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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坐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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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次醒來時,魚非魚無奈地發覺她淪為了真正的囚犯。

她抱住比她的大腿還粗的牢房柵欄,把澹臺清寂一幹人等罵了個底兒朝天。罵得口幹舌燥了,都沒有人搭理她。那兩名看守的獄卒只管坐在沖門的地方竊竊私語。

獨角戲不好唱,魚非魚頓時洩了氣,轉而打量自己的單間。這一看,她倒樂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桂閣”的身份特殊,連帶著這府邸裏的牢房也檔次不低。大冷天的,居然還給她配備了一只火爐,旁邊木箱裏裝滿了木炭。牢房裏有床、有被褥,看上去很新。魚非魚湊過去聞了聞味道,居然聞到了新鮮棉花的味道。用手拍了兩下,松軟溫和。

當下喜之不盡地一頭紮到被褥上,舒服的直哼哼。心裏對於澹臺清寂的專橫霸道所產生的憤怒稍減了幾分。

牢裏還給安置了一只面盆架,架子上擱著兩只銅盆,搭著兩條面巾,澡豆、泡在水杯裏的楊柳枝、痰盂,一應俱全。

墻角坐著一只溺桶,居然也是裏外都幹凈的。

但是,瞟到溺桶邊的一堆東西時,她有些動容了,眼皮子跳了又跳。

那是一沓凈籌。

在前世的時候,本著“讀萬卷書,行萬裏路”的宗旨,魚非魚經常利用閑暇時間走南闖北,歷練生活、搜集素材。因為擅長的是古代題材的寫作,因此,每次出游她基本上都會選擇比較偏遠、偏僻的鄉村。因為她認定,只有未經人類過多探索的地方,方能最大程度地保留下傳統原始的風土人情。

深入到那裏的居民當中,她與他們同食同宿,同行同止。甚至就連入廁,都學著他們的習慣,蹲簡陋的茅房,用最粗糙的手紙。那手紙比燒給死者的黃表紙還粗,上面的草莖一根根地都能揪下來。記得第一次用那種手紙時,她的屁股麻辣了一整天。

就是這種糙貨,在某些地方都還是奢侈品呢。為什麽?要花錢買啊。要問什麽不要錢,那就太多了,瓦片、石塊、土疙瘩、木棍,都是隨手可得的。而且都是可再生能源,用過了一次,曬幹了,還可以再用,連下水洗洗的麻煩都省了。

相比之下,“桂閣”提供給她的這一把凈籌算是很講究了。起碼,就目前而言,就她生活的平蕪城裏,絕大多數的人家對於這“五谷輪回之所”並沒有多大的重視。擦屁股用的也是五花八門。能夠規規矩矩準備專用物品的實在是鳳毛麟角,至少,在她以往的幾年中,還從未見過。

只是,別人什麽習慣那是別人的事,要她當眾解手這件事可以學著接受,但是,要她用這種玩意兒刮屁股,就有些超出她的承受範圍了。

在平蕪城的時候,她用的可是正經的手紙呢,專門花錢請作坊制作的。沒道理來了這裏,作了客,反倒不如在家時了。

想到這兒,馬上喊來了獄卒,舉著一根凈籌,端著當家主母的派頭問:“你們這裏,除了用這個,還有其他的沒?”

獄卒的態度倒是很客氣,這令她更加地肯定,澹臺清寂果然是把她當作過年豬來豢養了。

獄卒狐疑地打量她幾眼,吞吞吐吐地說道:“這是特意為女郎準備的……”

這凈籌怎麽了?這可是君總管的吩咐。桂閣中,有資格用上這麽講究的東西的人可都是有頭面的,比方說君總管這些人,比方說閣老的女人們。而像他這種身份的,還不是摸到什麽用什麽?

魚非魚白他一眼,斷然打斷他的遲疑:“你們閣老呢?別跟我說,連他都用這竹片子!”

一聽到“閣老”二字,獄卒的臉色跟著就是一變,驚慌地朝四下張望一圈,這才壓低了嗓音道:“當然不是!是、是細紙……”

“我也要!”魚非魚叫嚷得氣勢十足,“你去跟管事的說,就說我說的,我用不來這東西,叫他給我換草紙。”

獄卒怨懟地瞪著她,半天後,終於在她不屈不撓的對視下敗下陣來,灰溜溜地去跟管事的報告去了。

沒過多久,那名獄卒就回來了,抱著厚厚的一沓草紙,幾乎是深惡痛絕地塞給眉開眼笑的魚非魚。

“多謝大叔!”魚非魚這下是真的開心了。坐牢做到她這個有求必應的份兒上,誰敢說不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獄卒的黑著臉,咬牙切齒地柔聲問:“女郎還有什麽要求?一並吩咐了吧?”

魚非魚掃他一眼,焉能看不出他的心思?有道是“對事不對人”,便肅正了神色,真誠地說道:“把大叔當作下人使喚,實在是不對。這樣好了,君安欠了我一大筆的銀子,等他還了我,我請大叔吃酒怎樣?算作賠禮道歉。就這麽說定了,在這裏你關照我,出去之後,我一定會投桃報李答謝大叔你的。”

她這一番表述雖然有自說自話之嫌,但是卻也慷慨激昂豪氣幹雲,直把那名獄卒唬得一個楞一個楞的,到最後,竟然跟著連連點頭,不斷地謙遜道:“女郎客氣了、客氣了。你可是上頭特別看重的,將來前途無量,某不敢有所求……”

魚非魚聽得心裏笑開了花,面上卻自憐自艾:“唉,什麽前途啊……說白了,就是你們閣老的洩欲工具罷了。什麽名分,什麽榮華富貴,在我看來,都不如和家人一起共享天倫之樂來的好。……”

“別這麽說!”獄卒趕忙噓聲,“這種好事情,多少朝廷官員想求都求不來呢。女郎千萬不要做這樣的言語,好生將養著,某等著喝你賞的美酒佳肴呢。”

當下不敢再多說,支吾著退了下去。

魚非魚的情緒隨之一落千丈。她剛才索要草紙,目的就是為了試探,試探自己到底算什麽東西。囚犯?貴賓?

結果令她十分沮喪,這裏的人拿她的話很當回事,換個說法就是:他們比較重視她。

如此一來,她豈不是做不了漏網之魚了?

這詭異的牢房生活何時是個頭啊?難道,真要等她來了癸水,給那妖孽吃幹抹凈?

算來這個身體已有十四歲,卻還沒有發育。這在同齡人中,已經算是個特例了。跟她這次一起來桂閣的女孩子中,同樣年紀的,早就在十二三歲就來了癸水。也難怪她們在看她時眼神會那麽奇怪。

她自己現在也有些忐忑不安了。她既然是個異類,占據了這個身體卻保留著那一世的思想,會不會導致這個身體的某些畸形發展啊?癸水遲遲不來,身材保持不變,天啊,別到老都是這副模樣吧?那豈不成了妖怪?現在還好說,真要是七老八十了,還是一副青蔥模樣,她一定會給架到高臺上燒死的。或者,給某個想要長生不老的皇帝活活剖開肚子,挖出心肝來當下酒菜也不一定。

想想就不寒而栗啊!

千不該、萬不該,不該管那戎歌的閑事。他倒是自由了,卻害得她窩在這裏,人不人、鬼不鬼地茍延殘喘。不公平啊不公平!

……

這一通殫精竭慮委實累壞了她。原想躺床上略作休整,重整旗鼓再次開戰,不想竟迷迷糊糊睡著了。

等一覺醒來,發現已是夜色深沈了。周遭一片死寂,反而襯托出了她的淒惶無依。擡眼看到牢門外擱著一個食盒。她毫無食欲,便懶得去查看自己的飲食規格。望著走道上的火把出了半天神,一會兒想想堇色,一會兒想想冬月,一會兒想想桃三娘,一會兒又想想自己苦心經營下來的店鋪、社團,再聯系眼下的處境,不由得一陣冷、一陣熱,真有一種“夢裏不知身是客”的迷離感。

牢房裏忽然有了動靜,而且聲音雜亂,一聽就是有熱鬧可看的意味。

魚非魚的精神為之陡然大振,撩起被子,“噌”地跳下床,靸著鞋子撲向柵欄。

一群獄卒闖了進來,當中二人拖著一個軟塌塌的人。魚非魚敏銳地嗅到了血腥味兒。甭說,那人一定是遭了刑罰了。

她熱切地望著那群人打她的牢房外經過,聽到隔壁的牢門打開了,然後就是“嗵”的一聲,估計是把犯人扔地上了。隨即,牢門給鎖上了,一群人陰氣沈沈地離開了牢房,隱約聽到其中一個說道:“明日繼續……不信撬不開那小子的牙口……”

魚非魚站在門前,等了很久都沒有聽到隔壁傳來什麽聲響。懷疑那人是昏迷了,想撈個難友聊天閑扯消磨枯燥的想法暫時只能擱淺,現在她開始替隔壁的人擔心。他應該沒自己這般幸運,除了地點不對,其他的一切待遇,無異於貴賓級。不知道他犯了什麽事兒?之前遭了什麽樣的摧殘?這麽冷的天,若在冰冷的地上躺久了,難保不會生病。在這冷兵器時代,醫療條件那麽差勁,生病根本就是要命。若是身上有傷,不能及時處理,一旦發生紅腫、潰爛、發燒,基本上就可以判處死刑了。

她可沒有單純到以為進了牢房的都是犯人。

良心上的一點不安逐漸擴大。她清清嗓子,高聲呼叫隔壁的人:“餵,新來的,你怎麽樣啊?”

作者有話要說:一個人,自說自唱,李闡提有點錯覺了……莫非自己就是那傳說中的……癡人說夢?各位,來點聲音吧,好聽的不好聽的,都成。

馬上就要上巳節了,李闡提尋思著要出去賞春了。準備點鮮花、水果、荷包、繡囊之類的,看到中意的帥哥美女,狠狠地砸過去。跟他(她)高喊一聲:投君以木桃,報我以瓊瑤!

嘻嘻………穿漢服過這種傳統節日真心美好啊!

要把生活中的美好以文字方式體現出來,與眾同享、同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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