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爾斯頓時覺得好笑，這個又漂亮又奇妙的小家夥三言兩語就把他劃到諾伊斯的對立面，這顆想要搞事的挑撥心思一眼即明。

“好孩子可不能挑撥離間哦！”凱爾斯輕輕地點了一下郁星淵的額頭，調笑道，“看你這穩操勝券的模樣，想必通關副本對你來說根本不成問題，那麽就用下午的時間做個隨堂測驗吧！”

“……”郁星淵沈默，隨堂測驗是什麽鬼？他去年就已經畢業了！現在一點都不懷念課堂。

“放心，就算你的成績不及格，我也不會告訴夫人和先生，”凱爾斯一邊笑說著，一邊從公文包裏真的拿出了一張試卷，放在了郁星淵面前的桌子上。

郁星淵漠然地掃了一眼試卷，然後試卷上的題目立刻吸引了他的註意力。

直播間並不會對著試卷，所以觀眾是看不到的。

試卷上的試題內容都是一些關於副本機制的問答。

也就是說，他答完試卷之後，由惡魔教師凱爾斯批閱，通過正確和錯誤的判斷，可以得到正確的副本機制詳情。

郁星淵略顯警惕地看了一眼凱爾斯，只見凱爾斯食指抵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

房間裏，一個端坐在書桌前“沙沙”的落筆書寫，一個坐在游戲電腦前，擺弄著游戲柄。

氣氛倒顯得十分和諧，完全不像是在經歷生死副本。

這邊凱爾斯在給郁星淵開小竈，那邊井小琴面對小情侶吃了閉門羹。

這對小情侶在一起經歷了很多副本，他們對彼此非常信任，也不期望能從副本裏得到什麽，就一直平平淡淡地維持著存活，他們對此已經很滿足了，所以，面對井小琴的巧舌如簧，完全不為所動。

回到自己房間的井小琴氣憤地摔壞了很多東西，桌子上的花瓶、小臺燈都被她揮手掃落在地上，碎成殘渣。

“兩個蠢貨，都是蠢貨！！！”她大聲地叫嚷著，完全不怕只隔著一層樓的對方聽到，因為就算那些人聽到了，她也有辦法找借口推脫。

“沒有實力，就算這個副本能活著，以後也會死在其他的副本裏，我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惡魔契約印記…對……拿到惡魔契約印記，商城裏那些道具可完全比不上惡魔有用，”井小琴雙眼放光，似乎想象到了她拿到惡魔契約印記，其他人崇拜她的畫面。

井小琴非常怕死，在看多了各種各樣的人死在副本裏之後，為了活著，為了不像老鼠那樣畏畏縮縮的活著，她開始欺騙，開始把身邊的人當做棋子，這種事情做得多了，她也就變得不屑一顧了。

一次次的背叛同伴、一次次的狼狽逃生，她習慣了一切，獨獨無法習慣面對自己的死亡。

漆黑的管家在多姿多彩的花園裏修建雜枝，每一條枝丫在被剪掉之前，他都非常仔細地打量、觀察，如同做制作一件藝術品，追求極致的美。

“你就是惡魔執事吧？！”井小琴孤註一擲，來到花園，找到諾伊斯，她的精神看上去非常不好，高露露的死，引發了她內心深處的恐懼，她覺得自己再不做點什麽，就會發生很恐怖的事。

“這位客人有什麽事嗎？”諾伊斯手上工作沒停，翠綠的枝丫在惡魔的手中被剪掉，無情地拋落在地上。

“我要接受惡魔契約印記的挑戰，”井小琴說道。

“那麽你要提交你的答案嗎？”惡魔執事契約印記挑戰，探索一家三口的秘密，諾伊斯知道井小琴根本什麽也不知曉，他是故意這樣問的。

“不是，”井小琴咬咬牙，憤恨地說，“我覺得不公平，你的規則是不能打擾別墅的主人家，我們住在西廂，根本不能隨意去東廂探索，可是郁星淵不但住在了東廂，他的身份還轉變成了小少爺，那麽不能打擾主人家這個規則就對他無用，只要他想，他可以盡情的搜索別墅主人的房間，甚至可以利用身份從別墅主人的口中獲得答案，這對副本所有的玩家來說是不公平的。”

“哢嚓——”

諾伊斯剪下了一朵白色的薔薇花，在一眾紅色的花簇中，這多白色的花太顯眼，也太突兀了。

“你知道如何穿過荊棘叢嗎？”諾伊斯拿著那束薔薇，湊在鼻前嗅了嗅，單獨看，白色的花瓣嬌嫩潤澤，嗅起來幽香撲鼻，可以做個花插。

“什麽？”井小琴滿臉疑惑。

“荊棘傷人可是很疼的，面對布滿荒蕪的致命荊棘叢，無數勇士望而卻步，只有真正的智慧者能從夾縫中將損傷降到最低，從而穿過荊棘叢。”

諾伊斯將白色薔薇花插在胸前衣領的插花眼裏，搭配舉手投足的優雅，更顯紳士。

他轉身走到井小琴的身旁，留下了一句話，“你在死亡面前停下了腳步，卻在高呼著荊棘叢對面的獎賞，你是在愚弄誰呢？”

森冷的語言是惡魔的低語。

淩風吹過，紅色的薔薇花瓣在空中滑過一道弧度，如同鮮血傾灑的模樣。

井小琴只覺遍體生寒，想要逃離惡魔的範圍，卻邁不開腳步，只能內心顫抖著，絕望地原地祈求。

她賭對了，也賭錯了。

賭對的是，惡魔的出現確實意味著他們成為了副本的主宰者，可以脫離設定，肆意和玩家互動。

賭錯的是，惡魔沒接受她關於郁星淵和其他玩家不公平的措辭。

諾伊斯的身影消失後，井小琴再也強撐不下去，柔軟著身子癱坐在地，大口地喘著氣。

可是害怕的心理稍減之後，心中的憤恨更加劇烈。

憑什麽？憑什麽那個男生就那麽好運？就連惡魔都為他敞開方便之門嗎？

撐在地上的手，不自覺地緊握著花園裏松軟的土壤。

柔軟的觸感，軟不化偏執的人狹隘的心。

狹隘又自私，現在又融入了對郁星淵的仇恨。

……

徐茂在鎮子上打聽了很久才知曉別墅男主人蘇臻柯的公司具體是做什麽的。

蘇臻柯的妻子齊晴雅的母家祖上在當地做過官，手上有不少地契，之後新時代發展，土地的地契全部都上交了，只留下了一處有著煤礦的山。

齊晴雅母家以此為家業，創辦了煤礦開采，之後煤礦資源越來越少，產業不得不停了，不過經過多年的經營，也攢下了家底。

蘇臻柯原本是這鎮子上最先走出去的大學生，畢業之後在外打拼，沒錢沒人脈，只能做個普通員工，他不甘心，就回到了家鄉。

也因此和齊晴雅認識，齊家看中了他大學生的身份，也願意拿出來一筆錢幫他創業。

兩人很快就結婚了。

齊家的長輩們去世之後，那些家財全都歸給了齊晴雅和蘇臻柯這對夫妻，包括那座煤山。

蘇臻柯安排地質專家勘探了之後，發現那座山更深處有鐵礦，於是蘇臻柯利用這座山開始了鋼鐵的生意。

徐茂仔細打聽了，那座山的鐵礦並沒有傳出來產量減少的消息，倒是有一些謠言，說是蘇臻柯公司產出的鋼鐵零件質量都不太好，所以很多廠商不願從他這購買零件了。

說到蘇臻柯曾經的風光，有些人還挺惋惜的。

“當初他家鋼廠建起來的時候，好多大公司的老板都去捧場，那場面跟結婚似的，熱鬧極了，青池那邊的水壩都用的他家做的鋼材，沒想到蘇臻柯那家夥越活越過去了，”說完還搖了搖頭，頗為感嘆。

“那您怎麽知道偷工減料不是因為他家的鐵礦儲存減少了呢？”徐茂問道。

“鐵礦那邊招的工人都是本鎮的居民，鄰裏之間拉家常自然會提到這個，若是有減產，那些工人早就傳遍了，”老人不耐煩了，“我說，你打聽這些做什麽嗎？怎麽？和蘇臻柯那家夥有過節？”

“怎麽會呢？”徐茂連忙擺了擺手，“我就是好奇，畢竟我住在他家嘛！感覺蘇先生是個……不同凡響的人。”

“呵！他辦的那些事可不就是臭屁驚天響嘛！”老人絮絮叨叨地吐槽蘇臻柯的那些齷齪事。

和郁星淵打探到的一樣，無非是蘇臻柯在外闖蕩的時候結識的戀人懷著身孕找來，給蘇臻柯留下個孩子就死掉的事情。

徐茂應付完老人之後，就專心去那些賓館找昨天晚上遺留在鎮子上的玩家。

他知道其中兩個人的名字，那四個人應該會住在一起，所以只要詢問賓館的前臺就夠了。

可是他跑了五六條街的賓館，前臺的回答都是沒有見過那四個人。

眼看著天暗下來了，他只能抓緊時間，能多問幾家就問幾家，原定的回去時間是八點，正好能趕上別墅九點的規定時間。

別墅裏，凱爾斯早就離開了，郁星淵拿著那份試卷，目光專註，陷入沈思。

這份試卷可以說是凱爾斯送給他的禮物，就是不知道這份禮物究竟有什麽目的。

或許是為了打消郁星淵的疑心，試卷的最後一道判斷題是，人類死後變成的靈魂只能應聘成為副本NPC，無法通過積分積累升級成為惡魔。

他的答案是正確，可是這道題被凱爾斯判了錯誤。

也就是說，這句話的反向才是正確的。

人類玩家死後有可能變成副本NPC，就像是高露露那樣，應聘這個詞信息量很大。

應聘者是死後的人類玩家，那麽招聘者是誰？

很多游戲會分為兩個陣營，就像他玩的《末日戰鬥序列》，裏面分為新人類和喪屍兩個陣營，進行對抗賽。

那麽，1001app也分為兩個勢力，或許不能用勢力來形容，而是兩條成長線。

人類玩家和副本NPC，他們同樣都需要積分。

副本NPC可以通過積分升級自己的屬性，最後成為惡魔，那麽人類玩家通過積分最後可以成為什麽？

凱爾斯的態度明顯是親近人類玩家的，臨走時，他讓郁星淵好好分析最後一道題。

郁星淵得出的結論是，凱爾斯有可能是由人類玩家死後通過副本積分積累，升級成的惡魔，曾經是人類的他才會幫助人類，而他是凱爾斯選中的代表。

可是，凱爾斯是中途降臨這個副本的，他不知道郁星淵是個社恐。

……

想要幫助人類玩家更加深入了解副本機制這件事，可能任重而道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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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爾斯：  分析的都對，就是你的性格不對！

郁星淵：怪我嘍？！→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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