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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15 章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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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非在於安納斯總嫌祈月燼沒刷幹凈牙、洗幹凈臉——

安納斯:“祈月燼!你不知道刷牙要刷上三分鐘,才能刷幹凈的嗎!古代——呸,就是你這個時代!你們這群沒技術的山頂洞人可不知道該怎麽整牙齒,你是想長出排歪七扭八的大齙牙,間接丟光老公我的臉嗎!”

安納斯:“祈月燼!你是在開玩笑嗎!你倒是臟成個八戒了,別人看了,質疑的可是我的眼光——你敢翻我白眼?!擦擦你眼角的眼屎再翻啊!瞧你下巴上臟的,磕到才糊上水泥的板磚上了麽!耳朵後面這個黑點兒……你把蚊子的屍體留下來當勳章?!逗我玩呢你!?”

祈月燼撅嘴兒了。每一次安納斯塞給他毛巾、讓他重新擦擦,不過三秒,安納斯絕對會搶回毛巾,自己動手,罵罵咧咧狠狠揉擦他,好像他身上剛飄下一粒灰塵,安納斯都見不得似的。

“安,疼了……”總能被安納斯發現臟地方的祈月燼,其實底氣並不太足。可他再溫順怯弱,也著實受不了安納斯神經兮兮的反覆擦來擦去,他覺得自己還不如主動褪去一層皮,再由安納斯給他套一層新的呢!

可對於安納斯來說,他只是在踐行安氏育兒法則中重要的一條而已:註重個人衛生!

更何況祈月燼不僅是他的小孩兒,更是長大了要做他夫人的乖寶,他不能容許一丁點兒的汙垢汗漬玷汙他小小的夫人,他就是想將祈月燼折騰得幹幹凈凈、香香噴噴,再摟進懷裏親來摸去,靜待他長大——

好一個怪蜀黎了得!

不過,好歹打心眼裏疼著祈月燼,聽他叫疼了,安納斯也就不再強迫,便放下毛巾,摸摸他半幹半濕的緋紅臉蛋,直起上身,問道:“有點疼,還是很疼?”

祈月燼斟酌了一會兒,鄭重道:“一點點,只有一點點一點點一點點的疼……”

安納斯笑了,很難得的主動作了“檢討”:“你太臟,我才這麽用力的。來,為夫特許你報覆,要不要也給我擦擦?當然,必須重新打水,用新毛巾。”

見安納斯將一條新毛巾塞到自己手中,祈月燼眼睛一轉,微擡睫毛小聲道:“不報覆,不讓安疼。”

安納斯心花怒放。果然,老婆就是要從小訂下才靠譜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他保持著好心情,繼續抱起祈月燼,去了沁槐留守的火房。

欲知某怪蜀黎會不會心血潮來,和小小的夫人洗個鴛鴦浴,且待下回分解。

恐水

安納斯向來對浴缸有極大的偏見,他覺得泡進一缸死水裏,身上好不容易搓下來的皮屑油垢鐵定會漂浮在水面上,更別提那些微小的細菌寄生蟲可能在水中小船蕩漾般的游戲了。到頭來,總得坐進一缸汙水裏的話……那才不叫洗澡好嗎!

總之,如果有可能,他只會選擇快水沖灰塵的淋浴噴頭。

然而,身在古代,容不得他挑三揀四。或者說,容不得他挑挑揀揀祈月燼的三三四四。

他偏過了眼,預留給了容祈月燼脫個赤.身裸.體、爬進熱水浴桶的時間,可待他回轉眼了,卻發現祈月燼連腳凳都沒踏上,反而一副呆滯傻楞的表情,怔怔然凝視浴桶,不知在想些什麽。

“祈月燼?”安納斯下意識的目睹了他小孩兒的光.裸身體,驀然萌生了一種心跳微亂的詭異思緒,“怎麽了,夠不著?那兒不是擺了張凳子麽。還是說你想玩跳水?條件有限,你就別奇思妙想了,快給我進去洗。”

祈月燼扭頭仰視安納斯,睫毛忽閃而眼神明滅,欲言又止的表情下,是一顆回想起了恐怖經歷的心。

安納斯知道他有一大堆難治的心理陰影,便也不問緣由,上前幾步就牽起他的手,捋一把他長至背脊骨的赤發,直視他的眼睛,輕聲道:“你在怕什麽?告訴我。”

祈月燼被窺破心思,也就順理成章的不藏著掖著了:“安,水,好深的水……”

安納斯斂眉:“深?就算你是個小蘿蔔頭,這浴桶和蘿蔔坑比,也算不上深吧?你該不是……怕水?”安納斯作勢擡高祈月燼的一只胳膊,活像在撥弄一尊乖巧的球形關節人偶,“你又不是小貓小狗,怕什麽水?”

祈月燼氣息微弱,答話顛三倒四:“我……連小貓小狗都不如……”

安納斯想了好一陣,理順“小貓小狗怕水,他覺得自己連小貓小狗都不如,所以他更怕水”的邏輯後——才接話:“你還真怕水了?這不科學,當初你跳進湖裏撈金魚,怎麽不嫌水深?”

見祈月燼又擺出了委屈的表情,安納斯這才想起,他可不知道未來的自己做過些什麽,便好言好語道:“你可別像小貓小狗那麽慫,洗個澡而已!乖,就算你真是落水狗,有人敢拿棒子打你,我也給他打回去,懂了嗎?”

祈月燼搖頭:“不是棒子,是……水……在水裏吸不上氣……疼……”

安納斯瞪眼瞧他。

一般而言,祈月燼的心理陰影都與祈月燭有關。怕水?嫌水深?在水裏吸不上氣?

不知為何,瞬間想通。

安納斯咬牙切齒:【祈、月、燭、這、個、二、百、五、的、三、八】

她,十有八.九做過企圖溺死自己兒子的惡行。

深吸口氣,安納斯彎腰,環住他光溜溜的腰,抱起他,讓他俯視水面清澈的浴桶,在他耳邊喃語道:“不要害怕,我守著你。無論你沈下去多少次,我都給你撈上來,我就在你身邊,一直看著你。”

親了親小老婆的小耳朵,慢慢將他放進了水中。

熱霧氤氳,水波搖蕩,祈月燼看著自己的身體一點點沒入、他總害怕會沒個底的水,腦子裏亂亂糟糟,一會兒是祈月燭將他往水缸裏摁的窒息的黑,一會兒是安納斯比水光更澄亮的左眼珠的藍。他又看到了安納斯懷抱他腰際的精實手臂,也隨著他的身子浸入水中,像是要護住他這一葉飄搖的小舟的船錨,他摟得那麽堅定,那麽緊,好似水底下一有什麽風吹草動,堅毅沈重的巨錨就會哐啷而下,讓小舟在風雨裏也能搖晃卻不屈、屹立而不倒。

他閉上眼睛,抱著兔子搏獅的決意,在安納斯松開手的一瞬間,蹬直了雙腿——

站起來了。

而且,頭在水面上,呼吸得好好的,沒有一丁點兒的難受。

祈月燼盯著變“好”了的水,突然,嘴角勾起一個大大的弧度,他用雙手舀起一捧熱水就往天上灑,“咯咯咯咯”的笑中,是玉珠子般喜慶的落雨。

這下子,安納斯才成了落水狗。他呸出不慎入嘴的一口水,剛想賞小老婆一個爆栗,就被他春花般大盛的笑顏驚艷了。

“安,水!”祈月燼一個猛紮子鉆進水裏,又撲哧一下彈出來,像極了一條耍鬧著活潑瘋的小赤魚,“水,舒服,安!”

“安安安,你安分點,行嗎!”安納斯躲著他一半無意、一半有意的水花攻勢,又羞惱又無奈道,“停下來!用點澡豆,給我洗幹凈!”

祈月燼也不敢多鬧騰,便乖乖的松了手,放開最後一捧未拋出去的水,快快活活的盯著安納斯瞧。

待安納斯往他攤開的掌中倒一些幹粉末了,他就著以前父親教過的常識,兌了點水就往身上抹,哼哧哼哧,頗為認真,看得安納斯一陣好笑、一陣憐惜,生生壓下了“你有多久沒洗過澡”的問題。

“你慢點洗,我再弄點水來。”安納斯將一副毛巾搭上浴桶邊沿,抹了把祈月燼濕淋淋的發頂,留下洗個澡都能歡天喜地的他,出了屋。

原本,是打算哼個小曲兒,表達一下又幫助老婆克服掉一個心理障礙的欣慰的,可安納斯反手關門後一擡眼,進入他目光的人竟然是——

“……呸。”

祈月燭。

縱使她長身玉立,儼然換了性別的祈月燼,可安納斯算是看透了她汙濁腥臭的本質:她,只不過一匹,卑劣的借助折磨親兒子,以發洩內心惡念的母犬罷了。

雖然看在她身手過人的份上,可以賞她個母老虎的綽號,可那也只是擡舉她。祈月燭並不是什麽毒而不食子的山中王,她只是一條自私自利的瘋狗,一條把親生孩子當蠕蟲碾壓的、毫無良心的瘋狗。

這樣的她,讓安納斯除了憎惡,便是鄙視。如果別人都忌諱她兇殘的嘶叫與銳利的牙齒,敬之且遠之,安納斯偏生要做個不怕死的打狗人,他要將祈月燼受過的苦,一分一分的討回來,活像要將一條狗一剜一剜,制成一鍋噴香四溢的肉糜湯!

“安,”祈月燭一身輕薄的紅衣,頗有仙風道骨的氣質。她低低一喚,明目在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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