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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二十四、Jacquelines tea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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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往常看慣了的街道就變得這麽熱鬧漂亮了。

流川楓對於年節假日和平常日子的區分就是,用不用到體育館參加訓練。

除了獲得冬季選拔賽出席權的海南大附屬,其他學校聖誕節,新年一周都不用到校訓練。

這個帶籃架的小公園這幾天格外冷清,大家都在籌備節日,和親友們聚會,自然沒空來街頭打籃球。

獨自在這裏練習的流川楓也覺得自己有點傻氣,他倒不是在意路人的眼光,而是想到周圍的氣氛便令他心裏陣陣不自在。今天白癡櫻木他們三五成群結伴出去玩,而自己則要一個人度過聖誕節,雖然一個人過節習慣了,他也不覺得沒人約沒面子,但想到被白癡的嘲諷就一陣不平衡,就好像故意和他顯擺自己人緣有多好似的。

這麽著,他也沒心情再練下去了。

今天早上又收到了一個快遞包裹,這次是父親寄來的。好大一個包裹,仔細看看簽收單,父親似乎先從國外寄到再國內的朋友手中,再從朋友那邊寄過來的。拆開一看,原來是帶支架的天文望遠鏡。他好生嘆氣。估計父親和母親一樣,聽別人說男孩子比較喜歡什麽,便買下寄回來,當做聖誕禮物和生日賀禮,真是默契啊。嘿,還真得稱讚他們還記得他生日這回事,恐怕是因為日子特殊吧,若換做普通日期,那就不好說了。

不消說,這個也被他原樣裝回盒裏,塞入了儲藏櫃。

從公園騎車回到家,看看時間,再過一兩個小時差不多該吃晚飯了。

昨晚仙道極力挽留他,但他還是先走了,陵南其他的家夥也在啊,又沒打算要和他們搞好關系,只是想去看看仙道的手指好了沒有,然後問問他究竟要告訴自己什麽,那三個家夥都在就沒法問了。

唔,那家夥今天要到人猿大王的餐館打工……位置的話,似乎還有印象,畢竟去過一次。現在還有工夫睡一覺,醒了就去吧,反正自己只是找個地方解決晚餐而已,沒有什麽特別的意思。

正在他睡覺的時候,櫻木來到了那個小公園,焦躁地在門口踱來踱去。若說和晴子小姐一起去小胡子店長那裏是為買籃球鞋的話,這一次可沒有其他目的啊,真真正正的約會呀!怎能不緊張!嗯,約會絕對不能遲到,讓女孩子等著是極其不禮貌的,會遭到討厭的,天才絕對不能做出這種事!

大約踱了一個小時。

“櫻木君!”一轉身,身穿淺棕色大衣的晴子正在他身後招手。旁邊還跟著宮城和彩子。

“哈哈!晴子小姐!”他連忙跑過去。

“對不起呀,昨晚彩子學姐打電話和我商量,我先去車站接他們,然後才過來這邊的,有點晚了,櫻木君一定等急了吧?”晴子解釋道。

“不,不不!”他連忙擺手,“沒有的事!哪裏會急啊!我也才剛剛來一會兒罷了!哈哈!”

“噢!想不到這個地方有籃架啊。”宮城扒住公園外圍的鐵絲網,往裏面巴望。他和彩子是第一次到這裏來。

“是啊,是啊!以後想打球來這裏也行,嗯,雖然和體育館的籃架比是矮了一點吧。”櫻木摸著下巴說道。

“對啊!私下打比賽也很有趣啊,哥哥聯考結束後,可以教他一起加入!”晴子開心地拍手說。

“這當然好啊,那樣三井前輩就算畢業了也能常來和大家玩玩!”彩子擠眼道。“啊,不過今天可是不行了哦,接下來我們的行程——”宮城沖她揮手,“給我來!我帶你們去好地方!”

四個人高高興興離開了這個公園。

流川楓一覺醒來,傍晚六點多了。

他換下睡衣,套上運動裝,拿起一件藍色的薄棉外衣匆匆下樓出門去了。

“你去年新年就沒回家啊,今年還不回去真的沒事嗎?”魚住低聲問道。

“我上個月不是才回家待了幾天嗎?”仙道似乎比他還詫異。

“平時和新年怎麽相同。你這家夥好像一點都不重視啊!”魚住顯得有些不滿。

“啊,因為新年回去會比較麻煩啊。”仙道歪了歪頭,放眼望望面前的長隊。“回去了恐怕寒假結束前就走不了了啊。”

“這不正說明你的父母很重視你嘛,怎好這種態度!”

“會耽誤訓練啊,我一直住在家裏的話。”仙道泰然道,“不礙事的,我媽也只是偶爾嘮叨一下,其實早就習慣我這樣了,呃,或者應該說對我無可奈何吧,呵呵。拜訪親戚這樣的事,我真的應付不來啊。”

“你這小子!”魚住拍了他一下。“居然說得這麽輕松!”

“學長,這個寒假我可是為了給你幫忙才留下的哦。”仙道開玩笑道。

“哼,我可沒請你來啊!”魚住哼了幾聲,一擡眼看到流川楓正朝他們這邊走。“仙道,是你讓那小子來的嗎?”

仙道順著他手指的方向望去,不禁咧嘴笑了。“流川!你是來找我的嗎?”

“我來吃飯。”流川楓雙手揣在口袋裏,站在他們面前。

“排隊去!”魚住揮手指向隊尾。“就算能給別人特權,你這個小子也絕對不例外!”

流川楓只是擡起眼角瞥了瞥他,像在說:“排隊就排隊,沒什麽了不起的。”

這一眼神自然令魚住大為不快。“仙道,往後還是不要和這種目無尊長的小子打交道為好!你看,哪次他來找你,最後倒黴的不是你?哼,想清楚,絕交吧!”

“別這麽大聲喊啊,魚住學長。”仙道沖著面露驚異的客人長隊笑著點頭致歉。“會嚇壞客人啊,有什麽話回學校說嘛。我並沒有倒黴啊,高興還來不及呢。”說這話時他看著流川楓。

“煩死了!中村你閉嘴,別再啰嗦了啊!”相田彌生大步流星往前走,頭也不回向她那倒黴的後輩連連抱怨。“平安夜大家都在到處玩,為什麽我們偏偏要待在雜志社趕稿子啊?雖說元旦前必須完工吧……算了算了!吃飽了吃好了才有力氣幹活啊!快走吧!”

“其實相田小姐你只是想去看仙道吧。”中村心道,這話是不敢大聲說出來的。

“嗨——”她似乎發現了什麽令人興奮的情景,腳下的步子不由得加快了。

“呀,美女記者,你好呀。”仙道和她打招呼。“相田小姐,你好。”魚住也招呼道。只有流川楓茫然看了她幾眼便把頭轉過去了,顯然對來者不感興趣。

“咦!”她輪流審視了好幾圈三個人的臉,遂招手叫中村快點跟上來。“我的相機沒帶,借你的用用!你不是帶著包了嗎?別告訴我裏面沒有相機啊!”

“有,有!我帶了。”中村不敢怠慢,也不敢多問,徑直掏出相機遞過去。

“哢嚓,哢嚓”她躬腰屈腿,換了幾個角度,給面前的三人拍了幾張照片。“嗯,這個可以用來當做新開專欄的配圖——高校明星球員球場以外的生活!”

“相田小姐,那個……”排隊的客人紛紛對他們投來異樣的眼光,中村覺得難為情,小心地上前拽了拽有些忘乎所以的她。

“她是彥一的姐姐,是個記者,我想你有見過她吧。”仙道小聲在流川楓耳邊說。流川楓想想,好像有點印象。

“流川同學,真的沒想到你也在!報道對你的評價也很高哦!”相田彌生挑著拇指沖他道。

“和我沒關系。”流川楓把臉轉到一邊。

呃,這小子果然和評論中一樣,冷漠又高傲,不喜交際還不茍言笑。相田彌生倒沒受打擊,拒絕采訪的事她遇上多了,流川楓的態度不最惡劣的一個。

仙道見魚住又欲做怒,趕忙推流川楓去排隊,然後勸魚住先帶兩位記者進去安排座位,上次說過,他們可以例外不必排隊的。

這次,流川楓還是只點了蕎麥面。

吃完後,他一直在店外等到仙道結束今天的工作。

“餵,你有話要說吧,其實昨天就想說的吧?”

“有話要說那個,是你才對吧。”流川楓目視前方道。

“我?”仙道望望夜空,又看看熱鬧的街道。“硬要說的話,今晚真想和你一起去哪裏玩玩,但是明天整整要工作一天啊,已經答應魚住學長了。”

“……”流川楓驀地停住腳步。“在公園打球那天,你說過,改天會告訴我。現在已經過去很多天了,可以說出來了吧?”

仙道微微一怔。“嘿!”瀟灑地從他身邊經過,走到前面。他兩只手別在身後,“這些天你一直都惦著嗎?呵呵,我真開心啊。”

“……行了,別拖延了,快說吧。”流川楓從後面跟上來,險些和驀然轉身的仙道撞在一起。

“我迷上你了。”仙道雙手捧起他的臉,雙眼深處有種堅定的東西。“餵,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為迷上你了。這回懂了嗎?”流川楓瞪圓了眼睛,沒能甩開他的手。

“我想告訴你的,就是這件事。”仙道的表情大概從未這麽認真過,盯了他片刻後,慢慢顯出笑意,這才輕輕松開手。

他像沒有發生剛才這回事似的接著問道:“除夕夜你家裏人回來嗎?”流川楓還未能緩過神來,只是機械地點點頭,這件事根本不用想,母親新年要慰問留院病患陪他們過年,父親不曉得目前身處哪個國家,差不多每年情況都如此。

“那等著我吧。”仙道笑著轉過身。“一個人的話,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我也回去嘍。”

流川楓還不是很懂,對感情的事一無所知,所以仙道對他做的那些事令他不安,但現在他自己都說了,那就是了,他果然對自己有興趣,不知為何竟放心了。雖然作為基本常識了解男女交往才正常,不過也僅限於概念上的認識,那就沒必要強迫遵守。

再來說說櫻木他們。

今晚玩得著實很開心啊,晴子還送給櫻木一份聖誕禮物,她親手做的的曲奇餅幹。宮城夾到了游藝廳裏彩子很喜歡的公仔送給她,他們也十分愉快。

時間過得實在快了,一晃就到了十二點。一起迎來了聖誕節,但也要暫且分別了。高中生尤其是女生,在外過夜不好。最後,櫻木將晴子平安送到她家門口,宮城也一樣平安將彩子送回了家。

想到空無一人的家,櫻木不大想回去,他是男的,夜不歸宿不算什麽!於是轉頭去了洋平家,櫻木軍團的火鍋聚會想必還沒散場!

聖誕節結束後的幾天,在為元旦做準備的忙碌中匆匆過去了。

魚住家的餐館在除夕夜前一天便暫停營業了,過完元旦三天才恢覆正常營業。

31號,這一整天,仙道都躺在公寓裏睡覺,最近事情太多了啊,索性該準備的都弄妥當了,一放松下來就睡不醒了。越野他們都留在自家過新年,沒人來吵他。直直睡到傍晚才睜眼,心想這回壞了,睡得太過頭了!他打電話回家問候一番,放下聽筒便出門去了。

至於年夜飯,流川楓倒是有所準備,前幾天去超市買了半成品,用微波爐加熱一下便可以吃了。

“沒有被爐啊?”仙道坐在矮桌前四下張望,“餵,至少把電視打開吧?紅白歌會正在熱播呢!今年一定是紅組勝!你信不信?”

流川楓把熱好的食物端上來,在他對面坐下。“明天……”

仙道餓了一天,不管不顧抓起食物就吃。“唔?”流川楓繞過矮,坐到他身邊。

“你說你生日啊?我記得啊,沒忘,嗯,嗯,十六歲。”仙道嚼著炸蝦點頭,“至於禮物啊——”

“餵,今晚別逃。”流川楓站起來離開了起居室。“禮物不是你本人嗎?”

呀,這小子!被他擺了一道啊。仙道哭笑不得,不過想想他漸漸也在用他的方式回應自己,已不再是單純地較勁……被當成是禮物,那就沒有收回去的道理啊。

唔,莫非今年勝出的是白組?紅白歌會橫豎看不成啦,等明天直接看結果吧!

說永遠比做容易。

處於禮貌問題,洗過了澡。但之後呢,兩人坐在臥室裏安靜對視,樣子像是在球場上的心理博弈,一點浪漫的氣氛也沒有。

氣氛不到位仙道實在提不起興趣來,但這會兒若再說什麽妥協的話恐怕下場會很難看,他只好保持緘默,讓大腦神游,想些有的沒的,紅白歌會的結果該出來了吧?這種事,學校的生理衛生課上曾介紹過,男孩子的生理構造,女孩子的生理構造,以及一些比較敏感的註意事項,但是,哪所學校也不會教授對象是男孩子第一次該如何正確進行啊!在東京的時候,有朋友倒是半開玩笑地提過大致方法,介於那麽隱諱的部位……總之他覺得不能亂來,這事可不比做飯,還是應該謹慎一點,多研究一下再嘗試。

流川楓完全處於茫然狀態,剛才是有點緊張,不過他到底不曉得那是怎麽一會兒事,加之處在目前這種乏味的氛圍中,他不免感到掃興,沈默著沈默著,不禁有點想打盹了。

“啊,你困了,那就是睡覺吧。”仙道心裏松了口氣,太好了,這回順水推舟拒絕了。“明天早點起來啊,去海邊看新年日出!”

“你要不要這麽遜啊?”流川楓猛地擡起頭來。

“哈?”仙道這驚訝的表情有點可愛,遂無奈地笑了笑。坦白道:“嗯,要不你來吧。我完全不會。”

“……”流川楓當場傻掉了,太出乎意料了啊!

“怎麽了啊?我一次都沒做過怎麽可能會啊。”仙道說著脫去上衣。“唔,反正也洗過澡了,我身上沒有見不得人的地方哦。”他往床邊走去,轉頭沖流川楓笑道,笑得蠻壞的。“你可是我的第一個啊,餵,很開心吧?”

流川楓也不會啊,仙道那個笑容讓他覺得這家夥是故意的,故意這麽說,明明看起來一副頗曉事的樣子,若當真了,一會兒肯定受到這家夥的捉弄。況且,他這麽大度地讓自己來,若自己別扭了,豈不是顯得很小家子氣?可是自己先提出來的啊。他說身上沒什麽見不得人,難道自己就有嗎?不行,不能這麽認輸!

他先關上了臥室的燈。“你躲開!”他推開床邊的仙道,躺上去,三兩下將自己扒幹凈了。“來吧!”

簡直和砧板上放棄掙紮的魚一樣啊,他這率真的行為令仙道想笑,但他忍住了,笑場實在太不應該了。再說這會兒也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他這樣不是等於把自己推到了風口浪尖上,不做都不行了麽!

“那個,我能不能提個建議,”仙道蹲到床邊,“把燈打開吧。我本來就不會,現在又看不清楚,我很為難啊。”這個建議讓他直接挨了一腳。

最後商量的結果,每人妥協一步,流川楓勉強同意打開書桌上的臺燈。

他馬上知道了,仙道沒有說謊,他是真的不會!這種事……比想象中難以忍受多了!這家夥的手指正在撥弄那種地方,而且手指上全是粗繭,又痛又癢,到底要搞多久才算完啊?流川楓將枕頭壓在臉上,拼命咬住嘴唇,全身抖個不停。

仙道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他也搞得頭昏腦脹了,什麽欣賞對方美妙的胴體,遁入雲霄的快活,統統顧不上啊。要用這種地方,無論怎麽看都太過勉強了。他想起有人說過,若弄不好會大出血,要去醫院做個手術縫合什麽的,未免太可怕了吧?真要鬧到醫院,萬一再傳揚出去,對方還怎麽去學校見人?擡頭看看床上的人,那樣子並不好受啊。於是他提出要打電話回東京,問問那邊的朋友,他們比較有經驗,話沒問完,又挨打了。

“啊,我是真的很擔心啊,你不要在這種時候才害羞啊。”仙道從床邊站起來,俯身趴到床上,雙手撐在床墊上對流川楓說。他嘆了口氣,關掉臺燈,將枕頭從他臉上拉下來,想親親他安慰一下,碰到嘴唇的時候嘗到了一點血腥味,他把嘴唇都咬破了。嘖,已經變成了這樣了,當真不能繼續下去了。他側身躺好,將流川楓拉到懷裏,輕輕拍著他的背安慰了半天,直到感覺對方不再顫抖了才慢慢松開手。

“其實,我們這樣就好。這種事慢慢來吧,不急於一時啊。”他輕輕親了對方的發頂。“睡吧。”他翻過身去。

流川楓的內心哪能平靜?他可是覺得自己遜呆了。還是第一次,被自己主動提出的要求搞得這麽狼狽,反而還要讓對方來安慰。但就算再怎麽咬牙切齒惱恨自己也無濟於事啊,又覺得有點對不住對方,他貼過去,張開雙臂摟住對方的背。

好像…….仙道一下睜開了眼睛,好像就是這種沖動了!不知為何,流川楓這個無意識的摟抱動作給他帶來了想象中最正確的那種感覺!他驀然翻過身壓住對方。看來做這種事不能想太多,就是要憑著沖動硬來。

這一次倒是勉勉強強進行下去了。可是流川楓一時還是無法適應,不光因為疼痛,還有一種從未經過的難以描述的難耐感覺,他渾身顫抖,覺得胃裏有什麽東西直往上頂,但又無法停止,只得用盡手勁死死捏住仙道的胳膊。

籃球運動員的手勁有多大可想而知,仙道只得求饒,拜托他別再捏了,再攥下去骨頭要碎了,他這才改抓著床單。

其實仙道覺得被強襲的那個是自己,胳膊被捏麻了,想親他卻被他反咬了,這回自己的嘴唇也破了,左手食指的指甲還未長好,剛才又挫了好多次,估計又要去醫院了。真的不該草率行事啊!

流川楓醒來的時候仙道早就不知去哪兒了。

他不知道現在幾點了,一直沒吃東西也不想吃,昨晚的經歷讓他一點食欲都上不來,本想繼續躺下去,覺得口渴,才勉強起身。

走路變成了一件十分艱難的事,不過他卻忍著下樓梯,來到廚房。他不能容忍自己這麽沒用。

他擰開水龍頭,直接趴下去喝水。清水到了胃裏,一陣翻湧,最後又都吐了出來。自己一直想要的就是這個嗎?他搖搖頭,粘稠的透明液體順著嘴角流下,他扶住池沿喘了一陣。怎有這麽差勁的混蛋啊!依稀想起來了,仙道起來後第一件事竟是扒床單,念叨什麽“沒流血”,然後就跑出去了。究竟把自己當成什麽了!嘖,罷了!橫豎是自己選的,只能說自作自受吧,怨不了別人。他關上龍頭,抹了抹嘴角,慢慢挪回臥室去了。

新年也好,生日也好,這些都不重要,現在他需要的是睡到昏天地暗。

樓下一陣吵人的汽車引擎聲,隨後是一陣搬運什麽東西進屋的動靜伴隨著說話的聲音。

仙道回到流川楓的臥室時外面天早就黑了。

“餵!你還在睡啊?”他撲到床上,掀開流川楓蒙在臉上的被子。流川楓賭氣他走時的行為,又把被子拉到頭上。

“啊……”仙道楞了楞。“OK,我知道了。”

他爬下床,站到床邊,右手放在胸前,鞠躬道:“我的‘公主殿下’——”接著慢慢屈起左膝,觸及地板,單膝跪床前,低頭致意。“你的‘騎士’來晚了,對不起。”

躺在床上面沖墻壁的人猶豫著轉過身去,看到這光景,一下子坐了起來。

這時仙道揚起笑臉。“啊,你已經穿上衣服了啊。”他拾起面前的拖鞋,“來,我幫你穿哦。”

“……”流川楓覺得十分好笑,又有些感觸,可他不好意思表達出來,故板著臉不說話,自己穿好拖鞋。站起來的時候,他僵了一下,站得太急了。

仙道扶住了他。“還好吧?昨晚可是嚇壞我了,好幾次以為你沒呼吸了。”

“……蠢材。”

“呵呵。啊,聽到你說這句話,我放心了啊。去一樓看看哦,我的禮物已經準備好了。”仙道沖他偏頭笑了笑。“呃,走路沒為題吧?”

“廢話。”流川楓乜了他一眼。

起居室矮桌前多了一臺老式唱片機,帶著大大的刻著花紋的銅喇叭。

“呃,球衣球鞋之類,我想你肯定有更好的。”

“哎,畢竟今天是元旦啊,各種休假各種不方便。本來定好早上送到我家,再由我搬過來的,結果——”仙道擺了擺手,“沒什麽了,中途出了一點意外,這個那個的解決了半天,最後還是求到了東京的朋友,送到你家的時候就現在了。真的很不好意思啊。”他嘟著嘴道歉。

“這個……”流川楓指著唱片機,緩緩轉過頭看著仙道。

“啊,我送給你的生日禮物哦。”仙道頗有些得意地點著頭。“得知你的生日之後,就著手準備了。雖然是仿古的吧,但也算有些年頭吧,真正的古董唱片機實在太貴了嘛,財力有限啊,等下一次吧。”

“唱片也準備好嘍,《Jacqueline's tear》。你喜歡吧?不然也不會特意來問我了。還有很多不錯的曲子啊,以後慢慢收集吧。”仙道看著唱片機說,“雖說你這種燃燒生命的打球方式我並不讚同,可唯有這樣才是最真實的你。你打球的樣子,就像傑奎琳拉大提琴,正因為是綻放的是生命的華彩,才對人有致命的吸引。”他的目光轉到流川楓臉上,“我想,迷戀你的原因就是這個了。”

“哎,你這是怎麽啦?”流川楓雙手揪住他的前襟,低著頭,在顫抖。

他的心情無以言表,仿佛若幹的百感交集齊聚心中,胸中有什麽要決堤了。巨大的感慨前,反而使人不能言語,亦不能動作,況且他向來不善表達。

“哎呀,該提前買蛋糕才對啊。”仙道有些懊惱,“以後補上吧,我可以親自做給你吃啊。”

“……”

“餵,到底怎麽了?”仙道碰了碰他的手臂。“噢,感謝之類的,不必了啊,因為你已經給了我更寶貴的東西。哎,十六歲的生日快要過去了哦,快樂點啊!”

“白癡!”流川楓最後只吐出了這一句他最常用的罵人的話。

仙道卻笑了。你此時的心情我完全能感受到,所以不用多言,我只希望能一直看著你的本貌,就讓我心中最初的那泓清泉永遠甘冽下去吧。

“對了啊,我看你好像沒流血,這就好了。不然若是放著不管會失血過多,呃,我是這麽聽說的,幸好昨晚沒出事。”

提到昨晚,剛才的感慨一下子都縮了回去,流川楓一下擡起頭。“拼命練習?”

“啊?!這要是拼命的話,可真的會沒命啊。”仙道無奈地沖他攤了攤手,“嗯,不能盲目亂來啊,總之先詳細研究一下資料吧。反正以後就交給我吧!”

流川楓對他投來疑視。

“嘿,反正今晚‘休戰’啊!我可是渾身都是傷啊,真的不行了。”仙道一副為難相,照著他的頭拍了下。“對了,你這一整天都沒吃東西吧?我捎回來年糕了,就放在廚房哦。”

見他故意擺出這窩囊樣,流川楓不由得轉過身去,搖搖手。

不吃?咦,肩膀顫抖的樣子……他這是在笑嗎?

“哎,轉過來,轉過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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