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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緊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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鹿仁佳回頭推著自家婆婆往家裏走:“媽你就別擔心人家了, 別覺得人家可憐,再可憐,她也是過了幾十年好日子的。”

“日子再好有什麽用?”

田雪順著鹿仁佳的力道往家裏走:“這日子過的哪怕金山銀山, 也沒有親人兒女在身邊來的快活,你瞧她那個糊塗腦子, 男人兒子都沒了, 居然還聽鄒氏的話, 非要把孫子送出去, 以後孤家寡人的,哎……”

“媽你這就杞人憂天了。”

鹿仁佳向來悲觀,見過太多自私自利的人, 上輩子為了活命親手獻出自己女兒的父母也不是沒有, 所以看到溫萍的遭遇,她沒有絲毫的惻隱之心。

且不說這是她自找的, 只說當年兩個選擇擺在她面前。

她明知道自己選的那條路是怎樣的後果,卻還是一頭栽了進去, 這又能怪誰呢?

鹿仁佳只覺得,自家這婆婆還是心太軟,以後容易挨欺負。

於是晚上周廠長下了班,鹿仁佳就抽空將他喊到小廚房來, 將今天溫萍來了的事情告訴他:“媽心情不大好,可能對大伯母有點感同身受, 但我直覺那大伯母不簡單, 我怕媽被騙了……”

“還有這事兒?”

誰曾想周廠長一聽眉頭就皺了起來:“這像什麽話?他們家就算是烈士家屬也不能打你們的主意啊,她們這樣做, 不是給那位年輕的烈士臉上抹黑麽?”

“這事兒是家裏的老太太想的, 烈士與烈士家屬並沒有這想法。”

無論如何, 沐愛軍是一個正直的好人。

他為國獻出了寶貴的生命,鹿仁佳也不願意詆毀汙蔑他,所以,這黑鍋自然就是鄒氏老太太該背的了。

“至於大伯母,她這個人我不好評價,就,膽子不太大,但小心思卻一點都不少。”

周廠長聞言沈默了。

作為旁觀者,他想的就比較多了。

思路一路狂飆,甚至到了最後,他都懷疑田雪這個大嫂是不是想給孫子找個好去處,不耽擱她再嫁了,畢竟奶奶帶著孫子嫁人,在男方看來還是不能接受的。

年紀都不小了,何必操這份閑心呢?

再說了,喜歡孫子,給自己親兒子看孫子不更好?幹嘛要養個便宜孫子?

“哎,你媽就是太善良了,對誰都是一片真心。”周廠長嘆了口氣,有些無奈,又有些壓抑不住的寵溺。

鹿仁佳:“……”

說話就說話,沒事兒秀什麽恩愛!

“她這性格好就好在跟誰都不會結仇,壞就懷在容易被人利用。”周廠長絲毫沒察覺到鹿仁佳僵硬的臉色,只搖搖頭:“你別擔心,我會看著你媽的。”

“那謝謝周叔了。”

鹿仁佳有點撐的應道。

周廠長擺擺手,扭頭便朝著田雪迎了過去,順手就接過她手裏的鋼筋鍋:“你瞧你,快給我拿著,這鍋多燙啊,也不怕燙到手了。”

“沒事兒,這能有多燙,以前豆腐坊裏那麽燙呢,也沒見把我燙壞了。”嘴裏雖然這麽說,但田雪還是十分順從的將鋼筋鍋轉給周廠長端著了。

“那是以前,現在有我了,以後都由我來端著。”

中年戀愛組恩恩愛愛的從眼前路過,直接進了大屋裏。

姚姥姥端著笸籮跟在後面,裏面放著七八個大饅頭,鹿仁佳立刻湊過去:“姥姥,我幫你端。”

“好好。”

姚姥姥樂呵呵地將笸籮遞給鹿仁佳。

鹿仁佳這才雄赳赳氣昂昂地端著笸籮進了正屋,進去後還不忘略微挑釁的瞥了一眼周廠長,光討好媳婦兒,怎麽就不想想討好丈母娘呢?

晚飯吃的是菠菜雞蛋湯,炒的鹹菜豆渣,清清爽爽的一頓晚餐。

姚姥姥年紀大了,幹饅頭咽不下去,就撕碎了泡在湯裏吃,鹿仁佳則是抱著個碗大的饅頭啃著,這兩年風調雨順,糧食比前兩年要富裕多了,再加上家裏只除了姚姥姥沒工資,其他人工資都不低,所以夥食方面,自然是以吃的飽有營養為主。

吃了兩口,鹿仁佳突然想起來剛鹵的五香幹子。

“這是鹵的蘭花幹,好吃的很。”

鹿仁佳將飯盒掏出來,招呼大家:“都吃吃看,有沒有能改進的地方。”

這種鹵的濕蘭花幹,鹿仁佳打算早做幾個品種下來,但不打算現在就拿出來售賣,隨著時間的流逝,已經到了七十年代後期了,眼看著改革開放就要開始,這種蘭花幹,她打算留著以後做成真空包裝的副食品。

她沒那麽多為公著想的思想,所以她手裏的秘方,得等到豆腐坊建廠,並且完成公轉私,完全成了她的產業後,她才會將這些秘方拿出來使用。

這想法可以說自私,也可以說是人之常情。

甭管是田雪還是姚姥姥,都想著,以前田姥爺怎麽將豆腐坊送出去,以後一定也要怎樣將豆腐坊帶回來,因為這是田姥爺的心血。

“這有點甜啊。”周廠長一吃就被濃郁的甜味醬香給包裹了,雖然很香,但是他喜歡吃辣的。

“這是醬香味的,這是甜辣,這是麻辣的……”鹿仁佳又打開其它幾個飯盒:“戈壁還說滇省那邊有一種藤椒,我讓他這次回來多帶些回來,說不定還能做個藤椒口味的。”

鹿仁佳沒吃過藤椒,但沐胡楊那邊做飯很愛用,沐戈壁之前身體不好,沐胡楊不叫多吃,所以心心念念都是那味道,鹿仁佳自然也來了興趣。

“這麻辣的好吃。”周廠長顯然愛極了麻辣口味的,一口氣吃了三四塊,然後才倒抽一口氣,抓著大饅頭啃:“這東西適合喝酒的時候吃。”

“那就喝一杯。”田雪起身去相幾那邊拿出半瓶酒來。

這酒還是之前結婚的時候剩下的。

周廠長給自己倒了一杯,又給姚姥姥倒了一杯,又問田雪:“你要不?”

“我不要,我不會喝酒。”田雪搖搖頭。

“我喝呢,不過我要吃甜幹子。”姚姥姥捏著自己的酒杯不撒手,雖然她也不會喝酒,但不妨礙她饞酒啊,年紀大了就好這一口了。

鹿仁佳趕緊將甜幹子的飯盒放到姚姥姥跟前。

姚姥姥吃了一口,滿足的瞇了瞇眼:“以前我小的時候,什麽都不想,就想一口甜的,不過那時候糖金貴啊,不是我們能吃的。”

廚房裏的大師傅過了飯點就把糖鹽油給鎖起來了。

主家雖然大方,卻也沒有大方到將糖油之類的放在外面,倒不是主家克扣,實在是那時候的人,也確實願意鋌而走險。

要是不鎖起來,估計都等不到下頓飯,就能叫人給偷沒了。

命算什麽,只要能換來錢,命就是最賤的。

“我還記得,那時候有個煙鬼到主家來賣姑娘,只要了兩塊大洋,就把那姑娘給賣掉了,可兩塊大洋能做什麽呢,去煙館都只能躺通鋪,抽一鍋子,有點地方甚至於都不夠,那姑娘哭啊,喊啊,可惜老子沒半分動容。”

“那煙啊,真是叫人變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後來小姐心好,給拿了顆巧克力糖,那姑娘就不哭了,後來也不說回家去了。”

所以她這輩子心裏最得意的就是糖了。

“那姥姥就多吃點兒。”鹿仁佳知道,那個姑娘就是姚姥姥自己。

“欸。”

姚姥姥被孫媳婦塞了口甜幹子,瞬間就笑了,曾經的惆悵消失,剩下的只有對如今安然生活的滿足:“對了佳佳,戈壁算算時間,應該到胡楊那兒了,給你打電話了沒?”

“沒呢,估計也快了。”

話音剛落,就聽見門口傳來敲門聲,還有居委會錢大媽的喊聲:“佳佳,你家戈壁來電話了。”

“欸,來了。”

鹿仁佳喝了口湯,將饅頭順下去,立刻起身一路小跑的出了門。

一路跑到街道辦事處,電話旁邊坐著另一個街道辦事處的工作人員吳大爺,他身上披著厚衣裳,看見鹿仁佳來了還意外:“你來這麽快啊,早曉得不掛了,我叫小沐過五分鐘打過來呢。”

“那我就等會兒。”

鹿仁佳笑笑,拉了張凳子坐下來跟吳大爺寒暄:“吳叔曾吃晚飯呢?”

“吃過了吃過了,今天早上你姥姥給拿了點豆渣,我家老婆子烙了一些豆渣餅,那滋味是香呢。”吳大爺說著憨厚的笑了:“說起來,現在的豆渣比以前吃著細了不少,難不成這榨漿機真這麽好用啊。”

“那肯定的,人力氣再大也不能跟機器比不是?”

“這倒是,你說以前我們做挑河工,一天到晚的挑河泥啊,後來有了拖拉機,力氣就省了一半,所以說撒,人還是要讀書,有了知識就能造機器。”吳大爺說著嘆了口氣:“我家那個小孫子,前兩天還回家鬧了要去參加什麽紅小兵,被我狠狠抽了一頓,好的不學學壞的。”

紅小兵?

鹿仁佳突然想起沐戈壁之前說的一切都要結束了的話,趕緊開口提醒道:“可千萬不能去哦,那些老師的學生千千萬的,哪個曉得誰發達了。”

“就是這話說撒。”

吳大爺小時候是寧中地區逃難過來的,滿口寧中口音。

“叮鈴鈴鈴——”

說話的功夫,電話響了,吳大爺拿起電話,特別有派頭的‘餵’了一聲:“餵……找鹿仁佳同志,我知道了。”說著,他回頭一本正經地喊道:“鹿仁佳同志,你的電話。”

鹿仁佳:“……”

行吧,要的就是這麽個儀式感。

“餵,沐戈壁。”鹿仁佳歡快地喊了一聲:“怎麽到這會兒才打電話呀?”

“跟大哥見了幾個營長,還跟司務長還有炊事班班長吃了頓晚飯,談了談雲絲供應的事。”沐戈壁清潤的嗓音透著電話線,帶著淺淺的電流聲一起傳了過來。

他語氣輕松,淺帶笑意,看來取得的結果不錯,果不其然,下一刻沐戈壁就略帶嘚瑟地小聲說道:“我給你談了個大的。”

“真的呀。”鹿仁佳驚喜地瞪大雙眼,然後不可抑制地蹦跶了兩下:“那可真是太好了,我馬上聯系我幹爸,讓他幫忙去周邊村子多收點兒柴火,再跟周叔訂兩臺新的榨漿機,最後就是家具廠那邊,還要多定一些模具……”

鹿仁佳絮絮叨叨地說著接下來的計劃,而沐戈壁則是靠在墻上靜靜的聽著。

他就喜歡鹿仁佳這幅樣子。

充滿活力和沖勁。

“想幹咱就幹。”沐戈壁笑道。

“那肯定是要幹的。”鹿仁佳笑笑:“等到了年底咱們就打報告,到時候獨立出來,咱們就能放出一些崗位來,想必到時候會很熱鬧。”

“這肯定的,現在別管做什麽,只要有個單位就行了,不過一旦成了廠,以後權利就沒那麽大了,到時候肯定要有婦聯和工會進來。”沐戈壁身為繡花廠的顧問,對廠裏的配套人員知道的更全面些:“不過也沒關系,大不了到時候讓媽去當工會主席,婦聯那邊叫周叔推薦一個人。”

怕就怕到時候縣長那邊有別的打算。

“那就先不著急。”鹿仁佳撇了撇嘴,對這種三足鼎立的管理模式,她是相當無法適應。

無論前世還是現在,她都習慣了一言堂。

沐戈壁直接給逗笑了,這人的心思還真是多變,不過確實不著急,等他們上完大學再辦也行,不過到那時候,根據國家政策,供銷社恐怕也不會有多餘的精力來管理豆腐坊了。

“對了,關於沐家的事,我問過大哥了……”

鹿仁佳一聽這事兒,趕緊說道:“溫萍來過了。”

“嗯?怎麽說?”沐戈壁沒說完被打斷了也不生氣,聽到溫萍上門了,趕緊問道。

“沒什麽怎麽說的,養肯定是不能養的,不過我給她指了條明路。”

沐戈壁突然有種奇怪的預感。

“我讓她去找個厲害的老伴兒,幫她一起養孫子,那可是親孫子,她能放心給別人養麽?”

沐戈壁:“……”

他就知道。

“鄒氏能讓?”沐戈壁雖然沒和鄒氏見過面,但就沐胡楊三言兩語間,已經拼湊出一個大致的人物形象,那就是鄒氏的掌控欲極強,尤其對待溫萍的時候,可以說是無所不用其極的掌控著溫萍的人生。

“讓不讓的也就那樣了,反正要死了。”

總不見得死了還能控制著溫萍吧。

沐戈壁:“……這我倒是不太清楚。”

畢竟沐胡楊也沒告訴他,鄒氏快要死的這件事。

“行了,你告訴大哥事情解決了,讓他好好和嫂子過日子,別多想了。”

“好。”

沐戈壁咧嘴笑笑,有些寵溺地應了一聲。

兩個人又說了幾句便掛斷了電話,鹿仁佳掏錢將電話錢交了。

吳大爺:“這小沐都走三四天了吧,今天才到他哥那兒?”

“可不是嘛,你說咱這火車速度是不是太慢了?”

“欸,那可不慢,以前這天南地北的,一輩子都出不了城,見不到一面呢,哪像現在,想去哪兒就去哪兒,你們這些娃娃啊,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哦。”

吳大爺可聽不得這樣的話。

鹿仁佳趕緊道歉,然後告辭離開。

從街道辦事處出來,就看見錢大媽正靠在大門口跟人聊天,看見鹿仁佳出來了還主動招呼:“佳佳,接完電話啦。”

“嗯吶。”

鹿仁佳應了一聲,然後笑呵呵地招招手:“您忙,我先回去了。”

“欸,好。”錢大媽點點頭。

鹿仁佳快步離開,遠遠的還能聽見那群人在議論自己。

“命好呢。”

“可不是嘛,不過老姚說的說不定是真的,真是帶福的,沒見她進門半年,老姚的小孫子就活蹦亂跳的,半年之前怎麽個情況大家夥兒都看見的。”

“這倒是真的。”

“……”

隨著沐戈壁身體的恢覆,鹿仁佳身上帶福的名聲也越廣,雖然不好明說,但現在不少人家相親都重新開始偷偷合八字了,果然老祖宗的做法不一定全是壞的。

和沐戈壁通了電話,得知部隊那邊有訂單的鹿仁佳心情極好,一路哼著歌兒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來的時候天還蒙蒙亮,這會兒天已經黑透了。

小巷子很黑,若是普通人,怕是都有些心驚膽戰,奈何鹿仁佳藝高人膽大,哼著歌兒就走了進去,結果在快要出巷子的時候聽到了哭聲。

鹿仁佳:“……”

這是什麽鬼運氣?

她停住腳仔細聽,那哭聲細溜溜的,儼然是個姑娘家。

“誰?”鹿仁佳朝著哭聲的方向慢慢走過去,這小巷子裏面堆了不少東西,摸黑走路不大好走。

哭聲戛然而止。

鹿仁佳繼續問道:“你在哪裏,吱一聲。”

“我,我在這兒。”聲音響起,帶著慌張。

鹿仁佳辨明了方向,朝著那個位置走去,不一會兒,就摸到了一輛倒在地上的自行車,然後就是摔倒在旁邊的半大姑娘,鹿仁佳將自行車扶起來,然後再去扶姑娘。

現在也才四月多,還沒進五月,哪怕白天再熱,夜裏也是涼的。

鹿仁佳扶住姑娘的手,還算暖和,可見沒摔多久,姑娘順著她的力道站起來,只不過剛站起來就腿一軟的往下癱,緊接著姑娘帶著哭腔道:“我,我腳扭了。”

行吧。

鹿仁佳嘆了口氣,單手摟住姑娘的腰,直接把她一拎,就拎上了自行車後座。

姑娘驚呼一聲。

“你坐好別亂動,我先帶你去亮堂的地方。”

“謝謝你同志。”

“不用謝,不過這黑漆麻烏的,你不在家好好呆著,跑這兒做什麽?”鹿仁佳推著自行車,一邊往家的方向去,一邊問道。

姑娘楞了一下,才仿佛突然想起自己的事:“快,同志,請問你知道機械廠周廠長妻子娘家在哪兒麽?我是鋼鐵廠的幹事,我有急事要找周廠長。”

她先去了周廠長的家,結果發現黑燈瞎火的,後來被鄰居告知,周廠長每天會去丈母娘家吃了晚飯再回家,又告訴了她地址,她立即就追過來了,誰曾想那巷子裏的雜物那麽多,她不知道撞了個什麽,就摔倒了,她也曾想過自己爬起來,可她實在是爬不起來了。

要不是這位同志路過,她還不知道要躺多久呢。

“你一個鋼鐵廠的找機械廠的幹啥呀?”

姑娘楞了一下,似乎不知道該怎麽說。

鹿仁佳也不強求,只推著她往家的方向去:“那我帶你去找周廠長。”

姑娘連連道謝。

鹿仁佳沒說話,主要是不著急吃瓜,等見到周廠長,這瓜自然會送到她前頭來。

於是姑娘就被鹿仁佳帶回了家,帶到了周廠長的跟前,由於姑娘腳崴了,鹿仁佳還幫忙把姑娘給抱了進去,公主抱的那種,姑娘個子不高,也就一米五左右,長得小小巧巧,鹿仁佳一米七多的大高個,抱在懷裏竟然叫那姑娘格外的有安全感。

姑娘也沒想到,這長大後第一個抱她的不是她未來丈夫,而是個陌生姑娘。

一路穿過大院,直奔後頭正屋。

姑娘只顧著看鹿仁佳了,竟然也沒意識到,等發現不對勁的時候,周廠長已經站起來了,而自己則被放在了旁邊的椅子上面,之前抱著自己的那姑娘則是回到桌前,抱著個大海碗,拿了個饅頭,正大口大口的吃著。

“佳佳說你要找我,什麽事?”周廠長不認識這個小幹事。

但這小幹事能找到他家,顯然是得了人的吩咐的。

姑娘楞了一下,隨即就想站起來,但是扭傷嚴重,她站到一半就跌了回去,好在她的話順利說出口了:“今天晚上突然劉大腦袋跑去找鄭國強,然後就拿刀架在鄭國強的脖子上,說鄭國強欺負了他老婆,他要殺了鄭國強,領導們追過去的時候,劉大腦袋已經帶著人進了個廢爐子,從裏面用鋼筋條拴死了,主任讓我來找你,叫機械廠這邊幫忙帶點兒工具過去,能從外頭把那個爐子給拆了。”

鋼鐵廠的煉鋼爐,每一個都有一個房子那麽高,那麽大,而且密閉性特別好,一旦關上了,裏面僅剩的空氣消失殆盡後,就會形成真空。

廢爐子一直都沒熔,而是留著拆零件,作為新路子的零件庫,但中間的大爐子卻一直沒動,如今反倒被劉大腦袋用了。

所以說,鄭國強和劉大腦袋的情況很危險,一旦裏面的空氣消耗一空,兩個人都會面臨窒息的危險。

況且劉大腦袋的攻擊性極強,很可能空氣沒消耗光,就出現死傷。

一旦死了人,鋼鐵廠的醜聞就瞞不住了。

所以現在也沒辦法了,只好一波人來找機械廠的過去拆爐子,一邊上報革委會,至少鄭國強這個流·氓犯別死在沒定罪前。

至於是誰告訴劉大腦袋這件事的,還得查,而且如果劉大腦袋死了,廠裏是否要給補償,補償多少,都得提前那主張。

還有劉大腦袋的老婆。

這女人是否要定罪,如果定罪,定什麽樣的罪,流·氓罪還是通J罪,罪行不同,刑罰不同。

還有劉大腦袋的孩子,該怎麽撫養,是送育幼院,還是找其它職工家庭代撫養,這都是一腦門子官司,現在整個鋼鐵廠領導層的腦袋都快炸了。

這件事處理的及時,兩個人都活著是最好,出來後該怎麽判怎麽判。

可要是出了人命案,恐怕要驚動縣長了。

周廠長也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立刻拿了衣服就出門去了,田雪趕忙去叮囑:“路上慢點兒,千萬別著急。”

作者有話說:

周廠長:真是倒了血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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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禮拜的雨下的好啊,就挑周六周日下,一到周五都別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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