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周就要開始放春假了。

最近這段時間田岡教練顯得很煩躁，似乎他看中的一個初中球員畢業後有意去海南，連續三年網羅隊員失敗的經驗，想想真是欲哭無淚，這一次不論用什麽手段都要游說他加入陵南籃球隊！尤其是，不能輸給高頭那家夥！

那場比賽，高頭教練也在現場，好像十分中意場上的某個隊員，一個勁搖著紙扇點頭。坐在旁邊的田岡教練適時開腔警告他，不要奪人之所愛！高頭教練倒也淡定，回他道，那可要看本人的意願。田岡教練心下不滿，言外之意不就是想說海南大附屬這塊神奈川第一的招牌可比任何招募手段都吸引人。真是豈有此理，但田岡教練又沒法反駁他說的不對，畢竟球隊成績在那裏擺著呢。“莫非這家夥還不忘高中時的恩怨嗎？處處和我過不去！年紀也不小了，想法還這麽幼稚！”田岡教練似乎忘記了自己好像也是這樣。反正他打定了主意，今年一定要從海南的高頭手裏搶到那名隊員。

“到底是什麽樣的球員啊？”越野托著腮翻著手邊的雜志隨口說著，“打哪個位置的，還是全能型的？”

福田擠擠眼，沒言語。他還在介意今天的訓練教練說他防守時步伐不夠靈活的事。

仙道倒是知道教練一直想找一個能夠接替魚住學長的中鋒，好像也有意招募外圍的得分手，總之接下來一年球隊的整體布局和風格大概會有很大改變。

三個人有一搭沒一搭閑聊的工夫，打掃完體育館的彥一也來了。

今天提早放學，訓練自然也提前，離開學校的時間比平時早很多，他們便來到常光顧的飯館，喝杯飲料休息一下。植草由於要去英語會話班上課，所以沒有和他們一起來。

“我就說那家夥是好學生嘛，不用管他。”越野打了個哈欠，懶懶散散地說道。

彥一和學長們打過招呼就坐後，很快從書包裏掏出了他的記事本擺在桌上。

“啊，玩點什麽吧？”仙道將喝光的飲料杯推到一邊，以往只有他和越野在的時候會打會兒花紙牌打法時間。

“誒，你說這個也沒用啊，上次那副牌不是弄丟了嗎？”越野擡眼乜了他一下。“撲克牌誰也沒有啊。”

“……好像是啊。”仙道想了想，似乎有這麽回事，是誰弄丟的來著？

彥一這一次沒有把仙道和流川楓的事匯報給姐姐，他雖然八卦話多，但心裏還是有分寸的，什麽該講什麽不該講。

“彥一，你查到沒有，我們教練這次非要招攬的家夥是怎樣的？”越野見他一直趴在桌上寫個不停，遂問他。

“呃，教練最近摩拳擦掌，嘴裏總是說這是春假是最後的時機，沒透露太多啊。”彥一拿圓珠筆一端搔了搔頭，挺抱歉地看著他，“而且當時我也不在現場，沒法推測啊。”

“噢。”越野點了下頭，倒沒怎麽失望。反正新生入學，加入球隊的都是陌生人，是誰都無所謂啊。

“三年級了呀！”他身子驀地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再折回來，喝了一口面前的青蘋果汁。“說實話，我一點現實感都沒有。嘖嘖，時間過得真快。這就到高中的最後一年了？”他環視桌邊的人。

“嗯，我也沒什麽感覺。”仙道欠了欠身。

“啊！不說這些感傷的事是我的原則！”越野拍了拍桌子正色道。

仙道“噗嗤”笑了出來，“哎，你什麽時候多了這麽個原則，我怎麽不知道啊。”

“餵，你！少拆我的臺啊！”越野沖他嚷嚷。“嘿，反正大家都在呢，聊點興奮的事吧！”他用充滿狡黠的眼神挑了挑在場的人，“不然啊，就這麽幹坐著多無聊！”

福田哼了哼，擡手搓了搓鼻子，他知道越野接下來要開始那種話題了，不過他不反感，血氣方剛的年紀怎會討厭那些事，不然才是不正常哩。

“餵，彥一，你馬上就二年級了，也該長大成熟一點了嘛！”他一側身將胳膊架在他肩上拍了拍。

越野神秘兮兮從書包裏掏出幾本面向成人的雜志。“啊，事先聲明啊，這是從我們班上的人手裏借來的。”

仙道記得他班上有幾個蠻不正經的家夥，不過男生湊在一起討論女人的話題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

“喏，這個還蠻正點吧！”越野色瞇瞇壓低聲音，興致勃勃指雜志照片上的女人給他們看，彥一的臉紅了。“呃，其實我嘛，對於胸部大小之類的，不是特別看中啊，”他搔了幾下頭，“當然欣賞還是要要欣賞的！不過麽，不過，放到實際上，我就無所謂了，只要和對方合得來就行了，我還是堅持性格比外貌重要，誒，長得不要太抱歉就行了。”

福田稱他喜歡聽話的，就是凡事都順他的意思，無論他做什麽對方都無條件讚賞那種，長得漂亮自然最好，不是倒也沒關系。當然了，只是欣賞的話，他和越野的看法一致，喜歡美女難道有錯嗎？

“哎，你不會……是在想流川吧？”越野一擡頭見仙道半晌沒言語，也沒有什麽激動的反應，倒是一副稍顯迷惑正在思索什麽的樣子，不禁脫口問道。他吞了吞口水，指著圖片上身上只裹著好像幾條極窄的布條似的長發美女說，“別告訴我，你腦子裏在拿她和流川作對比啊？”

經他一語，另兩個人不禁也擡頭看向仙道。桌邊的氣氛不免轉向有點詭異的氣氛。

其實若非刻意提醒，福田他們多半情況都會忽略這件事。不是故意的，而是從仙道身上絲毫覺察不到任何變化。

既然湘北有傳言，陵南這邊也不可能一點風聲都沒有。喜歡談論這種話題的多半自然是女生。她們不像湘北流川楓後援團那麽團結，態度各有不一，有說只不過是捕風捉影，仙道同學人緣很好，看他在校內的交際就知道，和籃球隊的人不也是很親密的，經常勾肩搭背什麽的，學校以外有些不錯的朋友不也正常嘛，有什麽好奇怪的，無非私下一起玩玩，這就算有不正當關系了？未免太敏感了吧；也有的說，是真的才好，這下子就徹底死心啦，如果對方是女生自然會不甘心嘛，可對方是男生，根本就不是站在同一側的，沒法爭啊，反正其他女生也沒機會，公平，這下倒舒心了；也多愁善感脆弱的，一直在心裏編制著美夢，完全不接受這等風吹草動的……總之，個股“勢力”糾集在一起，反而互相抵消了，沒有真憑實據啊，有誰親眼見到了他們異常親密的舉動嗎？籃球隊的越野他們的態度自不待言，關於這件事免談。親自向本人核實仙道也只是和往常一樣笑著不置可否，既沒有流露出突兀的驚慌，也沒有錯愕窘迫的神情，笑得坦蕩自然，仿佛在說：你覺得是怎樣就是怎樣。再加上他對周圍人的態度一如既往親和，很難教人相信這件事的真實性。

他本人的想法其實和流川楓是一樣的，這是兩個人的事，沒必要介意周遭的看法。不過雙方的朋友圈之內還是有必要挑明的，至於其他什麽人，何必管他們如何猜測，他也沒傻到不曉得主流思想如何評判他們的事，但是絕對不想說些虛偽的話掩飾，也不想聲情並茂地解釋什麽好像博取同情一樣，實在是浪費，介意無關的人本身就是一種對於精力和時間的雙重浪費。既是無關的人，自然原本該怎樣對待仍是怎樣對待。

“啊，這就是‘嬌嫩欲滴’吧？”仙道歪著頭，用手指指著雜志上美女的白嫩看起來酥酥軟軟的雙峰道。“身材確實正點，嗯，我覺得真不錯哦。不過，還是流川好。”他肯定道。

越野像是被打敗了似的一下子垂下腦袋。另個兩人也洩氣一樣低了下頭。好一陣他才用投降般的語氣開口，“你該不會是遇上他才發現自己的取向吧？”

“唔，”仙道靠在座椅上鼓著腮幫轉了轉眼珠，“我是正常的啊，我不討厭女生，只是遇到流川以後更喜歡他而已啊。啊，應該說，男生的話，我只喜歡流川。這個宏明你最清楚了吧？”他壞笑著一一看過三個人的臉，最後目光落在越野那裏，顯得頗為無辜。

“那、那個，”越野承受著來自三人的不同視線灼烤，怔怔舔了舔嘴唇，隨即故意板起臉嚷道，“知道了，你其實是個凡事分得精細清楚的人行了吧！拜托，這種事別拉我作證啊！”

福田也多少能感覺到，仙道心裏對身邊每個人都有獨到的定位，表面上對誰的態度都沒差別，其實對每個人的看法都不一樣。

“可、可是啊，”彥一咬著筆桿，吞吞吐吐，鬥膽插話道，“對方的情形是——呃，我、我是想說，流川前輩一表人材，向來受女生擁戴，之前還在猜測他的女朋友，現在看來沒必要了。我後來聽說他對那些擁護者一向置若罔聞，莫非是因為——”如果他喜歡男生的話，就可以順利解釋他對女生們冷漠的原因了。

仙道遺憾地對他默然搖頭。“那小子也是正常的。呵呵，能讓他接受，我應該是很幸運嘛。”隨即他笑了。彥一啞然。

其實有段小插曲他不想說給在座的三位聽了，不合適說。流川楓對待女生不親善的態度多半是父親的遺傳吧，畢竟多少聽聞了他的家事，再加上他從不關註陌生人，對不認識的女生冷漠也是情理之中。有一次問他，家裏沒人的時候與其找便利屋來處理家務不如請家政公司的人來吧，更加專業啊。他卻搖頭不肯，說是祖母去世後不久，父親做主找來一位家政婦照顧他的日常生活，那個年輕的家政婦總用令人發毛的眼神看他，還有很多超出工作範疇的關心令他無法適應，這麽著，沒出一禮拜他便將人趕走了，開始一個人的生活，自此對陌生的異性更加沒好感了。

“喔，宏明你說的對，性情也是很重要的。”仙道忽然走神似的自語道。

“什麽？你可不要告訴我，流川的性格很好啊！”越野的眼睛離開圖片，不禁咧嘴看向福田和彥一，從他們的表情和點頭的動作看來，想法同自己一致。“諸多缺點我就不再重覆了，還總是那麽冷冰冰的，哎，光是被他那眼神瞪一下就覺得背後冒冷氣，虧你忍受得了啊！”看來他對流川楓從沒給過他好臉色耿耿於懷啊。

仙道端著下頜，緘默不語。他沒有正面解釋。“你們了解仙人掌嗎？除了一身刺，也有很高的食用和藥用價值啊。流川啊，除了籃球以外的東西，他都不會想得太過深入，有時甚至連想都覺得麻煩，好像只要不妨礙他打球其他事怎樣都好。伎倆啊，戾氣啊，都只限於在球場上，離開球場，一旦卸掉了一身刺的他意外的單純，還有些遲鈍，有時又執著得傻氣，反正越相處越覺得有趣，和他在一起就覺得被深深地信賴著，有種安全感，這真的是一種無比的幸福。至於缺點麽，人人都有啊。”

“…….是嗎？”越野歪著半邊臉沖福田擠眼。他私下可是和流川楓接觸過，怎麽沒覺得他的態度和在球場上有多少分別呢。

“哎，矛盾和摩擦也有。相處的時候不自在的情況也時不時發生，溝通和解釋好像……總有無力的時候。”仙道又琢磨了一下，抱起雙臂。“偶爾不滿什麽的，只要不是原則問題，我都隨意，他嘛……其實我覺得他遷就我的地方多些呢。”

“喔，我們也很信任你啊！”越野忽然提高了聲音。當球隊陷入困境的時候，全隊上下的念頭都只有一個——相信仙道，他能給大家帶來勝利，沒有任何驅使的，就是堅信，這難道不是無比的信賴嗎？

“不同啊。”仙道靜靜地笑了。“嗯，不是同一種類型的信任，有微妙的差別啦。要我說是說不好，所以就特意不說明了。”他招來服務生，又要了一杯番石榴汁。

大家的信任，是不是無形中會形成一股壓力？不能辜負大家的期望，所以有時必須勉強自己撐下去……流川的信任，或許就像他說的，是單純的，沒有目的的，輕松的，能夠給人更多的自由活動空間，而且同朋友間沒有目的的信任也略有不同吧，越野沈思著，這會兒也沒了看雜志的興致。

仙道卻從桌上拿起那本雜志，放到眼前著實觀賞了一番。“我見過實物哦，穿著花邊蕾絲內衣的。”

“啥？！”越野聽聞，險些跳起來。福田和彥一也是霍然一驚。

“你、你這個騙子！你不是說沒有和女——”

仙道急忙制止揮手制止他，雖說此時店內客人不多，但大聲討論這種事畢竟不好。

“沒騙你啊，只是見過，最後什麽都沒做。”他平淡地聳了下肩，想起了在代代木公園主動向他搭訕的女人，她的面容已依稀不清，回想不起來。

“嘁！”越野一臉的不相信，有點鄙視地說，“現在當然你說什麽都好嘍，反正我們又沒看到，對不對？”

“哎呀，真不該說起這個。”仙道抓了抓後腦勺，“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不過當時心思不在了，就沒有必要繼續了啊。”

“心思？”

“嗯。”仙道認真地點頭。“就是那種吸引力倏忽消失了。要是做過了，想想事後只會感到徒然空虛吧？”他面色輕松地將雙手交疊墊在腦後，“我覺得沒什麽益處，無論是對方還是自己。”

“嘿……”不得不說，他的話裏有令人不容置疑的東西，越野有些索然地擺弄擱在桌面上的雙手。“原來你個理想的浪漫主義者啊？”其實他自己都不很理解這句話的含義，但想不出更恰當的措辭了。

“哈？”隨即仙道臉上露出滿意的表情，“嗯，大概就是這樣吧。浪漫主義有什麽不好呀，宏明？”

“有什麽不好……”越野懊惱地重覆道。“是沒什麽啦！浪漫的自我主義者，盡情活在你們自己的世界裏吧！”

“哈哈哈！嗯，嗯，你真是理解我的好朋友啊，越野同學！”仙道笑得十分開心。

對於他用發自肺腑的腔調說出這等沒正經的話，越野狠狠呸了一聲。“餵，你這是當局者迷吧？我真不覺得流川對你多麽上心，就說上次籃板掉下來的事吧——”

仙道拿起桌上的雜志拍在他嘴上，他有幸得以親吻了美女的大腿。“那次都怪你多嘴啊，過去的事不要總提啊。他不是不關心，而是關心的方式有些特殊……或者應該說非常特殊才對吧？”

“唉，我不懂，我認輸！”越野摸著嘴唇舉起另一只手表示投降。“你和我們說再多也沒用啊，回家和你那‘女朋友’暢談吧，告訴他，你是多麽多麽重視他吧！”

“誒，這些只能和你們說啊。和你們像這樣交談很痛快啊。”仙道撅著嘴，看向不知是太過訝異還是不知如何開口以致於一言不發的福田和彥一。他有點為難地撚了撚豎在腦頂的幾根頭發，“傷腦筋啊，我總覺得很多話不適合當面講，好像刻意在強調自己如何如何似的，講得太多又覺得像謊言，尤其是認真的話啊，所以多數時候我都講些無關痛癢的玩笑話，愉快輕松的氛圍最重要嘛。”

“哎——呀，該說你是純情呢還是不坦誠呢？”

“嗯，反正我是個要不得的家夥，我承認哦。”仙道看了越野一眼，遂看看店裏掛在墻上的鐘表。“餵，接下來你們不介意我去約會吧？今天就不陪你們吃飯嘍。”

接近晚飯的時間，店裏的客人一點點多起來。

周圍的座位坐了人，越野不得不收起桌上的雜志了，反正也到了這個鐘點，他們便決定就在這裏吃過飯再各自回家。

彥一看著本子上記錄的東西，忽然統統用筆劃掉了。今天頭一次聽到仙道學長親口確認，此事確鑿無疑啊，他是信任在場的朋友才說的，自己當然不能拿來當八卦資料。

仙道回到公寓，流川楓已經坐在沙發上打盹了。他還特地跑到車站去了，到底錯過了時間沒有碰到啊，不過算了，反正沒有事先講好。看過雜志上的暴露美女，他反而急切地想到見到對方了。

今天好像和越野他們談得太多了，這會兒完全不想講話了，就算想說也沒有聽的對象啊，瞧他坐著都睡得這麽熟。忘了什麽時候聽彥一念叨過，這家夥幹什麽都能睡著，睡覺功力不是吹的。仙道無聲地笑了笑，幹脆輕輕枕到他腿上，仰視他的睡臉。誒，這才發現，好像只要是與他相關的，一件小事自己都能記住啊。

他那略顯柔和的臉型，濃烈的眉毛，簡單卻輪廓深刻的五官，無需多加贅述，他是個外貿優質的男生。仙道無意拿他同雜志上的美女作對比。

那些成人雜志，照片上的模特不過是想法設法擺出誘人的姿態，就算外貌看起來再怎麽清純無比，終歸也是做戲吧？想必大多數人也清楚這一點，不過麽，愛美之心人皆有之，買雜志、觀賞成人電影，追尋視覺帶給感官上的刺激是人之常情，外加生理需要，一點錯都沒有，無可指責。

他擡起手撥弄流川楓隨著呼吸晃動的劉海，他心中的清泉，不加任何雕琢和掩飾，冷漠的，熾烈的，傻氣的，有時甚至是極端的，都是那麽真實。能遇到他真好，不得不再次感嘆籃球真是項奇妙的運動。

“……”這時流川楓忽然睜開眼睛了。不知是自己沒睡醒還是角度問題，仙道的表情看起來有點神經質。

“呀，你醒啦？”仙道趕緊從他腿上起來。“餵，剛才在等我吃飯嗎？”

流川楓楞了幾秒才點頭。“你剛才……在想什麽？”

“嗯，只是看你的臉啊。”仙道恢覆了微笑。

又在說白癡話了。再罵他“蠢材”流川楓自己都嫌煩了。

“哎，又什麽可嘆氣啊？”仙道將他的臉扳向自己這邊，不顧他的怒視。定定看了幾秒。“遇上你，真是太好了。”

本是想掙開他手的流川楓驀地停止動作，目不轉睛盯著他那雙能窺見他心中的世界的眼睛，企圖從中讀出些自己能夠輕易理解的東西。

“嗯，你來決定今晚吃什麽吧。”仙道旋即放開手，從沙發上站起來走進臥室，徑直躺在床上。“剛才啊，一直和越野他們聊天來著，忘了告訴你，今天提前放學。話說太多也會累誒？哈欠，我休息一下啊。”

流川楓站在屋口看了他一會兒，大概真是累了吧，不然不會有那種神經兮兮的表情吧？吃什麽呢……他輕輕帶上臥室門，邊思忖邊踱到客廳窗前想檢查一下仙人掌的情況，按說冬天就應該開花的啊，究竟哪裏擺弄得不對？

他舉起花盆，發現上面有一行黑色油性筆寫的字，好像是前不久才寫的，上上禮拜還沒有呢。

“不開花也沒關系，繼續按照你自己方式自由生長吧！”

他反覆打量這行字，不禁回頭朝臥室門望去。真是白癡！

如果面前有鏡子的話，他會發現自己剛才的表情應該是在笑了。

流川楓看看四周，拿過一只籃球坐在沙發上，又從桌上找出藍色的馬克筆，在籃球上寫上了仙道的名字。“仙道彰”一筆一劃，反覆寫了好多次。他捧著手中的球看了一陣，不知怎麽的不想讓仙道發現，反正這只球以後不會再用了，他左右看看，將它藏在沙發背後。

最後仙道有沒有發現這只球就不得而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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