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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時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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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閣的馬再好,也不適合用來翻山越嶺。

眼看著那匹馬在茂林之中失去了蹤影,魚非魚悵然若失:“或許,應該殺了做成臘肉隨身帶著……”

舞楓剛開始聽她嘆息,只道是小兒女情態萌生,感慨與那匹馬曾經同生共死的經歷,卻不想她竟然冒出來這麽一句。饒是他出生入死心理素質已經磨練的足夠強大,也忍不住為此小小惡寒了一把。

“放心,要吃肉,這山裏的飛禽走獸多的是。”他抓住她的小細胳膊就往懷裏帶。

這一路上,他不知不覺中養成了這個習慣。習慣把她當拐杖,習慣她貼在胸口的滿當當的溫軟感覺,習慣了那種盡在掌握中的纖細小巧,習慣了她那糯香的聲音在耳邊絮叨不已。

魚非魚不情願地站起來,嘟囔道:“多歇息一會兒怎麽了?……”

越往前走,她越後悔。如果桂閣的人能夠出現在眼下,她絕對選擇跟他們走。她還年輕,還割舍不下那紅塵萬丈的誘惑啊!這深山老林的,根本不適合她,除非,她想寫一部《動物世界》或者是《植物博覽》。

舞楓也知道,她這一路走得並不輕松。他是有工夫底子的,行軍打仗所經歷過的環境遠比爬山這種事惡劣。可是她還只是個孩子,卻要跟他走同樣的路,順便還負責料理他身上的傷。可以說,她能堅持到現在而沒有倒地不起,他心下其實很是佩服她。

女子有韌勁兒很正常,可是像她這樣強韌的,就叫人很費解。

“我呀,典型的丫鬟身子小姐命。那種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食不言寢不語的生活可不適用於我們這些平民。”她走得毛焦火辣地,說話於是就帶了刺兒。

“你會飛檐走壁,我會打坐調息。你們這些貴族既然不能保證自己是女媧捏出來的,就不要妄加斷言我們是藤條甩出來的賤民。”可惡的等級,想要爭取到尊重與重視何其難也!

“你既已是我的女人,這種話往後就不必說了。”舞楓提醒道。

她似乎並沒有把他之前的許諾當回事,吃了那麽多苦、走了那麽遠的路,直到現在,她仍舊沒有把自己擺在“他的女人”的位置上。她的一言一行看上去依然很自我。

這讓他很不爽快。幸好天下像她這種熟讀詩書的女人不多,不然,做丈夫的該如何轄制?到時候母雞司晨,家不像家,國不成國,那不是要天下大亂麽!

他暗中決定,一旦抵達國土,立馬把她的事給解決了,省得她心浮氣躁老想著跑。作為太子的女人,安分才是硬道理。

“過了這個山頭,就可以好好地歇息了。”一路上,他不斷地給她打氣。

“前面就是天闕的地界了?”魚非魚小小地激動了一把。

舞楓看著她滿目的芳華,有些氣息不穩。

當她殷切地看著他時,他就會有這種怪異的感受:心跳加快,雜念叢生,就會想到營妓們白生生的身體和混雜的香氣。

都是溫暖的柔軟,掐在手中便會融化掉一般,叫人忍不住地想要撲上去、死死按住、緊緊揉搓,一直按進自己的身體裏。

就像那些將士所作的那樣,不問天明天黑,旁若無人地撕扯馳騁,野獸一般狂放野蠻。

下腹部陡然竄起一股子熱流,激得他渾身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俊臉跟著就是一熱,灌輸到手上勁道大得幾乎就要脫離控制。

“哎呀——”魚非魚只覺得手上一疼,條件反射地叫起來,“完了,我、我骨折了!”

舞楓嚇了一跳,倏地撒開了手,緊張地看著她擎在半空裏的那只小手。

魚非魚呼呼吹著手指,慢慢活動了兩下,確定並沒有真的受到內傷,這才長籲了口氣。瞪著舞楓的目光就很是有些兇狠:“你個莽漢!下手就不會輕點麽?你不知道這雙手對我有多重要麽?男人怎麽都這樣兒,要麽像小雞,風一吹就倒。這強悍的吧,一個個地又跟土匪似的。不解風情啊,不解風情!”

不解風情的家夥拖著她就這麽不分晝夜地趕路,她的命怎麽就這麽苦呢?就沒有哪個能夠將她捧在手心裏呵護著、寵愛著!真不如她在家那會兒,名為掌櫃的,卻是不必操心的。“濟生堂”有堇色撐著,就算他出門采藥、出診,也不需要她看門,自有小學徒負責接待。“漢風成衣店”則全部交待給了冬月,那小子真上道兒,隨便指點兩下就能舉一反三、觸類旁通,真是個伶俐的家夥。她每天做的事就是逛街散步,撿拾寫作素材,做個稱職的八卦先生。

那小日子,真叫一個滋潤啊!

唉,回想起來,就跟前世的事似的,怎不令人唏噓!

她這邊一沈寂,舞楓就知道她又想起什麽來了。是什麽呢?她總是不肯詳細地告訴他,就好像那些心思是她的寶貝,而他,並非是可以托付真情的可信賴的人。

這也算是“他的女人”?

傍晚時分,兩個人終於翻過了山頭。舞楓尋了個小山洞暫作歇腳地。

撿柴是魚非魚的工作,早已經熟練自如了。舞楓則負責準備食物。所謂“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沒用多大工夫,他就獵到了一只山雞並六條魚。宰殺了之後,就著山泉水清洗幹凈,魚用藤條串成累累的一串,山雞則交給了魚非魚。

此時魚非魚除了撿到了一捆幹木柴,還采集到了一些草木根須。

尤為奇怪的是,她身上只穿著素白的中衣,外面的直裾卻拎在手裏,裏頭包裹著什麽東西。

她就著河水把那些香料野菜洗幹凈了,挑出一些提香調味的塞進山雞肚子裏,從懷裏掏出鹽巴,將內臟抹了個遍。舞楓便用挖出來的濕泥笆山雞厚厚地包裹成一團。這些事情做完,兩個人一前一後回到了山洞裏。

兩個人撿了些石頭堆成兩堆,下面生了火。舞楓將魚用木棍穿了,架到火上去烤。而那只山雞則直接給丟到了火堆裏。

魚非魚則將包裹放到煙上熏。

舞楓日饒有興致地看著,心想這丫頭肚子裏的花樣還真不少。

熏了一會兒,魚非魚解開了包裹,裏頭裝了一個鬥大的蜂窩。

舞楓神情一凜,迫聲道:“你膽子不小,這種東西也敢隨便碰!”

不要忘記了,這個季節正是萬物驚蟄蟲豸新生的時候。他熟悉林野生活,知道山中的蜂最是兇悍,一旦給襲擊,送掉性命都是很平常的事。只叫她撿幾根柴,哪個喊她做這麽危險的事情了?

魚非魚不以為意,笑瞇瞇地一手拿匕首,一手用木棍,撥拉著蜂窩,抖擻出一些昏死的黃蜂,個個有大指粗細。

“別擔心,你忘了?我可是半吊子醫者呢。不能救死,扶傷倒是還成。剛才在路上我就看到它了,你不懂,這可是好東西呢!”

說著,將黃蜂撥拉成一堆,推到火裏。一時間燒得吱吱作響,一股焦臭味兒彌漫了山洞。

魚非魚用棍子挑起蜂窩,拿匕首拍轉圈拍打了幾下,確定沒有活物了,這才如釋重負地笑起來。切開蜂窩,拿指頭剜了一點金黃的蜂蜜,送到口中咂摸了兩下,點頭如搗蒜。然後,又摳了一點送到舞楓的嘴邊,慫恿道:“嘗嘗,這可是黑熊的最愛,為了吃到這個,連性命都可以豁出去呢。”

舞楓怔了一下。她說了什麽,他沒空尋思,他所知道的是:這根手指——

體內躥起一股子熱流,倏地奔湧到眸底,化作汪洋浩瀚,載浮載沈。

魚非魚激靈靈醒過神來,心裏警鈴大作,正要抽手,卻已經完了。腕子上一緊,他攥住了她,一點點地拉到唇邊,在自己飽滿柔軟的唇瓣上摩挲了兩下,而後張開嘴含住了那根嬰兒般潤白的食指。

一聲呻吟逸出,魚非魚忽然打起了擺子。

“餵,你幹什麽?”

一聲亦嗔亦羞的斷喝斬斷了情絲。舞楓松開了口,望著烤魚,面上一本正經的:“很甜!”

“當然!”魚非魚垂頭拾掇蜂窩的同時也收拾自己紛亂失序的心跳,“不過,這可不是拿來吃的。待會兒我要用它替你療傷。”

“由你。”舞楓法嫻熟地翻轉著烤魚,看著火候差不多了,取下來,往樹葉子上化開的鹽水裏翻了兩下,上火再微微一烤,就算是好了。

沒有盤子,有闊大的樹葉;沒有箸,用手更痛快。

“由我……哼,那麽大方啊?要是我想吃你的肉呢?也由我切割?”剔著魚刺鼓著腮幫子的魚非魚含混不清地問。

舞楓看著她那副孩子模樣,淡淡地一笑,黑金的眸子裏溢滿寵溺:“就怕你舍不得下手。”

他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頭慣會虛張聲勢。明明善良得一戳就倒,卻偏愛做出張牙舞爪冷面狠心的模樣。

果然,聽了他這話,魚非魚哽了一下,嘴巴立馬撅起來。

“為了避免給你吃個精光,還是多吃點魚吧。”舞楓笑著將一塊魚肚肉送到她嘴邊。

作者有話要說:這文很慢,估計至少也得60萬字。不過,絕對不是坑,李闡述提從來不幹那坑人的事兒,所以,請各位親放一百二十個心。李闡提一如既往地期待你們的鼓勵和批評,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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