丘上坐著一人吹笛,歡喜鳥偏偏落去了他身旁,且又笑了三聲。又看這吹笛人相貌穿著,只見其錦衣白袍,頭頂金冠束發,劍眉星月,唇紅齒白,雖說是男子面容,卻大有女子嫵媚之氣。再細看,其人周身有仙雲祥氣繚繞。人中鳳心中納罕,只覺此人好似在何處見過一般,極其眼熟。
又見那歡喜鳥雖說落在其人近前,其人卻視若無睹。人中鳳自思:“莫非這只歡喜鳥是他家養的?”
羊角風、火燎燎化雲光來至近前現了身形,攀爬上一矮樹叢看著那人與歡喜鳥。羊角風不禁問道:“主人,這人是誰呀?”
人中鳳道:“你兩個在這兒等著,待我去問他。”說著,走上前來。及人中鳳來至此人近前,此人身上卻散出濃郁馨香,極似女子脂粉之氣。人中鳳只覺好笑,又不好笑的,便拱手問道:“敢問道兄尊姓大名,此地為何處?只因不才去尋訪道友迷離路徑特來相問。”
此人見人中鳳問,急忙止住笛聲起身回道:“不才玥雲鳴,此山名煥三笑山。”
玥雲鳴?人中鳳忽記起當日在月老處被自己打碎的瓷人,月老說其不就是叫玥雲鳴嗎?怪不得眼熟如此!
人中鳳回過神來,忙道:“走錯路了,走錯路了。”卻望著歡喜鳥,故作新奇道:“此鳥怎不怯人?且生得怪異,怎有三顆頭?”
玥雲鳴道:“此鳥名為歡喜鳥,乃此山獨有。又因其鳴似人笑,且三聲,故此山因此鳥而得名,名為三笑山。”
人中鳳點頭,又問道:“這歡喜鳥莫非是道兄家養的?”
玥雲鳴道:“雖說不是家養的,但此鳥與我相處多日已熟識了,它已認我為主。”說著,玥雲鳴伸出手掌。歡喜鳥果然躍在其手掌上來。
人中鳳道:“此鳥鳴聲似人笑確是少見,且又有三顆頭,不知道兄可容我細觀?”說著,伸出手臂。
玥雲鳴笑道:“這又有何不可。”說著,便將歡喜鳥送來人中鳳手掌。人中鳳見此心中暗喜,便探手來捉歡喜鳥。誰知這鳥早防著人中鳳,不及人中鳳手近前,它便飛去了玥雲鳴肩頭。
人中鳳不禁大失所望。
玥雲鳴笑道:“道兄不可操之過急,此鳥怯生,起初與我也是不肯親近的。”
卻有羊角風、火燎燎走上前來。羊角風道:“主人,不需與他多講,待我一劍將這歡喜鳥斬殺,速帶回海島為女主人煮了湯吃。不然,若是遲了恐女主人不得救了!”說著,果真掣出三寸金罡劍來。
人中鳳回頭笑道:“哪裏來的小矮子亂說?”
火燎燎聞著玥雲鳴的脂粉氣不住打噴嚏,便就朝玥雲鳴高聲叫嚷道:“瞧你不男不女的樣子!速將歡喜鳥擒住與我。不然,我家主人打得你嘴歪眼斜、手斷腿折,那時你爬地叫爺爺也是遲了。”
人中鳳轉回身來,只見玥雲鳴橫眉立目怒道:“你這廝竟敢愚弄我,看你是自來尋死!”只見其將手中笛一晃化為一劍,其名天罡劍,揮劍朝著人中鳳便斬,人中鳳急將掌中小戟化大架隔。歡喜鳥立在玥雲鳴肩頭卻又笑了起來。
人中鳳便也笑道:“不瞞道兄,我要用歡喜鳥救人性命,還望道兄不要恃強不與。若執意動刀兵,道兄亦難保無虞,若為這樣一畜生損了道果法力定是不值,還望道兄三思。”歡喜鳥聞聽又笑。
玥雲鳴同笑道:“你這廝切莫誇口,看劍!”說著,抖劍又刺。人中鳳挺戟相迎。二人打鬥在一處。
此番歡喜鳥飛走。金頭天鵝自空中俯下身形接羊角風、火燎燎躍上其背,便展翅追趕歡喜鳥而去。
人中鳳與玥雲鳴相鬥,只見玥雲鳴手中劍金光散射,瑞彩繽紛,看得出此劍確為仙家神兵。人中鳳手中戟,玥雲鳴手中劍,戟劍相交便有雷霆之聲,響徹山川大地。又見玥雲鳴揮舞天罡劍朝人中鳳或刺或斬,天罡劍上便放射道道耀眼紅光向人中鳳打來。人中鳳急忙躍身閃避。那劍光所到之處山石破碎,草木火起。人中鳳與玥雲鳴且戰且暗自心驚道:“不知今日又是撞見了哪路仙神!”心思及此,不敢怠慢。二人便在這三笑山中鬥了個難解難分。
又說金頭天鵝馱負著羊角風、火燎燎追趕歡喜鳥,看看漸漸趕上,那鳥卻不住在笑。羊角風立在金頭天鵝背上手中持劍指著歡喜鳥,喝道:“待我上前斬斷你頭,看你還笑,看你還輕狂!”說著,方要躍身,卻見火燎燎一口火噴出當即將歡喜鳥燒著。只見歡喜鳥身上火起仍是在笑,又見其在空中飛騰不遠便被火燒死徑直墜落而下。
羊角風大呼道:“快快收了火焰,再燒些時將歡喜鳥燒作飛灰了,還怎麽煮湯吃?”
火燎燎急張口將火焰收回。
金頭天鵝俯身而下。羊角風將歡喜鳥接在手中,看時,歡喜鳥已成了黑炭狀。金頭天鵝飛身而起向人中鳳處而回。
及金頭天鵝飛臨人中鳳、玥雲鳴頭頂。見其二人仍在爭鬥不休,羊角風高聲叫嚷:“主人,且回去,這歡喜鳥已擒住了。”
人中鳳且戰玥虧鳴且擡頭觀看,問道:“如何擒住的那鳥?”
羊角風手舉著炭黑的歡喜鳥,答道:“用火燒的!”
人中鳳高聲道:“掠雲速回海島,我隨後便回。”
金頭天鵝聞聽人中鳳吩咐,急忙扇動雙翅一道雲光沒了蹤影。
玥雲鳴見狀,怒道:“你這廝確是可惡,今日你若不償我仙鳥命來怎肯幹休!”說過,揮舞手中劍狠狠斬來。
人中鳳且招架玥雲鳴手中劍且心中暗道:“終不能先來奪他人仙鳥無禮在先,而後又將人打傷或打殺吧!”忽思及羊角風之語--用火燒的,人中鳳不覺暗笑,便就奮力一戟將玥雲鳴擊退。及玥虧鳴舉劍又來刺,人中鳳忽口中噴出一股火來,火頭上火焰金烏正撲在玥雲鳴臉面上。此火又非同凡火,如何了得!人中鳳並未起殺心,只是將玥雲鳴毛發燒著一縷,烘烤得他臉面似刀割疼痛難耐。玥雲鳴大驚,向後急退時跌倒在地。
人中鳳笑道:“道兄少罪,只因實是救人性命心切,情非得已。今日就此作罷,告辭!”說過,縱起身形施鳳翥流星雲之術將身化為一顆流星徑上雲頭而去。不一時,人中鳳趕上了金頭天鵝,與羊角風、火燎燎一同趕回了棲鳳島。
玥雲鳴爬起身形舉劍向天大吼,一道紅色劍光沖上雲霄引發睛空霹靂。玥雲鳴腳下生雲騰身起在雲中來趕人中鳳,只見雲霧迷茫,人中鳳早已沒了蹤影,卻向何處追趕?玥雲鳴雲中轉了數千裏無果,無奈,今日只得作罷。
人中鳳回來棲鳳島,徑直落身在鳳凰樓,只見地靈四子俱守在鳳凰樓門外。見人中鳳回來,倒上樹急來問道:“主人,可曾捉來那歡喜鳥嗎?”
人中鳳道:“捉來了。你四個也去地靈洞中,與他兩個一起將那歡喜鳥洗剝幹凈煮了湯來。”
地靈四子聞聽急忙答應,紛紛化雲光去了地靈洞。
人中鳳進來鳳凰樓,只見雪婳姝仍舊倒在床榻上,目光呆滯,一動未動。人中鳳便將雪婳姝扶起坐在床榻邊。
人中鳳在鳳凰樓中等著地靈六子煮歡喜鳥湯來。等有半個時辰,地靈六子紛紛來至。只見羊角風手中捧著一金碗,碗中盛著歡喜鳥湯。羊角風捧著碗躍身在案上,將歡喜鳥湯放下。人中鳳見這湯是黑色,便問火燎燎道:“這湯怎是黑色的?是你放火將歡喜鳥燒糊了以致如此吧?”
羊角風道:“不是的,主人。這歡喜鳥的肉便是黑色的。”
人中鳳又看著這湯,不禁皺眉道:“也不知道這湯你幾個弄幹凈了不曾?”
冒壞水兒道:“幹凈著哩!”
人中鳳道:“幹凈湯裏怎會有羽毛?”說著,果然自碗中二指拈起一根鳥羽丟在地上。人中鳳又回頭望了一眼呆怔的雪婳姝,嘆道:“顧不得許多了。”便端起金碗來將湯送至雪婳姝唇邊道:“你將湯喝下,不然,至明日你便魂消魄滅,萬劫難覆了。”
雪婳姝只是不動不言。羊角風上前來道:“女主人好似已不解人言了。”
人中鳳思量一番,一手捏在雪婳姝雙腮將其口捏開,將其頭揚起。見雪婳姝仍是不動,人中鳳便順勢將歡喜鳥湯緩緩倒入了雪婳姝口中。
冒壞水兒忙上前來道:“主人你慢些,別將女主人嗆死了。不然,費這麽大周折煮成的湯便可惜了。”
羊角風急道:“不要胡說,當心女主人醒了又要教訓你。”
只見雪婳姝喉間響動,將整碗歡喜湯吞入了腹中。人中鳳松開了雪婳姝嘴巴,便就看著。過了些時,人中鳳見雪婳姝喝下了歡喜湯卻並不見反應,便又向地靈六子問道:“這湯可還有嗎?”
羊角風道:“湯沒有了,還有那鳥肉,只是女主人沒法子吃呀!”
人中鳳道:“你去將鍋中加水煮那鳥肉,不是又有湯了嗎?我觀這一碗湯未必管用,快去再煮一碗來醫治女主人。”
地靈六子急忙答應,轉身欲走時,卻見雪婳姝忽一聲長嘆,隨即咯咯咯地笑起來。
地靈六子俱喜道:“女主人好起來了!”人中鳳亦喜。卻見雪婳姝只是笑個不住,人中鳳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羊角風上前來道:“女主人是不是歡喜鳥湯喝多了,以致如此?”
人中鳳搖頭道:“不知道。”雪婳姝回身撲倒在床榻上,只是笑著。羊角風問道:“主人,這應算是好兆頭吧?”
人中鳳點了點頭,揮手道:“你幾個先回去地靈洞中吧。”
火燎燎卻來問道:“主人,那歡喜鳥肉我幾個可吃了嗎?”
不及人中鳳答言,羊角風道:“蠢物!要吃不也得等女主人好了再吃,若是吃了那肉笑個不住,豈不會笑死了!”
人中鳳揮手道:“去吧,去吧!”地靈六子出鳳凰樓而去。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仍舊笑個不住。人中鳳便走來將雪婳姝雙腿亦放來榻上,令雪婳姝側身躺好。人中鳳回身坐在案旁守在了鳳凰樓中。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只是笑,笑了足有一個時辰,笑得實是累了方渾渾陳陳睡去。
人中鳳坐在案旁,忽有一事在心,便展開左掌施九重天眼天耳術觀看。只見手掌光圈中那虛耗鬼當晚吸食了雪婳姝喜氣出來鳳凰樓便使了陣風出海島而去。人中鳳便在手掌上隨著他看著,只見這虛耗鬼進入了一座城池。看那城門上字,道是“青陽城”。
人中鳳只在手掌上看著虛耗鬼,卻見床榻上雪婳姝醒來翻身緩緩坐起身形,喚道:“小紅毛,我餓了。”
人中鳳喜形於色,忙起身問道:“你這裏可有吃的?”
雪婳姝起身下來床榻坐來案旁開了案上一錦盒,裏面有百花糕在內。雪婳姝拈起一塊百花糕吃著。
人中鳳忙來為雪婳姝斟上茶,坐來案邊看著她臉面。雪婳姝便問道:“你只管看什麽?”
人中鳳道:“這兩日你被虛耗鬼偷食了喜氣,我先前餵你喝下了歡喜鳥湯,只是不知如今你完全好了不曾?”
雪婳姝仍舊身乏力虛,緩聲道:“說得多好,餵我喝!你不是捏著我的嘴巴強行灌下的?”
人中鳳笑道:“原來你記得。先前你已呆傻了,餵你湯吃你只是不開口。我又心急,不灌你吃還能怎麽辦?”又問道:“那你記得這兩日是怎麽了?”
雪婳姝道:“我昨日是心中郁悶,身子懶得動。今日是心如死灰,身子沈如山岳一動也動不得。”
人中鳳問道:“如今你自覺著身子已大好了嗎?”雪婳姝便就點頭。人中鳳道:“你笑出來我看。”
雪婳姝便輕笑著道:“我如今只覺身疲神乏,待明日我笑給你看。我又要去謝小矮子們,小矮子們煮的湯幹凈著呢!”
人中鳳聞聽笑道:“如此說你是好了。”說著,起身外走。雪婳姝見了急問道:“你哪裏去?”人中鳳道:“悶在房裏這麽久,我出去走走。”雪婳姝道:“你快些回來!”人中鳳回身道:“我知道,去一時我便回來。”說著,出來樓外。
夜已深沈,青陽城中一戶人家屋中燈熄滅。過了些時,只見這虛耗鬼來至門外,其將門啟開一縫方欲入內,忽一道星光來至,人中鳳現出身形揮手一劍斬來。虛耗鬼猝不及防便被人中鳳手中劍斬中,聽得一聲慘叫,只見虛耗鬼化作一片紅光閃耀,當即神形俱滅。
屋中人驚覺,急掌燈出門來看,卻見並無異樣,只以為是睡迷了,轉身回房而去。
人中鳳回來鳳凰樓,見雪婳姝仍坐在案旁,便問道:“你怎又只是坐著?怪唬人的!”
雪婳姝起身輕笑道:“你去哪裏了?”
人中鳳來至雪婳姝近前展開手掌令其看著。雪婳姝見人中鳳已將虛耗鬼斬殺,心中既安,便就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便將這虛耗鬼招來的。如今殺了卻好,免得他日後再害人。”說過,便來推人中鳳道:“天色已晚,去你洞中歇著吧,我也累了。”說著,將人中鳳推出了樓外。
雪婳姝掩了樓門,轉身回至床榻邊放下床帳,倒下睡去。
人中鳳輕笑著飛身回了靈犀洞中。
次日一早,雪婳姝醒來,心性已覆原如初,便出來鳳凰樓走動。地靈六子見雪婳姝已痊愈,便急回地靈洞中將那歡喜鳥肉吃盡了。
地靈六子原本便是小兒心性,如今又吃歡喜鳥肉,小兒心性更甚,便整日在棲鳳島上追逐嬉戲,頑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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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直至中午,不見雪婳姝出來鳳凰樓,人中鳳甚覺無趣,便飛身來至鳳凰樓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手托香腮呆坐在案旁,人中鳳亦坐來案旁笑道:“今日這是怎麽了?怎麽這樣安靜地坐著?”
雪婳姝道:“沒怎麽,只是想這樣坐著。”
人中鳳看了看,問道:“可是因為昨日沒得著那白玉珠煩惱?”
雪婳姝點頭道:“是。”
人中鳳笑道:“真是好笑!你數數你已有了多少寶珠玉石,怎只此一顆未得便苦惱成這般模樣?”
雪婳姝道:“有什麽笑的?我怎麽不覺得好笑?”
人中鳳起身牽雪婳姝衣襟道:“走了,出去散心,不要在房間裏悶著。不然,又要心痛了。”
雪婳姝撥開人中鳳手道:“你自去你的,不要管我。”
人中鳳見此亦是別無它法,不住搖頭出來了鳳凰樓。只見地靈六子在觀海石上吵嚷,人中鳳飛身亦來至石上。原來是冒壞水兒在海中捉魚丟到觀海石頂上來,羊角風用劍將魚開膛破肚去了內臟撒上鹽,便就在觀海石上點燃了柴將魚烤著吃。
地靈六子見人中鳳來,倒上樹忙為人中鳳擦拭幹凈了一塊青石。人中鳳坐在石上,又令撞破頭將鳳嘴鎏金酒壺與七個金樽搬來。人中鳳便與地靈六子在觀海石上飲酒吃烤魚直至天晚。
看看日落西海,人中鳳酒已微醺,起身化金光回至靈犀洞中倒在床榻上迷離醉眼睡去。
次日一早,人中鳳來至地靈洞口。只見羊角風出來,人中鳳吩咐道:“今日我要去人間巡察,你幾個不要亂跑,好生守護著海島。”羊角風急忙答應。
人中鳳飛身來至鳳凰樓,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如昨日一般手托香腮呆坐在桌案旁,人中鳳笑問道:今日我要去人間巡察,你可去嗎?”
雪婳姝並不言語,只是搖頭。
人中鳳道:“真是稀奇,一次見你不願與我出海島,當真不去?”
雪婳姝仍就不言,只是搖頭。
人中鳳無奈,轉身出來鳳凰樓,腳底生雲騰空而起徑上雲霄離了海島而去。
人中鳳雲中且行且思,卻愈思愈是納罕,只覺雪婳姝不應是只為了一顆玉珠而致如今似呆傻了一般。人中鳳便就心中不安起來,急掉轉身形身化流星回來了鳳凰樓。人中鳳推門而入,只見雪婳姝仍是如同前番一般身子一動未動只是坐在桌旁。人中鳳不由問道:“自昨日你便這樣坐著,夜裏也是這樣坐著來著?”
雪婳姝不言,只是點了點頭。
人中鳳不禁皺眉道:“你只是這樣坐著不動,不累嗎?”
雪婳姝仍不言,只是搖頭而矣。
人中鳳道:“不過是一顆珠子,你這又是何必?我去與你討來便是。”說著,外走。雪婳姝聞聽仍是不言亦不動。人中鳳來至門外,見了雪婳姝神情,不禁又轉身回來伸手在雪婳姝面前擺動。雪婳姝目光呆滯,視若不見。
人中鳳情知不妙,便焦躁不安,在房中不住踱步。人中鳳忽見了雪婳姝床榻,心有所思,便展開左掌開天眼天耳照看雪婳姝床榻。
人中鳳只見自己手掌上光圈中雪婳姝在床榻上安穩地睡著。人中鳳不住地看著手掌,直至夜半時分,忽見樓門開了一縫隙,隨後便進來一怪。只見這怪身著紅袍,人面牛鼻,手握著一把鐵扇子,身高五尺餘,卻只有一只腳,蹦跳著來至雪婳姝床榻前。這怪在雪婳姝床榻前看夠多時,便俯下身將臉面湊上前來在雪婳姝身上以鼻吸走了一道白氣。這怪起身,嘻笑著出門而去。
人中鳳看著自己手掌只覺肉顫心驚,見這怪已去,急將手掌收起。如今人中鳳方知雪婳姝是遭了怪物暗算,急來將雪婳姝抱起輕放來床榻上。雪婳姝不言亦不動,只是在床榻上倒著。
人中鳳思量一番,急出來鳳凰樓化金光徑來地靈洞。地靈六子在洞中石案上圍坐一圈正在飲酒吃肉。羊角風見了人中鳳來,不由問道:“主人,你不是去巡察人間了嗎?怎會這麽快回來?”
人中鳳:“今日女主人遭了怪物暗算,誰也不許飲酒了。”
地靈六子聞聽急忙起身。
人中鳳坐來石椅展開手掌,吩咐道:“羊角風,你來看這害了女主人的怪物。看過,速去翻看《白澤精怪圖》,看書上可有他嗎?”說著,人中鳳手掌上又現出那紅袍怪物來。
羊角風看不一時,便手指人中鳳手掌道:“書上有他!”
人中鳳忙問道:“這是何物?”
羊角風道:“書上這怪名為虛耗鬼,專偷吃人的喜氣。看情形女主人喜氣已被他偷吃了。書上又說被虛耗鬼偷吃了喜氣之人,經三日其人便會憂郁成疾,心力交瘁,魂飛魄滅而死。”
人中鳳大驚道:“女主人喜氣被偷走如今已是兩日了!”又道:“此怪既名為虛耗鬼,那他定是居於地府了,需將他捉住索回女主人喜氣才好。”說罷,起身。
羊角風卻道:“不在,不在!書上說此鬼行徑悖亂六道,故其不為地府所容。他只是在人間四處游走,行蹤不定。”
人中鳳更是情急道:“似此要如何醫治女主人?”
羊角風道:“小的再翻書看。”
人中鳳急道:“快查!”
羊角風懷中取出《白澤精怪圖》,趴在石案上急將書展開,翻至虛耗鬼那頁上查看。不一時,羊角風道:“主人,有了,只怪上回未看仔細。書上說捉住歡喜鳥食其肉可醫失喜氣之疾。”
人中鳳忙問道:“何為歡喜鳥?”
羊角風又念道:“鵸餘,又名歡喜鳥,三首六尾,形似烏,赤羽,善嘻笑,醫失喜氣,居三笑山。”
人中鳳沈吟道:“三笑山?書上可有說這三笑山坐落何方?”
羊角風道:“這書上附有山水卷,但凡山川溝壑,江河湖海這書上盡有。”
人中鳳大喜,忙吩咐道:“羊角風、火燎燎你兩個與我同去三笑山,餘下人速去鳳凰樓守護女主人!”說過,人中鳳出來地靈洞招喚來金頭天鵝,便率羊角風、火燎燎躍上天鵝之背向三笑山而去。其餘地靈子急忙去了鳳凰樓中。
金頭天鵝由羊角風引路,馱負著人中鳳、火燎燎在雲中風馳電掣,穿雲渡霧而行。不多時,金頭天鵝來至一山。羊角風道:“主人,雲頭下便是三笑山了。”
人中鳳道:“我去地面草木中找尋那歡喜鳥,你二人可在掠雲背上於空中留意查找便可。”說著,縱身躍下了雲頭。
人中鳳手持小戟落身形來至地面,見這三笑山中樹高林密,花草繁盛。人中鳳自食了赤鳳真人內丹可識百鳥之音,今日行在林中,人中鳳且找尋歡喜鳥且留心聽著鳥音。只聽得這林中禽鳥亦是同人一般,整日閑言碎語,雜七雜八地說著。
一只雌白臉山雀立在枝頭,人中鳳聽其罵道:“這個渾東西!整日不在家中,丟下孩兒們讓我一個看管,指不定哪日讓鷹將他叼去,我便省心了。”人中鳳心裏禁不住暗笑。去而不遠,聽得枝頭一只雄畫眉嘆道:“哎!今日妹子們去哪裏了,一個也不見?我也是老大不小了,好歹娶門親是。與我一般大的禿爪子人家早已喜當爹了,可憐我還單著呢!”
人中鳳聞聽不住苦笑搖頭。忽聽得空中有鳥音呼喚道:“歡喜鳥!歡喜鳥你在哪?”人中鳳急擡頭看時,卻見是金頭天鵝在用禽言呼喚著歡喜鳥。人中鳳心中暗道:“這主意好!”便在林中化清風隨著頭頂金頭天鵝。
卻是羊角風立在金頭天鵝背上向道:“小白,所謂禽有禽言獸有獸語,你可用禽言呼喚歡喜鳥,看能否將它引出來。”
金頭天鵝聞聽羊角風之語,果然且飛在半空且呼喚起歡喜鳥來。
如今金頭天鵝飛在空中呼喚著歡喜鳥,人中鳳在地面化清風隨著。不覺尋出三十餘裏,人中鳳忽聽得草叢中一鳥音道:“這只天鵝找我怎的?”人中鳳急現了身形觀看,果見草叢中飛起一鳥落在枝頭向空中嚷道:“那天鵝,你為何喚我?”說著,似人聲般笑了三聲。
金頭天鵝便問道:“你是歡喜鳥嗎?”
這鳥道:“是我,你我素不相識,你今日為何來尋我?”
金頭天鵝見歡喜鳥問它,亦不答言,卻向羊角風道:“這便是歡喜鳥了。”說著,將身形落在人中鳳近旁一山丘之上。
人中鳳早已見了這只鳥確如《白澤精怪圖》上所述,生得三頭而六尾,形似烏,赤羽,嘻笑若人。且每次是一頭笑一聲,故得三聲。
羊角風、火燎燎雙雙躍下金頭天鵝之背來至人中鳳近前。羊角風喜道:“主人,此鳥定是歡喜鳥無疑,你聽它鳴叫就似人笑。”
人中鳳道:“我聽見了,不要吵,得怎麽捉住它才好。若用兵器還不打成肉泥了,怎麽吃?”
火燎燎道:“誰曾想它這樣小!早知道這歡喜鳥只是這般大,我才不來哩!”
人中鳳奇道:“為何?”
火燎燎道:“只這般大只夠女主人一人吃,哪有我弟兄幾個吃的!跑這麽遠的路,白費力勞神,又吃不到歡喜鳥,得不到歡喜。”
羊角風道:“你又不呆傻,你吃什麽不好,非得吃它?”
人中鳳輕聲道:“別吵,是不是得先將它捉住再算計吃,若是著實想嘗鮮,不妨煮湯來吃。”又道:“待我化雲光去擒它。”
人中鳳方欲上前,卻聽得歡喜鳥自語道:“這天鵝方才怎麽好似與那兩個小人兒說人言?它不會是在算計我吧?”又道:“這樣紅毛的人,自來不曾見過,不似類善。我還是趕緊走吧,以免上當吃虧。”說著,飛身而走。
人中鳳見歡喜鳥飛起,急化一道金光趕上前來現了身形伸手來擒拿歡喜鳥。卻不曾想這歡喜鳥身子極靈,其見人中鳳之手來擒,便將身子翻轉躲過了人中鳳之手,又笑了三聲飛馳而去。
金頭天鵝見歡喜鳥走了,急起身飛在空中跟隨。火燎燎急道:“了帳,了帳。歡喜湯吃不成了。”
人中鳳道:“你兩個悄聲在後隨著,它走不了。”說著,身化清風追趕歡喜鳥而來。
人中鳳來趕歡喜鳥,去了十餘裏,忽聽得笛聲悠揚。人中鳳現出身形觀看,只見一山丘上坐著一人吹笛,歡喜鳥偏偏落去了他身旁,且又笑了三聲。又看這吹笛人相貌穿著,只見其錦衣白袍,頭頂金冠束發,劍眉星月,唇紅齒白,雖說是男子面容,卻大有女子嫵媚之氣。再細看,其人周身有仙雲祥氣繚繞。人中鳳心中納罕,只覺此人好似在何處見過一般,極其眼熟。
又見那歡喜鳥雖說落在其人近前,其人卻視若無睹。人中鳳自思:“莫非這只歡喜鳥是他家養的?”
羊角風、火燎燎化雲光來至近前現了身形,攀爬上一矮樹叢看著那人與歡喜鳥。羊角風不禁問道:“主人,這人是誰呀?”
人中鳳道:“你兩個在這兒等著,待我去問他。”說著,走上前來。及人中鳳來至此人近前,此人身上卻散出濃郁馨香,極似女子脂粉之氣。人中鳳只覺好笑,又不好笑的,便拱手問道:“敢問道兄尊姓大名,此地為何處?只因不才去尋訪道友迷離路徑特來相問。”
此人見人中鳳問,急忙止住笛聲起身回道:“不才玥雲鳴,此山名煥三笑山。”
玥雲鳴?人中鳳忽記起當日在月老處被自己打碎的瓷人,月老說其不就是叫玥雲鳴嗎?怪不得眼熟如此!
人中鳳回過神來,忙道:“走錯路了,走錯路了。”卻望著歡喜鳥,故作新奇道:“此鳥怎不怯人?且生得怪異,怎有三顆頭?”
玥雲鳴道:“此鳥名為歡喜鳥,乃此山獨有。又因其鳴似人笑,且三聲,故此山因此鳥而得名,名為三笑山。”
人中鳳點頭,又問道:“這歡喜鳥莫非是道兄家養的?”
玥雲鳴道:“雖說不是家養的,但此鳥與我相處多日已熟識了,它已認我為主。”說著,玥雲鳴伸出手掌。歡喜鳥果然躍在其手掌上來。
人中鳳道:“此鳥鳴聲似人笑確是少見,且又有三顆頭,不知道兄可容我細觀?”說著,伸出手臂。
玥雲鳴笑道:“這又有何不可。”說著,便將歡喜鳥送來人中鳳手掌。人中鳳見此心中暗喜,便探手來捉歡喜鳥。誰知這鳥早防著人中鳳,不及人中鳳手近前,它便飛去了玥雲鳴肩頭。
人中鳳不禁大失所望。
玥雲鳴笑道:“道兄不可操之過急,此鳥怯生,起初與我也是不肯親近的。”
卻有羊角風、火燎燎走上前來。羊角風道:“主人,不需與他多講,待我一劍將這歡喜鳥斬殺,速帶回海島為女主人煮了湯吃。不然,若是遲了恐女主人不得救了!”說著,果真掣出三寸金罡劍來。
人中鳳回頭笑道:“哪裏來的小矮子亂說?”
火燎燎聞著玥雲鳴的脂粉氣不住打噴嚏,便就朝玥雲鳴高聲叫嚷道:“瞧你不男不女的樣子!速將歡喜鳥擒住與我。不然,我家主人打得你嘴歪眼斜、手斷腿折,那時你爬地叫爺爺也是遲了。”
人中鳳轉回身來,只見玥雲鳴橫眉立目怒道:“你這廝竟敢愚弄我,看你是自來尋死!”只見其將手中笛一晃化為一劍,其名天罡劍,揮劍朝著人中鳳便斬,人中鳳急將掌中小戟化大架隔。歡喜鳥立在玥雲鳴肩頭卻又笑了起來。
人中鳳便也笑道:“不瞞道兄,我要用歡喜鳥救人性命,還望道兄不要恃強不與。若執意動刀兵,道兄亦難保無虞,若為這樣一畜生損了道果法力定是不值,還望道兄三思。”歡喜鳥聞聽又笑。
玥雲鳴同笑道:“你這廝切莫誇口,看劍!”說著,抖劍又刺。人中鳳挺戟相迎。二人打鬥在一處。
此番歡喜鳥飛走。金頭天鵝自空中俯下身形接羊角風、火燎燎躍上其背,便展翅追趕歡喜鳥而去。
人中鳳與玥雲鳴相鬥,只見玥雲鳴手中劍金光散射,瑞彩繽紛,看得出此劍確為仙家神兵。人中鳳手中戟,玥雲鳴手中劍,戟劍相交便有雷霆之聲,響徹山川大地。又見玥雲鳴揮舞天罡劍朝人中鳳或刺或斬,天罡劍上便放射道道耀眼紅光向人中鳳打來。人中鳳急忙躍身閃避。那劍光所到之處山石破碎,草木火起。人中鳳與玥雲鳴且戰且暗自心驚道:“不知今日又是撞見了哪路仙神!”心思及此,不敢怠慢。二人便在這三笑山中鬥了個難解難分。
又說金頭天鵝馱負著羊角風、火燎燎追趕歡喜鳥,看看漸漸趕上,那鳥卻不住在笑。羊角風立在金頭天鵝背上手中持劍指著歡喜鳥,喝道:“待我上前斬斷你頭,看你還笑,看你還輕狂!”說著,方要躍身,卻見火燎燎一口火噴出當即將歡喜鳥燒著。只見歡喜鳥身上火起仍是在笑,又見其在空中飛騰不遠便被火燒死徑直墜落而下。
羊角風大呼道:“快快收了火焰,再燒些時將歡喜鳥燒作飛灰了,還怎麽煮湯吃?”
火燎燎急張口將火焰收回。
金頭天鵝俯身而下。羊角風將歡喜鳥接在手中,看時,歡喜鳥已成了黑炭狀。金頭天鵝飛身而起向人中鳳處而回。
及金頭天鵝飛臨人中鳳、玥雲鳴頭頂。見其二人仍在爭鬥不休,羊角風高聲叫嚷:“主人,且回去,這歡喜鳥已擒住了。”
人中鳳且戰玥虧鳴且擡頭觀看,問道:“如何擒住的那鳥?”
羊角風手舉著炭黑的歡喜鳥,答道:“用火燒的!”
人中鳳高聲道:“掠雲速回海島,我隨後便回。”
金頭天鵝聞聽人中鳳吩咐,急忙扇動雙翅一道雲光沒了蹤影。
玥雲鳴見狀,怒道:“你這廝確是可惡,今日你若不償我仙鳥命來怎肯幹休!”說過,揮舞手中劍狠狠斬來。
人中鳳且招架玥雲鳴手中劍且心中暗道:“終不能先來奪他人仙鳥無禮在先,而後又將人打傷或打殺吧!”忽思及羊角風之語--用火燒的,人中鳳不覺暗笑,便就奮力一戟將玥雲鳴擊退。及玥虧鳴舉劍又來刺,人中鳳忽口中噴出一股火來,火頭上火焰金烏正撲在玥雲鳴臉面上。此火又非同凡火,如何了得!人中鳳並未起殺心,只是將玥雲鳴毛發燒著一縷,烘烤得他臉面似刀割疼痛難耐。玥雲鳴大驚,向後急退時跌倒在地。
人中鳳笑道:“道兄少罪,只因實是救人性命心切,情非得已。今日就此作罷,告辭!”說過,縱起身形施鳳翥流星雲之術將身化為一顆流星徑上雲頭而去。不一時,人中鳳趕上了金頭天鵝,與羊角風、火燎燎一同趕回了棲鳳島。
玥雲鳴爬起身形舉劍向天大吼,一道紅色劍光沖上雲霄引發睛空霹靂。玥雲鳴腳下生雲騰身起在雲中來趕人中鳳,只見雲霧迷茫,人中鳳早已沒了蹤影,卻向何處追趕?玥雲鳴雲中轉了數千裏無果,無奈,今日只得作罷。
人中鳳回來棲鳳島,徑直落身在鳳凰樓,只見地靈四子俱守在鳳凰樓門外。見人中鳳回來,倒上樹急來問道:“主人,可曾捉來那歡喜鳥嗎?”
人中鳳道:“捉來了。你四個也去地靈洞中,與他兩個一起將那歡喜鳥洗剝幹凈煮了湯來。”
地靈四子聞聽急忙答應,紛紛化雲光去了地靈洞。
人中鳳進來鳳凰樓,只見雪婳姝仍舊倒在床榻上,目光呆滯,一動未動。人中鳳便將雪婳姝扶起坐在床榻邊。
人中鳳在鳳凰樓中等著地靈六子煮歡喜鳥湯來。等有半個時辰,地靈六子紛紛來至。只見羊角風手中捧著一金碗,碗中盛著歡喜鳥湯。羊角風捧著碗躍身在案上,將歡喜鳥湯放下。人中鳳見這湯是黑色,便問火燎燎道:“這湯怎是黑色的?是你放火將歡喜鳥燒糊了以致如此吧?”
羊角風道:“不是的,主人。這歡喜鳥的肉便是黑色的。”
人中鳳又看著這湯,不禁皺眉道:“也不知道這湯你幾個弄幹凈了不曾?”
冒壞水兒道:“幹凈著哩!”
人中鳳道:“幹凈湯裏怎會有羽毛?”說著,果然自碗中二指拈起一根鳥羽丟在地上。人中鳳又回頭望了一眼呆怔的雪婳姝,嘆道:“顧不得許多了。”便端起金碗來將湯送至雪婳姝唇邊道:“你將湯喝下,不然,至明日你便魂消魄滅,萬劫難覆了。”
雪婳姝只是不動不言。羊角風上前來道:“女主人好似已不解人言了。”
人中鳳思量一番,一手捏在雪婳姝雙腮將其口捏開,將其頭揚起。見雪婳姝仍是不動,人中鳳便順勢將歡喜鳥湯緩緩倒入了雪婳姝口中。
冒壞水兒忙上前來道:“主人你慢些,別將女主人嗆死了。不然,費這麽大周折煮成的湯便可惜了。”
羊角風急道:“不要胡說,當心女主人醒了又要教訓你。”
只見雪婳姝喉間響動,將整碗歡喜湯吞入了腹中。人中鳳松開了雪婳姝嘴巴,便就看著。過了些時,人中鳳見雪婳姝喝下了歡喜湯卻並不見反應,便又向地靈六子問道:“這湯可還有嗎?”
羊角風道:“湯沒有了,還有那鳥肉,只是女主人沒法子吃呀!”
人中鳳道:“你去將鍋中加水煮那鳥肉,不是又有湯了嗎?我觀這一碗湯未必管用,快去再煮一碗來醫治女主人。”
地靈六子急忙答應,轉身欲走時,卻見雪婳姝忽一聲長嘆,隨即咯咯咯地笑起來。
地靈六子俱喜道:“女主人好起來了!”人中鳳亦喜。卻見雪婳姝只是笑個不住,人中鳳又不禁皺起了眉頭。
羊角風上前來道:“女主人是不是歡喜鳥湯喝多了,以致如此?”
人中鳳搖頭道:“不知道。”雪婳姝回身撲倒在床榻上,只是笑著。羊角風問道:“主人,這應算是好兆頭吧?”
人中鳳點了點頭,揮手道:“你幾個先回去地靈洞中吧。”
火燎燎卻來問道:“主人,那歡喜鳥肉我幾個可吃了嗎?”
不及人中鳳答言,羊角風道:“蠢物!要吃不也得等女主人好了再吃,若是吃了那肉笑個不住,豈不會笑死了!”
人中鳳揮手道:“去吧,去吧!”地靈六子出鳳凰樓而去。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仍舊笑個不住。人中鳳便走來將雪婳姝雙腿亦放來榻上,令雪婳姝側身躺好。人中鳳回身坐在案旁守在了鳳凰樓中。
雪婳姝倒在床榻上只是笑,笑了足有一個時辰,笑得實是累了方渾渾陳陳睡去。
人中鳳坐在案旁,忽有一事在心,便展開左掌施九重天眼天耳術觀看。只見手掌光圈中那虛耗鬼當晚吸食了雪婳姝喜氣出來鳳凰樓便使了陣風出海島而去。人中鳳便在手掌上隨著他看著,只見這虛耗鬼進入了一座城池。看那城門上字,道是“青陽城”。
人中鳳只在手掌上看著虛耗鬼,卻見床榻上雪婳姝醒來翻身緩緩坐起身形,喚道:“小紅毛,我餓了。”
人中鳳喜形於色,忙起身問道:“你這裏可有吃的?”
雪婳姝起身下來床榻坐來案旁開了案上一錦盒,裏面有百花糕在內。雪婳姝拈起一塊百花糕吃著。
人中鳳忙來為雪婳姝斟上茶,坐來案邊看著她臉面。雪婳姝便問道:“你只管看什麽?”
人中鳳道:“這兩日你被虛耗鬼偷食了喜氣,我先前餵你喝下了歡喜鳥湯,只是不知如今你完全好了不曾?”
雪婳姝仍舊身乏力虛,緩聲道:“說得多好,餵我喝!你不是捏著我的嘴巴強行灌下的?”
人中鳳笑道:“原來你記得。先前你已呆傻了,餵你湯吃你只是不開口。我又心急,不灌你吃還能怎麽辦?”又問道:“那你記得這兩日是怎麽了?”
雪婳姝道:“我昨日是心中郁悶,身子懶得動。今日是心如死灰,身子沈如山岳一動也動不得。”
人中鳳問道:“如今你自覺著身子已大好了嗎?”雪婳姝便就點頭。人中鳳道:“你笑出來我看。”
雪婳姝便輕笑著道:“我如今只覺身疲神乏,待明日我笑給你看。我又要去謝小矮子們,小矮子們煮的湯幹凈著呢!”
人中鳳聞聽笑道:“如此說你是好了。”說著,起身外走。雪婳姝見了急問道:“你哪裏去?”人中鳳道:“悶在房裏這麽久,我出去走走。”雪婳姝道:“你快些回來!”人中鳳回身道:“我知道,去一時我便回來。”說著,出來樓外。
夜已深沈,青陽城中一戶人家屋中燈熄滅。過了些時,只見這虛耗鬼來至門外,其將門啟開一縫方欲入內,忽一道星光來至,人中鳳現出身形揮手一劍斬來。虛耗鬼猝不及防便被人中鳳手中劍斬中,聽得一聲慘叫,只見虛耗鬼化作一片紅光閃耀,當即神形俱滅。
屋中人驚覺,急掌燈出門來看,卻見並無異樣,只以為是睡迷了,轉身回房而去。
人中鳳回來鳳凰樓,見雪婳姝仍坐在案旁,便問道:“你怎又只是坐著?怪唬人的!”
雪婳姝起身輕笑道:“你去哪裏了?”
人中鳳來至雪婳姝近前展開手掌令其看著。雪婳姝見人中鳳已將虛耗鬼斬殺,心中既安,便就笑道:“我也不知道怎麽便將這虛耗鬼招來的。如今殺了卻好,免得他日後再害人。”說過,便來推人中鳳道:“天色已晚,去你洞中歇著吧,我也累了。”說著,將人中鳳推出了樓外。
雪婳姝掩了樓門,轉身回至床榻邊放下床帳,倒下睡去。
人中鳳輕笑著飛身回了靈犀洞中。
次日一早,雪婳姝醒來,心性已覆原如初,便出來鳳凰樓走動。地靈六子見雪婳姝已痊愈,便急回地靈洞中將那歡喜鳥肉吃盡了。
地靈六子原本便是小兒心性,如今又吃歡喜鳥肉,小兒心性更甚,便整日在棲鳳島上追逐嬉戲,頑皮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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