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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婚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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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熱火朝天的舉辦,C大的校園格外擁堵。

草長鶯飛的節氣,早晨剛下過一場雨,午時的太陽格外熾烈,把塑膠跑道上的水都蒸發幹凈,恰到好處的氣溫讓現場的觀眾熱情高漲。

看臺上人頭攢動,不少本科生都溜出自己專業的坐席來到研究生院,要一睹研三學神學姐的迷人風采。

趙哲卿一身白色運動套裝,馬尾高高豎起,站在起跑線上摩拳擦掌。

未施粉黛的她在陽光下依舊耀眼,主要得益於過人的五官和惹眼的身材。

她是C大研究生院王牌專業連續三年國獎獲得者,本科時期就已經發表了八篇sci。

而她本人,不僅學習能力牛叉,長得更是漂亮,運動細胞還極其豐富。

一般來說,這種近乎完美的女生會讓男生望而生卻,可趙哲卿在這方面也是個例外。

自從她到C大上研究生之後,三年期間,不知道有多少院系的學弟學長對其展開瘋狂追求。

在C大,她被奉為是建築學院“一枝花”。

她的傾慕者都拿著喇叭鮮花分散在跑道各處。

她看到場外拿著彩棒沖自己揮舞的李成宇,皺了皺眉,視線快速在他周圍掃了一遍。

裁判員的哨聲把她低落的情緒拉回來。

她抿唇,做好起跑姿勢,堅毅的目光更為她平添一股英姿。

三千米是個魔鬼項目,基本上沒有女生主動報名。

其實趙哲卿也不願意跑,但還不是因為半個月前和某人打賭輸了。

全程跑下來,只剩下三名選手堅持到最後。

趙哲卿在最後一圈的時候用已經發花的目光不死心看向看臺,最後竟然還能全力沖刺,毫無懸念的替建築學院拿下第一名。

全場躁動狂歡,她卻面不改色不做停留從通道走出去。

李成宇緊趕慢趕追上去,冷不防她突然停住腳步回頭。

“他呢?”

風帶著絲絲涼意,一顆豆大的汗珠順著貼到臉上的碎發流下來。

她倔強的神情,讓人心驚。

李成宇吸吸鼻子,眼神飄忽,索性開口:“不早跟你說過了嗎,人親舅結婚,趁著運動會這兩天趕回去喝喜酒了。”

趙哲卿張了張嘴,似乎還是不肯相信,但又無法辯駁。

“他答應過要來看我比賽的!說話不算話,是不是男人啊他!”

李成宇看著氣急敗壞就口不擇言的大小姐,很是無奈,第一次將秤砣偏向了自己舍友。

“誰答應你?你說阿覺?嘿,你別敗壞人家黃金單身漢的名聲了,上次還不是你上桿子要和他打賭,人搭理過你嗎……”

趙哲卿恨得牙癢癢:“你你你!你滾!”

說得她多不要臉似的,上桿子熱臉貼冷屁股。

可李成宇的確也就是這麽想的。

從研一開學到現在,誰不知道趙大美女瘋狂追求了沈覺三年。

可沈覺別說拒絕了,從一開始連和她當朋友的打算都沒有。

趙哲卿走了幾步,最終敵不過心裏的執念,又突然停下腳步。

“哎喲我去,你不能因為不喜歡我就要撞死我吧!”

“你老實說,沈覺是不是有女朋友?”

“你不都打聽得門兒清,有沒有的,你自己都說,有了也得給搶過來。”

李成宇不滿地碎碎念。

趙哲卿的確有這個自信。

可三年了,沈覺就跟銅墻鐵壁一樣,不管她是短發還是長發,禦姐風還是軟妹風,人家都是堅守不破。

她總得弄明白問題出在哪裏,才好繼續對癥下藥。

“你別想騙我!你們一個宿舍三年,會不知道他感情狀態?”

李成宇真是喊冤。

沈覺的感情狀態,就是沒有感情狀態。

雖然除了趙哲卿,還有無數風格各異的美女自信滿滿的前赴後繼,讓同寢室的幾個哥們兒感慨這世道旱得旱死,澇得澇死。

可澇死的人從不稀罕眾星捧月的感覺。

也不是不稀罕吧,他們當跑腿給沈覺送花送情書的時候問正氣定神閑打游戲的某人什麽感覺,得到的回答是:很爽,但就是煩。

看看,多招人恨。

可偏偏他那張帥臉,就算是發飆五官亂飛都是魅力十足。

“不過……”

“不過什麽?”趙哲卿的眼睛一下就亮了。

李成宇大咧咧的說:“他家你應該有所耳聞吧,我猜這種家庭的,不都奉行什麽門當戶對,家族聯姻嗎。”

“什麽意思?”

“就表面上的意思。阿覺這次回辜寧是和一個女生一塊兒回的,還是他專門起了個大早去M大接的人。”

當時宿舍幾個人就覺得奇怪,有必要嗎,繞大半個城市去接人,直接去機場匯合不好。

趙哲卿沒說話,李成宇還以為她被勸退了。

可殊不知,趙大小姐已經默默幾下M大這個關鍵信息,制定好下一步計劃。

晚上幾個人要聯機打游戲,沈覺竟然也進來了。

“喲,你不當伴郎啊?”

“婚禮開始沒,你舅媽漂不漂亮?”

沈覺被他們連番問題搞得頭脹,沈聲呵了一句:“打不打,不打我找別人去。”

眾人噤聲。

雖說都是大老爺們兒,可沒有不怵沈覺的。

研究生的同學年齡跨度都很大,老於那邊傳來奶孩子哇哇哭聲,他和沈覺站在統一戰線:“就是,抓緊時間趕緊來一把唄!”

“哈哈,老於你要不行就去奶孩子吧。”

李成宇笑得狂妄。

“我孩子都有了,你還追不到趙哲卿。”

“我去!不帶這樣損人的。再說了,咱寢又不是只有我一個單身漢,是吧,覺哥哥?”

老二許大量繼續輸出傷害,“人情書一筐一筐地收,能和你一樣?”

“擦!”

“不打了。”

沈覺淡漠扔下一句,就退出了房間。

他把手機收進口袋,擡頭看向會場。

臨近開席,現場的燈光已經暗下來,賓客也陸續進場。

他站起來,邊往外走邊摸煙。

忙著招待賓客的靳女士警告兒子:“快開始了你幹嘛去?”

“又不是我結婚。”

一句話就把靳儀嗆得臉色難看。

不過能理解她為什麽樂呵得跟她馬上就要有兒媳婦似的。

靳光崇磨嘰了這麽多年,最終在四十六歲這年,舉辦婚禮,給沈家領回來個媳婦。

其實何必呢。

兜兜轉轉,最後還是當年那個小他八歲的初戀女友。

當初沈家不同意又怎樣,最後你家兒子過了而立之年,肯要他的還不是只有人家。

沈覺走到外面,看那張巨大清晰的照片。

男人清俊,佳人窈窕,雖然算是實實在在的晚婚,可兩人的氣度面容絲毫不輸二十來歲意氣風發的小年輕,養眼得緊。

抽完一根煙,晚霞漸漸鋪陳了整片天地,高檔酒店前燈光璀璨,貴氣逼人。

沈覺掐滅煙頭,轉身要往裏走的時候,一瞥,看到了長身而立的影子。

他的眼睛裏掀起一陣洶湧,擡落之間,隱於無聲。

看來,十年了,不僅只有他一個人還記得。

呵,那就夠了,人總是要為自己布下的惡付出代價。

靳光崇和尤紛的愛情故事,真的要算時間,可拉扯至二十餘年。

昔日分手的戀人,偶然之下重逢,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互扶互助,在細水長流的陪伴中逐漸認清彼此的心,決定在中年時期再續年輕時期的愛情。

那時候支離破碎的無奈、決絕,經歷了漫長歲月的洗滌,都延續為平淡的相守相望。

現場燈光是淡紫色般的夢幻,沈覺坐在臺下,看臺上記憶裏那個囂張驕縱的“準舅媽”泣不成聲。

她說,她感謝老天,讓她能再次走到他身邊。

她是後悔的吧。

當初為了驕傲、理想,率先放棄了他們艱難的愛情。

靳光崇倒沒有哭。

時任省衛生廳副廳長的他鎮定自若,卻還是流露出溫柔的一面,替新婚妻子拭去苦澀的淚。

替她戴上戒指,然後緊緊握住她的手,再沒有放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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