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華生也一開始也覺得奇怪。何淳耀在附一醫院，最多不過月薪一兩萬。這個工資水平，對於普通人也許是足夠了，但是對於何淳耀這樣的名醫，自然是嚴重偏低。

像何淳耀這樣的中醫名醫，隨便在哪家醫館口坐堂，絕對是十萬以上，也不算稀奇。由於好中醫匱乏，醫館為請到名老中醫，競相擡高價格，好中醫的價位越炒越高。醫生坐診半天，醫館需支付500～1000元，另加掛號費和補助，每月可收入數萬元。

因為以何淳耀的水平，就算算不上國家級名醫，也絕對可以算得上省級名醫。隨便去哪裏，一年收入破百萬是輕輕松松地事情。

“小華醫生，你別看附一醫院中醫科生意不好，收入低，其實咱們中醫功夫到家了，就不愁沒飯吃。雖然說醫者仁心，但是如果連溫飽都解決不了，年輕人誰還願意學中醫？”何淳耀說道。

“私下出診，醫院會不會有意見？”華生問道。

“他們能有什麽意見？大不了，我辭職不幹。現在附一醫院的中醫科也就是這樣了。這裏面的原因很覆雜。論起賺錢，中醫比西醫確實差太多。中醫註重的是醫生個人的能力，而西醫註重科技技術的運用。各種檢查費、各種醫藥費、各種治療費。醫生進醫院一趟，就跟滾了一趟刀子一般。現在有些中醫也開始這樣去做。但是在我這裏不行。我在這裏一天，中醫就得按照中醫的規矩來做。你沒有本事就別充中醫。既然掛了中醫的牌子，就得按照中醫的望聞問切四診來行醫。但是這樣一來，醫院的收入就少了。就好像我坐診的話，開的是專家門診。掛號費200元已經非常高了。但是檢查費、治療費等等都省了，藥費的利潤空間也並不是很大。所以，醫院其實並不希望我何淳耀真的幹得風生水起。”何淳耀這一次說得很認真。

“那醫院怎麽不將中醫科給撤了？”華生問道。

“這個科室可不是說撤就撤的。”何淳耀嘿嘿笑道。

實際上，附一醫院的中醫科能夠保留下來，正是因為何淳耀。很多醫院的中醫科已經變成中西醫結合。實際上就等於取消了中醫科了。任何真正的中醫都不會承認中西醫結合還屬於中醫。兩個完全不一樣的體系，並不是想結合就結合的。中西醫結合，側重西醫。不過是掛羊頭賣狗肉而已。

“今天我有一個出診，想不想去見識一下？”何淳耀問道。

華生點點頭。這種機會難得，華生自然願意去。

“那行，你把醫院裏的事務完成，等下就跟我一起過去。”何淳耀說道。

何淳耀帶華生過去出診，其實其中就帶了提攜華生的意思。華生雖然醫術過人，但是在這行當裏面卻沒有任何名氣。中醫與西醫不一樣，病人看中醫，很註重醫生的名氣。當然，這也是中醫這個行當，對於醫生的醫術沒有一個衡量的標準。華生現在剛剛出道，在業界自然一點名氣都沒有，也沒有什麽醫治震動業界的疑難雜癥。所以，在這個行當可以說是一張白紙。

有何淳耀這個名醫提攜，華生自然算是走了捷徑。很多名醫就是這樣慢慢集聚人氣的。

華生去給鄭繼春做了一次治療，又聽鄭繼春嘮叨了十分鐘。鄭繼春氣色好了不少。嘮叨勁也提升了不少。華生是在鄭繼春的嘮叨中倉皇敗退。

能夠請何淳耀出診的人家自然不大可能是普通人家。華生小時候便聽爺爺說，華家祖上給富貴人家出診，真金最少是一條小黃魚。放到現在，那就是一兩萬。普通人家自然不可能花一兩萬請醫生到府上來治療一次。

華生不知道何淳耀出診一次得多少，但是應該不會比這個數低太多。

這一次請何淳耀出診的是丁家。丁家老太爺丁青山已經八十幾高壽了。老人都會有一點老人的怪脾氣。丁青山一生不相信西醫。生病了，從不肯去醫院就診。丁家不是一般的家庭，在東海甚至在國內都是有數的家族。丁家的老三東海人沒有人不知道，東海市市委書記，東海市的掌舵人，丁文鵬是也。

華生曾經與丁文鵬之子丁懷臣打過一次照面，甚至丁懷臣還有意與華生交結。但是因為那兩個富二代與官二代，華生對丁文鵬的印象不佳，根本不屑與之交往。到這個時候，華生已經將丁家公子忘記到九霄雲外去了。

丁家老宅是獨院大宅子。華生走進去的時候，很是感嘆這人與人的差距真是太大了。東海很多人一輩子都無法擁有自己的棲身之地。而這丁家一家子占了這麽一大片。

“震撼吧？所以給這種大富大貴之人看病，下手就得狠！在他們面前的時候，不能太謙遜。他們再有錢，再有權，落到了我們手裏，不也是任我們宰割麽？所以心要狠！就當是劫富濟貧。相對與他們，我們是絕對的窮人。”何淳耀小聲在華生耳邊說道。

華生也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丁家派出迎接何淳耀的車才在丁家大院門口停下，丁家人立即迎了上來。丁文鵬日理萬機，此時自然不可能出現在這裏。迎接何淳耀的是丁青山的長子丁文輝。

丁文輝也不簡單，他是中國福布斯榜榜上有名的富豪。丁氏企業也是國內知名企業。丁文輝親自出來迎接，可見丁家對何淳耀的重視。也同時可以說明，醫術高明的中醫，社會地位也是很高的。醫術高明的醫生，誰也不願意得罪，因為關鍵的時候可以救命。

“何大夫。不好意思，又得讓你辛苦一趟。老太爺這兩天身體略感不適。你也是知道老太爺的個性，從來不肯去醫院。你對老太爺的身體狀況也最為清楚，所以只好辛苦你一趟了。”丁文輝迎向前來，握住何淳耀的手，說得非常誠懇。

“丁董事長說哪裏話。我是醫生，來給病人看病是我的職責所在。丁董事長事務繁忙，卻能夠抽出時間來照顧老太爺。說明丁董事長的孝心可嘉。”何淳耀不失時機地恭維道。

“咦，這位是？”丁文輝發現了華生。這是何淳耀第一次帶人來丁家老宅。

“這是我的學生，叫華生。家裏是時代中醫。本事不小。所以帶他出來見識見識。”何淳耀說道。

“名師出高徒。何大夫的學生，將來必然是一代名醫。”丁文輝很親切地跟華生握手。

何淳耀的醫箱提在華生的手上。這醫箱可不簡單，是何家世代傳承下來的。裏面的設置非常精巧。裏面放置著中醫的各種器具。

醫箱是醫生討生活的家夥什，一般是不會讓別人過手的。除了自己的學生。

何淳耀通過每一個細節都在向人宣示，這個小夥子是我的弟子。

丁家老宅每一個角落都投出一股濃郁的古味，每一樣家具擺設都是古色古香。讓華生生出穿越到古代的感覺。

到了屋子裏，丁文輝立即讓人奉茶，送上糕點。寒暄一番，才帶著何淳耀、華生兩人進了何老太爺的房間。

老太爺丁青山睡的床是一張極其精巧的古代床。華生不懂古玩，自然不明白這床的真正價值。但是華生敢肯定，這一張床絕對價值不菲。上面的雕刻極其精細，木料也非常細密。自然不是普通的材質。

“老太爺，怎麽了？哪裏感覺不舒服？”何淳耀往床邊一坐。這就是名醫的風範。

“哎，何大夫，不好意思，我臥病在床，失禮了。”丁青山說道。

這丁青山雖然是病懨懨的一個老人，但是華生卻可以從他雖然在病榻之中，依然表現出來的不凡的氣勢。這老頭以前可不是普通人啊。

“這一陣天氣突然降溫，我的老毛病突然犯了。唉，痛得厲害。”丁青山說道。

“行，我給你把把脈，看是什麽情況。”何淳耀說道。

何淳耀的把脈姿勢跟華生的略有不同。不過姿勢不是最重要的是，最重要的是指尖對脈搏的敏銳。

華生記得小時候，為了讓自己的手指能夠更敏銳地分辨不同的脈象，爺爺可是讓自己吃了不少的苦頭。

“還好還好。主要是氣候變化引起的。我等一下給你開一副藥。再給你針灸一下。就沒問題了。”何淳耀說道。

臨到要進行針灸的時候，何淳耀向丁青山詢問道：“我這個學生家傳一門砭術。要不要讓他上來試試？”

丁青山笑道：“既然是你何大夫推薦的，還能有錯？讓他上來試試吧！中國醫術博大精深，隨便一項家傳的技藝，都厲害得很。”

華生沒想到何淳耀會讓他出手。幸好那砭石都是隨身帶著。

何淳耀給華生讓出位置來，華生坐了過去。

“何大夫是個好師傅，對你這徒弟真是沒說的。你別害怕，就當我是一個普通的老頭子。在醫生面前，所有的病人都是普通的生命。”丁青山擔心華生緊張，開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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