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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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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他失血過多:“不行,不行,再這樣下去,你一定會死。”她的話音落下的時候,人就已經準備跑去敲門,跑去喚人過來。

但卻被鬼狐貍立即扥住了:“不必驚動他們,白魂已經來過了,他正在設法為我找解藥。”

“來過?”季幽淋覺得驚訝:“什麽時候的事?”

“他剛才他點了你的昏睡穴,所以你才會無知無覺。”

“他為什麽要點我的穴?”

“這……”

“他來了,那麽也就是說言孝武也來了。他們既然已經來了,為什麽不直接救我們出去。”

“是我叫他這麽做的。完顏恥為人偏激,若驚動了他,怕他會將解藥毀掉。所以至少在找到解藥之前,不應該驚動這個人。更何況,我們來的目的是為了‘玄天令’,東西都沒弄到手,怎麽能就這麽離開。”

季幽淋蹲下身子:“可是你的傷更要緊。”

“我沒事。”鬼狐貍又勉強的笑了起來:“在我找回所有記憶之前,我絕不會死。”

季幽淋沈默了半晌,才淡淡道:“你就這麽想找回記憶?即使,付出代價?”

鬼狐貍使勁紮了眨眼,現在只感覺五臟六腑仿佛攪在一起,攪的他幾乎腸穿肚爛,幾乎痛的他痛不欲生:“我不需要付出什麽代價,我只知道,該是我的,一樣也跑不掉。”

“可是……可是……”

“可是什麽?”

季幽淋似乎想說什麽,卻說了一半沒在說下去:“沒,沒什麽。”

鬼狐貍的傷口又滲出了血,紅色的血。

這個時候他還能說話,他說:“我們聊天,你臉上的胎記是不是一出生就有?”

“聊天?”季幽淋望著他:“這個時候你還要跟我聊天?”

鬼狐貍慢慢躺下:“不聊天,我的註意力就會全部集中在疼痛感上,隨便聊聊天,還能分散一下我的註意力。”

季幽淋從他身上撤回雙手,就感覺上面濕濕的,粘粘的,那是血:“好,那我們來聊天。我從小就有這塊胎記,所以我從小就被人當怪我一樣。”她一邊說,一變找來一些碎布條,為他止血。

她當然要脫他的衣服,而且還必須非要小心,因為他的衣服幾乎已經站在了傷口上,等她脫完他上衣的時候,鬼狐貍就大笑了出來:“你脫我的衣服似乎還蠻順手的。”

“這個時候你還有心思開玩笑?”季幽淋狠狠的瞪他一眼。

“為什麽不行?我這個向來喜歡開玩笑。”

“一開始認識你的時候,沒感覺你是這種人?”

“人就是這樣,相識久了,本性就露出來了。”

31.第二卷日出江花紅勝火-第十二章 救兵

季幽淋已經幫鬼狐貍止了血,索性他的傷口開裂的並不嚴重。

現在水盆裏的水已經被血染成了紅色,摻雜了血的清水遠遠要比真正的血來要紅艷。

這盆誰是這間屋子裏僅有的一盆水,但他們也知道,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人來換一次水。完顏恥仿佛很貼心的為他們準備著日常清理的瑣事,所以他們並不擔心。

“我幫你纏繃帶。”季幽淋扶著鬼狐貍坐起來,緩慢而穩重的替他纏上那些碎布條。

仿佛過了很久,鬼狐貍渾身上下才緩了過來。

他一緩過來,馬上就感覺到疲憊,這種疲憊簡直就像跟一只龍打過一場驚天泣鬼神的架一樣,渾身上下除了酸痛無比,勞累無比。

“睡吧,我會在你身邊。”季幽淋讓他平躺下,替他蓋好了被子,依舊趴在床沿邊上。

鬼狐貍看著她,仿佛是一種安心,從未有過的安心,就好像一個母親守護在自己孩子身邊時一樣,既不會擔心她會忽然不見,也用不著擔心她會傷害自己,在這樣的安心中,他可以肆無忌憚的睡上很熟,很久。

很快,鬼狐貍就睡著了,這一覺,仿佛誰的很沈。他睡的要比季幽淋想象中的還要快一點,她不想吵醒他。

完顏恥走進來的時候,季幽淋已懶得再去看他,她不看他,卻仍然知道是他。

現在這個時候,這個房間也只有完顏恥才會來,他也必須來,不親眼看到被他折磨的人,他又如何能研制出跟能折磨人的藥?

完顏恥走到床邊的時候,季幽淋問道:“你到底給他吃了什麽樣的藥?”

完顏恥望著床上的人,不禁搖了搖頭:“那些藥本來就不是給他吃的,誰叫他非要搶著喝,現在他所受的折磨一定比之前的更多,更強。”

“現在可以給他解藥了。”

“不用你說,我也會給,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季幽淋忽然瞪向他:“那什麽時候才是?”

“三天之後。”

“三天?不行,他會死。”

完顏恥低頭笑了笑,那笑容簡直是在諷刺她:“你覺得我會在乎他的生死嗎?”

如果這個世界還有比他更卑鄙的人,那麽季幽淋便感覺到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什麽希望,她目光閃動,從未感覺像現在這樣挫敗,一個人眼睜睜的等待著自己的死期那會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她咬了咬了下唇,瞪著完顏恥。

“你用不著瞪我。如果三天之後他沒死成,我一定會把解藥給他。”

“然後繼續吃你的毒藥是嗎……”

“除非你們有更好的方法。比如,從這裏逃出去……”

季幽淋已不想再跟他說話,已不想再看見他,他轉過頭,看著鬼狐貍。

完顏恥又離開了,這已經是第三天。

他們被關在這個鬼地方已經快四天了。

這個時候季幽淋已經半點辦法都沒有了。

她希望自己能長出兩只翅膀,飛出這裏,但是她沒有。

房間又陷入了安靜,非常靜,靜的仿佛外面天塌下來了,這裏也不會聽見半聲響動。

她就這麽呆呆的望著床上的男人,又陷入了冥想。

她在想,鬼狐貍跟樓啟梟到底是怎樣的兩個人。

他們雖然有同一個身體,卻有著兩個靈魂。

她開始否定對樓啟梟的厭惡,因為她實在在鬼不理身上看不出半絲半毫的背叛味道。

季幽淋突然盤腿而坐,調息運氣,讓真氣走滿渾身上下每條一經脈。

就在這個時候,整間屋子的溫度也忽然漸漸的升高。

這是“烈火”的真氣。

修煉“烈火”的人渾身上下會如同火燒,但是自己卻感覺不出來,而外界也因修煉之人的氣息而發生改變。

只是修煉者必須為男人,女人若要修煉,必須要采陽補陰,不然若練到最後必定會做火入魔,失去心智。

但此時此刻,季幽淋卻已無別的辦法。若然在此等待言孝武,她知道他一定回來,那卻未必能救鬼狐貍,就算白魂找到了解藥,鬼狐貍能不能堅持也是個問題。

所以她已經準備要靠自己。

時間不知道過了過久,季幽淋才從結束。

她結束之後,便走到了房間處,伸手出手去摸門板,沒想到過了一會兒,那門板竟然“哢”的一聲,發出了一聲清脆的響動之後,門竟然開了。

就連季幽淋自己都相信這是她的功力造成的同時,言孝武推門走了進來。

“是你?”季幽淋苦笑:“我還以為是我的功力又深了,把門板上的鐵全部融化了。”

言孝武見到她也笑了,只不過他的笑容永遠都是微笑,仿佛下一秒就會終結的微笑:“你運過功?呵,如果你真有這麽厲害的功力,又怎麽會被囚禁在這。”言孝武的話音落下,‘殘魂’從他背後沖了出來,像是有靈性的寵物一般,圍繞在自己主人身邊。

經過那麽多天,季幽淋跟言孝武已經習慣了‘殘魂’的靈性,它就像人一樣,是把會走,會思想的劍,甚至季幽淋看見它的時候,還覺得有些親切:“它怎麽也來了?”

“它一路跟著我,卻不讓我碰。仿佛知道,跟著我就一定可以找到你。”

季幽淋嘆了口氣:“真是把會思考的神劍,看來想擺脫他是不可能了。”

“現在我們可以走了?”

季幽淋楞了楞道:“還不可以。”

言孝武疑惑道:“為什麽?”

“因為、他。”季幽淋指了指鬼狐貍:“我必須留下來照顧他。”

言孝武沈默了好久,才終於說道:“你可知道,他的屬下已經來過了?”

“我當然知道。”

“既然如此,又何須你擔心?”

“我……”季幽淋好像想說什麽,卻又生生的咽了回去。但馬上她又說:“‘玄天令’還沒拿到,我們不能就這麽離開。”

“你真的是為了‘玄天令’”言孝武仿佛根本不相信她的話。

季幽淋忽然擡頭,望著他:“你不相信我?”

“我當然相信你,只是……”只是他覺得那些相信只是在自我欺騙。

“你若真的相信我,就別再逼我跟你走。鬼狐貍畢竟是為了我而受傷,我必須留下照顧他,‘玄天令’要拿,但我不能丟下鬼狐貍一個人。”

言孝武好像在說什麽,也忽然停下,僵硬的點了點頭:“好,我這就去拿‘玄天令’。我希望等我找‘玄天令’的時候,你不會在找其他借口。”

“借口?你覺得我在找借口?”她真恨不得一覺提在他身上。

言孝武沈默了一會兒道:“我希望不是。你懂我的意思——你絕不能愛上他。普通人不能,他就更不可以。”

“你覺得,就算我喜歡他,他會喜歡我嗎?”季幽淋苦笑了起來:“看看我這張臉,像他這樣的男人是絕對不會要我的。”季幽淋沈默了,許久之後忽然問道:“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

“當初,真的是樓啟梟利用鷹黎,設計讓她愛上他,然後趁機攻打蒼雲的嗎?”

“這是千真萬確的事,為何要這麽問?”

“如果是這樣,為什麽他又會受傷,又會失憶?他應該高坐帝王之位,施展他無窮無盡的雄圖霸業、享受他的帝王生活,又怎麽會變成今天這樣子?”

“帝王之位又豈是如此容易坐穩的,身為帝王,身邊的敵人自然多,你又怎麽知道他不是又中了別人的陷阱,掉進了別人的圈套?”

“可我覺得不是這樣。”

“夠了。”言孝武忽然吼了一聲:“你問的問題,我一個也回答不出,但他確實做了那些事,這是毋庸置疑的,若你選擇相信他,就是背叛了所有信任你的人。”言孝武是真的動了氣,他第一次用嚴厲的語氣對季幽淋說話,他第一次對她發脾氣。

季幽淋站只能在原地不再說話。

沈默在這種時候是化解矛盾的最好方法。

言孝武意識過來的時候,季幽淋已經轉過了頭。

“對不起。”這是他淡淡的回答。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何會這樣。

仿佛她只要說出他的好話,他就會無法控制自己。

自從他們相遇的那天開始,他的心就再也無法冷靜下來,他總感覺他們之間一定會有一段故事,還是別人插不進去,他們自己卻無法自拔的故事,現在他們之間的距離似乎越來越近,他心裏也越發的堵得慌。

他說完這句話的時候,人已經轉身出了房間。

門鎖被鎖上聲音清脆的傳來。

言孝武最終還是聽從季幽淋的。

而此時屋內的季幽淋卻喃喃念道:“真是剪不斷,理還亂。”如今拿到‘玄天令’之後,他們就必然要回南疆,回到南疆之後,她怕是沒這麽輕易在離開。只是……她卻不想走。

事到如今這個地步,與鬼狐貍為敵,她覺得這幾乎已經是不可能的事。

“世間哪得雙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世界上難帶呼應沒有兩全的方法?

若能知道四年之前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該有多好?若時光能倒退或者這世間有一種能看到過去的鏡子就好了。

32.第二卷日出江花紅勝火-第十三章 有本事的人

黃沙滿天,風塵同揚,整個世界仿佛都被籠罩在黃少之中,戈壁的風沙總是說來就來,來的時候還非要帶著將一切吞噬的氣勢。

戈壁並不像大漠那樣缺水,因為這裏只有一戶人家,只有一口水井,所以折扣水井就先的相當重要。

白魂的白衣服已經變成了黑衣服,這讓他簡直難以忍受。

他看見這口水井,就恨不得跳進去,將身上所有的汙穢全部洗掉。

但他還是忍住了。

現在——

他人已在完顏恥的煉藥房。

此時正是正午時分。

白魂觀察了兩天,發現完顏恥每到正午時分便會離開這裏,一個人騎著馬像東邊而去。

沒人知道他去做什麽,但也只有這個時段,他才有機會潛入這裏。

完顏恥的煉藥房裏擺放了許多藥材,有植物,還有動物,植物是毒物,而動物也全是毒物。

一個制毒的人,能收集到這麽多毒物,實在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屋子的擺放很整齊,但卻沒有一種藥看起來像是解藥。

就在這個時候,他聽到了院子裏傳來打鬥的聲音。

“什麽人竟然敢擅闖這裏?”

言孝武的表情依然是冰冷的,他說話的話卻比他的表情還要冰冷,他只有六個字:“要你們命的人!”

“大言不慚。”

這個不知名的聲音落下的時候,幾把劍光忽閃了一下,等到光芒落下的時候,已經聽到各種各樣的兵器相搏的聲音,

這聲音一聲一聲的不但震人心魄,而且沒聲都能聽出高低起伏,非常有韻律,就似是一種悅耳的曲子。

言孝武的身手跟動作簡直已到了天衣無縫的地步,他每一步都在配合著手中的劍,每出一招都無疑讓對方無可還擊。

咚的一聲,一個人影飛落,手中寒劍斷成了兩截,喉嚨已經被劍刃刺入。

言孝武冷聲道:“如果在刺進去一分,你就必死無疑。”

“要殺便殺。”那人也有著硬骨頭。

言孝武冷笑道:“好硬的骨頭,我問你‘玄天令’現在在什麽地方?”

“呵。在陰曹地府。”

言孝武已不想再跟他廢話下去,一劍下去,那人的喉嚨已被刺穿。

劍拔出來的時候,鮮血飛濺,他的眼前已如霧如夢一樣。

“當真是殺人不眨眼。我還從來沒見過殺人這麽幹脆利落的人,就是殺手,都沒有你做的好。”

言孝武側過頭,就看見白魂從門後面走了出來。

“若是換做你,你會留他性命?”

“不會。但也許我會猶豫一會兒。”

“但結果,還是一樣的!”言孝武當然不會對殺人恐懼,一個長年在戰場上殺敵的將軍,絕不可能對殺人有恐懼。殺人對他來說,只看這個人值不值得殺。

“確實。”白魂說:“你們為了‘玄天令’已經給我家公子帶來不少麻煩了,現在還連累他,簡直該死。”白魂仿佛是故意加重了“該死”兩個字的發音。

“為何不說是你家公子連累了我家小姐在此受苦?”

“你在說一次試試看。”白魂已拔出了劍,“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

“我又何嘗不是?”言孝武話音落下的時候,四周已跑出了很多人將他們包圍了起來。

這些人有人用刀,有人用劍,有人用弓箭,還有人用弩。

這些人用最快的速度擺出了一個陣型,這陣型在說,他們絕對都是訓練有素的人。

言孝武跟白魂都已不準備在等,他們都正需要一個可以洩憤的人。

於是弓箭首先如雨般襲來,白魂跟言孝武當然都多閃的過,他們都是以劍法文明的人,他們都是輕功中的佼佼者,他們的武功都在中高層,如果他們連這樣的弓箭都躲不過,那就根本無法在皇室立足。

言孝武反手一劍,忽然刮起一陣狂風,那風竟然是劍氣所帶,劍氣竟然將襲來的弓箭反彈了回去。而那些原本準備刺入他身體的劍,此刻已經居然全部刺進了弓箭手的胸膛。

三個人大叫了一聲,然後倒了下去。

而白魂飛身掠起,如同一只身手矯捷的燕子,飛竄而去,劍落在的地方,有人喊著倒了下去。

他的劍幹脆利落,而且奇快無比,等人看到的時候,通常都是為時已晚的時候。

言孝武手持長劍,站在原地,問道:“說出‘玄天令’下落的人就不用死。”

白魂也道:“交出被你毒困在密室裏的人的解藥,也可以不用死。”

他們兩個人的話音落下,已經有人從屋頂下飛身而下,落在他們面前。

這些人分為兩派,彼此仿佛都願與對方合作,都帶著不屑的表情創造了一條分界線,這些人的數量遠遠要比完顏家的護衛好多的多。

他們的問題沒人回答,他們寧願動手。

言孝武從鼻子裏哼出了一個音:“那你們都只有死路一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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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顏恥回來的時候,幾乎都已認不出完顏家。

因為只離開了一個時辰,再回來的時候,就已經看到這裏橫屍遍野。

風中夾著血腥味,整座完顏家已經被人血洗了。

——“是誰做的?”

他不是在問自己,絕不是在問自己。因為他已感覺到,四周除了死人之外,還有一群人,一群充滿殺氣的人。

“交出‘玄天令’。”言孝武已走了出來。

他走出來的時候,許多人也走都出來了。

“是你們做的?”完顏恥好像並不傷心,他也沒有什麽好傷心的,這些人原本就是懼怕他才肯聽他的話,這些人都是完顏家的仆人,死了更好,他根本不會感覺到有任何不妥。

“還有我們。”白魂也走了出來,他的人也走在這個時候走了出來。

“你們到底是誰?”

“想要‘玄天令’除非我死了,要我死,除非你們有本事。那麽你們到底有沒有本事?”

“你說呢?”

人影起落,刀光劍影只在一瞬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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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狐貍又吐了一口血,現在他全身上下的肌肉幾乎都擰在了一起,這種感覺就好像被一個人活生生的剝去皮囊,在身上捏著,揉著,玩弄著那些埋藏在裏面的血肉,叫他痛不欲生。

季幽淋什麽忙都幫不上,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世界上絕對沒有比“無能為力”四個人更叫人生不如死的。

她現在知道了,現在終於知道“無能為力”四個人中充滿的無奈跟怨恨。

她寧可受罪的人是自己,也不想看到別人在自己面前如此。

現在,她也感覺到身上好像有種劇痛,這種痛苦是源於別人……源於鬼狐貍。

季幽淋實在沒有辦法了,只能捂住自己的耳朵,閉上自己的眼睛,如果她真的聽不見,也看不見倒也是好事,可偏偏她就是無法聽不見,看不見,這並不是因為鬼狐貍發出了多大的呻吟聲,而是因為她根本不可能讓自己不去看,不去聽。

鬼狐貍的嘴唇幾乎裂開了一道大口子,這條口子是他咬出來了。

男人總是隱忍自己的傷痛,尤其是在女人面前。

一個真正的男人無論面前的是美女還是小孩都不會發出太大的聲響。

因為對於他們來說,他們的尊嚴要比身上的傷痛來的更重要。

一個男人,絕不可能像女人一樣,掙紮著,呻吟著來告訴別人自己現在有多痛苦,多煎熬。

即使他在痛苦,他仍然會笑。

鬼狐貍現在就在笑,他必須笑,如果他哭的話,說不定對面的女人,會比他先哭出來。

“你還笑,我都快要哭了,你居然還能笑。”季幽淋看見他這種笑容,心被什麽揪了一下,是不是男人越在這種時候笑,就越讓人心疼呢?

“我若不笑,也許你就真的哭出來了。”鬼狐貍還是在笑,他一笑,就會給人他並沒有受多少苦一樣。“我可不想看到你哭,難看死了。只要女人一哭,不管多漂亮的美人都會便醜,而且是奇醜無比。”

“看樣子有不少女人跟你哭過是不是?”

“他們哭著讓我負責,要我娶她們,可是他們又太笨,我每次總能找到機會逃跑。”

“真是只花狐貍。”季幽淋心頭又湧上了一把無名火:“我問你,你跟多少個女人上過床?有多少女人恨你,要你死?如果你真的不幸死在這裏,我也好幫你告訴她們一聲,以免誤了她們終生。”

“這……”鬼狐貍想了想才道:“我還真沒細算過。”

季幽淋就更氣了:“看來你是個美女就行!這樣的男人最賤。”

鬼狐貍悶聲咳嗽了一陣,馬上道:“男人不賤,女人不愛。女人天生就愛男人犯賤。”

“可也有不少女人就煩男人犯賤。因為有的男人實在太賤了。賤也分很多種的。”

“哦?看來你對我很不滿意。”

“沒有啊。”季幽淋在說沒有的時候,臉上表情卻好像在說她很不滿意,

“你在說謊。”

“我沒有。”

“說謊的女人就更醜了。”

“你……”她也實在忍不住了,他分明都已經快要死了,卻還能讓她這麽生氣,他果然很有本事:“太帥的男人跟太美麗的女人總是心高氣傲的,他們總是看不得醜人,所以你沒錯啊,而我這樣的女人,終其一生都未必會有男人要我,所以我在妒忌,我在憤憤不平,你非要跟我較這個真,你不覺得自己太狹隘了嗎?”

33.第二卷日出江花紅勝火-第十四章 沙漠古城

鬼狐貍又笑了起來,他的笑很苦,因為他幾乎將膽汁都出出來了,他嘴裏很苦,所以他笑的更苦:“你還是在轉著彎的罵我。”

“我沒罵你。”她已失去了跟他鬥嘴的興趣,因為他幾乎被折磨的不成人形,“我們……還是別再鬥嘴了。”

“其實,你還算擔心我,不像其他女人,她們都巴不得我趕快去死。”

“誰叫你做了對不起她們的事?”

“可我也並沒有逼她們。”

季幽淋也不再說話。

鬼狐貍又說:“是他們自己認為只要跟我在一起便能綁住我,便可以成為我的人。有的時候我推都推不掉。”鬼狐貍說這些話的時候,眉宇間帶著三分傲氣,一個男人可以擁有很多女人,因為他們有這個權利,可若女人自己都不將自己回事,男人自然也不會將他們看的太重。

“這是什麽道理?你未免太會給自己找借口了。”

“你覺得這是借口?”鬼狐貍問她:“你也是女人,如果你是個漂亮的美人兒,而且動不動就往男人懷裏鉆,男人又怎麽可能拒絕?對於男人來說,感情是一回事,而‘風花雪月’又是另外一回事。要是有男人認為這兩碼事是一回事,那這個男人就沒法要了。”

季幽淋嘆了一口氣:“說來說去,你還是在稱讚自己,誇耀自己……”

“難道我不好嗎?”

“不好,非常不好。”季幽淋口中的不好,並非指他的為人,而是在說他的傷勢。

她沒想到自己剛說完,就聽見外面傳來腳步聲,這腳步聲非常急促,但卻不是跑過來的,而是走,很少能有人在紊亂急促的腳步聲,卻不是再跑。

很快,門被打開了。

完顏恥喘著粗氣闖了進來。

說闖,是因為完顏恥已經不想再用手去開門,門鎖才剛剛打開,他就用雙腳就踢開了門。

此時,他已經不是平時那個衣冠楚楚的完顏恥,而是一個狼狽不堪的玩完顏恥。

現在他正滿頭是汗的沖過來,一把拽住季幽淋的手臂,將她拉到自己面前,用五根銀針抵住了她纖細雪白的脖子,仿佛只要他用力,這五根銀針就會刺進她的脖子。

“你要做什麽?”鬼狐貍的聲音低沈了下來。

“做什麽?完顏恥喘著氣道:“要她死。”

“你敢!

“我為什麽不敢?”

“放了她。”完顏恥的話音落下,又一個聲音響了起來,那是言孝武的聲音,他這已提著劍走了進來。

完顏恥不屑的冷哼了一聲:“我放了她,你會放了我嗎?”

“交出我家公子的解藥跟玄天令,我自然會放了你。”這個聲音是白魂的,他也走了進來。

“你們當我是三歲小孩兒?會相信你們說的話?”

言孝武道:“那你想怎樣?”

完顏恥道:“放我走。”

白魂道:“休想。”

完顏恥道:“那我只好先殺了她。”

季幽淋當然能感覺到脖子處正傳來刺痛,那是銀針微刺的感覺。

但是在這個時候,她居然出人意料的笑了起來,她這一笑,讓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只聽見她的聲音:“完顏恥,如今到了這個時候,我再來跟你做筆交易如何?”

完顏恥道:“什麽交易?”

“我用我做人質來交換你的解藥,只要你替鬼狐貍解了毒,我便命令我我的屬下不在追你,如何?”

完顏恥也大笑起來,他覺得這是在太可笑了:“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在關心別人?”

季幽淋搖了搖頭:

“如果你不同意,我死了,你一樣逃不出去。”她說到死的時候,仿佛故意讓銀針刺入自己的脖子。“鬼狐貍已經被你的藥折磨的生不如死,帶著他你根本走不了多遠,你只能挾持我,如果我死了,你以為你還能活?”

聽見季幽淋的話,完顏恥神色一變,忽將一瓶藥扔了出來:“解藥我已經給了,現在可以放我走了?”

“不行。決不能放他走。”白魂喝了一聲,便迎劍向前,只可惜,被言孝武的劍擋了回去。

就在此時鬼狐貍也開了口,他道“白魂,讓他走。”

白魂也只好收了劍。

眼睜睜的看著完顏恥挾持著季幽淋走出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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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是最快的馬,一個時辰他們已經跑出三十裏地。

這裏已經是沙漠,真真正正的沙漠。

季幽淋如今除了遍地的黃沙之外,再也看不見第二種景物。

她下了馬,就被完顏恥強行塞了一顆藥丸。

這藥丸不大,但是吞下是時候仍然很難受,這難受的感覺讓季幽淋的眼淚都流了出來:“你給我吃了什麽?”

“解藥。”完顏恥說:“在我還沒有脫離危險之前,你休想死。”

“我當然不想死。”季幽淋嘆了口氣:“但是你也犯不著來沙漠吧,這裏沒有水,就算他們不追上來,我們也會死在這裏。”

完顏恥不以為然道:“你以為我會這麽笨?逃到這裏,就算他們有天大的本事也絕想不到我們在那兒。”

“什麽意思?”

烈日驕陽下,完顏恥似乎在找什麽,但找了很久也沒找到。

然而忽然間,他就發現了一個地方。他發現了這個地方就拉著季幽淋跑了過去。

這一片流沙地,中間有一個巨大的漩渦,正有沙子在往裏陷。

“這裏是……”季幽淋瞪大了雙眼,看著眼前這個奇觀,“你該不會讓我跳進流沙裏吧?”

完顏恥卻得以道:“我能帶你進去,就能帶你出來。”

“你在跟我開玩笑?”季幽淋的眼睛已經瞪的比牛的眼睛還要大。“流沙底下通常是做古城,早就已經被沙子埋了,進去之後你又要怎麽出來?”

完顏恥道:“這裏有一個大洞,每過一段時間就流沙就會停止一段時間,進入這裏就是隨著流沙被卷入,出來的方法只要等流沙停了,自然可以出來。但若如果你不肯進去,我殺了你埋在這黃土之下倒也不會有人發現。”

季幽淋不想死,但她知道一定也逃不出完顏恥的手心,所以她只能聽他的話。

流沙果然停了,果然沙子中間,顯出了一個大洞。

季幽淋跳下來的時候,趁著完顏恥不註意將自己的頭釵仍在外面,現在她只希望,能有個人發現這個簪子,而不是被沙子掩埋。

跳下來之後,季幽淋發現沙子的下面果然是一座古城。

一座建築非常完整的古城。

“天啊。”她如果不親自下來這一趟,絕對不會發現,這沙漠下面居然保持著完整縱橫街道,房樓雅舍,馬車,農具,甚至連人家的擺設都完好無損。“這……這太神奇了。世界上怎麽會有這種事?”

“哼。”完顏恥冷了一聲,隨手一揮,打在一塊墻壁上,這墻壁就化成了灰:“這裏的東西一碰就會化成灰.如果你不想塌陷的話,最好別隨便碰任何東西。”

季幽淋吞了口口水,呆呆的看著面前的墻壁,馬上收回自己的手,不在去碰任何東西。

要是這裏塌陷,她就會被壓死。

她可不想死,一點也不。

“跟我走。”

“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

季幽淋只能默默的跟在完顏恥身後走,很快,她就看見了完顏泓澈跟他的兩個兒子。

他們顯然都非常的虛弱。

就好像已經七八天沒有好好吃過東西一樣,意識都已經不清晰了。

“你……一直把他們關在這裏?”

完顏恥冷哼道:“他們也只配呆在這裏。”

季幽淋走過去摸了摸這三個人的脖子才安心,至少他們還有一氣:“你沒有給他們吃東西嗎?”

“我為什麽要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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