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什麽？”

赤司驚訝的看著站在墓碑前的奧村磷。

像是為了呼應悲傷的氣氛，天空淅淅瀝瀝的下著雨, 出門前沒看天氣預報的赤司這會只能退而求其次打開梅菲斯特平時充當手杖的粉紅色雨傘, 雨傘很可愛很迷你，小到只能撐住一個腦袋，在雨中站了沒幾秒肩膀就濕透了。

不想跟自己的身體過不去, 赤司擺手打斷奧村磷將要說的話, 讓他到車上說話。

沒見過大世面的奧村磷成功被這輛加長型粉色轎車震住, 雖然看起來很貴的樣子, 但……不是很想坐進去是怎麽回事。

好不容易維持住面上的高冷，艱難的踩著高蹺鞋子走過來，看到奧村磷楞在原地沒有動作，大半個身體被淋濕的赤司不快的催促說，“快上車。”

奧村磷努力說服自己大城市就流行這樣羞恥的少女色，眼睛一閉打開車門鉆進去，裏面更加豪華，座位都是粉色的真皮, 還配備了冰箱衣櫃床等一系列用來享受生活的車載用品, 儼然移動的房子。

拉上簾子隔絕奧村磷的視線，赤司換下了濕衣服, 打開衣櫃，清一色的小醜裝，再也找不到其他款式的衣服，連領子處的細節都一模一樣。

收拾好自己後，赤司跟奧村磷面對面坐下, “你剛才說你要成為驅魔師？”

赤司不禁產生了疑惑，難道這個世界的惡魔以驅魔師為目標是很件平常的事情嗎？

“不是覆仇也不是為了別的，我只是想要變強，變得很強很強！只有這樣才能保護身邊的人！我還有個弟弟，雪男……雪男他什麽都不知道，什麽都不用知道，我會一直保護他的！”

到底是在車上，兩個人的座位離得很近，說到激動處，奧村磷的口水有一部分噴到赤司身上，赤司的臉色瞬間陰沈下來。

“……”

見赤司又換了套衣服，奧村磷這回不敢再大聲說話了，貓咪一樣安靜的等待他的回答。

赤司沒什麽特別的想法，保護弟弟什麽的，他的弟弟奧村雪男從7歲起就學習驅魔理論，於兩年前完成全部學業，以歷代最年少的年齡獲得驅魔師資格，是對惡魔藥學的天才，弟弟知道的可比哥哥多得多。

問題是把這對雙胞胎托付給他，赤司也完全沒有照顧“孩子”的經驗，況且這孩子還跟他同齡。

弟弟好像考上了正十字學園，是不是把哥哥也送去學校就好了？成熟穩重的弟弟剛好能夠照顧性格沖動的哥哥，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做出決定後，赤司對正在開車的男人說，“回學校後幫奧村磷辦理入學手續。”

能讓理事長冒著大雨親自來接，這個少年絕對不一般！

以為自己已經成為理事長親信的雪村下意識的想多了。

過度解讀上司的話的結果就是一大堆文件。

赤司把入學申請放到旁邊，拾起下面的收養文書，史無前例的懷疑起自己的語言表達能力，收養和過戶也就算了，未成年人確實需要一個監護人，但雪村居然貼心的連名字都幫兄弟倆改好了。

磷·菲雷斯。

雪男·菲雷斯。

這不日不洋的名字真是一言難盡。

而雪村還一臉等待誇獎的表情。

赤司的手擡起又慢慢放下，好不容易把胸前的這口氣咽回去，沒有對雪村進行神罰。

“餵，我說這所學校好厲害啊！教室都是我沒見過的先進設備，食堂像高檔餐廳，綠化帶跟森林一樣！想去校內逛一圈，居然大到差點迷路！”

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改名為“磷·菲雷斯”的人興致勃勃的跑進來，一屁股坐到沙發上，問都不問一聲就喝光了杯子裏的水。

雪村對他粗魯的行為十分不讚同，“磷·菲雷斯君，進屋前要敲門是幾歲小孩子都知道的文明禮儀，而且從今天開始浮士德理事長就是你的養父，不能直接喊'餵'。”

“他是我的養父？開什麽玩笑，我只有一個養父那就是藤本獅郎！而且磷·菲雷斯是誰！你們居然擅自把別人的名字都改掉了！快給我改回來臭老頭！”奧村磷幾乎懟到雪村臉上，以一個十五歲的孩子來看，這樣的態度確實有些欠教育。

雪村被“臭老頭”三個字插了好幾箭，他才是風華正茂朝氣蓬勃的43歲，臭老頭是幾個意思！如果不是看在理事長的面子上，他早就讓熊孩子罰抄英語文章一萬遍了豈可修。

“未成年人需要法律上的監護人。”不是幫雪村說話，也不是真的想認下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兒子”，赤司單純的只是說了句公道話。

不料奧村磷不吃這套，情緒激動時有尖牙在口腔中若隱若現，“我不是小孩子了！而且我是要成為驅魔師的人，才不要身體比例失調又跟小醜一樣打扮滑稽的你來做監護人！我只有一個父親！是絕對不會承認別人的！”

赤司眼中有暗光跳動，下顎微微揚起，“身體比例失調？打扮滑稽？你在否定我嗎？”

雖然自己不是這個意思，但在氣頭上的奧村磷還是憤憤的說，“不是你還有誰，說好讓我成為驅魔師，可什麽都不教我，你是在耍我嗎？”

雪村沒有往驅魔師這個詞上多想，這個年紀的少年總是喜歡幻想各種各樣的非現實，以為自己是被天選中的命運之子，擁有超常的力量。

用通俗的話來講，就是中二病。

好在赤司理智在線，讓雪村先出去，等辦公室只剩下他和奧村磷後才冷聲說，“你有點太得意忘形了，不要惹怒我。”

剛剛失去親人的奧村磷仿佛被點燃了導火索，各種來不及收拾整理的負面情緒統統混在一起爆炸開來，頭頂兩側冒出了兩團燃燒的青色火焰。

灌註氣球中的水越來越多，逐漸膨脹變大，終於到達臨界點，只需要最後那麽一滴就能炸裂開來，卻在關鍵時刻被赤司不疾不徐的話戳了一個洞，水全部從底部洩漏出來。

情緒起伏太大，奧村磷一下子跟不上節奏，原本該是高音的聲音陡然降至最低點，以至於變成了破聲，“哈？你說什麽？”

“我在問你，想要變強嗎？”

“你說什麽廢話，我不是一直在說想要變強想要成為驅魔師嗎？”

“我想知道的是你的覺悟究竟是何種程度的東西。”

奧村磷被問倒了，他學習差到死，尤其是國文，平假名都認不全，讓他正確的表達出有多少覺悟很困難，要用比喻嗎？比天要高？比海要深？這樣的回答可以嗎？是不是只要讓梅菲斯特滿意了就會教自己打敗惡魔的方法？

望著手腳並用、笨嘴拙舌的人，赤司丟給他一把鑰匙，“這是106宿舍的鑰匙，天黑之前安頓好。”

奧村磷有點拿不準他的想法，明明穿的那麽滑稽可臉上的表情完全不搭，一本正經道貌岸然的，不知道的人還以為他人格分裂了。

“明天是新生報到的時間，在開學典禮結束後告訴我你想要變強的理由。”

說完赤司就下了逐客令，不再看他，打開電腦瀏覽起過去的會議資/料，學校的財政這塊記錄的亂七八糟，居然連個像樣的會計都沒有，小學生都能做出比這更好的報表。

款項往兩處走，一個是上面的撥款，另一個來自理事長的口袋，當然這筆開銷全部被用到如何讓理事長的校園生活變得更舒適更奢侈上。

想要變強的理由？

奧村磷之前說了想要保護弟弟，既然梅菲斯特重新讓他回答，是因為對這個理由不滿意嗎？

“kuso！我怎麽知道那家夥想要聽什麽樣的答案！他不會是在敷衍我吧！”

走出辦公樓的奧村磷越想越焦躁，一腳踢翻了擺在路邊的一盆花，走出幾步後又懊惱的折回來，蹲下身扶正花盆，把散落到外面的泥土攏起，用手捧到花盆中，還拍了拍根莖處有些松動的土壤。

“尼桑，你在這裏做什麽？”

熟悉的聲音出現在背後，把奧村磷嚇得跳了起來，“雪男！不要一聲不響的站在我後面啊！”

“抱歉，其實我有叫過尼桑的。”奧村雪男推了下眼鏡，朝邊上的辦公樓看去，“尼桑是來找浮士德先生的嗎？”

說到梅菲斯特，奧村磷有一大堆話想說，“雪男你都不知道，梅菲斯特那家夥居然讓我叫他爸爸，還把我們的名字改了！磷·菲雷斯是什麽鬼！”

“梅菲斯特是？”奧村雪男的關註點沒有如奧村磷所願。

奧村磷想起梅菲斯特表面上的名字是浮士德，頓了下，吞吞吐吐的解釋，“就是浮士德先生，那個……梅菲斯特是……是我給他取的外號，對對對，沒錯，就是外號！”

奧村雪男沒有在這個問題上追根究底，反而說，“尼桑，雖然這確實有點突然，但浮士德先生也是為了我們考慮。”

“所以你就心甘情願的給一個剛認識的人做兒子嗎？”

“……誰也沒有這樣說吧。”

作者有話要說：  關於身材比例失調的問題，小隊長的身材自然是黃金比例，但二十公分的鞋子拉長了下半身，不是說腿越長就越好看的，可不就是比例失調了嘛【無責任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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