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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讀書(捉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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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秀是被人發現了送回家的。

發現她的是鄭家的鄰居, 這條巷子是他們每天上下班的必經之路。

說來也是寸,平常文秀回家時巷子裏總有幾個同行之人,奈何今天她歸心似箭, 沒去食堂打菜就直接往家趕,這才落了單, 被鹿仁佳抓到機會給揍了一頓。

“國華家的, 你這是得罪誰了?”鄰居大姐給文秀倒了杯熱水, 語氣關懷, 眼底卻是壓抑不住的八卦之心。

“我能得罪誰。”

文秀眼淚流了下來:“我每天不是上班,就是在家裏伺候一家老小,老姐姐你是知道我的, 這麽多年一條巷子住著, 我跟左右四鄰可都沒紅過臉,我這是受了無妄之災了。”

說著, 又嗚嗚的哭了起來。

雖然她沒見到打她的人是誰,但她已經從那兩個人的對話中找到了蛛絲馬跡。

她這頓打, 是替大嫂周雲挨的。

“你可曾看見打你的人長什麽樣?”

文秀搖搖頭。

“那這事兒可怎麽辦?難不成就這麽算了?”鄰居大姐倒是個暴脾氣:“那不行咱去公安局報警去,太猖狂了,這光天化日的,哪能把人堵在巷子裏打啊, 你快看看,身上的錢和票有沒有少, 要是丟了, 這可不僅僅是打人這麽簡單了,那就是搶劫了。”

文秀還是搖搖頭:“我錢和票都藏在裏兜呢, 他們摸不著。”

“哎, 你也真是倒黴, 以後可千萬不能一個人落單了。”

鄰居大姐嘆了口氣,隨即又風風火火的起身:“不行,這事兒還是得街道辦事處說一聲,這事兒的性質太惡劣了。”

文秀張了張銥誮嘴,到底什麽都沒說出口。

叫她怎麽說呢?

大伯子在外頭胡搞,結果人家家裏人找上門了,還認錯人把她給揍了。

這事兒說出去說不定他們全家都得受牽連,說不定還會被掛牌子游街呢,一榮俱榮,一損俱損,她可不是那種不識大體的人。

但是呢,這件事到底是個定時炸蛋。

聽那兩個人的意思,是不會輕易善罷甘休的,所以這事兒還是得回家問問鄭國強,他們二房這麽多年來一直看大房臉色過日子,本來就苦了,總不能鄭國強犯了事,二房也得跟著倒黴吧。

“李大姐,我就不多呆了,先回去了。”

文秀越想心裏越慌,放下茶杯就起身想要回家。

只是她身上實在是太疼了,到了門口差點沒被門檻給絆倒,鄰居大姐趕緊過來扶住她:“你也別逞能了,我送你回去,真是,可憐見的,這身上打的,明天還能上班麽?”

文秀一聽,眼淚又下來了。

是啊,她傷的這麽嚴重,工作可怎麽辦?找臨時工麽?

鄰居大姐一路將文秀護送到家,一進家門,就看見兒子鄭長俊正坐在院子裏,伏在長凳上寫作業,家裏房間緊張,鄭長俊都這麽大了,還跟他們夫妻倆住一個房間,自然沒有所謂的書桌。

鄭婷婷住的屋子是樓梯間改造的,小的只容得下一張床。

鄭妮妮房間倒是不小,奈何兩個孩子年紀都不小了,得避嫌。

“媽,你怎麽了?”

鄭長俊一擡頭就看見文秀的淒慘樣,嚇了一跳,連忙站起來扶住文秀的胳膊:“是摔了麽?怎麽傷的這麽嚴重。”

“哪裏是摔了,是被人打了!”

鄰居大姐語氣激動地說道:“就在前頭巷子裏,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少獒,我看見你媽的時候,都躺在地上起不來身,自行車還給砸壞了。”

鄭長俊頓時嚇壞了,將文秀扶到房間裏躺下,又送了鄰居大姐出門,這才打了水想給文秀擦洗一下。

結果文秀卻阻攔了他:“你快去喊你爸回來,我有事跟他說。”

鄭長俊楞了一下。

“快去啊。”文秀催促。

鄭長俊這才轉身朝著鄭國華的廠子跑去。

鄭國華也正好下了班,父子倆在半路上碰到了。

“不好了爸,媽下班路上被人打了。”

鄭長俊見到人就扯著嗓子直接喊道,這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朝他們父子倆看過來,鄭長俊什麽都不懂,但鄭國華卻能感受到那些目光裏的好奇。

頓時臉一沈,擡手對著鄭長俊的後背拍了一下:“趕緊回去。”

鄭長俊委屈的一撇嘴,但看鄭國華臉色,又不敢鬧騰,只好灰溜溜的跟著人回家了。

一進家門,鄭國華還沒顧得上發火,就被文秀的淒慘模樣給嚇到了,鹿仁佳下手用的暗勁,外表看不出來痕跡,內裏卻很疼,可也架不住文秀會做戲,在鄭長俊出家門的這段時間,硬是在地上打滾,還把頭發給薅亂了,整個人看起來狼狽無比。

“你這是怎麽回事?”鄭國華趕緊跑過去,目光驚愕的看著文秀:“你得罪誰了?”

“什麽我得罪誰了,鄭國華,我委屈啊。”

文秀一看見鄭國華,頓時發揮出完美演技,捂住臉就開始嚎哭:“我是替人挨打了,我太冤枉了。”

“到底怎麽了?”

鄭國華一把攥住文秀的胳膊,眉頭皺的更緊了:“你替誰挨打了?”

“還能替誰,替大嫂啊,大哥在外頭打野食,睡了人家黃花大閨女,人家家裏人找上門來了,把我認成了大嫂,恨大嫂管不住大哥,把我狠狠的打了一頓。”

文秀越說越委屈,最後幾乎是喊出來的。

她將臉埋在鄭國華懷裏哭:“人家還說了,叫大哥小心點兒,下次碰見了,要卸他一條胳膊。”

“國華啊,你也要小心啊,人家能認錯我就能認錯你,別到時候大哥大嫂沒事,咱們一家倒黴給碰上了。”

文秀嗚嗚咽咽的哭訴:“這麽多年來,因為大哥的廠長位置,我受多少委屈我都認了,可你和孩子們有什麽錯?他們一家子欺負咱不說,現在我們還要替他們挨打,國華,你自己說說,大哥當不上廠長真的是因為我麽?他在外頭亂搞男女關系,這要是被抓住了,可是要掛牌游街的罪過,他都這樣了,他憑什麽當廠長啊。”

鄭國華聽了後也是滿臉驚駭。

他一直知道自家大哥做事手段有點不大好。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自家大哥居然在外頭打野食,還被人找上門來了,背脊頓時冒出一層冷汗,雖然現在形式已經比幾年之前好多了,可真反了這種原則性錯誤,游街或許可能免掉,但開除公職,下放到農場改造肯定是有的。

“大,大哥他膽子這麽大的麽?”

文秀點點頭:“人家都把鄭國強的名字喊出來了,還能有假?人家還知道大嫂在紡織廠上班,說不定還會去紡織廠鬧呢。”

要真鬧起來,那可真就出大事了。

鄭國華抱著文秀,額頭冒著冷汗,還不晚安慰文秀:“沒事,這事兒晚上我找大哥說,你先好好養傷。”

“養傷不妨事,主要是明天上不了班了。”

文秀嘆了口氣:“我想叫妮妮明天替我去上班,省的廠裏找了臨時工。”

“也好,不過妮妮年紀小,會不會不大好,不然讓婷婷去?”鄭國華腦子終於恢覆了點理智。

“我倒是想讓婷婷去呢,可她手上的傷還沒好,紡織任務又重,我怕到時候傷上加傷。”文秀一副慈母心腸。

但她怎麽可能叫鄭婷婷替她去上班?

搞不好上著上著,她的工作就成鄭婷婷的了。

她能信得過鄭婷婷,可信不過鄭婷婷親媽娘家那一群人。

那群人都是餵不飽的吸血蟲,成天仗著鄭婷婷跟鄭國華要東西,也沒見多疼愛鄭婷婷。

“那行,先叫妮妮去,你好好養傷吧。”

鄭國華說著,擡手拍拍文秀的肩膀,剛準備起身出去,就聽見鄭晴晴的聲音:“媽,你站在那兒做什麽呢?”

房間裏夫妻倆的臉色頓時一變。

下意識的對視一眼,就猛地起身一起走出房門來,結果就看見周蘭臉色陰沈沈的盯著他們,手指攥的緊緊的。

那邊的鄭晴晴好似尤不嫌亂,看見文秀的一瞬間就陰陽怪氣地喊道:“二嬸,你這是怎麽了,不會是被人打了吧。”

顯然,在進門之前,在門外就被人科普過了。

“是啊,替你媽挨打的,你高興了?”文秀也忍不住地刺了回去。

她可以挨打,但決不能背黑鍋。

文秀捋了捋頭發,轉而看向周蘭:“大嫂,我和國華說的話你也聽見了吧,以後可別再拿大哥當不上廠長這件事來說我了。”

哪怕沒有鹿仁佳,她現在腰桿子也硬了。

她冷笑一聲,擡手扶住鄭國華肩膀,至少她男人對她一心一意。

周蘭什麽話都沒說,只冷冷的看了文秀一眼,便踩著皮鞋重重的上了樓,‘砰砰砰’的腳步聲仿佛踩在人的心裏,文秀扯著嗓子:“什麽玩意兒啊,早知道我就該告訴人家,該打的到底是誰,省的白挨了一頓打,還受人白眼。”

鄭晴晴被文秀的反應給驚到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一直以來忍氣吞聲的二嬸,怎麽膽子突然這麽大了?

文秀對著鄭晴晴冷笑一聲:“對了,跟你說一聲,我大閨女結婚了,嫁了個城裏人,婆家還是當官的,可沒辦法替你下鄉了,晴晴啊,也就兩天的功夫了,你趕緊去收拾東西吧,別到時候空手上火車。”

說完,便扭頭進了房間。

鄭國華看了眼臉色僵住的侄女兒,轉身追回房間裏,結果就看見文秀坐在床邊又是哭又是笑。

“國華,將近二十年了,我終於直起腰了。”

一句話,鄭國華再多的斥責也說不出口。

這一晚上,鄭家幾乎鬧翻了天,周蘭連夜收拾東西回了娘家,鄭國強坐在客廳裏抽了一整夜的煙,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也一夜沒怎麽睡得鄭國華起了床,詢問鄭國強:“大哥,這事兒還是得早點處理才好,別到時候鬧上門了……”

是啊,都知道要早點處理才好。

可問題是:“我想不起來是誰了。”

鄭國強也苦惱啊。

“按理說不應該啊。”

柿子都找軟的捏,他敢染指的,都是一些家裏比較貧困的,又沒有撐門立戶的,到底是誰呢?居然敢打上門來。

鄭國華:“……”

原來還不止一個麽?

***

鹿小軍學習磨豆漿這件事漸漸進入尾聲。

隨著學會了最難的點鹵手藝後,創辦加工點這件事,已經可以提上日程了。

鹿仁佳對鹿小軍可謂毫不藏私,但有一點,卻是一點兒都沒透露,那就是點豆腐用的鹽鹵,這些鹽鹵都是經過特殊炮制的,點出來的豆腐豆漿味兒很濃不說,口感也很好。

據田雪說,以前她在石油單位裏吃的豆腐,都沒家裏的口感好。

這也算是姚姥姥的一手絕技了。

這可是當年在大戶人家做丫鬟的時候,跟廚房的大師傅學的,那是真正的金刀傳人,據說祖上在宮裏當過禦膳房總管,正兒八經服侍過老太後的。

那位老太後的嘴有多刁,全國人民都知道。

所以能跟著老太後身邊做總管,就可知他的手藝了。

當然,姚姥姥覺得這位大師傅很可能誇大其詞了,畢竟哪有大總管親自磨豆腐,但大師傅手藝好是真的,姚姥姥哪怕只學了個皮毛,做個飯都能把眉毛香沒了。

所以,只要鹽鹵配方不外傳就行了。

“小軍叔明天就要回鎮上了吧。”

打完人神清氣爽的鹿仁佳一邊幫著推磨,一邊問鹿小軍。

“對。”

經過一段時間的學習,已經掌握推磨技巧的鹿小軍現在推起磨來也是駕輕就熟:“我還得回去找做石磨的師傅,上次姚大姐給的那個老師傅已經沒了。”

“那怎麽辦?還能找到麽?”鹿仁佳關切地看著鹿小軍。

鹿小軍搖搖頭:“不知道,我已經打電報回去讓大哥幫我打聽著了,大嫂也回娘家去定了拉磨的驢。”

“所以說,還是得好好研究自動榨漿機才行,畢竟這石磨和驢都不好找。”鹿仁佳忍不住嘆息著搖搖頭:“對了,上次你說的那個配件,戈壁已經讓人去找了,等東西到了,還得麻煩你看看,畢竟我倆不是很懂。”

鹿小軍聞言,尷尬地點點頭。

他想說,這兩個人哪裏是不懂,簡直是太懂了。

可以說一通百通。

但叫他疑惑的是,有些深奧的線路知識,這兩個人一個比一個知道的多,可一些最基本的常識問題,這兩個人又表現的跟沒上過學似的,真是太奇怪了。

“到時候直接給我拍電報就行,我也想早點兒把這機器給研究成功了。”

畢竟石磨和毛驢實在是太難買了。

據說幸虧去的早,要是晚去一步,大嫂娘家村的毛驢就要被人給定了,要是榨漿機早點研究出來,日後大批量制作出來,不僅河東縣的老百姓們都能吃上豆腐,要是賣到全國,說不定全國老百姓都能吃上豆腐呢。

他可是知道的,現在豆制品可難買了。

不僅僅是因為豆制品劵少的緣故,也因為產能真的不足。

又是一陣忙碌後,終於到了下班時間,因為明天鹿小軍就不來了,姚姥姥特意早起去市場上買菜,正好看見有活雞供應,立即沖進去搶了一只,中午就用沐胡楊寄回來的菌子紅燒的雞塊。

菌子的鮮美加上雞肉的肉香。

鹿小軍還沒上桌呢,就忍不住咽口水了。

“吃,小軍吶,你可千萬別客氣。”

姚姥姥拿著公筷給鹿小軍夾了一塊雞腿肉。

鹿小軍連忙起身雙手捧碗去接:“您吃,我自己夾。”

“我喜歡吃這個。”鹿仁佳不用姚姥姥動手,自己給自己夾了個雞胗,還不忘把雞肝送到沐戈壁碗裏。

姚姥姥最喜歡吃飯香的人,看見鹿仁佳動了筷子,臉上的笑容都止不住了。

鹿仁佳當然不會忘了姚姥姥,把最嫩的兩個雞翅中給了姚姥姥,姚姥姥趕忙說道:“哎喲,你們吃哦,我年紀大了牙不好,可啃不動骨頭。”

“所以才是最嫩的雞翅中嘛。”

姚姥姥立刻笑開了花:“還是你最知道疼人。”

沐戈壁正吃雞肝呢。

一時間不知道該咽下去,還是該吐出來。

總覺得姥姥現在說的每一句話都是在針對他!

吃完午飯,幾個人坐在院子裏曬太陽,天氣涼了,中午這會兒的大太陽就顯得尤其的珍貴,姚姥姥給拿了餅幹盒,還給沖了大葉茶,這才坐下來:“小軍吶。”

“您吩咐。”鹿小軍面對姚姥姥的時候,總顯得格外謙虛。

他覺得姚姥姥身上的氣質很特殊。

他是父母的老來子,爹媽四十多了才生了他,如今鹿九奶奶和姚姥姥的年歲差不多,可就瞧著姚姥姥比鹿九奶奶年輕很多,而且身上的衣裳也總是幹幹凈凈的,吃飯更是舉止文雅,叫他忍不住的矜持起來。

“別站著,坐吧。”

姚姥姥拍拍旁邊的小凳子。

鹿小軍趕緊又坐下。

“我問你件事,就是你們學校……”姚姥姥斟酌著開口:“這不是佳佳以前上了初中,結果沒拿初中畢業證就輟學回家了,現在我看她學習那麽辛苦,就想著,能不能回去參加臨時考試,拿個初中畢業證。”

鹿仁佳的初中也是在鎮子上上的。

某種意義上來說,鹿小軍和鹿仁佳也算是校友。

“如果學籍一直沒有消的話,應該是可以的。”

鹿仁佳只是輟學,而不是消除學籍,操作一下,參加考試應該是可以的。

況且,她只是想拿個初中畢業證而已。

“還是得要正兒八經的畢業證才行,這樣以後才能讀高中。”姚姥姥對學歷格外的執著。

這一瞬間,鹿小軍覺得姚姥姥和鹿九奶奶肯定很有話題,因為她們倆都是那種對孩子的學業很看重的人,他一點都不懷疑,若現在還能考大學的話,他們肯定還得去考大學。

“那我回去問問以前的老師吧。”

鹿小軍對學籍的事也不懂。

“那好,就拜托了。”姚姥姥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包袱塞到鹿小軍懷裏。

鹿小軍趕忙拒絕。

“拿著,就是些用豆渣做的餅幹而已,家裏多少豆渣你也看見了,帶回去給家裏的孩子吃。”姚姥姥態度很強硬。

最終,鹿小軍抱著包袱回了家。

鹿政看見這包豆渣餅,頓時興奮的跳了起來。

上次從大姐家拿回來的豆渣餅幹,可讓他在學校裏風光了好幾天呢。

“你拿點兒,剩下的我帶回去給鹿鳴和鹿誠他們。”鹿小軍扯著嗓子在後頭喊。

“知道啦。”

鹿政也扯著嗓子回。

第二天一早,鹿小軍坐的早班車回了鎮上。

先將豆渣餅幹送了一半給三哥家的孩子,然後便馬不停蹄的去了學校。

鎮上的高中和初中是在一個校園裏的,一共兩排教室,前頭一排是初中教室,後頭一排是高中教室,雖然前後互通,但學生之間卻是涇渭分明,輕易不踏足對方的領地。

鹿小軍自然先去高中的後排找曾經的班主任。

這會兒正好是下課時間,鹿小軍直接去了教師辦公室,聽到敲門聲,老師擡起頭來,看見鹿小軍,先是一楞,隨即站起身來:“鹿小軍?你怎麽來了?快進來快進來。”

“張老師。”

鹿小軍這才憨笑著走進來。

“快坐,我給你倒杯水。”張老師彎腰去拿熱水瓶。

“不用不用,我自己來,老師您坐。”鹿小軍趕緊的起身去拿熱水瓶,給兩個人都倒了水後才坐下來,然後將自己的來意告訴了張老師。

張老師聽後沈吟一聲:“如果只是單純考試的話,還行,想要拿畢業證就有點難了,不過只是輟學的話,還是可以恢覆學籍的,只是年限多了,檔案不容易找了。”

“佳佳當年是因為爺爺病重,所以回家照顧大山阿爺才輟學的,如今大山阿爺去世了,這才決定重新出來讀書,她很聰明,做得一些題我都做不出來,張老師,您一定要幫幫忙。”

“而且佳佳最近在研究榨漿機,一旦研究成功了,就會被縣城機械廠的周廠長拿去量產,您說,這樣的人才,若是連個初中生都不是,這叫人家聽了像什麽話?”

張老師聽到鹿小軍這麽說,終於重視起來了。

“當真這麽聰明?”

“真的,您看,這是之前我們討論的題目,正好寫在我的筆記本上了,您看看。”

鹿小軍趕忙從包裏掏出本子,遞給張老師看。

本子上面一連串驗算經過。

除卻單位總是容易寫錯後劃掉之外,其它的都是正確的。

“她就是基礎不好,這些題目都是她自學的。”

張老師看著本子上的題目發楞,題目他都看得懂,但他也知道,有些題已經超越了高中的程度,甚至上面還畫了線路圖,雖然淩亂,但是他知道是對的,他忍不住摘下眼鏡,拿起眼鏡布擦了擦。

“這樣,有空你把鹿同志帶來,我要考考她。”

張老師擡起頭來看著鹿小軍:“要是真能通過考核,到時候別說初中畢業證了,高中也能來繼續讀。”

鹿小軍一聽,立刻驚喜的看著張老師。

他激動的深深一鞠躬:“謝謝張老師,您可真是我們家的恩人。”

“不能這麽說。”

張老師趕忙起身走到鹿小軍跟前,拍拍他的肩膀:“你也不要忘記學習,一定要好好讀書,你知道麽?就在前些日子,下河村的幾個勞動改造的已經平反了,這預示著什麽,你心裏應該清楚。”

“無論什麽時候,都不要放棄學習。”

鹿小軍臉色一變:“那張老師也要調回去了麽?”

“我暫時還不動彈,但我相信,那一天不會太遠了。”

作者有話說:

隔壁/路人甲:總有人催著我上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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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捅嗓子眼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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