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自己做錯事的兩個人這會哪裏還有場上的霸氣，一個兩個都跟霜打的茄子一樣, 聳拉著腦袋等著最終判決。

赤司走到他們面前, 兩眼流轉著玻璃似的光華，直逼向紫原和綠間，兩個人頓時被一種無法宣之於口的威懾感罩住, 沁出一滴冷汗。

“赤司, 我能解釋的。”綠間努力打著腹稿, 試圖運用語言的藝術為自己爭得減刑, 紫原不善言辭，一定要在他開口把事情變得更糟糕前穩住事態，轉為對自己有利的局面。

“呀嘞呀嘞，在解釋之前，你們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所以是視他們的答案來定生死嗎？好歹也算個緩刑，綠間屏息等待他提問，相對來說最了解赤司的他比起紫原來更有可能給出讓赤司滿意的回答。

“呀嘞呀嘞，站在‘門’口的你們窺見了什麽？”

綠間都想了十幾個冠冕堂皇的版本說辭, 林林總總羅列了一大堆, 結果一拳打在棉花上。

“門？什麽門？”紫原感受不到生命危險後背脊一松，恢覆了懶洋洋的狀態, 對於赤司口中的“門”產生了一絲好奇。

比起最認真的綠間，遵從本能的紫原有著和青峰一樣的超強直覺，很快感受到赤司的心情，知道他不是真的在為剛才的事情生氣。

但看著如履薄冰的綠間，他什麽都不說。

綠間仔細回想之前的細節, 剛才身在局中沒有註意，這會真的發現了異樣，不確信的出聲，“ZONE……？”

“呀嘞呀嘞，總算沒有那麽無可救藥。”如果連自己差點進入ZONE狀態都察覺不到，那赤司真的得送他們一人一個冬日限量版暴露套餐了。

“……”仿佛聽到了赤司的心聲，綠間不禁打了個冷戰，緊緊抓著幸運物，為自己的劫後餘生感到慶幸。

“呀嘞呀嘞，那麽，透過打開的門縫，你們看見了什麽？”

綠間答不出來，卯足了勁去回憶當時的感覺，要說門的裏面是什麽……除了水還是水，但這水的比重要比普通水重許多，硬要形容的話就像天空和海洋顛倒了一樣。

“水。”

還在思考的時候紫原直接給出答案，綠間對此很不看好，赤司問的真的是這麽片面的東西嗎？說不定這水是某種東西的象征，專註力？意志力？或者精神力？

赤司發出個無意義的輕聲，倒也沒說這是對還是錯，只是接著說，“記住那個時候的感覺了嗎？真的是呀嘞呀嘞。”

紫原點點頭，露出純真的笑容，像極了一個找到心愛玩具的孩子，“小赤你是說我剛才進入了ZONE的狀態嗎？”

所以從一開始赤司君不都在說這件事嗎？你的反射神經到底有多長啊。

桃井忍下了吐槽，湊過腦袋說，“是啊是啊，眼神都變了，是什麽樣的感覺？眼裏除了籃球還有別的東西嗎？”

綠間沒想到紫原輕輕松松就過了關，看來是他誤解了赤司的意思，應該只是單純的想讓他們自行摸索出進入ZONE狀態的鑰匙。

不過ZONE狀態是需要契機才能進入的，之前赤司自己也說過，難道赤司對他們的期望竟然這麽高？是希望他們能跟青峰那個籃球笨蛋一樣可以憑借自己的意志隨時隨地進入ZONE嗎？

他們是否真的可以回應這份期待……

對於桃井的好奇，他們倆都是無意識進入的，這會還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這時場上一陣喧嘩，把眾人的註意力拉回籃球場上，蒂斯密安在紫原和綠間手裏吃了虧，知道自己不能跟“奇跡的世代”硬碰硬，便決定采取迂回戰術。

奇跡要得分就讓他得分，自己再追上去就行了。

在帝光的五個選手上快速掃視一圈，黃瀨這個“奇跡的世代”首先pass，然後是灰崎，聽說他有很古怪的招式，能夠奪取別人的技能，穩妥起見也避開他為上，另外兩個他看過朝倉給的資料，雖然比不上奇跡的世代但也都不是善茬。

審視的目光最終落在人畜無害的夏目身上，從剛才開始他就沒有拿到過球，一直追在大家身後兩頭跑，速度太慢，從露在外面的手臂肌肉來看也不像是力量型的對手。

“小夏目。”

赤司讓夏目上場肯定是抱著想讓他感受一下總決賽的激烈氛圍，黃瀨也就順勢把球扔給了他，不管投不投的進，好歹是一次珍貴的體驗。

最重要的是能賣赤司一個人情，以後能有塊一次性的免死金牌，好歹有個保障。

如果換做別人黃瀨肯定不會同意讓一個新手在這麽重要的比賽中出場，但人和人之間是有區別的，有赤司這艘絕對不會沈沒的諾亞方舟在，遇到再大的洪水都不用怕。

夏目沒想到黃瀨會把球給自己，驚訝過後忙不疊踮起腳想要把球接住。

齊藤和木戶雖然奇怪黃瀨為什麽不自己投籃而無端端的把球傳給手感差勁的夏目，但出於對“奇跡的世代”的無條件信任，這麽做肯定是有他的道理的，所以他們不用考慮別的，只需要全心全力的支援夏目就夠了。

黃瀨是對準夏目懷裏傳的球，只要一動不動站在那張開雙手就能輕松接到，但夏目因為太過緊張沒有抓住，讓籃球從手中滑了出去。

“真是沒用！完全派不上用場！”

灰崎口頭上這樣罵著，實際跑過去攔住了離球最近的朝倉。

被他這麽一吼，夏目只覺得後悔，這樣的大賽根本不是他這種新手能夠摻和的，實力的次元不一樣，會給大家拖後腿。

“笨蛋！楞著幹什麽？還不快去撿球！”灰崎又大聲吼了一句。

蒂斯密安看到夏目的動作已經百分百確定這是個才接觸籃球的菜鳥，柿子還要挑軟的捏，於是盯上了他，因為太過得意還爆了句本國方言。

他說了什麽夏目聽不懂，但臉上的嘲弄表情是最好的言語，不禁抓緊了手中的球，太過用力導致指節發白，“籃球是不會給你的。”

“就憑你？”

蒂斯密安用蹩腳的尼轟語說著。

他比夏目足足高出了三十幾公分，看他都要高高仰著頭，氣勢上首先弱了幾分，尤其是蒂斯密安看他的眼神就像是盯緊獵物的毒蛇，稍不註意就會被註入毒液然後吞吃入腹。

夏目按捺著劇烈跳動的心臟，不讓自己露出絲毫怯意。

他突然想起了赤司讓他上場時的表情。

也許只是為了讓他在畢業離開前能夠感受一下真正的比賽，並沒有對他抱有任何期待，但這份好意沈澱在內心最柔軟的地方，逐漸蔓延到眼中，最終匯聚成堅毅之色。

絕不能讓赤司失望。

夏目轉頭就跑，蒂斯密安對他的反應稱讚起來，“遇到怎樣都無法戰勝的對手，逃跑確實是聰明的辦法，但是……真的能逃得掉嗎？”

蒂斯密安幾步就追上了他，手掌呈勾爪模樣，勢在必得的伸出手。

“這我可沒辦法當做看不見，我說你還是不要太欺負他的好，和我不同，我們的隊長可沒這麽溫柔。”

在蒂斯密安的手觸及籃球的那一剎那，黃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趕到，嘴角噙著笑意看他，慢悠悠的補充完剛才的話，“你剛才說了什麽？很不巧我拍雜志的一個前輩口頭禪就是這句‘雜種’，但他不帶任何辱罵色彩，而你這句……再告訴你一件好事吧，小赤司可是熟練掌握了十六種語言。”

避免兩人相撞，蒂斯密安被迫停住腳步，瞪了黃瀨兩眼後想要繞開他繼續去追，偏偏怎麽都擺脫不了，對方還一副等著看好戲的模樣用口型無聲對了句“你完了”。

赤司會十六國語言跟比賽有什麽關系。

這個時候的蒂斯密安還天真的沒有搞明白這個等式成立會發生什麽。

眼裏閃過一抹暴戾，像打街機輸了一樣，蒂斯密安狠狠地咂了下舌，怨毒的盯著黃瀨，卻在瞥到旁邊裁判身上明晃晃的黃色馬甲後生生的把某些陰暗情緒壓回去。

他需要贏得這次比賽，絕對不想再回到以前那種被排擠的日子。

可是他超越不了奇跡的世代，眼前的黃瀨猶如一座不可攀越的大山，阻擋了唯一一條前進的道路。

與此同時，夏目跑到籃筐下，越是想要成功越是害怕失敗，以往一次次的失敗投籃幻燈片一樣不受控制的在腦海中播放起來。

時間在這一刻靜止，周圍的一切都淡去，只剩下高不可攀的籃球架。

好高……真的只有三米嗎……？

“夏目君！上啊！”

“小夏目！加油！”

“夏目！你可以的！”

寂靜封閉的世界從天穹被打破一個洞，不斷擴大，朋友的加油聲化為無形的繩鎖，一圈圈纏繞在手臂上，終於在那麽多覆數重疊的聲音中，一個如雪化開的聲音直擊心靈。

“貴志，投籃。”

身體被什麽力量牽引一般，膝蓋彎曲，蹲位起跳，瞄準投籃。

籃球在空中劃過漫長的軌道，終於落入了球網。

作者有話要說：  【托腮】感覺哪裏怪怪的……

感謝花良灌溉營養液+1  2019-10-04 11:46: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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