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假所剩無幾，再過不久就要再度開學了。

田岡教練最近心情不錯，時不時一個人抱臂陰笑，大家都猜想他是得手了，不曉得用什麽手段游說，讓看中的球員來陵南念書。據說球員可以免費住到教練家，夥食自然也由教練負責，田岡老師該不是用了這招殺手鐧吧？那還真是下了血本。

“餵，老師當時和你說過嗎？”越野戳戳仙道。“不用擔心吃住問題，住他家一切包辦之類的？”

“啊？”仙道回想了一下。“不記得啊，老師第一次找到我，一口氣說了一大通話，我根本來不及反應啊。可能後來和我父母提過吧，但是他們覺得那樣太過意不去了，於是老師便替我找到了現在這間公寓。”

越野“噢”了一聲，撇嘴一樂，“嘿，你要真是住到了教練家，現在可就不方便嘍！”

仙道很快明白他指的是什麽，也沖他一笑。可不是嘛，那樣就不能像現在一樣和流川一起住了。

田岡教練坐在椅子上監督大家訓練，可腦中正在描繪將來的球隊最佳陣容，想著想著嘴邊又不由得浮現出陶醉的微笑。

可就在這時，體育館大門外出現了一位不速來客。他的臉頓時拉了下來。

“咦——那小子怎麽又來了！”越野停下來，挪到仙道身邊問。“你沒警告他啊？”

流川楓站在門外，面無表情，靜靜看著體育館內。

“哎？”仙道也很吃驚，流川沒和他提過今天會來啊。他正要走過去詢問，田岡教練卻搶先一步踱到門口，將兩扇拉門重重關上。

“你們繼續！別為無聊的事分心！”他重新走到椅子前坐下，鑒於流川楓這次沒有說沒禮貌的話，也沒打擾大家訓練，他便沒有發作，不能為這小子壞了好心情！

流川楓哼了一聲，從口袋裏拉出隨身聽的耳機戴上，靠在體育館外墻上，閉上眼睛聽音樂。

假期的訓練時間兩所學校很多時候是錯開的，今天湘北的訓練結束了，他就乘車來到陵南。

這些天，宮城都忙著完善給即將入學打算加入籃球隊的新人定制的規矩，訓練休息的空當，他也在本子上寫寫畫畫，時不時詢問彩子一兩句意見。

彩子是他們“集訓大冒險”的唯一知情者，也可以算是半個共犯。所以她找到機會問一兩句悄悄話，流川楓都老實簡單回答一下。其實他想知道仙道和彩子說過什麽，她送仙道離開野外活動中心時去了那麽久，如果說一句話也沒說，怎麽都覺得不可能，直接問，她便擺手說只是閑談幾句，這敷衍太明顯了，連他都能看出來，反而更加確信絕對說了什麽重要的話，而且同他有關。

他發覺自己越來越介意某些過去絕對不會留意的東西。沒有仙道的時候，不打球他是平靜的，雖不絕對，但內心幾乎可以說是波瀾不驚的，自從那個人闖入視野，將他潛在的心情元素漸漸全部點燃，不想籃球的事，有時心情便像在山谷間滑行，時而驚喜愉悅時而惴惴失落。這都是無意識的，不自覺的，無法控制的。他不明白為何會這樣。

戀愛，恐怕是這世界上他最不需要的事。身邊唯一的實例就是他的父母，簡單的一見鐘情，簡單的結婚，簡單的各忙各的的，為各自的事業奮鬥，簡單的從沒有想過分離，盡管絕大多數時間都不在一起。他實在不認為這是件覆雜的事，也難以想象他那一對腦袋缺根弦的父母會有多少覆雜的心情元素。

原來並不簡單。不，他無法準確定義自己和仙道的關系。這樣就被被冠上戀愛之名就覺得哪裏不對勁，好像有點滑稽。當然，這和性別無關。他一直覺得自己想和某個人在一起，那麽就在一起，如此簡單而已。卻忽略了簡單背後隱藏的覆雜。仙道常說“不用想太多，只要開心就好了。”他只是說給自己聽的，恐怕他想的絕對不會少。但他都想了什麽，又想過什麽，自己全然不知，他只字不提，甚至到了守口如瓶的地步。自己沈默寡言，不善玩笑，開口便講重點，他則正相反。

“仙道——”植草已跑到禁區左側，停了幾秒，仙道的球卻沒有傳出手。

“啊……抱歉，抱歉啊！”他為自己分神道歉。

“誒，這也難怪。”越野沖福田聳肩。流川楓來了，他多少會惦記嘛。

“仙道，你在幹什麽？”田岡教練霍地站了起來，指著他大聲道，“想什麽呢！精神集中一點！”他們正在練習戰術跑位，傳接球是要點，這家夥難道不懂嗎，還這麽不經心！他當然不知道仙道和流川楓的關系，也不可能讓他知道啊。

“是，是！知道了，老師。”仙道訕訕地笑著點頭。

訓練繼續。

“幸好近來教練心情好哪，不然你肯定被罰蛙跳。”越野在仙道旁邊念叨。

“唔，好在後來沒再出錯啊。”仙道左右晃晃腦袋，聳了下肩。

“對了，流川來幹什麽？他難道不知道他把我們的教練氣成什麽樣子了，還敢穿著湘北的隊服大搖大擺來體育館啊！餵，你該不會什麽都和沒他說吧，這麽縱容可不像話啊！”越野挑著眉毛仰臉提醒他。

“我有告訴他啊。他今天只是站在外面，沒做什麽啊。”仙道推開社團活動教室的門。他還在體育館外的車棚下等著，得快點換好衣服。“說實話，我都不知道他怎麽突然來了，剛才問了一句，好像也沒什麽急事。”

“餵，”越野打開自己的更衣箱，想了想又關上，湊到仙道身邊，壞笑著低聲問，“他真的是‘女朋友’嗎？”意思不言而喻，不是沒疑惑過，第一次這麽稱呼仙道並未否定，但還是想再確認一下，不然……仙道也太沒骨氣了吧！

仙道聽完，旋即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你說呢？”

“嘿！這還差不多嘛。”越野對這個結果挺滿意，胡亂抓了抓頭發。

“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啊。”見到今天仙道分神的情形，他略有擔憂地說，“以後我們少不了和湘北比賽，照你們這情況發展，你能保證不分心麽？別說我不正經啊，身體碰撞免不了，那個自然而然的反應，你明白哦？”

“呃，”仙道楞了一拍，轉而拿出毛巾關上更衣箱的門，“控球後衛的作用嘛，不用我多講了吧？在賽場上，有必要一味和前鋒較真麽？”

“你甘心嗎？”越野對自己給仙道的那番評價頗有信心，這個面對強者才有征服欲的家夥……

“有什麽不甘心的啊？”仙道沖他笑了下，重新打開更衣箱的門，“就算我一個人拿了再多分，但最後隊伍以1分落敗對手，你說我是輸了還是贏了？哎，這麽簡單的道理，宏明，你不會一點不明白吧？不懂帶領隊伍取得勝利的隊長才是真正的失職吧？所以我拿多少分都無所謂，助攻是件快樂的事啊，縱觀場上每一分鐘的變化，隨機應變，將球分給最可能得分的隊友，將一人進攻之力變為多人，充分動用腦力，不是很有趣嗎，這不算是較量的另一種方式嗎？嗯，你想想下棋的時候……對了，你好像討厭下棋哈？”

“據我觀察啊，”越野擰著眉毛撓了撓後腦勺，“那小子可是非常較真的家夥。他可未必認可你這番理論。”

“我也和他講過啊，至於他明白多少就不得而知了，那要看他自己了。不是空口說大話，以前我也喜歡搶分，但那樣一時的榮耀不能使我打球的時候徹底開心，於是我反思了。嗯，不過每個人的風格和思想都不同啦，沒有必要非得聽誰的不可。”仙道脫下身上的滿是汗水的T恤，迅速套上來時穿的那件幹凈的。“我想和他單獨較量的話，私底下怎麽打都可以，正式在場上，自然要以大局為重嘛。”

越野還想問點什麽，仙道去拎起了自己的包。“好了，我先走了，‘女朋友’在下面等著呢。”

“切！”

“流川——”仙道招手，快步跑到他面前，攬住他的脖子。“走吧，走吧！”流川楓不再抗拒他在外面的如此一類的親密舉動，一方面是習慣了，更多的是他一直願意承認彼此的關系，就算難以定義。

“哎呀，餵，註意一點嘛！”這時越野也走了出來，一轉頭就看到他們這個姿勢朝校門方向走來，不由得道。

“沒關系吧？”仙道看看左右，“還放假呢，反正學校裏也沒什麽人。呀，福田呢，先走了？”

“沒，磨蹭呢，誰知他在幹什麽。”

“哎，我提醒你一句啊，好心的！”越野邊和他們一起走邊對流川楓說，他的口氣可沒聽出好心的意思。“你要找這家夥呢，”他指了指仙道，“麻煩你以後在校門外面等著，別跑到體育館來，還穿著湘北的隊服！說你不是成心氣我們教練來的都沒人信！”

“誰管你們怎麽想。”流川楓理直氣壯地嗆了他一句。

“你、你——你懂不懂一點對前輩的禮貌！”越野舌頭打著結怒道。流川楓索性偏過頭，對他視而不見。

“算啦，不要吵嘛。”走在中間的仙道擡起胳膊沖二人擺手。他又攬住流川楓的脖子，扭頭問他，“你啊，只是專程來等我的嗎，嗯？”

流川楓點了下頭。“我想見你，就來了。”既然仙道可以這麽說這麽做，他也可以。他不習慣一直處在被動的位置。

這話一出口，仙道和越野都呆住了。

“那，那個，”越野覺得尷尬了，“我先走了，去車站。”

“好，明天見吧。”

“剛才的話倒不像你能說出來的啊。”仙道笑著小聲和他說，“你不是不喜歡在別人面前說高調的話嗎？”

流川楓癟癟嘴，“蠢材。”好像自己就該凡事都一成不變似的，說什麽做什麽總能在他意料之中。

“嗯，我很高興。”仙道太過得意，擡手就捏他的臉頰以至於挨了一肘，太過分的舉動還是不能隨便做啊。

“接下來幹什麽呢？時間還早啊。”他看看天色，離黃昏還有段時間。

“你想幹什麽就幹什麽。”流川楓說。“不用管我。”

“啊，這種時候，我通常都是和越野他們坐在餐館裏打打花紙牌，一邊喝飲料一邊聊些有的沒的。”仙道望著天空，自顧自說道。“不過啊，”他低頭轉過來對流川楓說，“現在你來了，我們回去吧！”

“要不去打球吧。”流川楓的意思當然是去那個帶籃架的小公園。

仙道歪頭看看他一臉認真的樣子，又擡頭望望天色。“現在有點晚啊，過去以後打不了多久天就暗了。”他有些遺憾地攤了攤手。流川楓也下意識看看天空，想想也是。

“怎麽，不想回去睡覺？你也有想在外面閑晃消磨時間的時候呀？”仙道笑著問。

“沒有。回去吧。”

“其實，”仙道猝不及防輕輕撞了他的肩膀一下，“我倒是想和你去個地方呢。”

“哪兒？”

仙道轉了轉眼球，不急於回答，每當這種時候他想的就不是好事，流川楓心說肯定是個糟糕的地方，卻不想他突然道：“書店。”一時無言，雖說是個教人提不起精神的地方，但也說不上糟糕吧。

“不是一般的書店啦。”仙道倏地湊到他耳邊悄聲說了句什麽。“我前不久才發現的，開在蠻隱蔽的地方來著，那種專門的書店。”流川楓瞬間臉色一變，仙道忙趁他回嗆之前又道，“嗯，其實去普通的書店站著看會兒漫畫也行啊，不過不能看太久，會被趕出來哦。”

“那就去啊。”流川楓竟沖他挑了下眉毛，臉上挑釁的意味十足。這可是仙道沒想到的，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彼此的穿著，“你就穿著帶校名的衣服，這樣去啊？”

這確實不合適，但流川楓還是逼仄道：“你怕啊？”猜想他又會說“我不在乎”但這次仙道幹脆地承認，還裝出一副恐懼的樣子，“怕啊！一下子就被人認出是中學生了嘛！”

流川楓哼了一聲，雙手揣進口袋，徑自往前走。

“餵，哪有人去那樣的地方穿著制服的呀？”仙道笑著從後面拍了他一下。“會被不認識的家夥搭訕哦，搞不好還會追到學校去哦。特別是像我的‘公主’你這樣的，我可是很怕呢。”

真遇到那樣的家夥，流川楓知道他絕對會揍人。“擔心你自己吧。”

“呀？呵呵，我可不是那麽亂來的人啊。”仙道接著說，“唔，雖然是面向男同志的雜志店，可是門口收款機前卻坐著一個年輕女人，大概是習慣了吧，無論見到怎樣的場面都面不改色。聽說是以前的男收款員總是趁工作時間亂搭訕，還把店裏的高價雜志免費送給自己喜歡的類型，店長實在沒辦法才把他辭退了。”

聽著仙道隨意講著這些話，流川楓很奇怪，不禁問他：“你不喜歡女人？”嘖，怎會問這個，他以前講過一件事來著……

“又來！”仙道洩氣了似的垮了下肩膀。“上次才和越野他們解釋過啊。我是很正常的，不過遇到你了就變成這樣了，餵，這樣說可以嗎？”

“白癡！”流川楓嘆了口氣。“……你找那種書店幹什麽？”

“當然是——”話說到一半，仙道伸懶腰似的舉起雙臂十指交疊。“大多數和少數的比例。”

“？”一點也不明白。

“就算不正常，不健全，依舊有一部分人在堅持。嗯，不知不覺中增加了不少信心來著。”仙道放下手沖他微笑。

“我是問，你去那種書店做什麽。”

“這個啊，”仙道低了下頭，似乎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學習嘛。反正不要太過分的話，站著翻書不會被趕走就是了。”

流川楓恍悟。難怪那種時候他總會提起書上寫的怎樣怎樣，原來是這麽回事。這還是真是有必要學習一下。倒不是特別想抱怨仙道什麽，他說身上還不是不要留什麽痕跡，不然換衣服的時候給隊友瞧見總歸不太好，可每次他身上總要掛點彩，主要是自己沒法忍住不咬人，當然如果是背後位就不至於了，可又是在不喜歡。嘖，或許還真是門學問，看來覆雜的不止一件事。

“哎，想什麽呢？到家了哦。”仙道指了指前方的公寓樓。

對於這個本該只是自己對手的人，流川楓不得不承認，他確實帶給了自己影響，當然不是自己身上有了多大的改變，深切地了解到了一件事，那就是體會自己的心情，發現並不像過去認為的，只是無聊的閑人無病呻吟罷了。不同的心情元素帶給身體不同的波動，愉快或不愉快，都伴隨著一種像是傷口結痂之時那種癢癢的感覺，而總的發展趨勢是愈合，是好的。但也要承受心情元素帶來的一些副作用，那就是他越來越在意某些事，比如對方的點點滴滴，他覺得自己不該這樣，可又壓制不了。

彼此是什麽關系無所謂，定義不了就不定義。“你是我的。”

“啊？”仙道正在關門，沒聽清楚。

“你是我的東西。”流川楓又清清楚楚說了一邊。他卸下自己的運動包扔在沙發上，而後進了臥室。

“包括我的整個世界嗎？”仙道抱胸倚靠在門框上問他。

流川楓坐在床邊，重重點頭。

“哈，”仙道別過臉去，笑著吐了口氣，“不覺得這樣有點欠公平嗎？”他“嗤嗤”撓了撓腦後的頭發。

“不覺得。”流川楓硬生生把話頂回來。

“我是說呢，嗯，我說過的吧，”仙道慢慢走進屋內，“我的世界不存在全部，所有事物都是並行的，你只占一個位置，永遠不能代替的位置。”

“知道。”

“你全部接納我世界的一切，對我而言呢，你還是只占著那個永遠的位置，我指的不公平是這個。”仙道坐在他旁邊，溫和地說道，“你只接受你能接受的那部分就好了，其餘的就讓其獨立吧。”

“……”流川楓靜靜搖頭。

“餵，你這樣我就很為難啊。”仙道故意用有點無辜的語氣說，轉而又問，“為什麽突然想起這些？”

“我在意。”流川楓註視著他的眼睛，直說道。“‘不拉大提琴，我是誰？’你講過那個大提琴演奏家的事跡。我也問過，不打籃球，我是誰？這是不應存在的問題。但現在試著按你說的，不要把籃球和生活混為一談，球場以外的你，我一點也不懂，再怎麽琢磨也是白費，那麽，就全盤接收過來。”就算自己一直走不進那片奇妙的天地。“這是我的決定，有必要告訴你。”

“呦？一次說這麽多深奧的話啊。”仙道頗感意外，他花了些時間消化對方所說的，體會他要表達的意思。

仙道像是在思考，閉上了眼睛，流川楓凝視著對方此時自己喜歡這副樣子。他不會用語言表達心情，自己的心情這回事都還不甚明白，如何給別人講明白，說不明白也要說，不然對方更不會說，他覺得仙道是需要給點刺激才會真正認真起來的人。

仙道緩緩睜開眼睛，擡手撩開他的劉海，掌心貼在他額頭上。這一溫柔的舉動令此刻的流川楓不由得煩躁，難道他以為自己發燒了說胡話嗎？遂甩開他的手。“我沒有不滿意，就是想知道那天你和彩子學姐說過什麽，一副有事瞞著我的樣子。”

“哇！你不會吧！”仙道用十分誇張的表情顯示出他的驚訝，大大張開嘴。

“你該不會是......以為我對彩子小姐有點什麽不良的想法吧？唔，好像你們的隊長和她走得蠻近啊。餵，你對我那根深蒂固的誤解，該不會又加深了吧？天哪！”

看著他這番沒正經的誇張表演，流川楓更煩了。“認真點！”他威嚇道。這個人絕對是故意，他絕對知道自己沒有想過這種事。

“真的那麽重要呀？”仙道慢慢斂起表情。“嘿，想知道嗎？”他一忽湊到流川楓耳邊，察覺到對方屏息聆聽，他忍不住翹起嘴角，壞心眼道，“我就是不告訴你。”“！”拳頭頓時落在他胸口上。

“喔，打也打過了，”仙道皺著眉頭捂著胸口，“餓了吧，走，去吃飯吧。”

流川楓氣哼哼側身躺到床上，懶得搭理他。仙道壓了過來，調笑道，“幹什麽啊？餐前活動？也是啊，要開學了，逍遙不了幾天嘍。”這可就怪不得他了！流川楓驀地扭過頭，一口咬住他的下巴，聽著對方嘬牙縫抽氣的聲音，一陣快意，松開嘴，下個目標是他的嘴唇。嘖，這門學問……實際操作總比看爛七八糟的書強多了吧，雖然明白這個人的用意是好的，做到最後的次數並不多，多數情況以手代勞，為了讓他訓練時身體輕松點。身體上的不適放到一邊，說起來奇怪，做這件事能使心情徹底輕松，特別是完事後的那一刻，本該煩惱的都覺得沒什麽大不了了，不過前提是必須和這個人。

當局之謎。其實這一切都是正常的。唉，不過也難怪，沒有經歷過又比較遲鈍的人，會對因為他最不需要的那件事而產生的種種心情元素煩惱也是人之常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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