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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春分(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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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玉玲紅著臉轉過身去。

真是臊人!

難怪說情愛之事最能迷惑人的雙眼!

現在卿玉玲算是體會到了。

若不是因為心裏有賀白書,怎麽會亂吃醋,又怎麽會誤以為賀白梅和賀白書要成雙成對呢!

賀白梅拉過她的身子道:“玉玲,在我心裏,三哥就是你的,你倆呀,天造地設的一對,誰都拆不開,我更是不會在你們倆中間見縫插針了。”

卿玉玲低著頭小聲道:“胡說什麽呢,白書的心意你我又說不準的。”

賀白梅無奈的搖搖頭,都說當局者迷啊,卿玉玲可不就是迷在其中了麽?

總之,各人有各人的造化,緣分來了時機就到了,現在她多說什麽也是無益的,而且卿玉玲也聽不進去的。

卿玉玲也在逃避自己的事,她轉而問賀白梅道:“你說的那個人,到底是哪家的公子?竟然將白書都比下去了。”

賀白梅平靜道:“眼裏只有他,他是販夫走卒你也覺得是天上的月亮,哪顆星星都比不了,所以倒不見得他比三哥好的了多少,只是恰好入了我的眼罷了。三哥也不見得比他好的了多少,只是恰好入了你的眼罷了。”

卿玉玲覺得賀白梅說的有道理。

賀白梅又道:“我是獨女,三哥雖說和我不是一母所生,但是我們三個一起長大的情分我忘不了的,三哥在我心裏就是我的親哥哥了,玉玲你呢……我也早把你當自家人看了。”

卿玉玲完完全全的信任賀白梅的話。

卿玉玲也還是很好奇賀白梅心屬誰家俊兒郎。

賀白梅見卿玉玲欲追問,便道:“不提他也罷,總之我將來的前程什麽樣都可能,跟他……卻是最不可能的了,若是到了無可奈何的那一日,我便剪了頭發去做姑子了,省得終日對著我不喜歡的人,心裏卻只想著他。”

卿玉玲很想勸她,但是看著賀白梅說這番話傷心欲絕的樣子,她一個字也吐不出來,她只能拉著賀白梅的手緊緊的握著。

兩人又說了些體己話,等到餓的腦子快發昏了才開始用飯。

今天天晴氣暖,賀白書醒來用過飯,人也神清氣爽的,正想著約著卿玉玲出外踏青,卻遲遲不見卿玉玲那邊有動靜。

賀白書耐著性子想著,一般這個時候,他若是沒出門,卿玉玲總會派個人來問問的,今日怎麽沒人來?難道卿玉玲已經出去了?

想到這裏,賀白書理了理衣衫便去了卿玉玲的院子。

卿玉玲和賀白梅正用罷飯,便見賀白書撩起衣擺跨了進來。

見到賀白書,賀白梅便想起卿玉玲誤會她的事,於是她便忍不住當著賀白書的面發笑了,笑著笑著,還暧昧不明的看了卿玉玲兩眼。

卿玉玲被她看的臉紅,瞪了她一眼才招呼了賀白書一聲:“爺,怎麽清早就過來了?”

賀白書不慌答卿玉玲的話,反問賀白梅道:“白梅,你怎麽來的這樣早?倒是比我還勤,我身上哪裏不幹凈麽?看著我發笑做什麽?難不成是被我家玉玲迷的魔怔了?”

卿玉玲“呸呸呸”的三聲,略責怪道:“胡說什麽呢,什麽魔怔不魔怔的。”

賀白梅這才忍了笑意,道:“三哥,我是笑玉玲為了逗我樂講了一個笑話,與你是無關的,不對,與你是有關的。”

卿玉玲見賀白梅已經說的如此露骨了,恨不得去掩她的嘴,卿玉玲才不想叫賀白書知道她亂吃醋的事,於是急急囑咐賀白梅道:“白梅,休要亂說!你看你同我講的話,我就不往外道。”

賀白梅見卿玉玲急了,方安撫道:“好好好,我不說就是,看把你急的。”

賀白書倒是越發不明白兩人賣什麽關子了。

卿玉玲見賀白書那不解的樣子,忙問了別的話糊弄過去。

賀白書只當是女兒家的私話,也就不再追問了。

賀白書道:“今日若無事,擇日不如撞日,一道出去踏青吧。”

此話正中賀白梅下懷,她正嫌家裏的煩心事憋悶的很,出去走走,透透氣再好不過了。

卿玉玲雖忙,但到底是自家事,擱一擱也是無礙的,況且難得好天氣好心情的,不去白不去!

話說賀白書騎著一匹棗紅色的馬,身後跟著的是一輛樸實無華的馬車,賀白書漸漸放慢了速度之後,身後的車夫也慢了下來,賀白書見已經到了山腳下,便靠近小窗邊,俯身道:“玉玲,白梅,已經到了,下來吧。”

車夫停了車,賀白書將韁繩遞了過去,車夫方去栓馬,賀白書撩開簾子扶著兩人下了車。

白梅先一步下來,卿玉玲緊跟在後,不料彎腰低頭的時候,假髻勾在了車檐吊著的小銅鈴上,卿玉玲吃痛的“嘶”了一聲,賀白書趕忙松了手,替她撥弄頭發,卿玉玲的假髻帶的牢固,因此被扯的生疼,彎著腰卻不敢亂動。

賀白書越急越亂,卿玉玲的頭發亂了一片,他卻還未將卿玉玲解救下來,賀白梅看的著急,便上了車替卿玉玲解難,到底是女兒家,心靈手巧,比不得賀白書那樣粗苯,三兩下的賀白梅便將卿玉玲解救了出來。

卿玉玲彎了老半天的腰,這會兒累的差點仰坐在椅子上,賀白書關心道:“玉玲,不打緊吧?可傷著頭皮了?”

卿玉玲婉轉的聲音從車裏傳出:“頭皮倒是不要緊,只是頭發亂的不成樣子,我不好下車了,早知道該帶玉秀來的。”卿玉玲的頭發一向是玉秀打理,今日三人即興出游,於是便沒有將二玉帶出來。

賀白梅取下頭上簪著的象牙小梳道:“我先替你理一理,梳個齊整再說。”

卿玉玲也別無他法,只好一動不動的隨賀白梅捯飭。

賀白書在轎子外頭稱讚道:“好在堂妹心靈手巧,否則今日一行就是泡湯了。”

卿玉玲若有若無的哼了一聲。

要不是同賀白梅把話說開了,賀白書這話必要惹的她多想。

卿玉玲順著還未撩下的簾子往遠處望了望,那隱隱發藍的遠山猶如仙境,山頂上的風景也是極好的,天氣好的時候攀登,興許還能遇見一兩個熟人。山腰上還有一家尼姑庵,供些茶水賺些香火錢。

一想到尼姑庵,卿玉玲便有了主意,她道:“半山腰上的白雲觀裏有我相識的姑子,不若上山去討壺茶喝,吃一餐便飯,也能叫逸雲替我重梳頭發了,而且這半山腰上的風景也不遜色,白梅你說好不好?”

白梅自是應了,賀白書也沒有反對的道理。

卿玉玲便和賀白梅兩人下了馬車,叫車夫看著,三人比肩往石階上去了。

卿玉玲隱隱興奮道:“這白雲觀其實不輸淩雲觀的,只是簡陋且沒有高人坐鎮,名氣較淩雲觀小了許多,不過我管保你們去了之後還想去。”

卿玉玲但凡有求神拜佛的事,從不去香火鼎盛的淩雲觀或別的寺,只來這白雲觀。

一來,她和逸雲師太聊的來,二來這兒清凈,因為神佛受的托付少,興許更能看到她的願望,也更容易叫她夢想成真。

卿玉玲自去年起,便很久沒有來看望逸雲了,她心裏很是念想,今日隨緣來了,怎叫她不興奮?

三人一邊閑話一邊往上走,賀白書顧著兩個姑娘家的腳力不如他,一路歇歇停停終是到了半山腰上。

因是到了春暖花開的日子,所以白雲觀尚有幾個香客,只是和這龐然孤山比起來,還是顯得冷清了些。

逸雲今日不值班,於是卿玉玲進去之後並未見到她,但是卿玉玲算是常客,接待的姑子也都識得她,所以卿玉玲一行人很快便被安頓了下來。

此時正好遇上白雲觀午飯時間,幾人在客房裏吃過粗茶淡飯又歇了一會兒後才出了院子門。

卿玉玲自然是熟門熟路的去了逸雲的房間。

卿玉玲輕輕的扣了雕花的木門,不一會兒門後便出現一張清麗的臉,只見逸雲的長發層層盤起,白裏透紅的皮膚上像是畫出了一張臉,正是清水出芙蓉之姿,再加上卿玉玲對逸雲的性情十分了解,美貌兼好脾性,眼前的妙人兒叫人看了越發舒服了。

你問為什麽尼姑還會有頭發?

逸雲可不是俗家弟子,她自小被這白雲觀收養,是正兒八經的姑子。

只不過白雲觀的尼姑未到三十歲之前是不剃度的,若是三十歲後還未惹凡塵,並且願意待在庵裏長伴青燈,這時候住持才會親自替她們剪去長發,授予她們新的袍子。自此以後,了凡塵,便是沒有凡心的尼姑了。

這逸雲也才雙九年華,正是風華正茂的時候,只不過她生來有佛緣,悟性高,雖然年紀不大,卻是世間少有的明白人。

因著卿玉玲心地善良,又不是軟弱叫人厭惡的嬌弱女子,所以逸雲自與她相交之後,便將她當做真正的好友了,這會兒子兩人見了自然是喜不自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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